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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特斯低眸沉思，他打开房门，问门口的守卫：“赫伯特说他今晚什么时候回来吗？” 守卫面面相觑，其中一个很快反应过来：“长官很快就会回来。” 尤特斯没再说话，他关上房门，表情有些凝重。 希尔看出情况不妙：“哥，到底怎么了？” 尤特斯看向米波利：“你说得没错，门口的守卫也已经被换了。” “为什么？” “赫伯特知道我最讨厌被监视，不可能告诉门口的士兵他的行踪，更不可能让士兵把行踪转告给我。” 这话一出来，就没什么好说的了。 现在他们只能相信米波利。 希尔立刻就和米波利一起做救生绳，尤特斯用指纹打开阳台上的防护玻璃，站在栏杆处看着下面的路。 路上空无一人，声控路灯也没有打开，四周安静极了，浓稠的夜幕把一切都笼罩起来。 没有人经过，连平常的警卫队夜间巡逻的人也没有。 “哥！做好了，米波利先下去，然后他在下面接住你，我再下去。” 短短一会儿功夫，希尔就已经做好安排。 他们按着顺序一个接一个下去，刚刚走进路边的灌木丛，还没躲好，震天响的爆炸声响起，巨大的红色爆炸云瞬间把居住的病房吞噬，拖进一片火海之中。 米波利往后退了几步，跌坐在地上，脸色惨白，要不是他及时带走了尤特斯，如今病房内烧焦的尸体还要再多一具。 “也许，父王只是不知道我会突然过去，才会……” “他肯定知道。”希尔无情地戳穿他的幻想，“你进来时我看见守卫已经向上汇报了，我以为是赫伯特，现在看来就是你那个‘好’父亲。” 米波利黯然不语。 “你也不用太难过，你不是约理放弃的第一个儿子。” 尤特斯说的这话不太像安慰，却是事实，斯瑟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 他走近米波利，把手放在他的肩膀上：“现在没时间留给你悲伤，这所医院都不安全，我们必须要去找一个新的安全的地方。” “可我们现在能去哪？” 王城这么大，哪里又会是安全的？ “当然是去王宫最安全。” 一个突兀的声音插了进来，阿布赞尔走进来，脱帽敬礼：“午夜安，各位殿下。” 希尔被他身后的人按在地上，呜呜呜挣扎不得。 “统领？” 米波利脸上的最后一丝血色也褪去，他连忙转头，“不，尤特斯，我不知道他在这！” “你当然不知道，包括你偷听到的，只是约理想让你听到的而已。毕竟，在军部还有赫伯特掌控之前，约理怎么会让我死，你说是吗，阿布赞尔？” 尤特斯毫不慌张害怕，他对这一切早有预料。 阿布赞尔一贯沉敛，此刻眼中也忍不住闪过惊艳，然而他依旧很克制，像是一台冷静运行的机器一般。 无需多言，阿布赞尔做了一个手势：“请。” 请三个人来到王宫，然后软禁在米波利的宫殿里。 第二天一早，得知消息的赫伯特，立刻就派兵包围了王宫。 尤特斯马上就要到临产期，约理这一手算盘打得精妙绝伦。 赫伯特没有时间跟他耗，因为消耗的每一分每一秒，都可能让尤特斯面临死亡的威胁。 所以，尽管约理放话让赫伯特一个人单独进入王宫，赫伯特也照办了。 入宫就要缴械，即便是帝国战神，赤手空拳进入想要致他于死地的敌穴，这是九死一生的事情。 赫伯特没有犹豫，他说： “我只是来接我的妻子回家，这是每一对相爱的人之间，再正常不过的事。” 莱欧不知道是该急还是该气：这都什么时候了，麻烦您不要用这种要去王宫接新娘的语气说话好吗？这种时候就别撒狗粮了啊长官，真的会死人的。 等候在王宫门口的阿布赞尔面无表情，他的人和赫伯特的人在门口对峙，其实并没有多少。 大部分人都已经找好狙击点和炮弹发射点，只等着长官一声令下，就要把对面轰成天空中的碎片。 总行政官一边骂，一边编造理由紧急疏散人群，免得殃及无辜的民众。 阿布赞尔带领赫伯特进入王宫，来到约理所在的会议主殿。 路上，赫伯特忽然问：“你就这么确定要当他的狗吗？” 阿布赞尔脚步一顿，目光微微上移：“谁胜谁败，没到最后，谁能说得清呢。” 赫伯特眸光微沉：“要是尤特斯有什么万一，我就把你撕成碎片。” “听起来还是您比较像狗呢，我不如您，也不会擅自对尤特斯殿下动手。” 阿布赞尔的态度堪称冷漠，似乎对自己的生死毫不在意。 眼前就到了宫殿，阿布赞尔上前一步，猛地推开大门，长长的光线投射进门口高大的影子，细微的光缝处，照出一双亮的摄人的三角眼。 殿外很暖，殿内很冷，空气如蛇身上的鳞片般冰冷黏腻。 高大的王座上，坐着昔日辉煌的国王，他现在，正在端详面前一盘紫红的葡萄。 “很漂亮的葡萄，可是谁有口福吃到它呢？” 赫伯特先声夺人。 约理抬眼，连日的审问和被限制人身自由的焦躁让他的眼底青黑一片，神色阴沉： “你在说什么啊，赫伯特？只有要死的人，才有断头饭吃。”
第八十二章 约理之死 阿布赞尔沉默地站在靠近大门的地方，鹰般的眼睛冷冷地盯着赫伯特。 只要约理打翻葡萄，藏在阴影中的百名士兵就会冲出来，把赫伯特打成筛子。 约理冷笑：“赫伯特，你还真爱那小子，居然真的敢一个人过来。” “有什么不敢。”赫伯特看了看四周，拉过一把金丝香樟木椅放到王座的对面。 他施施然坐下，撩起的军袍像是一面火红的墙，墙边被遮挡的光线染得发亮。 “我的生命和你被要求退位的事实，没有任何关系。” “胡说八道！” 约理猛然站起，重重拍着扶手，“你以为我不知道！你也想当国王！我现在的处境，都是拜你和那个贱人所赐！” 赫伯特的眼神冷了下来：“在此之前，不是你要先置我的妻子于死地吗？” “妻子？妻子！哈哈哈哈哈哈！”约理笑得上气不接下气，他语气一转，陡然阴狠： “没错，没错，一个背离家族的杂种，一个不A不O的怪物，你们般配得很，般配得很！” 赫伯特豁然站了起来，阿布赞尔立刻上前一步，手握紧腰间的枪：“赫伯特，你要干什么？” “如果国王还不知道什么叫好好说话，那些子弹，一定会先穿过你的身体。” 赫伯特的眼眸黑沉的吓人，他看向宫殿角落里的那一大块阴影。 在摄人的目光下，阴影也发起抖来，枪托落地声突兀而轻微，随即很快消失，在黑暗中重归平静。 赫伯特傲然转眸：“如果今天我和尤特斯有一个走不出这所宫殿，吞星会不惜一切代价，轰平你踏过的每一寸土地。” 如果目光可以杀人，约理恐怕已经被赫伯特凌迟百遍。 才做了不到一年的国王，不能压住帝国最高军事指挥官的气势，在庞大的对视压力下，约理跌坐回位置上。 冷汗浸透了他的后背，那是怎样骇人心魄的眼神，约理倒吸一口冷气，短短几秒的时间，他却好像已经死过一次了。 他喃喃，不敢相信，不愿相信，他以为自己终于做上这个位置，没有人能够再轻视他，人人都该尊敬他、顺从他。 可是到现在，所有的幻想如泡沫般破裂，他不服： “死？不就是死吗？如果我离开这里你们也不会放过我！不如一起去死！” “国王陛下！” 阿布赞尔忍不住出声提醒。 约理被赫伯特刺激的情绪上头了，等他冷静下来，就会后悔自己只顾破防，不好好利用这个机会让自己脱身。 赫伯特显然比约理冷静的多：“只要你掩盖的够好，你的罪行最多只会流放。” “那和死了有什么分别？！” 约理毕生的梦想就是像他的兄长一样，走到只能自己站立的高台，接受所有臣民的膜拜。 他无法忍受自己从高处跌下，重新过上看人眼色的生活。 他不能容忍！ 葡萄滚得满地都是，瓷盘破裂的声音在空旷的大殿里清晰可闻。 阿布赞尔目光一沉，还没来得及上前阻止，宫殿的大门忽然被推开，强烈的光线照耀进来，晃了所有人的眼睛。 王宫的管理大臣惊慌失措地跑进来，鞋子都掉了一只，他的声音急切地像一只喊破喉咙的公鸡： “不好了！尤特斯殿下生产了！” 赫伯特大步上前揪住他的衣领，气势骇人： “你说什么？！” 管理大臣吓得腿一直往下滑：“已经叫来医生了，可是医生说要有伴侣的信息素，殿下肚子一直疼，生产状况不好……” 话还没说完，他就像一片枯树叶，轻飘飘飞了出去，随即又被拽了回来。 赫伯特把人一丢，刚要走，又把人揪过来，厉声问：“殿下人在哪？” “在米波利殿下的宫殿！” 事情发生的太快，等管理大臣从地上爬起来整理好帽子，赫伯特早已无影无踪，持枪冲出来的士兵面面相觑。 约理站在原地好半天没有出声，直直地望着一个方向好一会儿，才跳脚暴怒：“你们都愣着干什么？去追！我要他们都死！” 士兵们愣愣互看，阿布赞尔一声令下：“都愣着干什么？” 这才如梦初醒，跑了出去。 管理大臣看着面色阴鸷的约理，知道自己怕是无意中坏了国王的大事，面如土色，可是不是说要是尤特斯殿下生产了要立刻来报告国王吗？ 约理颓然摔倒在王座上，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 原本把尤特斯放得近一些，是怕赫伯特真的轰平王宫，没想到却给了他们见面的机会。 没关系，没关系，他胸膛起伏，平复着呼吸，刚刚赫伯特在他无法镇定思考，现在这样更好，只要一枚炮弹，就能把他们一家人都送上西天。 没错，现在这样更好。 约理的头垂着，手先抬了起来，他召来阿布赞尔： “去，去叫人瞄准米波利的宫殿，正好，正好送他们一块去死！王室没有新的继承人，他们就不敢动我了！” 对面许久没有动静。 约理抬头怒道：“你聋了吗？！” 一双大睁的眼睛泛白，死死盯向国王的方向。 管理大臣手伸向约理，他的脖子上有一个巨大的豁口，鲜血流出来，在他身下渐渐形成一个血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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