擦拭完身上,情况稍微好了些,垫在额头的毛巾热了又换,换了又热,医生到的时候,整盆水都有点温温热了。 留下医生看护,段舟去倒了重新换了盆水来。 “暂时先吊瓶水看看。”医生严肃地翻看何明玉的眼皮,又捏捏他的手臂,最后用听诊器听了一下心跳。 “还行,看起来严重,但是心脏没问题,三十九度的高烧,没伤到心肺就是好事,就是人难受一点。” 现在天气不算冷,据段舟说,病人是个正常的成年人,没有自残自虐倾向。 当然,这种倾向从身体的完整度也能看出来。 没有明显的诱因,突发高烧,从业数十年,医生也是第一回遇到这种情况。 “段先生,这位,跟您是什么关系?”医生从包里拿出个小笔记本,打开笔盖预备登记一下病人信息。 “是我丈夫。”段舟坦荡地回答。 医生记录的笔尖停顿一瞬,很快又顺畅地接着记录:“你们最近有同房过吗?有没有造成私处损伤?” 医生同段舟签了很多年的劳动合同,不需要他的时候他可以去医院帮忙,需要的时候他会第一时间赶到。 上次见面是年初段舟过敏,他来开了几种药。 没想到那个时候还单身的段舟现在已经结婚了。 “没有,我们没有同房。”段舟有问必答,时不时俯身去试试何明玉的体温有没有下降。 效果不大,但聊胜于无。 “无诱因发烧,再观察两天,如果两天后还没退烧,建议送去医院,我负责带他做个全身检查,费用不用另外再出。” “好的,这两天我会注意一下。”段舟送医生离开。 回来拆开床头柜的退烧药,掰了几片,扶着何明玉起身: “明玉,吃过药再睡。” 何明玉偏头不肯配合,这人平常的时候乖顺得不行,生了病小脾气才冒出头来。 不论段舟如何好言好语都不为所动。 还差点扯到手背的针头,被段舟眼疾手快控制住。 没办法,吃不下也得吃,段舟捏住何明玉的下巴,让他微微张开嘴,塞了两粒药进去,再小心地强硬喂了一小口水。 没喝下去的顺着嘴角流到段舟的手上,他扯了张抽纸擦干,掰开嘴查看,确认何明玉吞下去后才松了口气。 靠着床头盯着吊瓶,等到药水见底,段舟拔掉何明玉手上的针头后才躺下稍微休息一会儿。 半梦半醒中察觉到怀中钻进来一个火炉子,他下意识抬手搂住。 第二天醒来,火炉子本人——何明玉,正蜷缩在他的怀里睡得正香。 手指紧紧攥住段舟的睡衣领子,他一动不敢动,生怕把何明玉难得的好觉吵醒了。 这会儿听呼吸已经正常了,均匀地呼气吸气,眉头也放松地舒展着。 烧了大半个晚上,何明玉的唇色变得更红润,段舟正检查着他身上的体温,何明玉忽然自己翻了个身,从他怀里翻出去。 胸前空荡荡的触感令段舟忍不住晃神,下意识搂住何明玉的腰没让他翻出去太远。 顺势撩起他后背的睡衣,用温热的手试他的体温。 手掌下的皮肤光滑细腻,段舟没想太多,他摸到后腰一带有一块手感不对劲。 掀开衣服,发现何明玉的后腰上起了一小片疹子,红彤彤的看着渗人。 再看别的地方,小腿肚上也有。 医生来时段舟跟他说了这个情况。 “看着像过敏,有可能是发烧引起的免疫力低下,有些平常不过敏的东西现在也有可能引起过敏。” 医生又给何明玉稍微看了下,在输液架子上又挂了两瓶水: “今天还要接着来,晚上他要是再不醒就强行叫醒他,喂点流食,一直这么烧也不是个办法。” 耗尽体能后再燃烧的就是生命力了。 都说病来如山倒,平时再强悍的人,突然生了病,没几个能打起精神的。 医生摸摸满头白发,过来人一般地拍拍段舟的肩:“你倒是一直都挺硬朗的,取的老婆体质有点差,给他好好养养吧,这孩子有点营养不良。” “记得啊,等他身体好了,用黄芪啥的炖鸡给他吃点。” 不至于大补,慢慢来总会好的。 段舟一一应下。 中间医生又来了两回,何明玉的情况一次比一次好,段舟把工作转成居家办公,顺便看护何明玉。 自从两人结婚后,这还是他们相处时间最久的一次。 何明玉这一烧烧得昏天地暗,醒过来时外面的天色尚早,看起来是上午九十点的样子。 喉咙干得厉害,他收回目光,想下床找水喝,刚踩上地,身体就跟被抽了骨头似的,一下子跌落在地。 怎么都使不上劲,浑身软绵绵的。 “段舟……”
第二十七章 宋总的交易 声音也发不出,沙哑得不像话的声音听起来与他原本的声音相差甚远。 何明玉喘了口气,竭力压抑住身体上的软弱,又喊了两声,这回门外有动静了。 卧室门被打开,段舟端着餐盘走进来,身上围着围裙。 很可爱,是何明玉带来的那一套哆啦A梦,跟装饭的保温袋子是在同一家买的。 “渴了吗?喝点水。”段舟的声音清清冷冷的。 手上的动作却不含糊,扶着何明玉坐回床上,接了杯热水递给他,怕他拿不稳,还特意送到他唇边。 “……谢谢。”何明玉受宠若惊,就着段舟的手抿了两口,摇摇头,仰头,眼眸明亮地看向段舟。 喝了水,唤醒了何明玉的嗅觉,他这才闻到卧室里充斥着的粥香味。 香味的来源就是段舟刚才端进来的那个盘子,上面放着一小碗粥。 “哇,这是你做自己熬的吗?”何明玉下意识惊叹,侧身凑近了去看,熬得很好。 虽然粥这种东西很简单,但从小到大,何明玉很少迟到别人亲手做饭给他吃。 他想,也许他跟段舟之间的关系,或许…有那么一小点进展? “嗯,放了糖,要我喂你吗?”段舟熟练地坐到床边,手里端着小碗。 这碗到了段舟的手里莫名看起来很袖珍。 见段舟衣一副要喂给自己的架势,何明玉赶忙回答: “我自己可以的,真的,刚刚只收没反应过来。” 他再三保证,段舟也不强求,不过帮他在床上支了个小桌子。 节省了他不少力气。 “明明只睡了一晚上,为什么身上会这么酸痛呢?是我真的老了。” 何明玉絮絮叨叨地跟段舟吐槽,声音还有点哑,但已经能正常讲话了。 “不止一个晚上。”段舟油拿了个靠垫放进何明玉与床头柜之间,捏了下他的脸颊,“你睡了五天。” 那不是都快一星期了?何明玉这才意识到有哪里不对劲,他摊开手低头打量自己的穿着。 “这睡衣…我记得睡觉之前,穿的不是白色那套吗?” 现在身上的睡衣是黑色的,而且料子明显比他那套要舒服很多,大小也大一些。 某个可能性非常大的念头划过何明玉的脑子,他缓缓、不可置信地捂住自己的衣服: “所以,是您帮我换的,对吗?” 他的生意吗这回是真的很小,几乎只有他自己能听清,段舟纯靠何明玉的反应就猜到。 没办法,何明玉的想法太好猜了,表情都明晃晃地写在脸上了。 “这很奇怪吗?”段舟反问,他们是夫夫关系,换个衣服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确实……”何明玉愣了下,段舟的反问让他醍醐灌顶。 他轻敲脑袋,不好意思地笑笑:“抱歉,忘记了,一觉睡醒人都糊涂了。” “不要紧。”段舟收走他吃过的碗,叠好折叠桌,手背贴上他额头,稍长的额发被修长的手指撩开。 露出底下如水洗过一般的清澈眼眸。 “终于退烧了。”段周的声线本就清冷,这会听着也没什么起伏。 可何明玉愣怔地望着虚掩着的卧室门,心跳过速,他眼睫颤了两下,用手背捂住嘴。 逃避般地缩进被子里。 【宿主,检测到您的心跳过速,系统分析显示,您现在对任务对象的心动度是百分之九十。】 【想要解锁心动对象的心动度,需要完成第十五个任务哦。】 “段舟的好感度也能查看吗?”何明玉头一回知道,他扯下一小块被子露出眼睛。 眼眸中夹杂疑惑。 【可以的,这是本系统刚去向上级申请的,由于宿主您实在是太没有自信了,本系统决定帮您一把呢,不过您也得努力完成十五个任务才是。】 现在才发布到第七个任务,第七个任务他还失败了,第八个任务还得顺延第七个。 轻轻哼了声,何明玉在温暖的被子中翻了个身: “就不能跳过任务吗?” 【不能呢,您要对自己有信心,已婚夫夫发生关系对您来说是很难的事情吗?】 【您是任务的对象的合法丈夫,系统发布的任务都是基于现实情况来定的,不会给宿主您发布无法完成的任务。】 “可是,这个任务有什么必要性吗?” 【为了增进你们的关系,您想知道任务对象正面临的危机吗?这也是本系统刚解锁的功能呢。】 无法得知段舟的好感度,能了解段舟面临的危机好像也行。 何明玉缩在被子里点点头,系统这回没讲话,它直接在何明玉的脑子里放出了一段高清画面。 画面上的肥硕男人看着有点眼熟,好像是上回去月生送饭时,从会议室出来的股东之一。 系统逼出来是画面上,股东拿出两大叠现金推给桌子另一头的男人。 男人穿着一身黑衣,戴着黑色帽子、黑眼镜、黑口罩。 接过钱的手上也戴有黑手套,比上次的变态包装得更严实。 “宋总大气。”说话有变声器,听起来夹杂着电流,里头阴恻恻的听感令何明玉挺难受。 “客气。”宋总满不在意地挥手,五根手指上都戴上了金戒指,财气外露。 被肥肉夹扁的眼睛里泄露出贪婪:“我要的资料,还有吗?” “您太贪心了。”黑衣人呵呵冷笑,从衣服内口袋中又拿出一叠文件,“这是最后一点。” 多了再没有了。 “好好。”宋总接过文件,高兴地感叹了两声。 何明玉闭着眼,在脑海中观看影屏,在竖起来的文件上捕捉到了自己的照片。 一股凉气窜上后背,录像在这里断掉。 他睁开眼,怔怔地回不过神,好半天才想起来喘气。 伏在床上,整张脸埋在枕头里大口喘气,从前的种种,他本来以为到死都不会再想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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