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斗民族小哥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撒个蛋啊!我们还不会开啊!啊!啊啊——” 头艇再次昂头飞起,在半空划出个完美的“U”字,又平直滑翔出去,挽花似的来回绕圈。而其他四艘飞艇不受控制地直冲而下 戴月来头上出了一层细汗,手上却一点不抖,金属杆没用,立即试按面前一排按钮。周静水同样去按按钮,一边向屏幕急声道:“来来,第一行左数第三制动……” 两艘飞艇坠速顿减。 “第四转向……哦不,第五转向……” 战斗民族汉子一面眼泪飙飞,一面跟着屏幕里周静水的话操控按钮。暴躁砸桌的黑人妹子也立即照做。四艘飞艇几乎同时减速调头,朝同一方向抬首飞起。 周静水捏了一手心汗,一眼盯着控制台,一眼盯着屏幕:“二行右七压头……” 四艘飞艇停止高冲,开始下压。路易斯仍在屏幕左上:“@!” “你说什么听不懂啊兄弟!”周静水暴躁怒吼。 四艘飞艇下压不止,再次俯冲。疤叔的大喇叭音量又飙到耳边:“那是下冲啊不是压头兄弟!” 战斗民族壮汉也怒吼:“那你他妈倒说哪个是压头啊!” 戴月来:“二行右八……右八也不对。你们试试……” 四人再次按下制动抬飞按钮,飞艇再次回升。他们开始各自乱拍控制台,妹子和小哥差点撞作一团直接爆炸,周静水紧张道:“二行左三!二左三!” 四艇终于消停,落水泳圈般浮于半空。底下人群欢呼不已,屏幕中,路易斯咧出两枚尖利虎牙,好整以暇地笑瞧四人。疤叔朝天空竖起一根大拇指:“好样的!” 从屏幕中央视图看出去,远处的大型货艇不知何时已经离去,只有铅灰色的云层勾连森林与山峦,朝东方向的中心城遥不可见,大雾弥漫荒原。 疤叔吹了声口哨,路易斯重新开启群控,五艘飞艇呈一字型俯冲而下,一个漂移停在学校上方。 俄罗斯大哥跳下飞艇扒着木台围栏一通狂呕,黑人妹子摇摇晃晃冲向疤叔,语速飞快地以英文同疤叔理论。青年老师在一旁打圆场:“别激动同学,路易斯会随时兜住你们,他还在天上呢……嗯,你们不会爆炸,绝对不会……” 周静水也脸色铁青地跳下来,立即去戴月来飞艇下。戴月来跳下地,推开伸手来扶的周静水,摆摆手:“没事。” 人群自动让开,周静水冲到疤叔跟前:“这太危险了,他有心脏病!” 疤叔惊讶地看向戴月来:“啊,抱歉,我不知道。嗯……不过看起来没事嘛!” 俄罗斯壮汉:“我有恐高症,我已经努力克服了,但是我们不能循序渐进一点吗?!” 疤叔无奈地看向黑人妹子,仍对着喇叭:“你呢?你有什么症?” 妹子叉着腰,以更大音量回复:“我有暴躁症,长官!” 疤叔指点指点周静水:“OK,OK。你呢,你有‘和平症’,哦不,‘和平病’,对吧?” 年纪大大小小的学生们将几人围在中间,天空又开始飘雨星,路易斯一脸生人勿近的,在疤叔身后撑开一把透明的大伞。疤叔把喇叭音量拨小一点,几乎算得上是心平气和:“‘和平病’是什么呢?是和平时代广发于人类群体中的一种畏缩、妥协、怯懦、狭隘……” “滚你妈的!”周静水忍不住一拳挥出,路易斯一手撑伞一手来挡,眨眼切过数招。戴月来挡到二人中间:“别打架!” 疤叔面不改色,步子都没挪一下,继续道:“同学们,肉体凡胎,谁身上还没点毛病呢?坦白说,我也有病,我有相思病。” 同学们哈哈大笑,路易斯闻言一生气,立即抛开周静水,直对疤叔耳朵怒吼:“*%!” 疤叔头也不回地拍了拍路易斯的脑袋,自顾道:“但毛病是可以克服的嘛!实际上,战斗飞艇实操非常简单,机体设计越来越人性化,如今驾驶员只需要动动手指头,戳一戳按钮,这没什么难的,再往后,最尖端的新型战艇装备完整的人脑机器交互系统,我们甚至连手指头都不需要动——” 五艘“黑珍珠”型号战艇悬浮在众人头顶。艇身呈微椭圆形,外观果真浑如一枚硕大的黑色珍珠。许多人抬头去看。 疤叔打了个响指引回学生注意力:“既然战艇实操如此简单,可我们为什么要把它排在最高阶课程呢?因为它需要的不是手指头,也不是脚指头,它需要的是脑子、心,是智慧、勇气——” 同学们安静下来。 “它需要无条件的信任、不屈挠的信仰。需要纵死不灭的执着、敢与天争的孤愤。”疤叔环视一圈,顿了顿,“——它还需要我们热爱这片大地。” 雨点啪嗒啪嗒打在透明伞面上,有人掏出雨帽扣到头上。凯蒂站在戴月来身边,把自己的雨帽递给戴月来,昂脸道:“大哥哥,我没有心脏病,给你用。” 周静水接过帽子仍扣回凯蒂脑袋上,扯下自己的衬衫,双手举着往戴月来头顶打了个棚。同学们一面沉浸在疤叔的鸡汤演讲里,一面齐刷刷瞄向二人。 戴月来尴尬道:“这太蠢了。根本没下雨。” 凯蒂戴着雨帽,大声反驳:“下雨了!下了!” “你发烧了!”周静水不依不挠举着“棚”,上身只剩件开玩笑似的黑色破洞背心——还是疤叔借给他的。 和平年代的少年生活优渥营养齐全,和黑森林绝大多数走投无路的穷苦孩子们不同,那身骨架皮肉没一丝歪瓜裂枣或缺斤短两的毛病,宽肩窄腰的,高大挺拔如青松俊柏般蓬勃,连疤叔都看得目光一顿。 路易斯突然怒道:“&%!” “哦对对,我们为什么不进屋呢,”疤叔一面说一面把喇叭夹在胳膊底,口袋里摸了一支烟点染衔在嘴里,带头朝树屋内走去,“咳,额那个,说到哪儿了?热爱这片大地……” 戴月来忍无可忍,跟着众人的目光一起看向周静水,又一脸冷漠地看向众人。 大伙儿:“……”纷纷连忙缩回目光。 “热爱这片大地。”疤叔继续道,“刚才的试飞中,我们都看到了,他们四个配合得还不错,周同学最先采取反应对策,戴同学很冷静,恐高症的虽然哭了,但求生欲很强,暴躁症同学愤怒盖过恐惧从而转化为力量,也还可以。” 许多人举手大喊:“我也想试试!长官,我也可以!” 疤叔:“都有机会。今天在这里,我正好要向大家宣布一些事情。我们与大椿集团达成了某些协议,接下来,还会有更多的战艇和物资陆续送来。前些天,两百公里外的中心城政府大楼遭遇恐怖轰炸,大家都看到消息了。风云聚拢,号角吹响,我们虽然避世荒林,但从未置身事外。” “这是一个黑暗、混乱、疯狂、不公正、不平等、无自由、无人权的时代——这是一个斗争的时代,我们需要英勇的斗士。” “从今天起,各类高阶战争实操课全面扩大开课规模,各低、中阶课程增加考核频率,与我们的先辈们相比,我们的一生很短,希望同学们都能尽快成长起来。在此我谨祝愿,当灾难即将吞噬整个世界之时,我们每个人都能有自保之力。” …… 学生们鼓掌欢呼,雀跃不已。 大约半个小时过去,疤叔的鸡汤演讲终于即将结束。他坐在一张课桌上,端起不知道是谁剩下的半杯“黑森林的眼泪”,喝了一大口,拍着周静水的肩膀,嗓音都嚎哑了:“最后,我们要感谢我们的朋友、战友,周静水同学和戴月来同学,他们是我们与大椿建立合约的基础,但我们并不是要把两位战友出卖给大椿集团,接下来,我们将优先、着重培养他们,使之成为黑森林自由军团最优秀的战士、成为深入敌人内部最坚硬的一枚钉子……” 又十五分钟过去,很多同学的兴奋劲儿已过,开始交头接耳:“嘿,兄弟,你说他们怎么□□?” 戴月来耳朵一动:“……对不起,我们不做那种事。” “!”周静水抡凳子跳起,“说什么呢?!” 也听见对话的战斗民族大汉连忙按住周静水:“冷静点伙计,和气生财,和气生财!” “我们可没做错什么,”对面提出话题的白人兄弟摊手道,“这没什么大不了的,我们这里没有法律规定不能谈论□□。” 另一人附和道:“东方人总是比较害羞,别打架别打架,让我们换个地方讨论。” “@%*??!!”周静水脑子里烟花乱窜,差点一口气没提上来,“不许讨论!我说不许讨论!” 疤叔演讲被打断,只好下水来拉架:“嘿,同学们,换个讨论对象,换个行了吧?” 提出话题的那人倔强道:“不,这是我们的自由。我们不想总是讨论路易斯、疤叔、疤叔、卓处长,这么长时间了你们什么也没有发生过。” 有人反驳:“不对,不能这么说,谁知道他们究竟有没有发生过什么?可以肯定的是疤叔和卓处长一定发生过什么。” 凯蒂在人堆里举手道:“嗨,哥哥姐姐们,我们这里还有未成年人。” 已成年的哥哥姐姐们:“没关系,未成年人应该知道一些事情,这不无好处。” 凯蒂又提问:“你们能告诉我什么是结婚吗?亲嘴就是结婚对不对?” 青年老师连忙抢在其他学生乱张嘴前回答:“不一定凯蒂,亲嘴不一定是结婚,□□也不一定结婚,反之结婚也不一定□□和亲嘴儿,结婚又是什么呢?结婚什么也不是。我们不提倡结婚,结婚是一种没有意义的世俗人际关系缔约,我们只提倡爱、陪伴与尊重,这些我们课上讲过无数次……” 七嘴八舌,偌大的复式树屋教室内陷入了一片混乱。
第25章 这一天终于结束。后续又上了一次飞艇,路易斯带四人在黑森林上空遛弯,并表示过几天会开向西侧山区,练习投弹。 戴月来现在终于明白,路易斯根本不是学生,他是各类高阶实战课程的指导教师。 一直到晚上,大椿集团也没来人“采集头发丝儿和血液”。周静水颇为费解地蹲在炉子边烤火——白天里有人把他们的木屋整个儿的往上“撬”了一点,这样雨水就不会在半夜泡过地板。 戴月来烧还没退,去看医生,黑森林叛军的狗屁医生只会闭眼开退烧药——基本上还都是快要过期的药。 夏婆婆送了包草药,正架炉火上熬着。 周静水拨拉着炉底灰烬,戴月来在一旁看着,一会儿跳上吊床,一会儿又下地来看着。 “好了没?”戴月来问,“我来守着吧。” 周静水:“快了吧,没煮过这玩意儿,再煮会儿。” 今天不用换防护服,冲了热水澡,两人都穿着黑森林当地出品的麻袋色衬衫和长裤。衣料由树皮纤维编织而成,做工相当粗糙,而且还很透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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