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人都发话了,宾客们自然不好多问,眼睁睁看容渚把那个‘路边捡的’幼崽送到靠墙的角落,叮嘱几句后和沈家那位低调地移步到露台。 看着发小们远去,宫谯捏了捏眉心。 蔚蓝丝绒的沙发上坐了一条白毛银尾的人鱼幼崽,挥舞着小短手对自己说hi。 看着这双琥珀色的圆眼睛,她莫名觉得眼熟,“小孩,我们见过吗?” 祝无畔:何止是见过,你还给过我糖害我被误会。 但身份不能暴露,他只能装作呆愣地放下手臂,故作迷茫地摇了摇头。 下一瞬,宫谯的脸庞在他眼前突然放大。 人鱼的鼻息扑面而来,试探的目光在脸上游移,祝无畔心脏瞬间就像是被谁揪了一把。 他怎么就忘了,宫谯再怎么也是个摄影师,观察能力细致入微,难道…… 紧张之际却听对方红唇轻启,“我看你长得不错,有没有兴趣出镜当模特?” 祝无畔一时傻眼,话到了嘴边莫名其妙就变成了,“姐姐我们不约。” 然后被落到丝绒沙发上的另一鱼尾挤到角落。 “小家伙知道你对面的是谁吗?快知足吧,我找她拍照都要排队!” 一缕金色的头发落到祝无畔肩上,被他用手指无情弹走。 这惹眼的发色、耳熟的腔调,祝无畔抬头果然对上一张嚣张到有些中二的脸。 他下意识再把屁股往沙发边上挪了挪。 廉子注:…… 他好歹正当红,上一次遭遇这种赤裸裸的嫌弃还是最近一次拍摄遇到的那只……海獭。 转眼一想自己实在没必要和小屁孩计较,目光移向宫谯道出个憋了很久的问题,“谯姐,我找了很久也没有找到合适的…。。” 祝无畔立刻来了兴趣,伸长脖子,搓搓手。 他好像又嗅到了瓜田的味道。 果然,只见刚刚还趾高气扬的廉子注一副小媳妇刚过门小媳妇般扭扭捏捏的样子,朝宫谯说话的声音也越来越小,“合适的话,要不介绍一下?” 说罢还扭头看了一下会场四周。 祝无畔心下了然:好哇,原来是来相亲的! 又抹了把脸纳闷:廉子注不是大明星吗?认识姑娘还需要人在生日宴会上牵线! 看不出来,这小子早有预谋? 却见宫谯目光闪了闪,面露难色。 一旁廉子注满脸的希冀当下就垮了,满眼都是不甘,“我都和阿璘打听过了,那只白色海獭的主人就在这场宴会里,谯姐你就大发慈悲告诉我他是谁,多少钱我都愿意出!” 祝无畔:…… 刚刚看热闹的热忱凉在眼底。 他怎么也想不到让廉子注满场找的人会是容渚,而自己原身的那条海獭居然才是他此行的真实目的! 在海底当明星,就这么闲? 廉子注又是发的哪门子疯? 现在祝无畔已然和宫谯一样面色尴尬,搞不懂金发人鱼花瓶外表下的脑补构造究竟是有多么鬼斧神工。 “廉少爷,刚刚你们在聊什么?” 一波未平,又一个讨厌的声音响起,祝无畔看向走近的容泊只想说两个字:晦气。 在这件事上宫谯和他高度达成一致,不自觉后退了两步。 “刚刚听到你们在说什么海獭?是指我先前送出去那只吗?” 容泊虽然不看好廉家这个在娱乐圈卖脸的小儿子,却深知其家族在科技、医疗和新型能源方面的雄厚实力,今天听说廉子注要来,势必要结交一番。 听对方描述后容泊心里只觉好笑,自己送出去的小玩意不仅被容渚当成宝不惜和自己撕破脸,还入了廉家小公子的眼。 回忆起容渚护着那小畜生时快到不可思议的移动速度,容泊眉眼间划过一丝狠厉,又很快藏好,“那种和它主人一样上不了台面的小东西,咱们不要也罢。” “要是廉少爷喜欢,下次我为你挑选几件更好的。” 活将生命说成了物件。 见廉子注仍是一脸迷茫和不解,容泊放加重了语气,“毕竟只是个精神抚慰兽,廉少爷仔细想想,究竟是什么样的人鱼才会养个那种玩意儿?” 祝无畔眉头皱得更深:什么叫那种玩意儿? 你又算哪块小饼干? 感情绕来绕去,说了半天,巴结廉子注是真,但要接机拉踩容渚更真。 宫谯早知道这家伙一来准没好事,拳头捏紧了正准备发作,却发现坐在沙发角落的人鱼幼崽不知道什么时候站了起来。 “我当这好端端的宴会,哪里来的狗叫?” 在场的几条人鱼纷纷变了脸色,刚刚结束发言的容泊脸色尤其精彩。 看见说话者还是个乳臭未干的鱼苗后,还没来得及戴上伪善的面具又见对方张了嘴。 祝无畔扯着嗓子自问自答,“哦!原来是之前上门挑衅反倒被教训一顿的丧家犬啊!” 这一嗓子吸引了更多来宾的目光。 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什么狗? 海狗吗? 聚众斗殴还是怎么回事? 容渚和沈鸣渊从露台回来就看到祝无畔一整副大义凛然。 祝无畔全然不理会容泊青得快发黑的脸色,抬眸间猝不及防和容渚来了个对视,更觉信心百倍。 开口即是绝杀,“仗着自己有点精神力就欺软怕硬了不起啊!不照样被容渚收拾得夹紧尾巴跑路?” 周遭炸响一片唏嘘,所有人鱼的理智都被搅得七零八落。 最靠近的一条生鱼率先发问, “怎么回事?” “容渚不是分尾失败了吗……”
第21章 大礼包也是有时效的[倒V开始] 一时间,越来越多的视线汇聚过来。 探究,嘲讽,不可置信,还有…。。急不可耐的恶意。 眼见不远处容渚脸色渐沉,以及一旁容泊一副要吃人的表情,祝无畔终于觉察到, 自己口不择言,闯祸了。 听见动静赶来的宴会主人是出了名的好脾气,容临浦就着些七零八碎的讨论声也猜了个七七八八。 正迟疑怎么开口,只见容泊怒极反笑正要起身就被拨开众人的容渚突然抢过话头, “童言无忌,不能当真。” 围观群众见另一个话题人物来了,自觉屏声,望向仍然面目狰狞的容泊,心照不宣地看戏。 容泊咬碎了一口牙说什么也咽不下这口气,正要发作又被来者的发言堵住嘴。 “不过是个顺路捡的孩子,能知道什么?” 容渚目光在人鱼捏紧得显露出青筋的拳头上略过,眼底不明的情绪很快被垂下的睫毛挡住,再抬头竟化作眉眼间一片释然, “我有没有精神力各位并不是感知不到,且不说大哥的精神等级放在整个联邦都是佼佼者,兄弟间动手这种事更不可能,大家就当是个笑话听听算了。” 看他平时一副冷言冷语,现在倒演得情真意切。 好一张兄友弟恭的感情牌,容泊一边在心里冷哼,一边观察起宾客们五花八门的脸色。 心道,咱们同父异母两兄弟这些年感情如何,大家又不是看不出来。 容临浦面上的惊讶也一闪而过,摆摆手笑着打圆场, “误会一场,权当是今天宴会的小小插曲,大家接着尽兴。” 看戏看得还没过瘾,看客们面面相觑,聚也不是散也不是。 这两兄弟明里暗里不和,他们早就见识过,早之前做哥哥的不是还亲手送了亲弟弟一只精神抚慰兽吗? 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今天一整个大转变,是唱的哪出? 早就没了气焰的祝无畔不敢直视容渚的眼睛,听着这些话实在心里堵得慌。 他本以为事情就这么,又听容渚压低了声音。 一开口就是像在海底炸响了一道惊雷。 “诚如大家所知,不久前我失去吟唱能力继而分尾失败,”他本就有些喑哑的声音顿了顿,喉头颤动,像是在咽一根含了很久的刺, “今天正好借大家都在场,我正式宣布放弃容家的所有继承权……” “包括但不限于——容家家主的位子。” 话音刚落,一片哗然。 听到传言是一回事,得到当事者亲口认定又是另一回事。 容临浦轻愣一下,收敛起唇边的弧度,用眼神示意两兄弟今天的事情到此为止。 宾客按耐住好奇唏嘘着散开。 好一阵隐忍之后,容泊嗤笑一声,春风得意连带扳回一城的轻狂爬上眉梢,今天的事情看在小叔的面上可以不做计较。 关键是自己的几斤几两,他那个做弟弟的心里有数就好。 …… 闹剧落幕,回家路上的一大一小两副脸色都不算太好看。 祝无畔看着鳐车窗外的景色,等了半天都没等到容渚开口问他半个字,即便是最直接的责罚自己也不是不能接受。 要命就在于,容渚不仅不问他,晚宴结束后眼睛都没有落到自己身上。 又纳闷自己不过实话实说,突然就觉得胸口闷得更慌。 呸!好心当作驴肝肺。 他越想越忍不住,委屈巴巴地率先开了口, “凭什么受了欺负还要主动服软!他出手的时候难道就留过半点情面了?” 容渚不说话。 祝无畔看了他一眼,为自己辩解, “要不是他一开始说话难听,我也不会当场反击。” 回应自己的还是一片沉默。 祝无畔:…… 心里的防线像是被这片无声的沉默彻底击垮,他眼鼻一酸眼眶里像是有什么东西正要决堤,认真地问, “你在怪我?” 容渚的侧脸仍然对着窗外,祝无畔被他的无动于衷彻底戳中,只觉得一团火焰在胸腔内翻江倒海。 对方突然转过头来, “我没有。” 海水里弥漫着淡淡的酒气。 祝无畔睁大眼睛,这才反应过来整场晚宴容渚被灌了不少。 酒精让他彻底卸下卸下一身防备,眉宇间的凌厉也被冲淡不少。 对方的呼吸变得略微急促,祝无畔找到之前沉默的原因: 容渚醉了。 那也不该不搭理自己。 祝无畔再次噘着嘴赌气。 突然想起什么,他又主动对上人鱼快要失焦的目光,试探地问道, “仔细看看,我是谁?” 只见容渚眨眼睛的速度都放慢了一拍。 思考了半天才慢慢回应, “你是……笨笨。” 祝无畔吐出一口气,他对这个名字不满很久了,但好歹容渚醉的得不算太严重。 这下他能够放心大胆地进行接下里的提问,未想容渚竟然乖得像个被老师抽问的学生。 有问必答。 “你说容泊是不是很讨厌。” “是。” “该不该骂他?” “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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