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上,时闻打着哈欠起来,从床边拿起一件外套,披上往外走。 万籁俱静,天边晨星,他开门的时候,门发出吱呀一声,像是惊醒了牧场的清晨。 时闻抬脚就往仓库那边走。 走着走着,身后传来细碎的脚步声。 他转头一看,黑娃不知道什么时候跟了上来,对上他的目光,黑娃摇了摇尾巴,小跑着走到他跟前。 时闻弯腰,揉搓了下黑娃的脖子,贴贴它的脑袋:“你这家伙,怎么不多睡一会儿?” 黑娃没有回答,只是伸出粉红色的舌头,亲昵地舔了舔他的手掌。 时闻又揉搓了下黑娃:“那走吧,我们挤奶去。” 时闻走到仓库外面,将挂在窗户上的橡胶手套取下来带上,又提着铁桶进去。 里面是病牛,黑娃还是半大的狗子,抵抗力比较弱,时闻不许它进去,将它关在门外面。 仓库里有点暗,时闻打开灯。 灯光惊醒了五头牛。 五头牛有气无力地“哞”了起来,叫声高高低低,好歹都有个响动,证明它们不算太虚弱。 时闻挨个查看牛的情况,给它们擦洗并上药。 这次买了五头大牛,一共花了一万六千五百,对于他来说也不是小钱,希望都能活下来。 料理好牛后,时闻将铁桶放到最边上那头牛肚皮底下,坐在小马扎上,不太熟练地给奶牛挤牛奶。 牛可能已经熟悉了他的气味,也不反抗。 本地褐牛的产奶量并不算高,现在应该是淡奶期,每头牛产奶还不到十公斤,比那种动辄产奶三四十公斤的奶牛,产量要低多了。 不过,本地褐牛产的牛奶要更加香醇清甜,各种营养元素的含量更高,鲜奶闻着有点像浓缩的牛奶,带着乳品特有的香气,品质更加优秀。 牛奶是本地牧民重要的食物来源,大家并不完全追求产量,对品质也有很高的要求,所以牛奶的品质一直是本地奶牛的重要评价标准。 就在时闻低头专心挤牛奶的时候,他听到外面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 他转头一看,只见一个长长的黑色鼻子插在门缝里,左右来回拱着,看起来试图将门拱开。 “安娃!不许捣乱!”时闻凭鼻认狗,准确地认出了门外那家伙的身份,警告地对外面叫了一声。 那个狗鼻子“咻”一下缩了回去。 时闻转回身,继续挤奶。 没一会,窸窸窣窣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时闻忍了忍,脱下手套站起来,大步往门外走去,三两步走到门边,将门一拉。 只见安娃和乐娃两只狗子正撅着屁股拼命往里面挤,猝不及防被时闻拉开门,险些摔进来,还是时闻用腿接住了它们。 安娃见事情败露,立刻就地一滚,躺在地上勾起前爪,露出柔软的腹部,“嘤嘤嘤”地朝时闻撒娇。 乐娃慢狗一拍,也跟着躺了下来,勾着前爪,歪着脑袋看时闻:“汪!” 黑娃倒是沉稳地卧在一旁睡觉,不理这俩家伙。 时闻好气又好笑:“你们两个不是狗,是馋猫吧?” 乐娃:“汪!” 时闻:“撒娇也没用,牛还病着,哪有牛奶可喝?何况你们小狗本来就不怎么能喝牛奶,还是歇一歇吧。” 安娃:“嘤嘤。” 时闻铁石心肠地将三只狗子关在门外面,锁好门,继续挤奶。 安娃用爪子扒拉了一会门,实在扒拉不开,只好停歇了。 挤奶的过程比较枯燥,挤着挤着,时闻感觉自己的手有点抽筋。 看来还是得早日把电动挤奶器安排上。 时闻挤完奶,给生病的牛安排上鲜嫩青草,他让狗子把其他健康的牛羊赶出去吃草,自己则开着铲粪车打扫畜棚。 铲粪车也是这段时间贷款下来后他新买的,两万多的价格,不算特别便宜,但是大大节省了他打扫的时间。 这么大一个畜棚,开着铲粪车,十多分钟就能全部打扫完,顺便喷洒消毒液。 铲下来的粪尿直接运去发酵池边上,一键倾倒就行,特别方便。 上午,时闻约的建筑队到了牧场。 他想在牧草建筑群的东北角再修一座新畜棚,早就递交了申请,建筑批文这几天才批下来。 随着他养的牲畜越来越多,现有的畜棚肯定慢慢就不够用了,肯定要扩充。 现在新畜棚建起来,正好可以用来隔离和安置新的牲畜,要不然每次都安排在仓库里,实在不是那么回事。 建筑队是张德元推荐的,本地的老建筑队,口碑一直不错,收费也便宜。 时闻建新畜棚,建筑队包工包料,一平方收三百八十块,地砖、墙砖、栅栏、盖瓦等都包在里面,只有窗户和水电需要时闻另外付费。 现在时闻手里有钱了,不想在这方面多费精力,直接跟建筑队签了合同,让他们看着弄。 建筑队的效率很高,短短一个月,就在时闻的牧场中盖出了一座五百平方的大畜棚。 期间,时闻另外找了水电师傅通了水电,窗户也安上了。 新的畜棚更科学,采光、通风、保暖等都更好。 时闻打算将牛羊分开安置,将牛安置在这边,羊留在老畜棚里。 新畜棚建好后,时闻第一时间将养在仓库里的五头奶牛移了过来。 可能是时闻的养殖能力有所提升,也可能是奶牛的底子好,这次五头奶牛都挺了过来,全都活着,状态还都挺不错。 他要是转手卖出去,每头奶牛卖个两万块根本不在话下,相比他的购买价,一下子可以挣八万多块。 不过,他现在手头不紧,也没想着挣这个快钱。 时闻再请斯克维尔过来,专门为这五头病愈的奶牛做了个检测。 确定它们已经痊愈的第一时间,时闻忍不住拿电动挤奶器过去,一共挤了三大桶牛奶回来。 这是他牧场里产出的第一批牛奶。 可能因为他最近喂得好,牛奶的颜色带点迷人的淡黄色,一看就很美味。 时闻提着牛奶走进厨房,小心倒到干净的汤锅里,小火慢慢煮开。 他在煮牛奶的时候,牛奶上面迅速凝结出了一层厚厚的奶皮,浓郁的香味挥发出来,随着水蒸气飘得到处都是。 狗子们不知道什么时候闻到了动静,全都在厨房外面乖乖蹲着。 这次连黑娃也忍不住了。 它们排排蹲,时不时汪一声,其中还夹杂着焦急的嘤嘤声。 嘤嘤声一听就是安娃那个撒娇怪发出来的,它还用爪子扒拉时闻的门,示意时闻快一点。 时闻边煮牛奶边搅拌,听着外面的声音,脸上满满都是笑意。 牛奶好不容易煮开了,时闻盛了四碗出来。 除了他那碗是满满的一大碗之外,三只狗子的碗里只有浅浅的一碗底。 时闻将牛奶放到厨房门前,让狗子们喝,自己也端着满满的一大碗牛奶开喝。 黑娃和乐娃都是埋头就喝。 安娃却看看时闻的碗,又看看自己的碗,不太高兴地用爪子扒拉碗,抗议道:“汪!” 时闻:“小狗不能喝太多牛奶。” 安娃歪着头,圆圆的眼睛里满是怀疑:“汪!” “真的。”时闻呷了一口牛奶,说道,“小狗喝多了牛奶会拉肚子,拉肚子就得请斯克维尔医生过来打针了。” 时闻说着,做了个打针的手势。 家里的三只小狗才刚打完疫苗,时闻一做这个手势,安娃就明白过来了。 它犹豫了一下,围着牛奶碗转了两圈,最终还是将脑袋埋进碗里,开舔! 时闻站在厨房门口,看着埋头苦喝的狗子们,笑眯眯地又喝了一大口牛奶。 不愧是他牧场里出产的牛奶,就是香醇! 享受自己劳动果实的感觉可真美好啊。
第22章 早上,到了时闻平常的起床时间。 生物钟将他唤醒,他睁开眼睛,看着头顶的天花板。 室内非常昏暗,他侧头看向窗户,细小的雨点打在窗户上,拖出长长的湿痕,顺着玻璃流下去。 半夜就开始下雨了,雨声嘈杂,敲在屋顶上,窗户上,滴滴答答的,他醒了又睡,直到现在还不想起床。 时闻伸手从枕头下摸出手机,调了个十分钟的闹钟。 再赖十分钟。 十分钟后就得起床喂牛羊了。 十分钟后,闹钟准时响了起来。 时闻万般无奈地撑着床坐好,打着哈欠从床尾拉过外套,给自己套上后下床去洗漱。 他慢吞吞地洗漱完,又用微波炉热了牛奶喝下去,困劲儿终于被压下去了。 他走到门口,从鞋架上拿出长筒雨靴换好,又穿上雨衣,准备往外走。 没想到,一拉开门,满院都是小花,有白有红,跟地上铺了条花毯一样。 花朵上面挂着晶莹剔透的水珠,风一吹,整朵花都在摇晃。 居然有那么多花! 时闻怎么也没想到,一夜之间,院子居然大变了样。 他带着惊奇的目光,大步走出院子。 站在院子门口,放眼望去,整个草原都是摇曳的白花,从这边一直铺到山脚下。 他站在花丛中间,怀疑自己是不是还在梦境之中? 要不然怎么能见到这种场面? 太令人震撼了! 在原地愣了一会儿,他掏出手机,上网查这是什么花。 网上说,是野韭菜花。 他蹲下来,拿花朵跟网图对比,果然是野韭菜花,蒙古韭的花。 和普通的种植韭菜不一样,它们更瘦小,却抽出了长长的薹,上面长着一簇小小的花苞。 时闻蹲下来,随手掐了一根。 野韭菜花散发着一种微甜的辛辣气息,还带着似葱似韭的独特味道。 狗子们听到时闻开门的动静,从畜棚里跑出来,黑娃和乐娃热情地摇晃大尾巴:“汪汪!” 安娃懒得叫,也懒得摇尾巴。 黑娃转头看了它一眼,安娃怂得缩了缩脖子,这才跟着叫了起来:“汪汪。” 叫得非常敷衍,颇有打工狗的气质。 时闻挨个撸了一下狗脑袋,撸到安娃的时候,双手包着它的脑袋,将整张狗脸往前一挤——原本眉清目秀的安娃立即变了个怪样子。 时闻笑出声来。 安娃哼哼唧唧地抗议,抬起爪子要扒拉时闻。 时闻放开它,又揉了揉它的脖子。 时闻掏出手机,拍了一张站在野韭菜花丛里的狗子,又用广角拍了牧场大片野韭菜花的照片,发了个朋友圈。 他刚发出去,傅蒙便给他点了个赞,并评论:你牧场的韭菜花开得真好啊! 时闻正要回复,傅蒙的电话拨了进来。 傅蒙的声音响起:“喂,时闻?我家这边的韭菜花也开了,你嫂子腌了韭菜花酱,中午宰羊,你过来我家吃羊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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