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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丝上的水滴落在了鼻尖，又从鼻尖落下融入沙滩。 余渔灰色的长发湿哒哒的滴着水，冷白色的皮肤在阳光下透着健康的红晕，清瘦的身体在陈洋的视线下展露。 带着凉意和咸味的风一吹，那种悸动的感觉再次出现，陈洋忽地低头将视线放在自己的脚背上。 “那个你先将衣服上的水弄干些，不然后面的动作会做起来很吃力。” 余渔享受着逗弄他的乐趣，却也不想将人逼得太紧，后面的事情都表现的很是收敛，却还是会让他时不时脸红。 临走时，陈洋心中涌现出不舍却也知道自己没有理由让人留下，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了暮色中才挪动脚步。 回家后，陈洋躺在木板床上，手放在自己的胸口处，回想这白日里它不安分的跳动，第一次意识到原来自己喜欢的是男孩子。 可他还那么小，自己这样是不是有些禽兽。 怀着这样愧疚与不安的心里进入梦乡。 第二日陈洋盯着一双熊猫眼出现在了海岸口，身上穿着简单的灰色T恤掩盖住蓬勃的肌肉，在阳光下挥汗如雨。 一箱接着一箱的海鱼被他抗在肩头，腥臭的血水顺着塑料筐滴在他的身上。 熬到了中午，日头的阳光最是火辣，陈洋趁着工人们集体休息来到一处凉棚内冲洗身上的脏污。 蜜色的肌肤被他搓的发红，才让那股难闻的气味消失。 心情颇好的哼着小调，陈洋端着饭碗走在街道上，突然停住了脚步，他看向小巷口，那里似乎有哭声传出。 有些犹豫要不要上前，脑中闪过昨日少年发红的眼眶，摇摆不定的心落到了实处，大跨步走向狭窄的巷子中。 看到了一群人正按着一个看不清面貌的少年不断挥舞着手中的拳头。 那少年双手抱头蹲在地上，只能发出微弱的闷哼声。 “你们在干什么，还不住手。” 陈洋冲上前去，提起了跨在少年身上那人的衣领，将他扔在地上。 “你没事吧？” 少年颤颤巍巍的抬头，红肿的眼睛顿时亮了起来，似是见到了救赎，激动的抱住了他。 “哥哥～” 尾音颤抖，害怕似的不断往他怀里钻。 陈洋见被打的人真的是昨日的少年，顿觉气血翻涌，双手落在了他的腰间不自觉的收紧。 周围的人互相对视一眼，虚张声势的喊道：“我们下次还来，你最好能时时刻刻待在他身边，不然我们见他一次打一次。” 余渔微不可察的扯了扯嘴角，用意念传音让领头的人赶快走。
第十三章 见奶奶最后一面 陈洋听到那人的挑衅，拳头攥紧正想打上一架时，发现围着的人早已散开不知所踪。 愤怒在脸上凝固，心头升起一股怪异的感觉。 耳边突然传来一阵惊呼。 余渔体力不支从他的腰间滑落，正泪眼朦胧的望着他。 “哥哥，我的脚好像扭到了。” 陈洋来不及多想，一把将他从地上抱起，跑回了自己的小屋。 因为是地下室所以房间很是狭小阴暗。 打开灯，陈洋将他放在了自己的床上，生锈的铁架发出吱呀的响声，在安静的房间中格外突兀。 陈洋的脸刷一下就红了，滚烫的耳尖暴露在空气中藏无可藏，幸亏灯光昏暗才让他不至于丢脸。 “我这里有些简陋，等我给你上些药就送你出去。” 余渔打量着周围的环境，心疼他住在这种地方过了这么久，若是自己能早些遇到他定不会让他继续吃苦。 低着头紧抿着嘴唇，喉咙处发出细弱的呻吟声。 “哥哥，我疼。” 将他的注意力转移到了自己的伤口上，用手紧紧握住他的手臂。 手臂处传来他的微凉体温，陈洋下意识伸手揉了揉他的脑袋，像是安抚小动物一般。 放柔了语调说道：“我这就去帮你上药，你先松开我。” 低头看他，清楚的瞧见了他轻颤的睫毛上挂着的大颗泪珠。 “算了，你若是害怕的话，牵着我也行。” 将他从床上抱起放到了自己的胳膊上。 突如其来的腾空打断了余渔的思路，他慌张的环抱住了陈洋的脖子，白皙的肌肤上覆这一层粉红。 当然对于这种意外之喜，他接受的很快。 小猫似的蹭了蹭他的脖颈。 陈洋痒的偏过头去，用手抵住了他的头。 “别闹，等我先给你上好药。” 找出药箱拿出里面的跌打药和绷带，细心的为他涂好盖上纱布。 余渔乖乖的坐在他的面前，白皙的脚踝被他一只手握住，脚趾因为紧张蜷缩后又张开。 闷热的室内带着夏季的燥意，陈洋神情认真低头处理着他的伤口，宽松的领口滑落到肩膀，大片的肌肤暴露在空气中，散发出好闻的皂香。 “好了，你动一动。” 陈洋站起身拍了拍他的肩膀。 余渔听话走动了几下，发现伤口真的没有那么疼了，脸上的笑容明媚，狐狸眼弯成了月牙。 “哥哥，真厉害。” 随即像是想到了什么不好的事情一样，搅动着衣角，吞吞吐吐的说道：“我不敢回去了，可以在你这待几天吗？” 微卷的长发散落在肩头，身子瘦弱到一阵风就能吹到，一看就是长期吃不饱饭的孩子。 陈洋面色凝重，虽觉得过分探究他人家事不好，可这孩子明显就是被欺负狠了的，若是自己不管他怕是还要受不少苦。 小心的开口问道：“那群人为什么要欺负你，小渔不用害怕直接告诉我就行，以后让我来保护你。” 俊朗的面上神情真挚，浓密的眉毛因为担忧紧紧皱在了一起，英挺的鼻尖还挂着汗珠。 低着头将所有情绪隐藏在阴影里的余渔忍不住露出笑颜，内心的阴翳被阳光冲散，身上都是暖洋洋的。 因为自己半人鱼的身份从小就被族人欺凌才迫不得已搬到岸上居住，那时因为年幼加之守护自己的奶娘突然身死，整天过的浑浑噩噩。 原本清爽的短发长成及腰的长发掩盖住脸上的表情和身上淤青，疼痛和饥饿让他身形消瘦明明已经十五岁了却还像个小孩，那时候哥哥像海神一般降临到了他的世界，让他的生活再次被阳光和雨露覆盖。 余渔突然伸出手抱住他的腰，嘴里絮絮叨叨说着感激的话语，要将从前未曾说出口的在今日一并说出。 说到最后只剩下了一句嘶哑的喃呢。 “哥哥，我会永远陪着你的。” 陈洋只当是他太过激动说话胡言乱语并未将其放在心上，握住他的肩膀将他从自己的身上扒拉开。 “好了，我下午还有事，你若是不敢回去的话先在我这待着，他们找不到这地方你就是安全的。” 随意扒拉了两口已经温热的饭菜，陈洋匆匆出了门，临走前还不忘将钥匙放在他的手上，贴心吩咐道：“你若是不愿意说你的过往我就不多问了，想来我这的时候尽管来，我不会赶你走的。” 钥匙扣上挂有一只金色小鱼，胖嘟嘟的很是可爱，余渔欢喜的把玩着，眉眼间盈了欢快的笑意。 “嗯，我会等你回来的。” 眸中倒映出他的身影，做出将自己毫无保留的托付给他的样子，看着单纯又好骗。 陈洋失笑，揉了揉他的头，略带严肃的说道：“你还小不知道这世上还有很多坏人，以后可千万不要这么轻易的相信别人。” 余渔乖巧的点头。 心里想的却是哥哥这般好骗的人才更应该加强警惕，不过近后有自己在身边一定不会让那些肮脏的家伙靠近哥哥。 再次回到码头，陈洋看了一眼手腕上的表，心中莫名有种熟悉的感觉，似乎在记忆中也有过这样的片段又似乎有些出入。 正当他准备继续搬货时，有人在身后叫住了他。 “陈洋你快去看看杨奶奶，她在医院快不行了。” 来人是住在杨奶奶家的邻居王婶子，拉着他的手就急匆匆往医院赶去。 “你是不知道，她老人家性子倔，大热天的还有出去卖冰棍，钱没赚到都少倒是把自己的身子赔进去了。” 一边叹气，一边止不住的流泪。 “说来，杨奶奶也是苦命人，早些年死了丈夫，生的儿女又都是些白羊狼，最后能为她送终的就只有你。” 陈洋听完她的话，心顿时沉在了谷底，甩开她的手快步向医院奔去。 王婶子急得在他身后大喊。 “你也是个急性子的，我话还没说完呢，记住是大和医院三零二号病房。” 陈洋匆匆赶到病房，医院的冷气让他打了个哆嗦，手搭在扶手上久久不敢推门而入。 “是陈洋那小子吗？” 虚弱的声音从病房里传来，陈洋悬着的心才算是落到了实处，人还在就好，嘴角勉强勾出弧度，眼泪却不受控制的流下。 杨奶奶面容慈祥的半靠在病床上，看着已经泪流满面的青年，眼角有些湿润却还是安慰他道：“我老婆子还没死呢，你就给我哭上了。” 粗糙的手掌盖在他的手背上，眼里流露出对着世间的不舍。 “哎，剩下的日子不多了，我老婆子就希望每天都能看看你的笑容。” 陈洋捂着嘴不敢发出声音，喉咙里充斥着涩意像是火烧一般，只能愣愣的点头。 汗水混着泪水不断从脸颊滑落，哭的眼睛红肿不能自已。 巨大的悲伤让他眼前一片模糊，脑中的记忆出现了片刻的停滞。 他记得好像不是这样的，等他赶到医院时，奶奶已经去世了，他竟是连她的最后一面都没见到，遗憾和愧疚形成一道道枷锁让他以后的日日夜夜都寝食难安。 后脑勺被温暖的手掌覆盖，陈洋忙的擦干净眼泪看向杨奶奶，只见她笑容慈爱，花白的头发被梳得整整齐齐。 “人有生老病死，你不该对我有如此大的执念，好好过你的生活就是对我最大的孝心。” 陈洋激动的握住她的手，执拗的摇头。 “不，奶奶你好好接受治疗，别走好不好，这世上只有你对我最好了，我要已经把你当作了我的亲奶奶，你走了我就真的没有一个亲人了。” 他说的语无伦次，情绪激动到了极点。 脑中的回忆快速闪过。 他是个孤儿，不知什么时候来到的这个海边小镇，反正从他记事起他就在小镇中的福利院，在哪里吃不饱穿不好，又黑又瘦的像个小老鼠，身上还总有一股馊味别人都嫌弃他。 那日又是因为饿的睡不着他从福利院翻出来跑到垃圾桶旁边找吃的，只要是能入口的不管味道如何他都往嘴里塞去。 他想为什么自己的胃口这么大，别人能吃饱的东西他要吃三四倍的分量才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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