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止跳石桌,爬矮树,踢雪堆,灵活自如,甚至觉得分身之后和往常没有什么区别。 它内心哼着快乐的歌,直到爬回了工作室。 小猫呆呆地看着空荡荡的工作室。 它的本体呢?! 宣止翻遍每个缝隙,追着尾巴找也没找到本体,那么大一个人活生生地不见了。 它回过味儿,摸索着再变出一个人形,人的知觉和猫的知觉重新同时涌进大脑,方才轻松自在的灵动消失了。 宣止石化当场,彻底领悟了。 没有本体。 两个躯壳都是它。 小猫在外面玩野了,放松了对人的掌控,人就会直接消失,它上蹿下跳感觉与平常无异,因为它和平时一样,就是一只自由自在的小猫。 如果放松对小猫的掌控…… 宣止从沙发上站起来,亲眼见到脚下的小白猫凭空消失。 原来是这样。 他又掌握了一点窍门。 既然如此,宣止大胆越级挑战,他又化出一只猫,让人以最舒适的姿势躺在沙发上,双手腹前交叠,闭眼酝酿睡意。 人形在睡,巨大的困意同样席卷了小猫,但它坚持着,支着眼睛爬上窗户。 …… 伯医生看到工作室内的场景,刹那间一身冷汗。 窗户大敞四开,凛冽的寒风汹涌而来,小猫大半身体探出窗外摇摇欲坠,唯有尾巴和后脚顽强地搭在窗框上,风把雪白的毛发吹得根根分明。 宣止睡得正香,无意识又一翻身。 狗的动作比他快,比格一骑当先,死死咬住宣止的尾巴根,把坠楼的小猫从生死线上抢救回来。 伯医生后怕地关上窗户,心在刀山火海里打了个忽悠。 “宣止!” 小猫这才幽幽转醒,映入眼帘的是忽扇忽扇的褐色大耳朵。 爪子一拍,比格耳朵飞到了头上。 比格却不在意,它朝着伯医生汪汪地叫,尾巴摇出残影。 它刚才棒不棒?棒不棒? 伯医生只得一只手按在它的大脑袋上,帮它挑正被扇歪的耳朵,另一只手摇晃小猫。 “宣止?” 小猫起床的步骤一个不落,喵喵给自己洗脸。 它睡得太香了,每次练完术法之后它的梦都又香又沉。就是不知道为什么,今天肚子上冰冰凉凉,尾巴也有点疼。 耳畔是伯医生的声音,宣止化作人形,惊喜邀功:“伯医生!你来啦!我学会分身了!” 伯医生脸色铁青,不像是高兴的样子。 “怎、怎么了?” “练分身?你在窗户上睡觉!知不知道你差点从楼上摔下去!” 窗户上?他怎么会在窗户上睡…… 宣止寒毛耸立。 他连离开工作室都没坚持住? 宣止这才觉出后怕,他回手捂住后腰,猫形尾巴根的部分。那里疼得厉害,像是被谁狠狠咬过,他偏过头,看到另一只狗。 不是伯恩山,是比格。 宣止认识它,它是伯医生的家人,苏先生养的另一条狗。 比格脖子上套着项圈,连接着细长结实的锁链,锁链耷拉在地上——比格救猫心切,方才发起的是连伯医生都制不住的爆冲。 伯医生抹掉宣止额上的冷汗,扶着他站起来,详细检查了一遍,确认身上没有其他不适。 杜簿安的外套还挂在椅背,伯医生随手抄起给猫披上。宣止冻得还没缓过来,脸色惨白。 比格现在是自由的,它拖着锁链绕着伯医生转圈,给他的脚脖子乱七八糟地上了锁。 伯医生抬脚迈出铁链圈,从柜子里取出一瓶药,接了杯热水。 “小心着凉。” 宣止哆哆嗦嗦捧着水杯恢复知觉。 猫有毛,按理说不应该受不住这点冻,他摸摸冰凉的肚子,都怪杜簿安。 他赶在伯医生张口训猫前,好奇地看着忙来忙去不知道忙些什么的比格,先发制人:“伯医生,它怎么跟来了?” 伯医生捏了捏一整天都剧痛无比的头,捡起比格的狗绳,把它栓在饮水器旁。 “夏女士老家有亲戚结婚,苏先生陪着一起去了。” 宣止:“那你们……” “桃李医院有寄养服务,他们习惯把我们寄养在桃李。” 这不就自由了? 原来伯医生上午是忙着“被寄养”。 伯医生对比格很是发愁:“它闲不住,我带它出来遛遛。” 伯医生的脸色并没有因宣止打岔而好转,他还是免不了一顿训。伯医生不会大发雷霆,他只是沉下一张脸就够宣止怕的了。 同样害怕的还有比格,它对伯医生的冷脸已经形成了条件反射,和猫一起正襟危坐等训。 “我让你下午再来找我,自己跑来瞎练什么?你这小身板经得起什么折腾?是想等着我在楼上找你,还是在楼下捡你?” “我知道错了……”宣止对天发誓,底气不足,“以后绝对不在没有专业人士陪同下盲目练习……” 他等了一会,讪讪道:“我现在可以继续练了吗?” “练个屁。”伯医生罕见地爆了粗口,仅仅一个中午,伯医生就被比格折腾得心头浮躁,来到工作室又目睹了一场跳楼大戏,心情史无前例的糟。 “这几天我得顾着这个小畜生,陪不了你,你明天去找郎渠。” “哦。”宣止眨眨眼,“去他家吗?” 伯医生踢了一脚比格的屁股:“他这几天在猫咖。”
第五十七章 “我又不是收破烂的。”郎渠哼笑着换了只手, 锅里咕嘟着,郎渠舀了勺汤尝尝咸淡,加了撮盐。“我自己没有孩子吗?凭什么帮你看孩子?” 伯医生听到煮东西的声音, 猫咖里都是冷链快餐, “你没在猫咖?” 郎渠嘴角笑容扩大:“白白在店里看着。薄明修,你的狗能给你帮忙吗?” 脚下的比格睁着双无辜的大眼睛。 伯医生对明里暗里的攀比置之不理:“我和你不一样。” “嗯哼?” 伯医生:“那你现在在干什么?” “我?”郎渠盛汤出锅, “我在给白白做饭。” 周六,猫咖生意火爆,一楼难得也成为了营业区, 三只猫被撸得分身乏术, 郎渠拎着他的大砂锅和保温桶来到顽猫时吸引了不少顾客。 西装革履身材劲爆的外卖小哥不常见。 郎白枯坐在前台, 她在这儿学了三天的经营, 进步催人落泪。 她是狗鼻子, 早早就闻到郎渠手里熟悉的饭菜香,从后面探出一颗脑袋, 喜笑颜开。 大小姐看不上店里的快餐, 又点不得外卖。郎白没化形的日子里郎渠也会在家自制狗饭, 吃惯了郎渠的手艺, 这对她来说才是美味佳肴。 “郎渠——”她招手。 她跳下椅子奔着人跑过去, 今天她穿的是一双运动鞋,站直了要比宣止矮上几公分,看郎渠要后仰着头。 “我闻到了牛肉的味道!” “上去自己看。”郎渠牵着人往二楼走。“宣止呢?” 郎白指指二楼的领养区:“我让人把领养区清场了,他在这里练。” 门上果然挂着场地维修, 非工作人员请勿入内。 郎渠单指扣门, 象征性敲了敲, 推门而入。房间里的小白猫还没反应过来,郎白骤然看见爬架上一只, 地板上一只,发自内心地称赞:“看起来不错嘛。” 郎渠截然相反,第一眼评价是:就这? 他看郎白一眼,改口道:“是还行。” 郎渠环顾四周,确认领养房没人:“薄明修不是说让人盯着他?” 郎白一指:“喏。” 角落里,黑白花田一细声细气喵了一下。 郎渠一瞬间愣了:“怎么没叫布一来?” 郎白噘嘴:“一楼就三只猫,忙不开嘛。” 宣止化作人形,连连摆手:“田一就行!我不要布一!” 郎渠一笑:“还挺矫情。” 他明白这猫的小心思,只开灵智的小猫不会嘲笑他的愚蠢,换成能说会道的布一,宣止抹不开面子。 宣止暗暗红了脸,他练了两三天,原地踏步,卡死在了最关键的节点。 黑白花喵喵跳下来,谄媚地在郎渠裤脚蹭。它比上次见面壮大了有好几倍,宣止初看都没敢认。同期的橘猫甜枣纵然占了基因的便宜,也要比它小上一圈。 流浪不利于小猫的生长,宣止从未如此深刻地感受到这一点。 除了体重,黑白花在性格上也与甜枣截然不同。同为服务行业,靠脸吃饭,甜枣最高的学历只有胎教,生存全靠校花言传身教。黑白花开了灵智,宣止离职后没了熟人的庇护,独自在精怪堆里泡大,目前已经学会讨好老板了。 但它的智商还有进步空间,老板娘蹲下来揪着它的脖颈子拎得远远的。 黑白花本本分分窝回去,听从命令一心盯着宣止。 郎渠刚想指点一下小猫,就听宣止肚子咕噜一响,一脸感动:“好香啊,郎老板,你还给我带饭!” “我的!”郎渠还没来得及说什么,郎白先行护食。 “哦,”他挺不服气,“凶什么凶,我也有主人。” 郎白眉头一拧:“什么主人?郎渠是我男人!” 宣止震惊,一双鸳鸯眼瞪圆,反复在郎白郎渠脸上流连,巧妙地发现郎渠耳朵竟然红了大半。 他一时失语,和郎白抬杠惯了,潜意识接道:“我也有——” 宣止连忙住口:“我有钱。” 他自己点外卖。 郎渠拥着郎白走远,二楼深处是一间独立的休息室,面积不大,但也够郎渠平时小憩,他们就在里面吃午餐。 “一小时后来找我,我帮你看看是哪儿出了岔子。”他说。 宣止蹑手蹑脚缩回屋内,回味郎渠手里的袋子,吭哧吭哧点了同款的外卖。 领养区里除了黑白花还有其他小猫,顽猫生意兴隆,待领养的小猫更新换代快,宣止已经不认识它们了。 等外卖的过程里,宣止一一给它们填了食水,唯独黑白花不吃,它绕着门打转。 宣止:“好吧好吧,营业区吃的是比领养区好,你出去吧,有需要我再叫你。” 宣止摸摸肚子,关门的一瞬间他怎么好像听到了熟悉的声音? 楚夏安是带着电脑来的。 杜簿安笑:“原来还是有门槛的。” 林展扬了扬眉:“学弟以为不需要面试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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