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戳戳笼子,伸手到外面把锁给开了。 楚渔还在那愁苦地签字画押,好不容易写完承诺书,回头一看,笼子里的猫不见了。 “小黑呢?” 小黑踩在楚渔的脚背上,然后顺着裤子往上爬。它十分顺利地爬到了楚渔的肩膀上,像小狐狸一样绕了个圈,然后直接在躺下了。 楚渔想抱抱它,但还是放它在自己肩膀上坐着了。 算了,回去再问吧。 “小黑,”可是在路上的时候,楚渔还是忍不住问了,他真的是忍不住了,小声地询问道:“你是不是要死掉了啊?” 猫真想用爪子去拍他,可是看到楚渔那双充满了担忧的圆眼睛,猫决定宽恕对方无礼的言行。 楚渔摸摸小猫的脑袋,继续说:“有一天我做了一个梦,不过那不是梦吧。”青年垂下眼睛,“我看到一只看上去像……嗯……你的翻版?总之是山一样大的怪兽和一个天神模样的东西在打斗,而且输了。”楚渔在最后两个字上加重了读音。 “输了”,听起来是多么的令人羞愧,听得猫小小的五官都濒临崩溃。 不对,它否定道。它输了,但没有完全输。 楚渔对它的嘴硬很是无语,但这也验证了,那并非是一个单纯的噩梦。他想,可能是十花铜镜搞的鬼。 谈起输赢的时候,楚渔想起那个异形的天神一样的人物,明明可以补刀,却在最后关头转身离去。 他是个傻子吗? 总不至于人人是傻子吧。 猫无力去想别的事情,它又舔了舔它的人类饲主。 楚渔又打了好久的车,才找到愿意带宠物上车的司机,回到家,已经是夜里六点钟了。虽说已经到春天了,可天气依却是细雨绵绵的,一点都不让人好过。 楚渔蹲在地上,看着躺在沙发里的猫咪。他养了好久才把对方养成一只美猫,结果现在一朝回到解放前,又成为那只小小的、丑丑的黑猫了。 楚渔好心伤,他感觉自己的钱好像白花了一样。 楚渔直勾勾地盯着看上去很是虚弱的猫,他伸手摸了摸对方的脑袋。 好小,简直一只手就能抓住。他都不敢怎么碰对方,生怕把小猫捏坏了。 楚渔问:“艾……那个大魔王,真的走了吗?”他的目光一直关注着小黑,小黑阖着眼睛,肚皮微弱地起伏着。 猫打开眼皮,露出它有些暗淡的黄色瞳孔。 【不用害怕。】它心里一直有那个声音,既像是笑又像是哭。猫摇摇脑袋,告诉自己,不用再去想摸不着的幻影,它温顺地蹭蹭人类的皮肤细腻的手背。 真是答非所问啊。楚渔叉着腰,无奈地叹气。他坐在毛毯上,头枕在沙发上。 “虽然但是——我不是瞎子。”楚渔嫌弃地讲,“你分明被打得很惨。” 猫摊开肚皮,示意楚渔给他摸摸肚子。 楚渔戳戳它的肚皮,“说呀。” 猫说:【楚渔,我好痛。】它的眼睛水漉漉的,像小鹿斑比的眼睛。楚渔一看那个眼神就觉得对方好可怜,一定是非常疼才会这样子撒娇的。 楚渔手上的动作变轻了,“对噢,之前有一次月亮变成粉红色的,你看到了吗?”他当时还把粉红色的月亮拍下来了,当时还在那想,不知道小黑有没有看到这个月亮。 猫嗯哼了一声,没告诉楚渔那其实是艾嘉尔德正在缓慢侵蚀这个世界的通道。 而且,艾嘉尔德只是走了,并不是不会再来。 楚渔提起那个特殊的月亮,眼睛闪闪的,大概是把那当成一种少见的奇观了。 猫觉得他这样子好可爱,虽说有一些无知的成分在里面,但它左看右看,都觉得对方可怜可爱至极。 正是因为这样,它才得离得对方远远地才行。 “为什么呢?”被如此告知的楚渔,表情非常困惑。他那圆而亮的眼睛光是看着它,就让猫觉得心满意足了。 笨有笨的坏处,傻有傻的好处。 【跟我在一起,你要像之前那样生病的。】 和鬼神们紧密接触的人,身体与心灵都会为之发生畸变。 听到这个结果,青年下意识地瑟缩了。他向来是个胆小的人,听到这里,脸上又露出了那种熟悉的苦涩之情。 楚渔跑过来,楚渔跑过去,最后没忍住说:“那……那你快去多拐几个主人,不要竭泽而渔哇。” 楚渔论钓鱼论,说的那可头头是道。 猫意外于楚渔这个没良心的说法,它又开始感觉一阵头疼了。它小小的身躯在对方的怀里蹭来蹭去,像一朵柔弱的娇花。 第二天,它就去想办法了。 当猫凝视夜里的月亮,它会看见粉红色的丝线依然缠绕在月球上。艾嘉尔德之所以会暂时离开,不仅仅是因为那些伤。他费尽力气才降临这个世界,就是为了将它彻底杀死。可是在最后的关头,他突然听见了翡的声音。 万生的开始,绿种的初衷,记录所有生命的诞生的翡,在暴乱中,她被囚禁了。 可是就在那个最后关头,她推了猫一把。 猫的名字是黛青,但是它不喜欢别人提起这个名字,有时候,它也不觉得这是它的名字。 但是它想不起来别的了,只好把这当作是自己的真名,可对于这个名字的认同感,甚至还没有“猫”“小黑”更多。 小黑的脚步哒哒哒的,它离楚渔的家越来越远。 它最后停下来的地方,是一片荒野。而在过去,这里名为“乱葬岗”。
第59章 真是愉快的一天。它想。 黑色的气息在猫的鼻腔里涌动,它打了个喷嚏,结果惊飞了远处的睡鸟。 接下来的事情就很简单了,它要炼化这些邪恶,这是一个未知的过程,时间可能会很长,也许是一个星期,也许是一个月。它自然是有好结果的,力量成就躯体,它将拥有完全的化形的力量,到了那个时候,它能够更好地控制自己的情况。 鬼神和人类,是无法和平共处的。鬼神身上的气息,会引发可怕的畸变。 在之前,楚渔生了一场时间很长的病,找不到病因,一直缠绵病榻。 只因为和它呆在一起。 这样是不好的。猫已经意识到这点了。楚渔和每一个它遇见的人类一样,都很弱小,像是一颗脆弱的玻璃珠子,一朵小花。为了让小花不在开放中枯萎,它得细心地给予阳光空气和水滴,像父母那样精打细算。 有时候猫也在想,如果楚渔不只是人类就好了。光它知道的手段就有很多,一个存在是由魂、骨、肉三部分,灵魂是不灭的,是会无限次轮回的,骨与肉都是父母赋予的,都是可以被重新塑造的。 猫想了很多次,但它近来很会关照他人的心情和感受,变得相当柔和了。它之前都不会去思考这种事情,它算是一个比较强权的生物。 ……可能是因为楚渔太没用了吧。 不知道自己被诽谤多次的楚渔还在辛辛苦苦上班,上班。你上班,我上班,老板才会有光明的未来。他画画画到两眼发光,并不是很振奋,而是睡得太少了。 楚渔最喜欢画人物角色,最好是穿一点衣服但没有穿得很多的那种。组长听说他很喜欢画人物,于是给了他一堆人物。 ——画兽人。 楚渔懊恼,兽人怎么能够算是人呢! 组长反驳道,你凭什么说兽人不是人,小心兽人协会举报你。 楚渔绝望地投入到了他的工作中,兽人兽人,他只会画人,不会画兽啊。 十几张参考素材全都在桌面上排排坐,那些花纹看得楚渔眼花缭乱,他恨不得给自己一拳头,倒头就睡。 只可惜,哪怕他睡醒了,睁开眼睛也会看到美术组长恐怖的面孔。 好想挣外快……他心伤地想,外快他只要付打车钱就好了,别的什么都不用做。 正是因为没有稳定的收入,楚渔才会重新找个班上的。 可是上了班,他就又觉得自己如坠地狱,只想出门挣外快了。 人果然是善变的物种。 楚渔在自己的工位上扭来扭去,好不容易熬到了下班。 今天是坐公交回去还是厚着脸皮蹭一蹭别人家的车呢?楚渔的同事里,刚好有一位住在他那个小区的,楚渔也愿意支付油费,就这样送过自己几趟。 可他想的太迟了,时间一到,同事已经卷包跑路了。 哎,只能搭公交车了。 大家的下班之心看起来都异常的强烈,一下子办公室里就只剩下楚渔和另一位生性就慢吞吞的同事了。 楚渔和对方道了声再见,捏着手机就往楼下走。 在去往站台的这段时间里,一辆白色奥迪缓缓的从他身旁移过,贴得很紧。 楚渔以前遇见过一辆白色轿车,他以为是问路,就没怎么戒备,结果车窗一拉下来就是个咸湿大叔。 他低着头,往边上走了走,走到了步行的砖石路上。 “楚渔。”可车窗拉下后,露出的脸是属于夏中鹤的。 看见夏中鹤一家人,楚渔还是有些慌张的,他压根弄不清小黑和艾迦尔德之间的事情,他甚至觉得也没发生些什么,一切都过去得太轻巧了。但梨远既然是艾迦尔德的锚点,他还是有点不敢和他们靠近的。 夏中鹤眉头微皱,很是忧郁很是悲伤地说:“楚渔,我想和你谈谈小远的事情。” 楚渔摇晃着脚尖,“我不清楚啊。”他回想自己了解的,他确实对全部的内容了解得都不深刻。大家都有当谜语人的潜质,前言后语总是意有所指,但从不明显地表现出来。 他是一个不典型的局外人,而“社恐”的特质总是时不时地发生。 “可我能问的只有你。”夏中鹤的语气稍微有些急切,“我不会耽误你太多时间的。” 随着远处路口红灯的关闭,停下的车流又重新行动起来。楚渔望了望,看见公交车被堵在后面。 “嗯……”他低头摸了摸手机,“加我好友吧。”末了他憋出来一句,“我赶公交。” 夏中鹤明显是愣住了,没想到楚渔竟会说这个。他看了一眼后视镜,发觉自己停的这个位子实在是不妙。手忙脚乱地扫了对方的交友二维码后,夏中鹤才驾驶着车辆移开了这个即将混乱起来的地方。 楚渔终于坐上了公交车,开始往家赶一开家门,他就看到了唐明端。对方围着围裙,正在炒菜。 今天上午摸鱼的时候,楚渔就收到消息,人家要来给自己免费打工做饭呢。 能占便宜呢,就要占,这算是楚渔最近的坏习惯。 唐明端一见楚渔,就说:“我没看见猫,不会跑出去了吧?”他记得自己来的时候很快就关上了门,不见得会逃跑啊?但他又不太确定这个,自己也确实好久不见小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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