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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99：【……】 妈的。 099认命似的关闭视觉系统，并在下一秒被强制下线。 等他再一次上线时，只见星系被看不见的力量聚拢、链接，行星与行星对撞，庞大的能量爆发、融合，无数气体、尘埃在碰撞之中被喷薄抛射，汇入更深远的宇宙之中。* ——他们所身处的世界就在这一次次碰撞、爆炸之中形成。 一颗淡蓝色的行星在广阔无垠的宇宙之中诞生。 099将目光投向夙星和路修寒。 夙星目光兴奋，路修寒目光激动，两个人紧紧牵着对方的手，神态中全是不可描述的雀跃。 好在夙星和路修寒的衣着整洁，看来还有些人性，没有丧心病狂到原地做运动。 099长舒一口气。 至少能保证他的在线时长。 场景再次变化了，荧光飘扬，在他们脚下汇聚起伏。 他们像是行走在一条漫长又看不到的道路之上，每走一步，便会有不同场景画卷般在眼前展开。 原本只是一片淡蓝色的行星之上诞生出山峰、峡谷，生命在漫长的地形更迭之中诞生。 时间流动，那些生物从爬行到直立行走，从尝试使用原始工具到开始制造工具，直立行走的生物在日积月累的风霜雨雪之中诞生出灵智，学会交流，诞生出亲情和友情，构建社会，形成文化，在一次次足以改变世界格局的灾难中，各种生物优胜劣汰，进化出最适合生存的形态。 整个世界在以极其缓慢的速度向前走。 099沉默了。 身为系统，他经历过无数世界。 世界的发展向前有很多种方式，有的世界天赋异禀，占据维度优势，有的世界选择在诞生伊始便直接点满科技树，有的世界选择投靠更加高维的世界，更有的世界选择侵占其他世界的文明，生命从出生到死亡，都未曾停下休息过片刻，生命的诞生只为以极短极快的速度提升世界实力。 但是这个世界意志却选择用漫长的时间去等待生命进化。 进化，是花费时间最长，也是效率最低的方式，容错率实在太低，生命的进化过程中，随时会因一点微小差错便走向截然相反的路途，或是在自然选择中自我毁灭，又或是在瞬间消亡殆尽。 这个世界意志拒绝了主神系统伸来的橄榄枝，封闭同高维世界的联系。 祂尽最大能力抵挡了一切被入侵、被同化的可能。 ——这也意味着，这个世界极有可能因为各种灾难，消失在这茫茫宇宙空间之中。 但这个世界包容了一切，包容了进化的漫长，生命的渺小，包容了一切可能会发生的可能性。 ——毁灭也好，重新变回星尘也好，至少世界上的每一样生物都曾体验过何为幸福与温暖。 人类，小狗，这个世界上的每一个生物，都在被世界所保护着。 099感受到夙星和路修寒情绪的变化。 两个人都在肉眼可见变得柔软。 面对如此温柔伟大的世界，两个变.态恋爱脑也很难不被感动。 【这是一个极其幸福的世界。】099语气不再像方才那般失措，反而变得柔轻声细语起来，【一切看似渺小脆弱的事物恰恰是最为温暖的，拥有幸福，拥有感受幸福的能力，就是这个世界对人类最好的馈赠。】 【这个世界中拥有很多故事，有苦难与欢笑，有不同的社会形态，形形色色的人种，有改变世界的壮举，也有平凡普通的日常生活，历史浩荡回肠，现实精妙绝伦，梦想蓬勃恢弘，一切的喜怒哀乐，一切的伟大和渺小，都在茫茫宇宙这颗微小的尘埃之中诞生出无数种未来。】 【这是一个值得拯救的世界！】 在一开始来到这个世界时，099觉得自己在坐牢。 无法和主神联系，无法使用系统的特殊能力，没有游戏，没有奇怪规则，他日复一日的待在路修寒脑子里，看着路修寒换着法子逗夙星生气，夙星怀孕之后，就开始陷入随时随地强制下线的状态。 他对这个世界没有过多感情。 不对，不能这么说，系统是没有感情的，但他从未产生过要拯救整个世界的想法。 他的一切惊慌和张皇全都源自于他自身想要生存下去这一结果。 只有生存下去，他才能有机会重新回到属于他的世界。 但就在刚才，他的想法变了。 不断运作的、庞大的数据流中插入了关于这个世界的变量。 一个温柔的世界是不能够被轻易毁灭的！！！ 对于他的话，夙星并没有回应，他仍是以雀跃的目光看着眼前。 路修寒也是，眼里的光逐渐变得狂热起来。 099：他们一定也很赞同我！！！ 此时此刻，夙星眼前，是一片翠绿的原野，以及在草原上奔跑的小狗。 他在世界诞生和进化中，看到了小狗的诞生和进化。 小狗一开始并不是小狗，是一种名为狼的动物。 原始社会中，狼和人类接近。 在物资稀少，处处都遍布着危险的原始时代，人类和灰狼产生了信赖关系。 灰狼能够狩猎，人类的工具能够更好的保护灰狼。 这一种起始于互惠互利的关系，跨越了地形、气候，贯穿整个文化演变过程，在历经漫长的时间，经历一次次社会更迭之后，有的狼选择回归自然。 有的狼选择留在人类身边。 留下的狼选择收起它们的獠牙，在代代传承之中变得温驯，变得温柔。 于是，第一只小狗诞生了。 只要人类摸一摸小狗，小狗就会全心全意、义无反顾的爱上人类。 【真美好啊。】夙星真心感叹。 【如果我能早点来到这里就好了。】路修寒也一同感叹。 路修寒看到的，是夙星。 漫长的时间中诞生了各种生命，也诞生了恶魔。 没人知道恶魔这一物种是如何出现在这个世界上的。 路修寒也不知道。 他不想去探究，他只关注夙星。 ——他看到了夙星。 小小的，刚出生的夙星。 夙星的母亲是一位十分喜爱人类社会的恶魔。 她爱夙星，她将夙星培养成正直的好恶魔，虽然这份正直有些许偏差。 夙星会不计后果、不求好处和回报的去帮助小狗。 在属于恶魔的、漫长的生命中，夙星近乎偏执的爱着小狗，也爱屋及乌的热爱拥有小狗的世界。 路修寒看到了有关夙星的许多东西。 看到他和欧伽因为救助小狗认识。 看到他怎么都背不会的课文。 看到他尽可能掩藏自己恶魔的身份，却还是会一不小心因为露出翅膀和尾巴吓到自己的同桌。 看到他的热爱、他的偏执、他的不甘心、他的骄傲…… 夙星的性格真的很好，从小就有很多人喜欢他——没有人会不喜欢夙星。 他从出生开始，便闪闪发光，他在的每一个地方都热闹非凡。 画面出现，又消失，潮起潮落，时光漫漫，绚烂震撼之后，重新回归茫茫空白。 099掷地有声：【这个世界不能毁灭！！】 温暖的世界应该永世流传！！ 夙星语气沉沉，语调坚定：“这个世界绝对不能毁灭！” 世界毁灭，小狗该怎么生存？！ 路修寒垂下眼眸，嗓音低沉冰凉：“这个世界，不能毁灭。” 这里，是夙星出生成长、最终和他相遇的世界。 一恶魔一人一系统在此时此刻达成共识。 那么，现在应该怎么做？ “099，你刚刚说现在是走马灯？说明世界还没有完全毁灭。”夙星迅速进入思考状态，“所以，现在我们还有机会。” 布鲁海尔选择毁灭世界，他选择的方式，是在极短时间内将世界能量散尽，瞬间释放的能量引起世界物质聚变，也就是说，在方才极短的时间之内，世界发生了无数次大大小小的核爆。 目前想要阻止爆/炸继续发生的方法只有将能量迅速回收。 但这并不实际。 进入“走马灯”状态，说明世界已经经历过一场几近毁灭的爆炸。 若仍旧选择回收能量，被回收的能量无法再回归世界本身使用，世界意志无法依靠能量进行修复，在这种状态之下，被引/爆了的世界已经遭受强烈破坏，即使阻止后续爆/炸，整个世界文明水平也会倒退几百甚至上千年。 所以，现在他们需要做的只有一件事。 099：【我们不能让爆炸发生！！！】 099：【但是这种几乎是穿越时空的事情要怎么做？】 有恶魔的能力是穿越么？ 就算有，他们现在也根本没可能找到那个恶魔借用一下他的能力，况且穿越时空需要耗费极其庞大的能量，需要提前蓄力。 他们现在只有很短很短——或许都不超过0.1秒的时间。 路修寒看起来已经想到办法了。 他并没有马上说，他喜欢看夙星认真思考的模样。 认真起来的夙星喜欢咬自己食指的指节：“我之前，曾经被抽出精神体，去了路修寒的世界。” 路修寒微微勾唇。 “精神体不受时间和空间掣肘。” 099：【！！！！】 099兴奋大喊：【只要能够将精神体抽出，就有机会回到布鲁海尔毁灭世界之前的时间，彻底阻止他！！】 兴奋不过片刻，099又萎靡了：【所以应该怎么抽出精神体？】 依靠一个无法使用能力，就比现代电脑高级一些的系统，一位契约恶魔，和一个……一个基因菌丝怪？ 夙星却已经完全放松下来，他甚至开始原地拉伸，要为接下来的战斗做准备。 他的身体非常柔软，双腿笔直，掌心轻而易举的碰到地面。 他抬起头，看向路修寒：“距离，加极值，两者相加，我们能得到什么讯息？” ——这是当时要同布鲁海尔作战时，路修寒问他们的话。 当情绪传播范围超越布鲁海尔能够影响的距离和极值，便能轻而易举的中和他对人类大脑所使用的精神污染。 对于夙星而言，这是一样的道理。 他之前并不是没有对布鲁海尔使用过契约能力，只是布鲁海尔的精神体对契约有一种天然克制，能轻易让契约失效。 那么，只要跨越距离，再超越极值—— 099：【！！！】 此时此刻的夙星和当日路修寒的形象完全重叠，有一种热烈至极的嚣张。 夙星直起身：“当超越这些限制，我就可以夺取他的力量。”
第120章 震动。 愈发强烈的震动。 由“走马灯”形成的虚无空间并不稳固，在能量用尽的那一刻，整个空间瞬间崩塌，地面恍若被撕裂，揉碎，撕扯成无数碎皮，露出漆黑深渊，一股吸力毫无预兆的缠上夙星和路修寒的后背，恶鬼缠绕般，将他们死死拽进深渊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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