樱奈是他十岁时候改的新名字。 上杉柊才是他父母给他起的名字,但他并不认可自己的性别,连带着也不喜欢这个名字。 十岁那年,他半强迫地让父母带他去改了名字。 上杉家也算有权有势,给他改名的时候,把他的性别也一并更改了,只是终究在系统里留下了痕迹。 那落迦低头看着自己的手。 白皙,细致,柔美。 十指纤纤,指甲圆润透粉。 一如他曾经期待过无数次那样,完完全全是一个小女孩的手,但这不是他真正的手,而是他用异能调整出来的假象。 那落迦忽然开始变化。 小女孩一样甜美的面容逐渐朝着成年变化——圆润的眼尾变得修长,婴儿肥褪去,下颌弧度逐渐变得清晰。 肩膀变宽,腰和大腿撑破裙子,两条长腿自然下垂,肌肤大面积暴露在空气里。 身材修长,肌肉紧实,赫然是一个长着一张女性面孔的……成年男人。 他一扬手,扯掉束发的蝴蝶发夹。 满头长发披散下来,粉色长发流水一样滑落下去,几乎垂到脚踝。 “怎么样?满意了吗?”那落迦冷冷提起唇角,眼里没有丝毫笑意。 林涧:“满意了。” “那你……”那落迦正要嘲讽,脑海中的弦忽然一紧。 ——满意了? 满意什么? 他变回原来的模样,对比小女孩的状态,强了不止一点半点!但林涧居然说……满意了? “零日!”他猝然反应过来,厉喝道,“拦住他!” 说时迟那时快,林涧一步冲出,一秒没有耽误,伸手一把捞起地上的谢岫白,原地一滚—— 一扇空间门无声打开。 那落迦气急败坏,唰地站起身,就要追上去,亲手把带着个累赘,速度明显变慢的林涧抓回来。 就在这时,零日不知道在神游些什么,被他叫的回过神,淡淡朝这边看来。 ——正对上被撑坏了衣服,剩下的裙子残片也随着起身动作滑落下去,剩下的只能勉强遮住胸前,一身坦坦荡荡的那落迦。 那落迦:“……” 零日:“……” 那落迦脚步短暂的停顿了一秒,林涧已经带着谢岫白消失在了空气里。 “抱歉。”零日淡漠地扫了瞬间就闭合消失在空气中的空间门一眼,依旧是那副万事不关心的模样,不紧不慢地说,“看习惯你那副模样,你突然变成这样,让我有种在看幼女裸|体的罪恶感。” 那落迦脸色乍青乍紫,半晌憋出一句:“那你的道德水平还真高。” 零日无意和他争辩这样毫无意义的话题,只是朝着林涧消失的地方一点。 “空间传送消耗大,他们走不远,让安东尼把这里围起来。” 他看了一眼缓缓下沉的夕阳,语气悠悠。 “——开战。” 那落迦不满,但也没什么办法,谁叫他犯蠢上这种当。 他在废墟里随手捡了块布围在身上,单手给安东尼发消息,完了之后独自坐着生闷气。 半晌,他想到什么:“对了零日,这个林涧不是那谁儿子吗?” “嗯。” “林家家大业大,他家的继承人跟太子也没什么区别了,怎么也该是贵公子一个,不该是蜜罐里泡大的吗?怎么说杀人就杀人?” 回想起林涧拧断他脖子那一下的狠辣,绕是那落迦也有些惊讶。 “你不也是蜜罐里泡大的吗?” 那落迦满不在乎,“我不一样,我生来就是变态,杀人是我的兴趣,他又不是。” “不一定。”零日说,“你注意到他的眼神没有。” “什么眼神?你一个alpha,成天注意别的alpha眼神干什么,那还是个男alpha……”那落迦话音停住。 他反应过来自己现在也是个成年男性alpha。 ……好烦,好恶心。 但他衣服坏了,要是这会儿再变回小女孩…… 荒郊野岭,暮色四合。 一个衣服破破烂烂的小女孩和一个带着诡异面具的成年alpha…… 事情突然就从暴力冲突转变到惊悚猎奇那边去了啊! 零日没在意,淡淡道:“我说的是他看你的眼神——他看你,看我,看地上石头,眼神没有任何区别,他不是天生弑杀的变态,他只是没把我们当人看。” 某种程度上而言,这比那落迦还可怕。 其实,不只是看他们的眼神。 林涧看昏迷中的谢岫白的眼神,也不像是在看一个人。 那落迦没听懂。 零日摇摇头,转身离开了:“去叫安东尼吧。” 千米外,荒漠之中。 一块背风遮阴的岩石后方,林涧把谢岫白放下,自己也靠着岩石坐了下来。 精神力几乎被消耗一空,脑海隐隐作痛。 比起这段不足千米的路程,他和那落迦打架时候的消耗都能说是不值一提了。 他最初判断那落迦封锁白沙星,就是基于空间异能耗能极为恐怖这一点。 千米传输是他的极限,再远就会彻底透支他的精神力。 精神力消耗过度,还能依靠休息补充,但要是枯竭,那是有可能伤及本源的行为,脑死亡都是轻的。 要是用空间异能封锁一整个星球,那那落迦的强大,就不是他们能想象的。 一次长距离传输过后,至少要休息几个小时才能进行第二次传输,而这里距离联邦军队最近的营地足有几百公里。 这还是白沙星能住人的地方不多,居民区普遍集中在绿洲附近。 不然的话,几个区要是在整颗星球分散开来住,林涧出发的时候就只能去抢一架战斗机,从空中飞过来救谢岫白了。 他之前为了转移那落迦注意力,也为了顺便处理掉她手边那个庞然大物,直接报废了唯一的交通工具——没报废他也带不走。 只带一个谢岫白就已经耗费了他无数精力了,再带辆车他就不用跑了。 传不出去几米,他就得因为力竭倒下。 但飞车一时爽,流落沙漠火葬场。 没有交通工具,也失去了车上所有的物资,他们就必须在没水没粮的情况下,徒步穿越沙漠回去了。 这还是顺利的情况下。 他们在那落迦眼皮子底下逃跑,那落迦不追才怪。 逃跑难度再攀新高。 “水……”昏迷的谢岫白迷迷糊糊挣扎了一下。 太阳太烈,把沙漠烘烤得能烫熟鸡蛋,这会儿天黑下去,过不了几个小时,这些沙子又会冷下来,冷到能冻死人的程度。 这还是其次,他们两个男性alpha,一点温差而已,冷不死他们。 但水就真的没办法了。 放眼望去,四面八方除了沙子还是沙子,上哪找水喝? 他这会儿精神力透支,想用异能催化个植物榨汁喝都做不到,就算能做到…… 他也没带能吃的植物的种子啊。 林涧掏出自己身上仅剩的一把荆棘种子,摊开在掌心里。 ……这东西能吃吗? “没水。”林涧把荆棘种子收了回去,恹恹地说,“忍着。” 他本来只是随口一说,没想到谢岫白听了这话,翻了个身贴着他,竟然真就安静了下去,没再吵着要喝水。 林涧这才有空仔细检查他身上的伤势。 挫伤都是小事,alpha体质强悍,这种程度的皮外伤,不用药也能痊愈,甚至不用担心会感染,怕就怕伤到骨头。 林涧一点点检查下去,一直摸到他右腿,谢岫白无意识挣扎了一下,眉头皱起,迷迷糊糊喊疼。 林涧按住他,找准地方稍微用了一点力气。 谢岫白浑身一颤,一把握住林涧的手,用力到林涧手腕都在隐隐作痛,但他的眼睛始终没有睁开,依旧在昏迷之中。 林涧不敢再碰,收回了手。 谢岫白嘟囔了一声,靠得更紧了。 没有亲眼看见伤口,腿上的伤不太好判断是断了还是单纯的磕碰,高热也还在持续,冷汗还在不断地流,这样下去不行。 不过,林涧有些迟疑,谢岫白这样的症状,怎么有点像是……在觉醒异能? 他的异能不是同时觉醒的,分了两次。 一次是十岁那年,一次在十五岁。 两次都是高烧了半个月,全身跟散了架一样难受,陈嘉以为他是发烧,还嘲笑他生个病跟坐月子一样,不能见风不能着凉,只能跟个病弱美人一样,浑身无力地躺在病床上。 坐月子? 林涧面无表情,恢复之后把他揍成了孙子。 第二次觉醒的时候,陈嘉那狗东西记吃不记打,专门跑来嘲笑他,祝贺他喜提二胎。 ……然后再次被揍成孙子。 经历惨痛,林涧把这感觉记得很清楚。 ……要是觉醒异能就好了。 觉醒异能不需要看医生,补充营养睡一觉就行了,最多难受几天。 但异能出现的概率太低了,这可能吗? 林涧觉得还是不能寄希望于这个,这跟买彩票有什么区别,万一是被打出内伤了呢?还是要赶紧找到医生。 不过想这些都是多余,他们得先走出去再说。 先睡觉。 林涧精神一松懈,疲惫铺天盖地涌来,没一会儿就陷入了睡眠之中。 几天后,深夜,谢岫白迷迷糊糊醒了过来。 四肢还惨留着撕裂般的疼,五脏六腑活像被架在火上烤,全身忽冷忽热,这感觉太过难熬,让他连右腿的异样都忽略了过去。 谢岫白神情有些怪异。 他似乎、好像、大概……曾经感受过这种疼痛。 在他觉醒异能的时候。 所以现在这是…… 一股全新的,从未感受过的狂暴气息,沿着筋脉漫延上来。 谢岫白摊开掌心,一抹细小的,微弱的几乎看不见的银紫色弧线一闪而过。 仿佛几只鬼魅在舞蹈。 弧线一闪而过,留下的温度却久久不散。 这种恐怖的高温,想要肆虐破坏的欲望…… 这是……雷? 谢岫白凝视着自己的手心,久久没有动弹一下。 这是怎么回事? “嗯……”头顶传来轻轻的呓语。 谢岫白恍然惊醒,抬起头,才发现他靠在林涧的大腿上。 大概是怕他生着病,体力下降,不知不觉间被冻死了,林涧没有把他丢到一旁自生自灭,一手搭着他颈动脉,靠在被背风的岩石上沉沉睡去。 谢岫白静默地凝视着他。 他昏迷的时候不是全无感知,隐约知道,在他昏迷不醒的时候,林涧背着他走了很远。 ……居然真的来了。 没有车,这里离林涧何止十万八千里,莉娜怎么联系上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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