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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丈深渊尽头，是彻底消散的世界。 强烈的失重感涌向四肢八骸。 099仿佛被夙星产生的肾上腺素刺激，语气激动到不行。 099：【我懂了，我懂了，我懂了！！】 099：【在现在这个世界，是没法对布鲁海尔使用契约能力，但是夙星老大，你去过宿主曾经的世界！！】 099毕竟是系统届的优秀毕业生，三言两语便已经猜透一切。 099：【我一直认为，宿主是在这个世界被你契约，但其实不是，你被布鲁海尔抽出精神体，居然被带到了宿主的世界？！】 099：【所以宿主这个死变/态在那时候就爱上你了？！你们在那时候就契约了？！】 099：【宿主来自另一个世界，宿主的能力也来自于另一个世界，如果想要突破突破布鲁海尔的极限契约他……】 099亢奋的语调中带来些许不可思议：【夙星老大，你是要放弃自己的能力，身/体，精神，灵魂，生命，将一切都送给宿主，让他吞噬你，让他融化你，让他来使用你的能力？！】 路修寒在属于他的过去之中被夙星契约，他和夙星之间，有一份属于“过去”的联结，而路修寒的能力并不受这个世界规则制约影响。 也就是说，只要通过“过去”的契约让路修寒得到夙星的能力，由路修寒对布鲁海尔进行契约——跨越了无数个世界的距离，超越了世界能量所制约的极值，布鲁海尔不可能挡得住！！ 但是，这相当于全身心的信任另一个人，信任路修寒，将自己的一切全都交给他。 以099的性格，他真的很想开口提醒一句：夙星老大，你这么做，结束之后会被路修寒拖去小黑屋狠狠运动的啊！！！！ 但看到夙星和路修寒对视，眼神拉丝—— 路修寒眼里全是：一定要趁此机会把我家宝贝小黑屋了。 夙星眼里满满：好想小黑屋啊，一定爽翻了。 099：【……】 两个变/态。 下坠的感觉并没有持续多久，停止得十分突兀，黑暗散去，布鲁海尔恶心至极的笑容出现在面前。 恶心，是夙星不带任何主观情绪的评价。 此时此刻的布鲁海尔浑身是血的趴在地板上，他已经完全没了形状，头骨被压扁，脑浆喷射，两颗眼珠子爆出一旁，滚了一地泥渍，他用一双黑洞洞的眼睛直勾勾的望着夙星，扁塌的嘴角扭出极其诡异的弧度。 布鲁海尔想要炸毁整个世界，但这股能量他自己同样承受不住，这是他燃尽生命的报复。 城市一片狼藉，一切人类文明几乎在方才那场爆炸之中被毁灭殆尽，寒风萧瑟，断壁残垣，尸横遍野，布鲁海尔倒在浓浓血腥味之中，身边是属于人类的惨肢，还有金毛怪物断裂的躯体。 布鲁海尔直勾勾的看向夙星。 夙星脑袋“嗡”的一声，整个人如同被抽去神魂一般愣在原地。 看到夙星的表情，布鲁海尔发自内心的笑了。 是的，他要死了。 他的理想不可能再实现，毁了，全都被面前这两个疯子毁了。 但是，没关系。 有一整个世界的人给他，给萨丽，给巴顿，给肉条人陪葬。 人类和人类创建的社会、文明，实在太脆弱了。 仅仅是一颗核/弹便无法抵挡，核污染产生的异变会持续数个世代。 当类似于无数颗核/弹同时爆破的能量在这个世界炸开，一切的一切都会埋葬在满目火色之中。 太畅快了。 布鲁海尔从未这么畅快过。 他看到猛烈的能量冲击将夙星砸晕，黑镰垂落于他掌心之中。 他看着夙星。 他就这样一直看着夙星。 他的本体——他的大脑一直存在于小金毛体内，他和小金毛共生。 他拥有小金毛的记忆，所以他知道夙星究竟有多好。 明明只是一条随处可见的狗而已。 可当这条小狗被吞噬恶魔吞噬，存在感消失，被所有人遗忘时，只能等待死亡时，是夙星不顾一切的冲进来，温柔的抚摸小狗，温柔的消除小狗这段令它害怕颤抖的记忆。 他本可以不带夙星一起走。 只要在一开始就想办法杀了夙星，夺取世界能量，他就能前往更高维的空间。 但他还是选择为那一瞬间在小金毛脑子中感受到的温柔给夙星一个机会。 他尝试往前爬，伸出血淋淋的、近乎腐烂的手想要去触碰夙星。 不，他现在在狗的身体里。 他伸出的只能是爪子。 好疼，真的好疼。 毁灭世界的爆炸仍在继续，人类连惊慌、连喊疼的机会都没有，就在顷刻之间被吞噬了生命。 人类，果然好脆弱。 恶魔，也好脆弱。 这个世界的一切生命体，真的好脆弱。 布鲁海尔自嘲似的发出一声嗤笑。 可他的声带已经被能量炸烂了，气流通过，只能溢出极其难听的漏风声。 面前，夙星忽然开始浑身颤抖，脸上露出悲痛至极的神情。 悲痛么？难过么？ 看到即将完蛋的世界，陪他一起去死，让他如此痛苦么？ “你怎么敢……”夙星的声音在颤，“你怎么敢，你怎么敢……” 后悔么？惧怕么？ 他拼尽全力，却仍旧无法拯救这个世界，自身的无能为力让他如此沉痛么？ 太晚了，太晚了啊。 他们原本可以共同前往高维世界，现在却只能一起死在这种卑微的地狱—— “你怎么敢把把小金毛的身体炸成这样？！” 布鲁海尔：“？” 夙星愤怒至极。 哪怕要把脑花抠出来，他选择的也是让路修寒用刺，尽可能减少小金毛身上的伤口。 可布鲁海尔呢？ 他凭什么？！ 他凭什么占用了小金毛的身体，还将它炸成现在这幅模样？！ 他怎么敢？！ 眼前，一道阴风擦过他满身伤口，泛起被电击一样绵密发麻的疼痛，夙星体内的能量像是被吞噬，在一瞬间消失殆尽，他的气息如同一个普通人。 他手中，那柄路修寒化成的黑镰忽然闪起刺眼黑芒，一声悠远绵长的鲸鸣，巨大的天空鲸横空出世。 路修寒并不想让他的项圈沾染上其他生物的气息。 他选择制造出天空鲸。 夙星在他的世界契约过天空鲸。 他，拥有了天空鲸的基因。 ——天空鲸，同样拥有他们的“过去”。 布鲁海尔骤然停止呼吸。 天空鲸乘空坠落，俯冲而下，未被改造过的天空鲸并不是通体机械的基地模样，它们的身体几近透明，无论在什么光线之下，都能泛起斑斓光泽。 布鲁海尔发出一声轻哼。 没用的。 这个世界已经完蛋了。 哪怕要在这里杀了他，也不过是无能的发泄心中怨愤罢了，根本改变不了任何事情。 布鲁海尔是这样想的。 但下一刻，他猛然发现，天空鲸并不是要冲向他。 俯冲袭来的寒风裹住了他，令他根本无法抗拒的力量融入脑浆之中，融进他的每一个脑细胞、每一寸脑组织中。 布鲁海尔太熟悉这股能量了。 夙星不是没有想过用契约对付他，只是没有任何用，精神体是不会被契约的。 但，现在…… 熟悉的能量用极其陌生的方式刺入他神经之中，刺入他的精神体精神体本能的想要反抗，但做不到，做不到，他做不到！！！ 来自另一个世界的能量，通过跨越时间和空间的纽带联结，竟是直接在他精神体之中生根发芽！ 【我，和你契约。】 路修寒，是路修寒的声音。 路修寒的声音撞进他的精神体中。 布鲁海尔的视线骤然变得一片空白，紧接着，又是另一道沉重的、带着他根本无法反抗的命令。 【让我使用你的能力。】 天空鲸口中缓缓出现一枚脑花，脑花呈透明状，可以清晰看到复杂的脑神经系统和脑内结构。 这颗透明脑花被轻轻放在夙星手中，另一个半透明的夙星逐渐从夙星原本的身体中钻了出来。 ——夙星，被抽出了精神体！！ 这是布鲁海尔的能力，他当然能够想到夙星和路修寒想要干什么！！ 不，不，不可以，不可以，不可以，不可以！！！！！ 他想喊叫，他想反抗。 可他现在这具已经被炸烂的身体什么都做不到！！！！！ 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记忆，在下一刻凭空多出了一段画面！ 在他引爆世界能量前的0.0001秒，又一个夙星忽然出现在他眼前。 能量已经引燃到极限，那是非常、非常、非常短暂的一个瞬间，人类的肉眼根本无法捕捉到的一个瞬间，布鲁海尔完全来不及反击的一瞬间，夙星的精神体就这么突然出现，带着满腔的怒火和愤恨。 最有效的攻击往往不需要过多花哨的前摇。 夙星直接抬起脚。 他是精神体状态——他可以选择让自己的攻击不伤到小金毛，反而能穿过小金毛的□□，直接一脚踹烂躲在小金毛体内的脑花！！！！ 一声黏腻的液体被用力搅拌的声响在路修寒耳畔炸开，布鲁海尔的大脑体征消失，夙星浑身一颤，睁开眼，咬牙切齿，语调低沉又愤懑：“我去你丫的。” 很显然，夙星成功回到爆炸前，并成功踹爆了布鲁海尔的本体。 虽然路修寒很想和夙星来一次计划成功后的庆祝亲吻，但现在的情况不允许他们这么做。 ——夙星回到爆炸前0.0001秒，世界能量引爆失败，世界没有爆炸，也没有毁灭，世界会从原本“世界被毁灭”的状态，切换到“世界完好，只是受了点皮外伤”的状态。 也就是说，原本足以引爆世界的能量会在一瞬间倒流，被世界本身回收！ 099焦急大喊：【不行，宿主，夙星老大，不能直接让能量回流！！】 099语速极快：【如果用自然状态直接让世界自身回收能量，能量回流造成的伤害同样会使世界扒一层皮，人类文明一样要退化！】 099：【需要有载体！！像避雷针那样，让能量通过载体，整合转化，自然而然的回到世界之中！！！】 至于这个载体，以目前的情况来看，只有可能是夙星和路修寒！ 夙星没有任何犹豫，立马站入能量中心。 路修寒就站在他的身旁。 能量，对于人类而言，原本说不清、道不明，是极其虚幻的概念。 在人类肉眼中，能量是一团团炫目又刺眼的光团。 但此刻，被从毁灭状态强行扭转过来的人类们终于见到了具象化的能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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