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要的是你啊。” 林涧把手链收起来,放在了窗边的桌子上,关上窗,重新躺回了床上。 第二天,谢岫白早起下楼,从厨房倒了杯牛奶,路过客厅的时候,发现了新的字条。 “你的东西掉了。” 和纸条放在一起的是他的手链。 谢岫白挑了挑眉,慢悠悠喝完牛奶,把手链戴回了手上,拎起书包上学去了。 就这样过了几天,谢岫白一反常态地每天按时起床上学,在学校也安分守己,没有再让老师把他遣返回家。 两人同住一个屋檐下,却好似陌生人,不见面也不说话,有什么需要交代的时候,就在一张纸条上留言。 转眼一周过去了。 还有一天就是谢岫白说得集体成人礼,林涧犹豫,答应的事情总得做到。 逃避也逃避这么多天了,有什么尴尬的也都过去了。 要不……今天早点回去,跟谢岫白好好谈谈? 他看了眼时间,再过个把小时,差不多就是谢岫白学校放学的时间。 林涧和李沉瀚道别。 刚走到门口,轰隆!一声惊雷响彻耳畔。 屋外狂风大作,树影婆娑,几棵树全被压弯了腰,天空眨眼间就阴沉了下来。 暴雨倾盆而下。 白沙星一年到头都下不了几场雨,经常一下就是暴雨,好在下的快停的也快。 雨帘密密麻麻,不一会儿地上就积起了一层水,黄豆一样大的雨滴砸在地上,溅起朵朵水花。 林涧缓慢地皱起眉。 谢岫白没有带伞出门的习惯。
第55章 大雨打在窗户玻璃上,噼里啪啦,水沿着窗户往下流,屋檐上也在往下流水,小瀑布一样。 整个世界笼罩在灰蒙蒙的大雨里。 明天就是成人礼,晚上不用上晚自习,放学铃声一响,无论是住校的还是走读的,立刻欢呼着冲了出去,生怕跑慢了又被拽回来上课。 教室里只剩下一个人。 男生坐在靠窗的位置上,单手支颊,悠哉悠哉地看着窗外。 这场雨来的突然,等了一会儿,见雨还没有停下的意思,按捺不住的男生一个个跑出教学楼,闷着头冲进雨里,衣服顶在头上,弓腰把书包抱在怀里,还没跑几步,身上的衣服就湿透了。 女生倒是大多带了伞,原本是为了遮阳,这会儿歪打正着,没带的互相凑合一下,三三两两挤在伞下,稀稀拉拉的伞花相继远去。 校门口有家长焦急地伸长了脖子,望眼欲穿,在满地乱窜的学生里找自家的那一个。 “谢岫白。”身后忽然传来女生紧张的声音。 谢岫白回过头。 教室门口站了一个女生,面口袋一样的校服也挡不住的好身材,高挑纤细,曲线玲珑,容貌秀致甜美,两手紧张地交握在胸前,胸口的名牌上标着隔壁班级的号码。 “莉娜。”谢岫白说,“有事吗?” 莉娜拽了拽校服下摆,深吸口气,硬着头皮穿过班级里纵横摆放的课桌,和地上几乎把过道完全挤占的箱子,站到谢岫白跟前。 谢岫白神情淡淡,没什么情绪地看着她。 “……你居然真的来上学了。”莉娜被他看得心脏紧缩,没话找话道,“我还以为是他们在开玩笑。” 谢岫白没有要响应的意思,只是静静地看着她。 “……”莉娜头皮发麻,“我,我其实是想问问你……” 她一咬牙,“马上要毕业了,你打算考哪里的学校?” 谢岫白:“首都星。” 莉娜的脸色瞬间苍白了下去。 首都星的大学收分普遍高,对于白沙星的考生而言,通过高考考进首都星的难度,不啻于让他们直接上天。 这颗星球太过于贫瘠了。 贫瘠到很难长出苍天的大树。 更何况,她还不是从小就开始学习、为了高考而准备的学生,只是三年前,这片居民区重建,林涧送谢岫白入学的时候,为了感谢她冒死传递消息,才得以入学。 和她一样的还有阿邦。 他们和谢岫白在同一个学校,但不在同一个班级。 学习是按照成绩分的班。 谢岫白常年被班主任勒令在家反省,但他的成绩其实不差,全校一千来个学生,他的成绩常年稳定在前五十,这还是在他经常因为任性乱写作文的前提下。 她很努力地学了,可惜错过了那些年就是错过了,基础太薄弱,上课根本听不懂。 林涧知道她的情况,曾经问过她要不要从更低的年纪学起,但她拒绝了。 她不想……和谢岫白的差距太大。 莉娜不笨,从某种意义上而言,她其实相当聪明,咬牙努力了三年之后,她终于把成绩提到了全校前一百,勉强跨过了高校的录取线。 但再大的进步,也没能让她从入门进不到考进顶尖学府的地步。 以她的成绩,能选的只是一些很普通的学校。 阿邦比起她来还要更糟糕一些,他入学一个月后,就老老实实背着书包滚到了初中,然后又去了小学,这会儿还在隔壁学习加减乘除。 莉娜嗫喏道:“……一定要是首都星吗?其他的大学……也很好啊。” “那又如何呢?”谢岫白不咸不淡地说,“其他学校又跟我没有关系。” “我记得我之前就告诉过你吧?”他冷淡地抬眸,“我有喜欢的人了。” “我要和他考同一个学校。” “我不喜欢你,就算喜欢,我也不会为了你放弃考更好的学校。” “……”莉娜的脸色已经苍白得看不见一丝血色了,眼睛里浮上一层水色,“我没有这个意思,我只是想……” “别想,我最后再说一遍,我是救过你,但你也救了我,我们扯平了,互不相欠了,”谢岫白的语气平静,“如果你是想来问我要考哪个学校,好写在明天的祈福墙上……” 莉娜蓦地被戳中心事,仓惶地看着他。 “——就大可不必了。”谢岫白直截了当地说,“别在我身上继续浪费时间,不值得。” 一室寂静。 雨滴打在窗上,发出噼噼啪啪的声音。 “你凭什么……”莉娜忽然开口,眼眶通红地看着他,嗓音哽咽,艰难地说,“凭什么说我……不值得?” “你不也是因为喜欢一个人才想考首都星的大学吗?我为什么不可以?” 她一时冲动,脱口而出,“你甚至不敢告诉他你喜欢他!凭什么在这说我不值得?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每次看他的眼神都恨不得把喜欢他写在脸上了,既然你都能这样,我为什么不行?” 谢岫白平静地说:“凭我考得上。” 莉娜:“……” “我喜欢他,所以我愿意为了他坐在这里学习,去融入他的世界,成为配得上他的人。” 谢岫白说完后静了下来,垂眸看着手腕上的那条红绳和仿古铜钱穿成的手链,指尖轻轻从刻字凹痕上拂过,轻声说:“而且有件事,你大概是误会了——我不是不敢。” “我只是在等,等我变得足够优秀,能够站在他身边的那一天,再去告诉他。” 莉娜突然就说不出话来了。 谢岫白瞥向窗外。 一道熟悉的人影破开雨幕,撑着伞缓缓走近,黑色伞沿下露出一截白皙的下巴,冷白而骨节分明的手握着伞柄,黑白分明。 谢岫白视线定住,没有回头,随口问道:“你带伞了吗?” 莉娜揪紧了衣摆,想点头,反应过来,又摇摇头,结巴道:“没带。” “行。”谢岫白利索地收拾东西,头也不抬地说,“那你别出去了,万一林涧看到你,说不定还要送你回去。” “……”狗男人。 莉娜负气道:“我带了!才不要你送!” 谢岫白毫无心里负担地站起身,拎起书包甩在肩膀上,“再见。” 莉娜没想到他说走就走,懵了一下,追着他的步伐朝窗外看去。 教学楼前,青年收好伞,斜拎着放在花台边滴水,抬眸朝这边看过来。 谢岫白几步走到他面前,还没开口,眼里就溢满了笑意。 林涧朝她浅浅颔首。 两人并肩走进了雨中。 “……”莉娜从突如其来的美色冲击下回神,懊恼地跺脚,“烦死了!” “你怎么进来了?学校不是不让进吗?” 小巷两旁的院子大门紧闭,墙头斜斜生长出大丛的玫色花朵,点缀在绿叶之中,往日里一片繁茂,如今却被雨水打得零落一地。 两人挤在同一把伞下,谢岫白说话时略微偏过头,面色如常,一如既往言笑晏晏。 他已经比林涧要稍高一些了。 林涧把伞往他这边侧了点,他淋着了没关系,不能淋了马上要参加高考的人。 “保安认识我。”他言简意赅。 谢岫白眼底笑意更深,“是吗?一定是哥哥长得太好看了,让保安大叔一见难忘。” 林涧一言难尽地看了他一眼。 保安能记得他,分明是因为他是全校学生里被请家长最频繁的那个学生的家长! 家长进校门是需要登记了。 这么多次下来,保安不记得他才怪! 也就是这段时间…… 林涧打住念头,不动声色观察谢岫白。 说起来,距离那件事,两人也有小一个周没有碰面了。 没再一起吃早餐,回家的时候,也没有谢岫白每天洗完澡,头发也不擦,坐在窗边背书,高兴地跟他说一句你回来了,晚上睡觉之前,谢岫白也没再故意从他门口探进头来跟他说晚安,家里到处整整齐齐,没有被人一时兴起翻出些什么东西来,凌乱地摆了一地又不收拾…… 也是这段时间,他才恍然发现,在过去的三年内,谢岫白竟然在不知不觉间,融进了他生活的点点滴滴,成为了他生活中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真是……可怕。 亲昵和暧昧的界限从来难以界定,他甚至判断不出谢岫白曾经说过的每一句似认真似玩笑的我喜欢你,究竟是真心还是随口一说。 林涧把过去三年的记忆全部翻了出来,试图找到谢岫白其实不喜欢他的证据。 一切都是他自作多情。 是他想多了。 那只是一场意外。 看,谢岫白不也在努力地粉饰太平,假装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吗? 那他就更不该继续胡思乱想了,以后…… “小心!” 耳边一声轻喝,林涧心头一震,从繁杂的思绪中回神,一眼看见迎面而来的车。 刺眼的大灯雪亮,车身挤满了不宽的小巷。 不等他反应,一只手揽住他肩膀,把他整个人抱在怀里往路边带,与此同时一转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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