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景何其相似, 宣止:“你是因为想骂我……” “自、自作多情。”黑白花白了宣止一眼。“顽猫里全, 部都是精怪, 我耳濡目染自,行领悟。怎么,他们化得,我化不得?” 短短不过几句话, 黑白花的舌头捋得差不多, 后厨举了一排拇指, 证明黑白花确实有这个天赋。 有人一拍脑袋:“快去通知老板。” 他们精酝酿了一肚子顽猫人杰地灵,郎老板教导有方等云云话术, 跑得快的眨眼间冲出后厨前去报喜。 宣止一个激灵。 郎渠面前现在够热闹了! 他一个箭步冲出去,像极了抢功的心机猫,两条腿抡圆了甩出其他员工八条街。 他赶在第一个冲进郎渠的休息室,砰地一声关上了门,刹时一屋子的目光都汇聚在宣止身上。 郎渠整个中午都在想方设法睡觉,可惜连被子都没能焐热。他草草披了件外套,敞着怀坐在床边,单腿踩在床上,朝着宣止咧开嘴。 “来得正好,小宣止,我们正在讨论一个很微妙的问题。” 宣止一抖,下意识找地方躲。 郎渠在床边守着,郎白就在他不远,呆呆地抱着腿,看样子还没醒。伯医生半阖着眼睛,偏头痛地单指敲点太阳穴,比格呜呜地趴在他脚边。杜簿安……杜簿安的眼神在触及自己后一如既往地柔下来。 除此之外,还有两个宣止熟悉的人。 他的老主顾。 线索一下子串起来了,他听着郎渠耐人寻味地道:“领养田二?还有,田二现在在哪?” 宣止从头发丝麻到脚趾尖,率先留心杜簿安的反应。杜簿安压根没听郎渠讲话,正全神贯注、略带探究地看着自己。 宣止眨眨眼。 莫非他发现了什么? 借着大衣衣摆的阻挡,宣止掰着手指头算。猫咖,郎老板,打工,受伤,他提供给杜簿安的信息就此闭环了。除了田二和小白长相相似,应该没露出任何马脚吧? 于是宣止把期翼的目光投向郎渠:田二在哪? 郎渠苦思冥想:“你们没找到它吗?” 楚夏安犹豫道:“我刚刚在门口看到过它,不过……” 与此同时,她一直偷偷往宣止身上瞟。 郎渠耸耸肩:“猫确实没来过我们这儿。” 宣止捏了把汗。 楚夏安急促道:“小甜不会丢了吧!我再去找一圈!” 一定要找到猫吗? 宣止眼神打飘,逐渐无神,一门之隔,小白猫的身体逐渐凝成水雾般的幻影。就在小猫即将成型之际,宣止小臂剧痛,郎白狠狠掐了他一下,门外小猫顷刻间散去。 郎白做口型:你想干嘛? 她一字一顿:他——在——逗——你—— 迎着郎白看傻子一样的眼神,宣止也反应过来,暗骂自己笨蛋。 小白不能再冒充田二了,它和田二有了标志性的区分——现在小白肚子上可空空如也! 郎白在旁人看不到的地方踹了郎渠一脚,撑着床爬起来主持大局。 “姐姐,你说的田二是不是一只白猫?那是你看错了吧。”她肯定地说,“郎渠这几天不在猫咖不太清楚,有只白猫前不久已经被人领走了呀。” “被人领走了?”楚夏安惊愕。 “它很火的嘛,特别讨人喜欢。顽猫不是郎渠一个人的店,前几天有个股东来顽猫视察工作,实在是喜欢,和郎渠关系也不错,就让他带走了嘛。” 郎白信口雌黄,她一举一动还带着小女生情态,摆出一副拜托拜托的道歉模样。 楚夏安半信半疑,视线一个恍惚重新围着宣止打转。 宣止躲在杜簿安身后,杜簿安顺势牵住了他的手。 楚夏安瞳孔地震。 “唔,就是前几天的事,你也看到啦,一楼的照片还没摘,事急从权,我们把小——田二送出去之后就忘了照片这事儿了。” 没人在意她的口误,楚夏安的注意被转移了,“你们……” 杜簿安从未隐瞒过自己的性取向,大大方方道:“学姐,这是我男朋友,宣止。他在顽猫打工。” 男朋友?! 宣止仓促点头,半张脸藏在杜簿安肩膀后:“嗯。” 杜簿安注意宣止目光躲闪,姿态扭捏,十指在指缝间交错,默默施了力。 不想公开吗? 楚夏安在意的点并不在性取向上,她震惊于这个长着鸳鸯眼的像猫一样的少年,竟然和杜簿安认识。 怀疑转为了惊异,既然是杜簿安的男朋友,楚夏安一下子放心了,那点疑神疑鬼的小念头泡沫般消散。 “你男朋友很漂亮,”楚夏安抿嘴,改口道:“很帅。” 这两个词对于宣止来说没有分别,硬要说的话,宣止最常听到的还是前者。 宣止小小声道:“谢谢。” 伯医生旁观视角,竟有一丝突兀的酸涩。曾几何时,这只小猫遇到问题只会笨拙地等在家属院和操场,胆怯却孺慕地找伯医生。 郎白给出的解释合情合理,两次前来陪同的林展还是不高兴:“你们不是说不卖吗?我们之前可来了五次,你们可死不松口。” 郎白眨眨眼:“对啊,我们没收一分钱!田二可是我们的台柱子,我们也不舍得。小姐姐,理解一下吧,那可是金主爸爸。楼下的领养区的小猫都是这个月的新面孔,你们稍等我一下,我陪你们下去看看,说不定能见到更可爱更听话的呢。” 郎白当即穿鞋下床,带着楚夏安和林展去看猫。 林展抱臂还想再辩,被楚夏安碰了碰。楚夏安接住台阶,略带沉闷地道:“好。” 一直充当背景的郎渠附耳道:“有喜欢的就让她直接带走吧,不收钱,再送点东西。” 郎白气声哼了他一下。 “你别跟了,好好睡觉。” 郎渠笑着亲亲她的额角。 “诚心诚意,瞧着是个负责的好人,可惜有缘无分。她要是早早出现,猫说不定还真是她的。”郎渠对着三人的背影感叹道,“有时候缘分还要看天。” 后面不太像好话,伯医生挑眉。 郎渠:“就像我和……” 他的话戛然而止,床边垂下来的小腿似是被鞭子抽中,比格大摇大摆来,大摇大摆走。 “薄明修,管好你的狗。” 伯医生奖励性地拍拍狗头:“好孩子。” 郎渠犯不着跟一条狗计较,憋闷间扫了到碍眼的两人:“你们还不出去?” 杜簿安拼命下压嘴角:“多谢郎叔帮忙,那我们走了。” 他和宣止手拉着手,说不上是谁拖着谁,一同跑了出去。 郎渠呲牙:“人类崽子。” 伯医生只是笑了笑,拍拍比格的屁股,让它别压着自己的脚。 他叫住半条腿跨回床铺的狼:“郎渠,楼下还有个乱子等你收拾。” 两人在角落里喘息,杜簿安凑近,那双漂亮的鸳鸯眼近在咫尺,他观察着,一根手指点在宣止眼睑下面。 “不高兴了?小学长,是不想公开吗?” 他深情款款,把对鸳鸯眼睛的疑惑沉在心里,只字不提。 宣止仍旧未察觉到破绽,他就事论事摇头,完善人设:“我不在意这个,杜簿安,你怎么和别人介绍我都可以,我只是被你吓到了。” 他抓着杜簿安的手左右地摇:“杜簿安,我没有骗你。今天是个巧合,受伤之后我真的没在猫咖上班了。” 杜簿安心里那朵多愁善感的小花似乎又受到了宣止甜言蜜语的滋润,颤巍巍地打了个苞。 他对美瞳毫无了解,宣止的蓝色眼睛浑然天成,近距离更加摄魂夺魄。就像他偷偷给猫取的名姓在此刻应验,有神奇的力量将他的小学长和猫合二为一。 而让他肆意定义彼此间独一无二的关系。
第六十章 小情侣手拉手被轰了出去。 关闭了一天的领养区重新开放, 宣止扒门招手:这里。 杜簿安配合他,一起鬼鬼祟祟地探头。 领养区只有一只猫不在售卖范围,为了避免重蹈覆辙, 郎白得先把这只特殊的猫翻出来给客人展示。 到处都不见猫影, 笼门开开合合,郎白绕着屋子转了好几圈, 奇了,她叉着腰一头雾水:“田一呢?” 身后一阵风掠过,郎渠怒目, 楼梯踩得咔咔响。 伯医生在门口驻足, 往手腕上一圈圈缠牵引绳。他还有话要问宣止, 但任凭他如何高大, 暂时还是挤不进那只小猫大而圆的眼睛里。 突发事件, 厨房停摆,客人怨声载道。老板休息室人满为患, 前台的美短去而复返, 也加入围观化形的队列。 郎渠杀进来时, 化形经验丰富的精怪正在对新生儿指手画脚。 “哎对对, 弧度再大点, 拿起来了吧?” “弯啊,下面也得动!你不回弯怎么走路?” 精怪七嘴八舌,恨不能亲自上手,那一巴掌还没打在黑白花腿弯, 就听着自己的脑袋像西瓜一样脆响。 “聚在这儿干嘛呢?单子不做了?把你当盘菜摆上去?” 人群潮水般褪去, 各司其职, 然而余光都往这边偏。 原本扶着黑白花的精怪跑路,黑白花腿酸脚软, 四周又找不到支点,栽到一半,后脖领子被人提着揪起来。 郎渠也感到新奇。 天道机缘,概率问题。落实到精怪个体上是个惨烈的数字,大部分精怪穷其一生接触到的化形现场也只有自己。 他的白白得机缘垂怜,已经是他做梦都会笑醒的幸运,不过数月,他又目睹了第二场化形,的确值得深思。 化形的是从薄明修那里捡来的猫崽,郎渠低伏下身,保持和这个矮个子平视,竭力减少压迫感:“会说话了不?” 黑白花慌张点头。 郎渠:“怎么变的?” 黑白花嘴巴张张合合,半个音节半个音节往出蹦。 郎渠耐心不足:“到底会不会说话?” “会、会……”黑白花手肘撑地倒着往后爬,“老、老板,你离我太近了。” 郎渠长手长脚站起来:“布一,把他带出去,教好了再放出来。” 布一还陷在客人的大腿上,黑白花自力更生连滚带爬。他撑墙扶桌,和来人迎面撞上。 “小心。”杜簿安搭手。 十几岁的褐肤少年,脸上圆嘟嘟的肉感,胳膊攥起来没多少肉。少年个子堪堪到他的胸口,该是关在家里写作业的年级。恰逢郎老板掀开帘子,杜簿安看了一眼他瘸着腿跑出来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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