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林:“你放屁,它都没说话。” 张仰青凑过来:“不懂了吧,这叫情场失意,猫场得意。” 小猫也没什么才艺,卖身就够了,它白嫖着人肉坐垫,惬意地开始睡觉。杜簿安刚下了体育课,肌肉紧实热气熏猫,宣止睡得心安理得。 再醒来杜簿安在玩手机,教室空空荡荡,只余杜簿安一人。 他在等它起床。 没有主动拿不下的人类。小猫咪伸懒腰。 它娇娇气气地叫,示意自己醒了。 宣止准备送他去食堂,自己躲起来等他吃完再来找人,近期它不打算出现在食堂,在大佬面前讨嫌。 杜簿安步伐比来时慢上许多,他开始迁就宣止。小猫跟着他越走越远,不是去食堂,是回宿舍。 小猫绊住脚步:“喵?” 你不吃饭了吗? 杜簿安不去吃饭,他怕猫跑了。 小猫停住脚步,杜簿安也停下来:“走这边。” 他试探性地往前走,小猫犹豫片刻,还在跟。杜簿安放不下心,让小猫走在自己前面。 宣止送他到3号楼前,彻底不走了。前面就是2号楼,他得躲着蒋阿姨。它喵喵叫,尾音黏连,蹭遍了杜簿安的脚踝,小腿。 这意味着什么?杜簿安蹲下来,钳住它的脖颈。 宣止后知后觉抬头。 他又不笑了。 宣止有些害怕他这张脸,谄媚的动作凝固住,低着头心虚地喵喵。 “不上去坐坐吗?”杜簿安的声音。 宣止喵也不喵了,蹲在地上,把头搭在杜簿安的运动鞋面,扮演无知小猫撕咬鞋带。 脖子上的手又在收紧,力道不算难受,保持在宣止可以接受的范围内。那只手别有深意地从头到尾最后撸了一次小猫,指尖单点在它脑壳上,这次真的有点疼,小猫下巴贴在鞋面上,头顶是指肚重重地磨。 杜簿安收回脚:“去吧。” 宣止心头发憷,头也不回地窜逃。 杜簿安放走小猫后在站在路上吹风,小白猫还存有为数不多的良心,它回了次头,杜簿安不知道一只猫能否看清自己的表情,但他懒得表演,一双漆黑的眸子锁着远去的白点,目送它彻底离开。
第八章 杜簿安回到宿舍的时候,秦礼遥正在拖第二遍地。他踩着边缘垫着脚尖就近坐在木林的椅子上。 “没去吃饭?” “吃过了,点了外卖。”秦礼遥挥着拖把,把杜簿安踩过的那几块快速抹过一遍。 杜簿安打开手机笑着说:“我让他们慢点吃,等地干了再回来。” 食堂两人纷纷回了1 ,杜簿安正要放下手机,木林往群里发了好几张照片。 好几张高糊,还有半张都被胳膊盖住呈现出黑影,角度一看就是偷拍。杜簿安一张张点开,近距离的白色爪子,半只耳朵,还有他被尾巴缠住的脚踝。 “班哥,哪来的猫?” 秦礼遥也看到了那几张照片,用拖把支着半个身子,他点开最清晰的一张,白色小猫躺在杜簿安腿上,露着肚子,斜斜觑着镜头。 杜簿安说:“捡的。” 群里没人回话,木林直接艾特当事人:“是不是没来得及拍,光抱猫了,没功夫记录你们的温馨时刻吧?” 张仰青:“还没出来?人呢?还在教室?猫还没醒?” 杜簿安打字:“醒了,跑了。” 张仰青:“小猫的爱这么短暂?” 只有木林瞪大了眼:“你们真打算养来着?” 张仰青没正面回答,他只阐述事实:“人小猫瞅着多可爱啊。” 杜簿安不再看下去,扣了手机。 秦礼遥看他一眼,有所猜测:“在哪跑的?” 他猜得准,杜簿安也不隐瞒:“宿舍楼下。” 秦礼遥表示遗憾:“有点可惜。” 杜簿安拆开桌面的饼干,苏打早餐饼干,木林明天的早饭。 木林的饼干在校园东南角报告厅旁的超市才有售卖,他们的宿舍在西北角。杜簿安转了钱,自动屏蔽了木林的哀嚎,这次饼干吃完,木林又要至少拖上一个星期才会在馋虫的勾引下动身跋涉购买。 “不勉强,它又不是诚心跟我。” 秦礼遥不赞同他的说法,直起腰推了推眼镜:“小猫懂什么?喜欢就在校园里找找,每天喂点东西,跟你关系自然就好。” 杜簿安眯着眼睛笑:“多物质的感情啊。” 秦礼遥摇摇头,出门涮拖把。 宿舍一下子安静了,杜簿安死死盯着脚下的地板,宿舍地板水泥材质,吸水性很好,表面一层已经干了,内里还是湿漉漉的,现在踩上去还能留下个浅浅的印子。 杜簿安捧着饼干盒,掰碎了一块饼干。 诱拐未遂在他们的生活中似乎只是个小插曲,张仰青和木林没再提起什么猫,他们更关心周也的行踪。作业已经交了,三人好心署上了他的名字,但仍未能在专业课上找到他的踪影。 周也旷课了,还被点名揪了出来。 “交了个X大的女朋友,被迷得五迷三道的。”宿舍群里,木林分享打探到的情报。 “不是分手了吗?”张仰青疑惑,这和他听到的消息不一样,“这小子撞破了南墙,现在天天往别的学校跑求复合。” “活他妈该。”木林幸灾乐祸。 张仰青猛地想起来:“班儿,你那小学弟不也自称是X大的?” 张仰青:“说起来最近学校的外来人员还真多,不会都是X大的吧,这是过来联姻了?” 杜簿安留心,前方百米开外就聚了些人,看年纪不像是学生,三三五五挤在路边,手里还提了东西。 “是多。”群消息还在响,是木林,“不过不是来看人的,是来看猫的。” 杜簿安正在回宿舍的路上,脚步顿住:“怎么回事?” “你们不觉得这学期学校的猫多了不少吗?”木林提示道。 “好像是多了点,”张仰青身边的草丛里沙沙作响,“我旁边就有一只,之前好像没这么常见。” 杜簿安推测:“学生同情心泛滥,还有余钱给猫买吃的,流浪猫往校园跑很正常。” “不正常。”木林打断。 三言两语说不清,他直接语音:“我女朋友前几天给我看了个视频,有人家里猫生了崽,养不起,家里离学校不远,觉得大学生冤大头吧,全给扔学校里来了,还拍了视频,搞得念唱俱佳,声泪俱下。” 张仰青无语,也开了语音:“猫都没哭,他哭什么?” “舍不得猫,哭自己没能力养大他们,还让评论区为小猫祈福。” 杜簿安听笑了:“演的真好。” “评论区没有骂他的?” “骂了,大多数都在骂,但我还看到挺多别的评论。” 杜簿安嘴角嘲讽的笑意也消失了,他大概能猜到是什么了。 “那群傻逼拍了自己家的猫崽,觉得这是个不错的好办法,有人带头,有人效仿,全扔学校里了。” “扔咱们学校?!”张仰青大叫。 木林:“别的学校也扔了。最开始扔猫的傻逼扔的是咱们学校,还打了咱们学校的tag,那群人跟风,目前咱们学校被扔的最多。” 杜簿安问:“没人管管?” 木林应该还在输入,但杜簿安已经不需要答案了。他已经走到了那群校外人士附近。 有人管,这些校外人员在管。 她们拎着塑料袋,隐隐能够看出里面是猫的食物,杜簿安走近,透过人群的缝隙终于看到处于中心位置的一群猫崽。 瘦瘦小小,挤挤挨挨爬了一片,围在不锈钢盆喝奶。 人群散开,有女生提溜奶猫的后颈,又扔进来一只。 “找齐了吗?” 在场大多是女生,都沉默着,没人说话,拎猫来的女生叹气:“尽量吧。” 站在最边缘的人抹眼睛,她脚下是一个巨大的黑色塑料袋,已经浅浅填满了一层。黑色塑料袋里如同死物,一动不动。 她流着眼泪把塑料袋加固了个死结,让黑色塑料袋离那群喝奶的小猫更远一些。 她们在周围布置了能够遮风避雨的简易装置,留下了充足的食物。盆里空了,小猫们缓过了饿劲儿,到处乱爬,人群里有几人出来,蹲在地上悉心挑选,有的带走了较为虚弱的猫崽,有的只挑选了最有活力的几只。 人群各自散开,杜簿安站定的时间有点久,有抱走猫崽的人临走前瞧了杜簿安一眼,这一眼让杜簿安心绪莫名。 被剩下的小猫总共有七八只,接下来,它们真的如那些扔猫人的计划一样,要靠学生的爱心了。 晃眼的功夫,杜簿安不远多了一只猫。 一只看起来刚刚成年,身量还不大的白猫。 宣止蹲守许久,终于避开了那群陌生人,它踱到小猫身边窝下来,试图为它们提供自己的体温。小猫的叫声比成年的猫更尖细,宣止耳朵听着针扎着疼,它们本能地靠过来,一口咬在宣止腹间。 它是公的!! 宣止狼狈起身,围着小猫一圈圈地转,舔它们的眼睛,推它们的身体,没顾及到的一只只猫崽子跟在它后面爬。 杜簿安没忍住笑出声来。 校花也在,它还是远远围观,它流浪太久了,为了自保早就摒弃了多余的感情。况且它也是只公猫,一只堪属罕见的公狸花,帮不上什么忙。 校花唤它,这里距离蛋黄出没的教学楼太近了,它们得避开蛋黄。 它的叫声确实独特,没故意夹,又确实有着和一般公猫不一样的甜。有学生听到猫叫,往这边靠,校花闻声后退,两三跃先行跑路。 闻声而来的男生认识宣止,他蹲下来:“小白?小白这是母性泛滥了?” 杜簿安纠正:“它是公猫。” 宣止附和:“喵喵喵!” 男生尴尬,转移话题去嘉奖宣止的义举,囫囵摸了一把:“好小白。” 与男生同行的有一男一女,刚从学校商店回来,拎着为近期采购的零食。他们落后两步,男生叼着烟,接过女生手里的袋子,看女生小跑两步过去撸猫。 “学校的猫生崽了?”女生弯下腰,“小白学长在照顾新来的学弟呀?” 猫崽还在爬,似乎是知道爬丢了就没法活下来,左右拐出个圈,又回到奶盆旁边。宣止也放下心,骄傲仰头,对着来者竖直了尾巴。 这是正式进入了营业状态。 被晾在一旁没有受到优待的前至尊VIP用户杜簿安不着痕迹冷了脸。 最先赶来的男生蹲在地上玩手机,杜簿安瞧了眼,是在搜新生猫崽的食谱。男生从购物袋里摸出新买的面包,撕开包装,谨慎地掰了一小瓣送进猫崽嘴里。 面包是挺大的果子面包,男生特地了掰不含果脯的部分,蹲着喂猫,剩下的面包还装在袋子里,袋子顺着大腿滑落,抵在小腹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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