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错把主角当反派队友后

时间:2024-04-09 04:00:04  状态:完结  作者:闲弓

  小黑不明白,但是小黑不敢问。

  天色已晚,荆澈要到床上休息。

  他提着墨行舟的衣领,无情地从床上扯了下来,正准备和衣而卧,枕头下却露出一只裹着淡淡香味的小瓶子,闻着像是蔷薇香。

  是上一位客人落在这儿的么,话说,大概因为女客居多,这客栈屋子的布置真的很......温馨。

  被褥绣着蔷薇牡丹,床幔挂着珍珠银铃,全是女儿家喜爱的。

  荆澈把瓶子搁在床头,刚朝里躺下,突然感觉肚子一凉,起初他还以为是那条小花蛇,便闭着眼睛没搭理。

  可是这蛇越来越不安分,他低头一看,一双苍白的手从背后绕了上来。

  荆澈下意识踹出去一脚,猛地翻身坐起。

  墨行舟那张欠揍的笑脸正支在床沿,眼里已然没有半点痛苦的样子。

  荆澈瞳孔缩了缩,他瞪着墨行舟,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话。

  半晌后,才白着脸从牙缝中挤出几个字:“厚颜无耻。”

  “我怎么厚颜无耻啦?”

  墨行舟趴在床沿,摇了摇床幔上的银铃,借着这个假动作,转而去拉荆澈的衣带。

  他心里总有种感觉,荆澈有点害怕他的接触,在乱魔阵里也是,潜龙镇也是,现在也是,自己稍微靠近一点,他就要拉开距离,起初他以为荆澈太厌恶他,可是现在来看,厌恶到这种程度,更趋向于是原主给他造成了心理阴影。

  果然,指尖还没碰到衣带,荆澈就连忙抽走了,并且把长长的衣带在身上打了个短短的死结。

  墨行舟没事儿人似的收回手,装作没看到他警惕的眼神,委屈道:“我一个昏过去的病人,你把我扒光不说,还让我睡地上,连条被子也不给盖,我太冷了,刚爬上床又被你踹下来,这桩桩件件,我厚颜无耻在哪里?”

  听他颠倒黑白,还把自己讲得像个品德败坏的登徒子,荆澈气的额头青筋直跳,压低声音怒道:“我没有扒你的衣服!”

  “我背上凉飕飕的你怎么解释。”

  “那是剪刀剪的,为了你的伤好。”

  “你让我睡地上,还不让我盖被子怎么说?”

  荆澈冷道:“惩罚,你联合那条蛇来耍我。”

  “行,”墨行舟据理力争,把手伸过去,“把我踹下床又算怎么回事,不就是在你肚子上取暖嘛,你要不要摸摸我的手有多凉?让我在地上睡一晚上,明儿一早准会见到一个能跟你一较高下的冰雕。”

  “……”

  荆澈抿着唇,盯着那只肉眼可见冒着寒气手没说话。

  墨行舟这么坦荡,倒显得自己太大惊小怪了,差点忘了,这个人可能已经不是以前的魔头了,魔头才没他这么多废话。

  还有摸手,什么摸手,他宁愿去试一条蛇的温度,都不想去试他手的温度。

  墨行舟冷笑,“哼,没话说了?本尊真是收了一个‘尊师重道’的好徒弟,来试试,看看师尊的手和你的心哪个才是冰做的……”

  他着重强调“尊师重道”四个字。

  “我不……”

  荆澈突然说。

  “什么?”

  墨行舟皱了皱眉,他没听清。

  “我不摸,”荆澈偏过头,眼神漫无目的地飘忽一阵,最终落在床头那只装着蔷薇香露的小瓶子上,咬咬牙,说:“我不要,我不想摸你的手,也不想试你的温度,床给你,我不睡了。”

  墨行舟当场愣住。

  我,我也就随便说说又没打算强制——

  对面的楼上挂了长灯笼,橘红的光。

  弥散到薄薄的窗纸上,把冰冷的人都暖得温热了三分。

  大脑停止了思考,在目光落到荆澈脸颊上的那一刻。

  以前怎么没发现。

  鼓鼓的粉粉的,徒弟怎么能这么像小河豚。

  眉毛整齐,睫毛也长。

  鼻梁好挺,鼻尖好翘,一点也不凌厉。

  从这个角度看眼睛是有温度的,啊,这还有一颗泪痣。

  还有耳朵。

  好红。

  还有嘴巴……

  操。

  手不受控制似的抬起来。

  指尖挑起他鬓边垂落的一缕散发,颤颤挽到耳后。

  荆澈呆愣,浑身僵硬如干尸。

  他机械地转过头,一脸震惊地看着墨行舟。

  墨行舟手还放在他耳后,对上他的视线,竟然罕见的尴尬起来。

  这个时候一定是要说点什么的。

  “你……”他舔了舔干涩的唇,“头发散了。”

  荆澈:“……”

  “有……病?”

  完蛋了。

  徒弟骂人的表情怎么也这么好看。

  墨行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在灯火昏暗的环境里看清荆澈脸上的每一处细节,也不知道身为超级大魔头还有没有走火入魔这一说。

  反正就这一瞬间,他觉得自己铁定是着魔了。


第14章 香露

  一夜未眠。

  墨行舟苦苦思索了一晚上,将自己昨晚的行为合理解释为中蛇毒的后遗症,毕竟是魔蛇的毒,怎么着也得有点过人之处,比如让他到目前为止都没有恢复正常人的体温。

  天亮时,门外传来说话声,墨行舟以为是荆澈回来了——昨晚荆澈十分愤怒他突兀的举动,朝他肋骨给了一拳之后便夺门而去,一晚上没回来过。

  可是他听见话音中貌似有女子的声音,就在这间房的门口,墨行舟很困惑。

  “昨晚就让你进去陪客人,怎的一大早站门口?”

  门外的女人头上簪着珠翠,手上捏着一把羽毛小扇,身材丰腴,笼在成色纯净的白狐裘里,她凑近了点,皱眉道:“受欺负了?”

  仿佛经历了什么恐怖的事情一样,木雪儿惨白着一张脸,背手靠着墙,小幅度地摇头,带着哭腔嗫嚅道:“不,不是......”

  金妈妈的眼神愈发狐疑。

  这时,门开了,一位面容极为惊艳的公子出现在眼前,似乎看到什么,他微微挑眉,手指一勾,缠绕在姑娘手腕上一黑一花两条小蛇便被他揪在了掌心。

  木雪儿被吓得不轻,此刻死里逃生的激动像潮水一样奔涌进心脏,她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金妈妈认出这位就是昨晚被扛进来的男子。

  “雪儿,到底怎么回事?”

  木雪儿抽抽搭搭地说:“我,我昨晚来唱曲儿,刚上楼,那位给了您一袋中品灵石的公子就摔门走了......我瞧他脸色可怕,不敢叫他,想着里面还有一位,结果刚......刚走到门口,就被两条蛇缠上了呜呜......它们还会说话,不让我进去,也不让我走,说我图谋不轨,要我等死呜呜呜......”

  墨行舟听明白了,合着是这两条小蛇把人家恐吓成这样。

  他无语地瞥了俩蛇一眼,转而笑道:“误会,误会,这蛇我养的宠物,一时没看住,吓到了姑娘,实在是对不住,这样,姑娘想要什么,我一定尽心尽力补偿,就是想看我被蛇咬,那也是没有问题的。”

  听到这话,俩小蛇瑟瑟发抖,对视一眼,眼里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谁再咬谁是狗。

  木雪儿看了眼金妈妈的脸色,低头小声说:“不用了,公子的钱已经给的够多了,只是这是我的屋子,可否让我进去,雪儿还欠公子一首琵琶曲。”

  墨行舟侧了侧身让木雪儿进屋。

  金妈妈拥着狐裘离去的雪白背影,像极了一团棉花糖,门关上前,墨行舟看见她往这边担忧地看了一眼。

  “不热么。”

  墨行舟虽然好奇,但也没那么重的探究欲,但是这话落在木雪儿听了,只当是在问她问题。

  “金妈妈年轻时掉进过冬天的护城河里,冻坏了身子,”木雪儿把琵琶拿出来,回眸笑道:“都知道的,这也不是秘闻。”

  墨行舟点点头,心中却略微讶异这姑娘的玲珑心。

  转念一想,又觉得自己想法多余。

  这是什么地方,烟花柳巷!如果没一颗七巧玲珑心,这些可怜的女子怕是连生存的空间都没有了,更何况眼前这位姑娘看着品级不低。

  木雪儿问他听什么,墨行舟想了想,说出个曲名,问她有没有这首曲子。

  姑娘抿唇一笑,似乎很惊喜,“染金山!当然有的,我只很小的时候在洛洲听过,十多年没人点了,还当这么好的曲子生不逢时,竟也被世人遗忘,没想到能从公子口中再听到这个名字。”

  琵琶声入耳,墨行舟垂眸,手中把玩着白瓷杯盏,脑海中仿佛映入了一幅恢弘磅礴的日出景象,他站在山间,瑰丽霞光透洒云翳,金色朝阳染尽群山。

  胸腔中忽然涌入一种陌生的熟悉感。

  他什么时候听过这首曲子,曾经的某个任务中么。

  墨行舟正低头沉思,忽然听见琵琶声逐渐开始不稳,他抬眸,循着木雪儿的视线看过去——

  昨晚动作太大,床上的枕头因此而移位。

  枕头下面压着的东西不见了。

  乐声戛然而止。

  “对不起......”

  木雪儿手足无措地站起来,可是目光还是不放弃地搜寻这个房间里任何一个可以看得到的地方。

  “在找这个?”

  瓷瓶落在桌上,落在墨行舟的手边,发出“嗒”的一声响。

  木雪儿微微睁大了眼睛,走近了两步,“是......这是我的香露。”

  墨行舟观察着她的表情,把瓷瓶在桌上玩似的转了个圈,一股清雅香气扑鼻而来。

  “只是普通香露?”

  木雪儿紧张地瞧着瓷瓶,心跟着瓷瓶旋转到边缘,又旋转回胸腔。

  “真的是普通香露,只不过......”

  “不过什么?”

  木雪儿为难道:“......只不过这香露的制作秘方据说是解襄的,虽是好闻,可金妈妈不让我们用,公子是从外面来的吧,不知道醉花荫和芳菲盛的渊源也是正常,只需知道,芳菲盛和醉花荫是十几年的死对头了,芳菲盛如今有了解襄,处处都压我们一头,金妈妈也为此苦恼......总之,公子,求您千万别把这件事情告诉传出去,不然......”

  “不然,”墨行舟把瓷瓶推给她,挑眉问道:“她会打断你的腿?”

  木雪儿忙说:“不不不,金妈妈对我们很好的,您别乱说......”

  “行,我不乱说,”墨行舟笑笑,给自己倒了杯酒,也给木雪儿倒了一杯,“我帮你守住这个秘密,作为回报,你告诉我所有你知道的,关于解襄的事情。”

  ——

  “让开让开!”

  一队官兵策马扬鞭,穿街而过,扬起三米高的沙尘。

  做小本生意的摊主们,尤其是卖零嘴儿吃食的,纷纷拿布遮挡,嘴中咒骂不断。

  “哎哟,造孽啊!”

  “狗日的东西,能不能给一天安生日子过!”

  糖人架子眼看就要被马蹄带起的风掀翻,老夫妇动作迟缓,补救不及,眼看一天的成果马上就要全糟蹋在地上,突然轨道逆行似的,稳稳当当地正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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