沈截云有些侥幸地想着,或许齐昼就是有事出去了呢? 在寻找李疯子的间隙之余,他询问了不少人关于齐昼的下落,但结果无一例外的都是“不知道”“不清楚”。 阿泰在一旁将这些都看在了眼里,直到沈截云第五次询问一位儿童关于他是否看见了齐昼的踪迹,他终于忍不住开口。 “这话本不该我多说,但我实在是看不下去了,您既然关心这位齐将领,又在昨晚和他起了那样的冲突,这又是何必呢?” 沈截云一怔,随即别过头去嗤笑一声:“谁关心他了,我找他不过是顺带问问他也没有看见李老头的踪迹。” 他叹了口气,正要说话沈截云忽然凉凉地瞥了他一眼,阿泰于是眼观鼻鼻观心不说话了。 沈截云开始有些焦躁,已经找了大半天了都没踪迹,不难猜测他们俩有可能遇到麻烦了,这冰天雪地里危机四伏,同样半点痕迹都不留。 派出去的好几拨人都无功而返,甚至有一队人因为雪盲症差点迷失在了大雪之中。 他与阿泰靠在墙边,抖落着身上的雪花。 这时沈截云余光之中忽然瞥到了什么。 审判军门口一个衣衫褴褛、蓬头垢面的男人拿着什么东西,对着面前的保卫不停地比划着什么。 “这雪......这雪会吃人,长官您一定要相信我!这雪真的会吃人!” 沈截云收回视线,他对审判军内部的事情不感兴趣。 突然一阵强烈刺眼的光芒打在了他的眼睛上,方向的源头正是那个男人手上所拿的东西! 他面色不虞地转过头去,这一看他却结结实实地愣在了原地。 太阳光通过玻璃碎片的折射打在沈截云的脸上,使得他某一小块皮肤感受到了灼热的温度。 玻璃碎片上面还沾染了点点红色的血迹,似是被什么人用力捏紧而沾染上的,这碎片看上去有些还有些熟悉,沈截云快步走上前去。 “您行行好,放我进去吧!我真是这儿的人!” 面前的人一脸铁面无私,他厌恶地扫了一眼,离面前浑身散发着恶臭的男人退后了几步:“我们这里没有你这样的人,请速速出示你的身份卡,不然我们将会对你实施惩罚。” “我的身份卡在路途中掉了,您让我进去,我真的有非常非常要紧的事情,我需要找到沈截云将领。” 守卫简直听笑了,他半推着男人往外走:“沈截云将领?那不应该在联盟军吗。” 他一脸‘我就知道你不怀好意的表情’,嘴里发出不屑的声音:“切,撒谎也不编个像样的背景出来,自从俩边来了人之后,像你们这样的人我见多了。” “等等。”沈截云伸手拦住了男人,眼神中带着审视,“你手上的东西怎么来的?” 眼见终于有人肯听他说话,男人激动了起来,他连手带脚地笔画。 “这个......这个是当时齐昼将领给我的!当时他和一个老头到一个,”男人手臂伸长打开,下巴朝着远处的房屋扬了扬,“这么大的地方,里面都是乌漆嘛黑的,什么也看不清,然后!然后!他们就不见了,齐将领让我去找沈截云报信。” 男人一边说着,沈截云的面色愈来愈沉,他抬手制止了男人还想再比划一遍的动作,拿走了他手上的玻璃碎片。 “你的任务完成了,我就是沈截云,等会带我去那个地方,回头我会让他奖赏你。”说完这句话他转身就走。 阿泰自从听说了之后都快急哭了,他赶忙跟在了沈截云身后,嘴里喋喋不休。 “这可怎么办!” “您知道这样一个地方吗?我活了二三十年了从未听说过有这样一个地方。” “我们什么时候去救他们呀!” “对了!联盟军有一位年纪很大的老伯,他见识很多,咱们可以去问问他是怎么回事!” ...... 沈截云忽然停住了脚步,面无表情地看了阿泰一眼。 “闭嘴。” 阿泰被沈截云的眼神吓的一抖,马上战战兢兢不说话了。 不同于平日里待人彬彬有礼、和善的沈截云,此时的他充满了危险以及不可控性,刚才他被那样的眼神吓得差点跪下。 一个愣神,沈截云的身影从他的视线中消失了,转眼间远方已经只剩下一个小点。 阿泰:......好吧。 “砰”的一声,大门被一股大力撞开,男人踏着风雪而来,带着一阵一阵的寒气,双眸幽深地盯着在还在躺椅中摇摇晃晃、悠闲万分的人,锐利的双眸好似嗜血的龙张开了闪着寒光的獠牙。 老伯不动声色地从躺椅中坐起,拿着拐杖指了指旁边的板凳。 “坐吧,年轻人,这几天的事情我都已经听说了。”说完这句话老伯弓着腰剧烈地咳嗽了几声,“把门帮我带上,咳咳咳,风雪太大了。” 沈截云周身的寒气骤然消失,一直绷着的眉目放松下来,他仿佛骤然清醒下来一般,走过去关好门,门锁被刚才的大力已经损到变形了。 “......不好意思,我马上就让人给您换个新点儿的门。” 老伯摆了摆手,毫不在意地喝了口茶:“是阿泰那个小子让你来的吧?” 没等沈截云回答,老伯继续自顾自地说道:“今天你们两边儿到处转,闹了这一通,大概的事情我都知道了,不过你暂时不用担心,那老头子没你想的那样简单,他们会平安无事的。” 沈截云怔愣了一下,足足缓了好几秒:“您知道他们那儿是怎么回事?” “嗯。”老伯眼神往窗外飘去,眉目之中尽是沧桑“这么多年了,他等的人终于来了。” 齐昼挣扎地起身,猛地站起身来,头有点发晕,再加上刚才被砸在地上,浑身骨头撕裂一般疼痛。 视线中都是黑色,伸手不见五指。按照他昏过去之间的时间来推断,现在也绝不至于天黑。明明是大雪纷飞的天气,他却在这里感受不到丝毫的寒气,仿佛与世隔绝,连空气都无法流通。 这个地方,有点诡异。 他顺着周围走了几步,探寻无果,四周空空如也,最初那一阵能量给他带来了不小的冲击,他放弃继续探索的想法,就地坐下。 齐昼闭上眼睛,心中默念着什么,片刻过后,周围突然出现一阵动静。 如果此刻有光亮,一定会有人惊异此时此刻一个身影半跪在齐昼身边,一人一影两手相对,有浅绿色的光芒沿着掌心流入齐昼身体中,他身体中的伤口开始肉眼可见的愈合。 不知过了多久,齐昼身上的伤口差不多已经全部愈合,黑影顺着黑夜,一点一点没入齐昼的身体,他扶着墙壁站起,眼睛终于适应了黑暗,可以勉强看到周围的环境。 但这里仿佛被世间遗忘了一般,除了黑暗还是黑暗,而这漆黑的环境中仿佛还潜伏着什么巨大的怪物。 长时间视线凝聚在一个地方不动,那些黑暗仿佛就像有了实体,能在人眼前缓缓蠕动。 齐昼晃了晃头,驱散脑中的想象,他承认自己在这样的环境之中有点应激了。 他伸直手臂,活动活动筋骨,骨骼发出“咯咯”的声响,休息充足后,向前走了几步,准备观察周围。 刚走出一步,齐昼敏锐地感觉到了周围环境的不对劲,他汗毛竖起,一只手藏在后背中,凭借直觉向后转身。 一个人影正站在那里,身影完全融入于黑夜,不知道盯着齐昼看了多久。
第18章 “记忆茧” 发生冲突的那天晚上,齐昼离开联盟军的时候意外看到了李疯子的身影。 老人衣着单薄,独自行走在黑暗中,步履是蹒跚的,步伐确是迟缓而坚定的,看起来孤独而寂寥,仿佛整个世界只剩下了他一个人,没有人注意到这位老人半夜的消失。 当时李疯子步履蹒跚地向着一个方向走去,齐昼试着唤醒这位老人,但是发现对方似乎和外界失去了任何联系,不论他怎样尝试都叫不回这位老人。 老人只是执着地朝着一个方向走去。 出于对此人的怀疑和警惕,齐昼只能谨慎地跟在后面,看看对方打的究竟是什么主意。 但很快,齐昼发现李疯子的目标有些奇怪,他独自往雪山深处前行,明明四周都是皑皑白雪,他确清楚地知道自己行动的方向。 要知道就是在这里生活了多年的阿泰也无法在深夜这样清晰地找到方向。 看着阴暗的天色,齐昼想过直接打晕带走老人,但他有一种预感,老人醒后就不会记得这些事情了。 此时此刻他除了继续跟着别无他法,俩人就这样一前一后,脚印一深一浅,一直蔓延到了联盟军外部。 大雪覆盖住了所有的踪迹,浅浅的脚印被新的雪花覆盖,齐昼就这样一直跟到了联盟军外一直十几里路,期间老人从未停止步伐,并且对外界没有任何反应,仿佛永远不知道疲惫,只是向着自己的目标前进。 最后老人毫无预兆地在一片白茫茫的雪地中停下了,他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片刻过后,他仰起头,神色仿佛一位虔诚的信徒。 齐昼间隔他十几米远,不敢轻举妄动。 老人就这样保持这个姿势,过了十几秒后,他动了。 “叮”的一声,像是幻觉,又像是切切实实存在的声音,某个按钮好像在悄无声息中被按动,从未感受到的强大异能量笼罩了他。 瞬间整片空间撕裂出了一个巨大的黑色缝隙,还未靠近齐昼便感受到了其中所蕴含的磅礴能量。 他只得伸出一只胳膊抵挡在面前,风雪很快糊住了他的视线。 此时回头已经来不及了,就在这时他看见了一旁有一位吓得目瞪口呆的路人,那人离那道缝隙极近,却没有受到半点影响。 齐昼便明白了缝隙是故意引自己进去的,于是他只得匆匆将信物交给那人回去搬救兵。 想起前因后果,齐昼长舒一口气,看着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的身影,心跳猛地慢了半拍,手心沁出冷汗,他谨慎地看着面前人的背影,选择按兵不动。 这个人是什么时候出现在这里的,又观察了多久?为什么他竟然没有察觉到丝毫的动静? 不知过了多久,可能也只有几分钟,又或者几秒钟,那人动了,开始及其缓慢地向着齐昼的方向移动。 这时齐昼才发现那人并不是站着的,而是以一种古怪的姿势跪在地上,头高高的仰着以至于齐昼以为他是站立的姿态。 那人一步一步地朝着他爬来,接着一个踉跄,毫无预兆地扑向地面,身体重重摔向地面发出一声沉闷的声响,但奇异的是他仿佛感受不到任何痛觉,只是手脚并用地朝着齐昼的方向爬去。 直到近了,齐昼才听到这人嘴里奇怪声音,像是听不太懂的语言,又像是毫无意义的发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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