檀玠听他说的,有那么一瞬间的愣神,后知后觉反应过来之后,还被他的话可爱到了,脸上和眼里的笑意想藏也藏不住。 “你从哪知道这些的?” “小说里都是这样写的,所以我们是一见钟情,还是日久生情?”时卿的脑子有一种没被知识侵染过的纯澈感,两眼好奇地看着檀玠,“接下去,是不是就到了成为豪门儿婿,要学习哪些基本的礼仪和用餐习俗?如果我表现得不好,你又不想放我走的话,是不是也要上演一下什么爱不自知,然后变成爱而不得的强制戏码?我是不是还要死遁脱身啊?!” 只听他说了这些,檀玠就有些忍俊不禁,憋着笑意道:“没有这些弯弯绕绕,我对你就是一见钟情,不是什么事业联姻,也不存在什么爱不自知,强制绝对不会存在。我就是单纯的喜欢你一个,更准确的说,这感情偏向于爱。” “什么?” 檀玠脸上的笑容淡了一些,却更温柔了,“你好像不记得我,但是你一定知道每年都会有人跟你定做花灯,其中有一种兔子花灯年年都有被人定制,那个人……” “那个人是你吗?!”时卿惊诧。 “嗯,你做的花灯我特别喜欢,最喜欢的还是那盏兔子花灯。”檀玠笑着抬手替他拨了拨肩上的头发,然后才将手移上他的脸,拨弄了一下他额前的碎发,看了眼还粘着纱布的伤口,心里有些疼惜,“昨天看到你背影的时候,我就认出你了。虞柏那小子看就看了,还满嘴胡言乱语的让你受惊了。今天的事情我不是有意不说清楚,这是你昨晚还在昏迷中时决定的,今天时间太赶,也没跟你说清楚明白,让你吓着了吗?” 时卿摇摇头。 “我妈她就是这样大大咧咧的性格,我爸乐意宠她,我也是束手无策。如果你觉得太过分了,我就和他们说一声,不用担心不好意思,你应该将自己的感受放在第一位。也没必要因为这点道德,就被绑架到寸步难行,卿卿,你不必违背自己的意愿,迁就我。”檀玠说这话,给双方都留了几分回旋的余地。 他看着檀玠沉寂好一会儿,才轻轻地摇了摇头,“没关系,他们人很好,我看得出来,你担心我不自在,我也看得出来。我还是头一次被人这样纵容询问想法,一时没能反应过来,误让你以为我不高兴了。我很高兴的,虽然刚刚没明白那么多,但是以后我也有了日常闲聊的伴儿,想想就觉得很欢喜的。” “嗯,你觉得开心就好。”檀玠原本还担心的,这会儿也放心了。他就笑着看时卿因为多想,而不好意思的低头搅弄自己的手指头,却也因为泛红的耳廓,出卖了自己内心的羞涩。 时卿搅弄自己的手指,自顾自的动作了半天,才又像是确认什么一样,又抬头看他,小声说:“那,我们现在是怎么样的情况?是联姻还是定亲?还是说,我被子衿卖给你当童养夫了?” 檀玠笑得无奈,指尖轻轻地刮了一下他的鼻尖,“怎么还胡思乱想?!不是联姻也不是定亲,更不是买卖人口当童养夫,今天的事情就是见家长而已。他们很喜欢你,想要和你提前培养感情,不用害怕,我也还要和你培养感情的,一码归一码。” “我们俩怎么也要?!” 檀玠:“……” 檀玠:“因为你对我不算是很了解,所以我们也需要,懂了?” 许是临时起意,他突然凑近时卿,附耳说给他听。时卿原本对他的脸就没什么抵抗力,再加上这样蛊惑人心的声音,就不用说了。 被撩拨的面红耳赤,视线一时也无处安放,他显得还有些慌乱,与檀玠一比,妥妥的就是小白兔和老油条的既视感。 “卿卿。” 这一声将时卿的羞涩喊散了,但在抬头看他脸的时候又凝聚成一块,最后还是紧张的低头看脚尖。 檀玠也由着他,怕逼得太急,给人吓回去了,还是那副温润如玉的模样看他,“下个月我生日,能提前一个月在你这儿预定兔子花灯吗?” 时卿点点头。 “怎么不问问我,为什么只喜欢兔子模样的花灯?”檀玠也不想两人干站着,显得有些尴尬冷清,遂找起了这个话题。 时卿会意,顺着他的话往下走,“为什么?兔子花灯明明不是最好看的,你为什么最喜欢它?!” “因为,你喜欢。” 时卿愕然,倏地抬头对上他的视线,原本的羞涩就此抛之脑后,眼中带上了几分别样的困惑,嘴唇无声翕动。 “你说过的,我都记得。”檀玠耸耸肩,勾勾唇角,“就像喜欢你……额,有些不太准确,爱你可能要更贴合我心思,更准确一些。” “没有什么逻辑规律可言,但答案的绝对性是特有的。在这种事情上,是特有的!”
第96章 番外六 一转眼,时卿已经在檀玠家里住了有大半年了。从一开始的不适应,处处畏手畏脚,变成了现在的游刃有余。 只是从住进檀玠家之后,他和檀玠的见面就少了很多。 檀玠忙于学术研究,很少会有时间回家,就算是得空回家,也只是吃一顿饭,然后回自己的房间倒头就睡。 二人的交流仅限于在餐桌上的聊天谈话,屈指可数,少得可怜。 久而久之,从檀父檀母那获得的关爱,也有些弥补不上二人之间无声的隔阂,以至于时卿在檀玠回学校之后,整天愁眉苦脸的。 以往能说些笑话来逗笑他的檀母,看着这如今还是闷闷不乐的小孩,一丝愁绪爬上眉头。一顿左思右想之后,料定是檀玠的态度有问题,所以当天晚上,她就马不停蹄的给檀玠甩了一个电话过去。 檀玠接电话的时候,手头的实验正好做完,就等着导师过来检查,实验结果是否准确无误。 “喂,妈,怎么了?” 檀母看着院里还坐在秋千上发呆的小孩,回以疑惑,“你和卿卿吵架了?” “没有啊。” 檀母:“那他怎么最近这几天总是愁眉苦脸的?你是不是欺负他了?还是说你不喜欢人家,就想着把他冷落着,等着他自己知难而退,从咱们家搬出去?!” “我怎么会?不会是你和我爸惹他不高兴了吧?” “放屁!不说你爸,我对卿卿可是顶好的,你别污蔑我!”檀母突的就被他一句话激怒,怒而呵了一声国粹,然后又小心地看了一眼秋千上的人,声音猛地一个降落,“是不是你最近太忙,都不和他联系了?他平常跟我们在家,可是很高兴的,肯定是你的问题!” 檀母笃定一定是檀玠的问题,弄得檀玠有些无言以对。 导师已经来了,他得先解决完手头上的事情,再想其他,只能匆匆一句在忙,搪塞了檀母。 电话突然被挂断,檀母蹙眉看着没声且已经黑下去的屏幕,满脸无语。 但她也没将这事放在心上,还是躲在那角落里,盯着时卿的一举一动,观察他是不是因为檀玠,而发生了什么心理上的病态变化? 檀玠这儿一切顺利,导师看过之后,说了两句就离开了。 傅子宁留下来,还在观察学习,虞柏跟在她身边边给她讲解,边提醒她重点的地方要做笔记。 檀玠双手插兜,等着二人说得差不多了,才出声提问时卿的私事。 “傅师妹,我能向你打听一些关于时卿以前的情况吗?” 傅子宁最后一笔落下,听他这个问题一出口,还有些疑惑:“啊?时卿哥哥怎么了?” 檀玠:“他近期的情况不是特别好,先是不怎么想要出去走动,然后就是情绪异常低落,不太愿意说话,你……以前有见过他这样的情况吗?” “这个……”傅子宁还真就仔细的想了起来,“时卿哥哥虽然身体不好,但是和我们生活在一起的时候,都挺积极乐观的。就算是听不见,也会积极的去学习手语和唇语,他自己说过的,会坚持做到不拖累我们。” 檀玠蹙眉,总觉得这话不对劲。 傅子宁看他面色发愁,大胆猜测,“你们,不会是闹冷战了吧?!” 檀玠闻言,疑惑:“冷战?” 她点点头,“对,我哥哥有几个熟识的心理医生,他们说过的。像时卿哥哥那样特殊的人群,如果长时间接收不到外界的回应或是有意义的声音,他们可能会自我怀疑。严重的可能精神方面会出现问题,反社会人格,自残现象会特别严重。” 檀玠:“……” “我们可能感觉不到,但是像他那样不能听见外界声音的人,在某些场合上,会感觉到非常痛苦难熬,情绪过于负面消极。就像是一个人活在这样美好的人世间,结果什么都听不见,从而会自我怀疑,并且固执地认为自己已经被全世界抛弃了。” 傅子宁说着,突然直勾勾地盯着他,“檀师兄,时卿哥哥并不像我们看到的那样内心坚强。你说你喜欢他,就请你从今以后都能好好爱他。哥哥也是对你抱有一定的期望,如果你能察觉到他最近的反常,也希望你把这些反常行为放在心上。他……我也就实话告诉你吧,时卿哥哥不仅耳朵听不见,而且他的智力发育也比较迟缓,所以他看起来会比别人木讷愚钝一些,你姑且就当他是容易害羞,不好意思吧。” “他……”檀玠就在那么一瞬间,突然就心疼起了时卿,“是我的疏忽,没有及时发现这些。” “所以,檀师兄,你把时卿哥哥接到了你家里,你不是更应该好好和他相处吗?”傅子宁通过檀玠问的这话,大概也能猜到他们之间显现的矛盾,“爱是克制没错,但是克制不是逃避,克制是发乎情,止乎礼。” 虞柏听了这么多,也从旁搭话,“是啊,你好歹空出些时间陪陪人家啊,别总是嘴上说说喜欢和爱的,表面功夫却都懒得做。” “嗯,虞师兄说得对,你和时卿哥哥多说两句话,也不至于今天来问我一句这个问题,不是吗?”傅子宁又附和。 虞柏继续,“学术研究固然重要,但是身边有个陪你一辈子过活的伴侣也同样重要。时卿看着多好一人啊,你舍得冷落人家?!” 看着二人颇有夫妻相的一唱一和,三言两语的就把檀玠绕进去了。 “是我太自以为是。”他立马检讨自己,“我以为他在情感上的缺失,家庭要比个人重要一些,所以才会将自己的个人情感削弱一些,让他能顺利融入家庭的情感中。没想到,却是恰恰相反,是我的疏忽。” 虞柏赶紧鼓励两句,“嗐,先不急着检讨自己,你好歹是明白的,现在还有弥补的机会。现在时间正好,明后两天也是休息日,你就赶紧回家,和他好好沟通一下。这回可别采取什么迂回战术,他脑瓜子笨,想不明白那么多弯弯绕绕,你直接告诉他就是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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