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庄,碧水阁,两百多条人命呢,赵宗主还有闲心贺寿,你这般嚣张,就不怕那厉鬼索命,找你诉冤?” “呸!” 赵雪青不吃这套,他叉腰道,有些愤怒:“我行的端做的正,人是死了,前几日我已经托付不周山发布捉妖榜去缉拿凶手了,老子的生辰,怎么,还不能过?” 花影鬼脸拍了一下额头,道:“过,怎么不能过?” 它还是咯咯咯笑着,让人摸不清它的真实情绪,语调风轻云淡,但是莫名生出了一股咬牙切齿的恨意,它整个人半掩在枝繁叶茂的扶桑树后,面目时隐时现。 它又开口了:“所以,小生还特地为你准备了一份生辰大礼,哎呀,算着时辰,也该送到了。” 这时,庄内,泛起了薄薄的白雾。 和刚刚美人庄出现的薄雾一模一样,弥漫缭绕,扰人视听,有迷幻之用。 只见花面鬼影吊着嗓子,奇长苍白的手指轻轻揉着太阳穴,又阴阳怪气道:“两百多条人命,太少啦,太少啦,不够还的,不够还的……” 此话阴戾之气极重,一时之间,那雾中不知窜出了什么摸不着踪迹的玩意,重阳台惊叫四起,每个人如陷入了无尽的梦魇之中,有灵力的修者还可以自持片刻,但那心下恐惧越来越深,众人遂纷散逃窜,不论是不是真的危险,如此境地,大家只想离开这个地方,这个可是残杀了两百多条人命的妖物。 也不知赵雪青做了多大的孽,招来这样的邪物祸事。 有人误打误撞出了薄雾,连滚带爬上了那玉石台阶,不料,手还未攀上那朱红金漆大门,一股股浑厚的浓雾从花影鬼面周身猛然窜出,就像一条条毛茸茸的尾巴,紧紧缠住了那些人,越来越紧,他们的七窍都被勒出了血,甚至,还来不及呼救,就已气绝身亡。 “跑什么呀,你们走了,谁来看戏呀,再这样跑,我可是要不高兴啦。” 花影鬼面此时又是那尖锐的声线,配上那咯咯咯的笑声,说不出来的阴冷。 “啊,有血,好多血!” 老者声音如枯藤老树一般,没有了活力,那台阶前漫下来的鲜血被他不注意踩了一脚,他本来欲去门前,此时被吓的老眼昏花,屁滚尿流的又向重阳台跑去。 偏在这时,赵府大门传来扣扣的敲门声,一下两下三下,敲得沉重迟缓,如地狱传来的索命声音一般。 ----
第二十九章 ==== 花影鬼面声音由尖锐变得欢畅:“呀,赵公子,你的生辰礼物到了呢。” 因为这突如其来的敲门声,清醒着的人先是安静了刹那,不过转瞬,当那沉重诡异敲门声再次从寂静里响起,众人只觉头皮发麻,惨叫惊吓,顿时四起。 听着这些急促的尖叫,花影鬼面觉得好听快意极了。 “吱吖_” 伴随着幽魅的铃声,赵府大门被一双惨白健壮的手推开来了。 “咚咚咚” 进来的人踩过门前那些尸体,缓慢下了台阶。 沉重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响在每个人耳边,薄雾遮盖了人的视线,只能根据铃声判断来人方位,那人形如鬼魅,极速掠于薄雾中。 一众宾客身处其中,神色皆惧,惶惶然都没有说话,可就在这时,有人高声喊道 “浓雾中有东西!” 这人叫喊完,他的手臂被撕开一道口子,口中呼出阵阵白气:“浓雾里不止有人,还有东西,有会吃人的浓雾尾巴!” 方休眼底之色微动,随即变得越来越沉,迅速翻身下了墙头,方休道:“有灵力者,护好寡众,聚于一处,设立隔幕结界,不可分散。” “休休!” 玖兰澈与白洐简也快速跟着下了去。 方休指尖溢出灵力,快速将身边设立了一道隔离薄雾的结界。 眼角余光瞥见一抹银色铠甲,玖兰澈反应极快,待他追上去时,还未攀上那人的肩,薄雾中蓦然又窜入一股形状浑厚的浓雾,扰乱了他的行动。 这股浓雾就像一条毛茸茸的尾巴,一生二,二生三,与玖兰澈缠斗起来,所有的妖力如同一拳打在棉花上,被那股浓雾收了进去,玖兰澈耗费越多,吸收越快。 “玖兰!” 岂料方休话音未落,雾中有姑娘的啜泣立刻变为撕心裂肺的惨叫。 气氛陡然紧绷。 “嘶……” 刀剑划破薄雾黑夜,血一滴滴落下来。 似乎是血肉被撕开的声音,粘稠的鲜血自胸腔喷薄而出,那姑娘惨叫未持续多久,众人只听得啪的一声,重物倒在地上的声音。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重的血腥味。 声音在右前方,方休与白洐简快速行去,只见一个姑娘尸身横陈,被剥去了脸皮,一颗鲜红的心脏也滚落在旁边。 “啊!” 一众姑娘早已吓得抖若筛糠,魂不附体。 方休快速设了一道结界,将剩下的姑娘护好,除去那些深陷梦魇之中的人在薄雾间胡乱逃窜,摸不清踪迹,还有一人,没有发出声音,也没有半点声息。 是赵雪青。 花面鬼影坐在树上,薄雾对他而言,恍若不存在一般,他在命令进来那个人。 “好玩,真好玩,你倒是快找呀,再找不到,他可要溜走啦,都死了还有这般善心,简直不听话呢,我让你杀了这些,他们没用,杀吧,你杀了我就开心啦,不过,你若是杀了赵雪青,我就更开心啦。” 穿梭在薄雾中的那个男人,头与身子严重不衬,高高的马尾上束着黑色铃铛,一身银色轻铠,身材强壮,身高比正常人高出三个头。 他开始杀人,逢一人便是掏心而过。 呼痛求饶惨叫声络绎不绝入耳。 听见黑铃发出的熟悉的异响,方休袖中长指微蜷,又是九幽。 花影鬼面看见那些鲜红喷涌而出的鲜血,好像终于开心了,它那奇长的手指穿梭于薄雾中,蘸了一点血,在唇齿间漠然舔过,似乎觉得不好吃,便又垂下了手…… 花影鬼面抬头看看云雾中的月亮,喃喃道:“没想到你还能躲得这般快,不过,时间太晚了,我可没了耐心了。” 随即便如毒蛇吐出信子一般,它手指轻扣着树干,发出哒哒哒的声音。 终于,在花影鬼面驱使下,那强壮的男人在薄雾中找到了赵雪青,赵雪青早就听见了这些动静,他指尖颤的厉害,面色铁青,这花影鬼面,是谁,到底是谁? 不待他深想,就有锋利刀光劈开薄雾,凛冽而至,那刀剑,还渗着滚烫的心头鲜血,这股浓重血腥味,几乎令他作呕。 花影鬼面似乎瞧见了,它道:“你呕什么呢?我在帮你找七窍玲珑心和天下最美的美人皮,人都杀完了,还是没找到呢,可惜呀,赵宗主,这里,就剩你一个人啦!” 赵雪青变了脸色,过了好一阵子才勉强镇定下来,他听见这男不男女不女的声音,几近癫狂,他姿态灵活闪避,与那进府的男人周旋起来。 “好,好。”赵雪青嘴角微动,邪肆的笑终于有些冷了:“你他娘有种给我滚出来,待我传信与小玉儿,看你这妖物往哪逃,你给我……” 话未说完,却是被截然打断。 花影鬼面的面具反射出一抹闪烁的幽光:“你真是好天真呀,要纳兰玉从坟里爬出来救你吗?对了,没人与你说吗,纳兰玉死之前,可是传话给你了的呀,但你这位好兄弟当时又在哪里呢,美人温柔乡,裙下花柳臣,快活着呢……” 赵雪青心头火起,本来处于暴怒边缘,花影鬼面这番话无异于当头一棒,他整个人震在了原地,几乎是咬牙切齿:“你放屁,小玉儿怎么可能会死!” 话音未落,一个沾满鲜血绣花蔓草锦囊啪的一声摔在了赵雪青面前。 赵雪青瞳孔一缩,蓦然惊了,有些不可置信,这是他十八岁赠与纳兰玉的锦囊,不可能,小玉儿可是现任飞衡宗宗主亲传弟子,赵雪青没有说话,只有脸色,慢慢变得阴沉低冷。 花影鬼面又道:“他是真的难对付,我可是花了好大一番功夫才擒住了他,我知他与你私下情谊甚笃,除去刚刚掏下来的心,这是第二份礼物,惊喜吗?赵宗主,咯咯咯……” 赵雪青千想万想,都没有想到挚友纳兰玉会死,一时之间,心口俱震,这一切,太过古怪,自己虽是喜欢耍流氓无赖,但也知晓分寸,思来想去,都真的不曾与人结下这么大的冤仇。 用好友前程性命,两百多条人命来抵的冤仇。 “你的表情让我看看,啧啧,是难过吗?你这样,我怎么放心将第三份礼物交付于你,到时候你可别高兴的想去死啦。” 花影鬼面有些惊讶惆怅,口气却是浓浓的嘲讽之意,白雾越来越浓,一只冰凉的手指蓦然穿过白雾,轻轻挑起了赵雪青的下巴。 “你以为找来飞衡宗的人就万事大吉,赵雪青,没想到,你的脸上也会有这种神色,我真是好开心呐。别急,高兴惊喜的还在后面。” 赵雪青想挥开那恶臭的手,却终是挥了个空。 “你给我滚!” 滚字活活卡在了喉咙中,赵雪青脸色扭曲到了极点,目光惊裂,望着站在他面前的高大强壮的男人,声音都嘶哑了。 “小玉儿……” 面前的男人身材高大,头发散乱,头上系着一副黑铃,身上散发着淡淡的香气,但那一张脸,赫然就是纳兰玉,可是纳兰玉的身材,不可能有这么魁梧,这个人,就像一位屠夫,一位杀人不眨眼的刽子手。 “呀,惊喜吗?赵公子,这张脸多熟悉,你看我对你多好,知道你念着他,特地花了一番心思将他从九幽境拉了回来,咯咯咯……你还愣着干什么,故友相见,还不去打个招呼。” 纳兰玉吱吱嘎嘎扭动着僵硬的脖颈,他的眼珠一片诡异的漆黑,没有表情,没有目光,只有头上的黑铃泛着森冷的光。 举刀,便是劈向赵雪青。 除了脸,这人的气息没有一点像纳兰玉。 其实,赵雪青早就没有了灵力,现在的身体,就跟那普通人一般,面对如此强悍的对手,根本没有丝毫招架之力。 花影鬼面大笑起来,不禁拍手叫好:“快瞧瞧,从前灵力强悍,可以素手劈天的人如今成了一个窝囊废啦!” 话音落地,赵雪青面目豹变,只见他目次欲裂,恨声道:“你到底是什么人!我究竟与你这小人妖物有何冤仇?若真是我做了什么,你冲我一人来便可,犯下如此杀孽,你就是个疯子!” “我是疯子?”花影鬼面声音顿时狠辣起来:“裴奉嵊,九幽境的忘川水作用真的那么强,对两百十二女子剥皮剜心,这都是你在上辈子在南溪做过的好事。” “什么裴奉嵊,你他妈的胡说什么,我听不懂,若是前世帐,便前世了,关我赵雪青什么事,我什么都没做,你这样不是疯子,难道我是疯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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