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淼继续冷笑,“你那些实验药物用了,人还有救么。” “嗐嗐,这你可就是污蔑了啊。”魏天明耸耸肩,“我可是在合理合法地开展医学研究。” “闭嘴吧。”温淼有些后悔今天带这个神经病来医院。 他弯腰取下了伯娘手腕上的手环,扔给魏天明,堵住他的嘴,“连上,查查最近录下的动静。” 在温淼和魏天明找寻证据之时,去到开水房打水顺便和其他护工闲扯聊天的牛月珍忽然感觉后背起了一阵寒意。 她抖了抖身体,望着窗外滂沱的雨幕嘀咕道,“这马上都要夏天了,咋还下这么大的雨咧?” “就是入夏了雨水才多嘛。”一旁同样跑出来偷闲的女清洁工说道,“我记得我小时候,有几年干旱,地荒得哦,饿死渴死了好多人。后来有一天突然就下雨了,那雨可比现在这还要大多了,哗啦啦的,跟老天破了个洞似的,尽往下灌水,一连下了好多天!” 牛月珍瞥了眼清洁工花白的头发,“那是多早以前的事了。现在要还下那么大,可得洪涝了。” “咱们省可不容易发涝。你不知道吧,咱们俞城连着周围其他几个地市,那河道也是连着的。就算发大水了,也能流到其他地方去,可不用担心那么多……” 两个人交谈间,没有注意那雨幕之中有一团比乌云还要浓密深沉的墨色飘过,正迅速朝着她们的方向游动而来。 作者有话说: 触手日记38 ~暗戳戳争宠ing
第39章 质问 温寻在给弟弟通过电话之后,不知怎么的就有些困。 明明心中还挂记着医院中的母亲,明明家中还有个满是未知的“奇怪危险分子”,但他还是扛不住的渐渐在沙发上阖上了眼。 空气中漂浮着一股淡淡的气息。 极小的水分子从隐匿在角落和墙边的各个肢体上渗透,散开,弥漫。清淡的,缓慢而安宁的气味渐渐落在了温寻四周。 那是仿佛乌木混杂着沉香的味道。 宁静,柔和,让躁动的神经不知不觉就安谧了下来,不再去想任何事。 温寻陷入了柔软的梦境。 梦中他正咯咯地笑着,整个人似乎在空中摇摆,从高处晃到低处,又从低处荡到半空之中。 是了,他小时候有段时间好像挺爱荡秋千的。 老屋的后院有一棵大大的榕树,榕树横生出来的粗大枝节上,被老爸绑了两根麻绳,捡了块随处可见的木板一穿,他就能坐上去荡秋千了。 “咯咯咯!好高呀!” “再高!再高一点!” “你太厉害啦!哇塞,我能看到天空啦!” 梦中的小男孩脸上洋溢着无忧的小脸,墨色的发丝随风飘扬。 “快……你摇完就快跳上来,我们一起荡!” 温寻听见小时候的自己似乎在对什么人说话,随着他荡得越来越高,发丝中似乎也飘进了一些树叶,和什么细细长长的东西。 “哎哟!趴我头上可以,不许扯我头发哦~” 小男孩脸上的表情有一瞬的吃疼,但半点没有生气。他伸出小手在自己头顶揉了揉,就继续扬起笑脸,享受着和煦微风和阳光下的快乐。 温寻的视线顺着阳光朝树上的秋千望去。 这时候回头来看,当年老爸的手艺可真是粗糙,就那么简简单单绑了两根绳子就放心让他玩。也不怕他摔下去。 不过倒也没那么危险。 温寻目光落在麻绳与树干缠绕的地方,那里两边还各卷了一团黑色的线,像是给秋千加固了似的。 只不过……这黑色,怎么顺着秋千,一路连到了他头顶上? “咱们玩完去找小淼吧?” 温寻正陷入一种荒诞的疑惑时,听见小时候的自己又在和看不见的“人”说着话。 “小淼上回被你惹生气了,好久都没来找我玩了。我们要做好伙伴对不对?好伙伴之间可不能小气的!地里的小番茄好像熟了耶,我们摘一些去找小淼吃吧?” 温寻目光随着自己的话移到了榕树旁不远处的小菜地上。 那一片蔫巴巴的草叶中间,竟真长出了一串串小红果,看起来水嫩非常。 “不给!” “我的!” “寻寻的!” “狗不给,他也不给!” 温寻恍惚间听到了一抹带着赌气的声音。肉嘟嘟软乎乎的,让人恨不得什么都依了他。 只不过它说的话,却令人有些啼笑皆非。 “好吧,那我们……” “唔!唔唔唔!?” 正当温寻准备继续探索一下难得的幼时梦境时,耳边忽然捕捉到了一串带着惊恐的闷哼声,令他的注意力从童年的自己身上抽离。 咔哒—— 像是门开了又合的声音。 而后那种惊惧到极致的哼叫抽气声愈发地近,仿佛来到了他的面前。 温寻从梦里蓦地醒了过来。 睁开了黝黑的双眼。 牛月珍觉得自己疯了。 要不然怎么会上一秒还在开水房里和清洁工大姐扯闲话,下一秒整个人就站到了一个过道上,面前是一扇公寓的铁门? 她隐约感觉自己刚才好像很困,打算回病房眯一会儿。 但刚拎着开水壶走出水房,眼前就一黑。 她感觉自己好像腾空而起了。 就像带小孙子去游乐园里做过的那什么车一样,整个人都没了着落,她吓得立马尖叫了起来。 可是她的叫声很快就被堵住了。 牛月珍嘴里尝到了一股非常浓烈的水腥味儿,耳边是咯吱咯吱仿若在挤压她身体的诡异声音。她开始有些呼吸不上来,风像尖啸般从脸上划过,豆大的雨砸向她的脑袋,将她砸得头晕目眩。 再然后。 再然后她就到这里了。 一个不知道是哪里的房子外面。 牛月珍浑身都在颤抖。 要不是嘴被堵住了,她连牙齿都会跟着打颤。 她觉得自己肯定是中邪了,被什么邪祟拐到这里来,里面也不知道是什么恐怖的地方。 她僵在原地动也不敢动一步,可身后很快就传来了推搡的感觉,有重重的力道推着她往里走。见她不走,那东西干脆直接连拖带拽,将她整个人甩进了屋。 牛月珍摊倒在地。 等她战战兢兢地抬起头,恰好就对上了温寻睁开的那双漆黑到深不见底的双眸。 “温、温、温先生……” 嘴上的桎梏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松开了,牛月珍压在心底的恐惧终于有了宣泄的渠道。 她想大喊,想大叫,想逃跑,可是对着温寻那双黑洞洞的眼睛,她发现自己什么都做不到。 她就知道。 她就知道! 她第一次看到这个瞎子,就觉得不对劲,就感觉后背发凉! “……牛阿姨?” 独属于中年女人的声线让温寻很快清醒了过来,意识到自己家里多出了一个人。 一个原本在医院里的人。 这种荒诞到只应该在灵异电影中发生的场景现在出现在自己面前,温寻第一反应就是睁大了双眼。 可惜他什么也看不到,只能一切靠想象。 她是怎么过来的?她为什么会忽然出现在这里?她过来有没有被其他人看见? 温寻脑中闪过了各种各样杂乱的想法。 脚边有凉丝丝的触感试探着贴了上来。还没等温寻反应,那东西又缩了回去,隔了一会儿,变成了温热卷上了他的足踝。 温寻张了张嘴,又闭上了。 他此时此刻,内心竟非常离谱地,生出了不足为奇的感觉。 也许是被触手层出不迭的“惊吓”给弄疲了? 又或许是因为他已经能轻松理解某个怪物蠢憨憨的行事逻辑了?——不让他出门,就把人捉过来让他自己问? 温寻恍然间竟觉得后者比这件事情本身,更让他觉得荒唐离谱。 “温先生,您、您把我捉……不,把我带过来,是想做什么?” 牛月珍浑身仍然是软的。 她小心翼翼地观察了一番温寻的神色,没有在其中看到令她害怕的鬼魅模样,心中的恐惧稍稍减少。 只要她面对的还是个人类,那就一切都好说。 但她自己心里有鬼,很快便在温寻的沉默中坐立不安起来。 “温先生,我们平日无渊近日无仇的,您大人有大量,放我走吧!”牛月珍也不管温寻看不看得见,匍匐着趴到温寻脚边,语气淳朴又可怜。 “您、您是不是觉得我照顾您母亲还不够精细?我、我承认我有时候是偷懒了些,喜欢和别人唠嗑聊家常,我嘴碎,我,我回去就改的!” 牛月珍以为是自己今天溜号去偷闲被雇主发现了,之后才使了什么法子将她带到了这里教训教训。 她果断地承认了自己的错误,然后连连保证:“您放心!我以后肯定二十四小时守在病床前,绝对一刻也不离开!我做这一行好几年了,专业能力还是有的,而且照顾温大姐也熟悉了,绝对把她照顾得妥妥帖帖的!您就饶了我吧!” 温寻坐在沙发上,安静地听牛月珍在面前哭诉自辩。 他没有再躲开卷到脚上的触足,甚至在护工扑上来时,下意识朝着触手的方向靠了靠。 等牛月珍一番话噼里啪啦地说完之后,温寻才动了。 他弯下腰,将双肘撑在了膝盖上。 尽管看不见,他还是凭借声音找到了牛月珍涕泗横流的一张脸。 对上她惊恐又害怕的眼神,温寻柔声问。 “妥帖?” “您是指您吃了属于我母亲的补品。” “还是指偷喝了我给她带的鱼汤?” “又或者是……本来有一身按摩手艺,却忘了定时给我妈翻身,给她放松肌肉?” 触手告诉温寻的只是几个片面的词语,但温寻不傻,在脑子里过了一圈就能猜出前因后果。 从一开始他的直觉就是对的。 只是他没有想到,真的会有人这样不负责任。 这样心狠。 用玩忽职守的心,堂而皇之地对待一个昏迷在床的病人。 牛月珍感受到了一种逼视。 来自面前的盲人。 她一时间竟不敢和温寻对视。 可当她试图将目光从温寻身上移开时,她的直觉却告诉她,此时此刻和温寻对视似乎才是她最好的选择。 因为她感觉—— 盯着她的不止是温寻。 对她的注视来自四面八方。 来自她的身后身旁,来自这间房子的墙壁上,来自头顶的天花板和她贴着的地板里。 “温、温先生,我不是故意的啊!我就、我就有那么一两次!真的,您相信我,我平日里都有好好照顾您母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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