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绷的神经在此刻突然松懈,强烈的眩晕感瞬间涌上头顶,他几乎站不住,抬手抓着檀玠扶着自己脸颊左手的手臂。 “我,有点想,睡…………” 话断断续续的也没有说完整,他头一歪,枕着檀玠的左手,就那样晕厥了过去。 “时卿?!时卿!!!” 半个小时后 一位年轻男人风尘仆仆的带着几个民警赶到就近的医院,因为特殊情况,民警也没有将人带回所里教育,就在病房外口头教育了他们大半个小时之后,就离开了。 男人的模样和傅子宁有五分相似,二人的关系也是显而易见的。 檀玠独自一人,在病房里陪着还在昏迷中的时卿,看人的眼神不清不白,但二人的关系却清清白白。 男人没见过他,但是从傅子宁口中得知时卿和檀玠相识,他也只是抿唇在病房门口驻足看了一会儿,才转身来看她,还有她身后的虞柏。 他俩的关系看着也是不清不白,男人蹙眉动手将傅子宁拉过自己的身边。 虞柏:“……” “今天的事情多谢,我是傅子宁的哥哥,我叫傅子衿。”傅子衿不说废话,直接了当,“听子宁说过了,你们是她的师兄,这么晚出来,被发现会被通报。明天我会去你们学校,给你们说清楚这件事情,今天真是麻烦了。这医院附近有酒店,你们今晚住宿的费用,我会一并承担。” “举手之劳,不用这么客气。”虞柏干笑两声,直觉告诉他,傅子宁的哥哥就是那个恶毒的封建大家长。他本意是想多说两句,但是对方在气势上,已经达到了压倒性的胜利,他确实怂了。 傅子衿:“待会儿给我留下一个联系方式,你们就可以离开了,找个就近的酒店先好好休息,这里我看着就行,不麻烦你们继续守在这里了。” 就连赶人也是这么清新脱俗,不容拒绝,堵得虞柏哑口无言。 虞柏:“……”他说的这么绝对,我能说什么,我还能说什么?!让檀玠来跟他对线吧,我扛不住了。 傅子宁:“……”我哥怎么有种拆散有情人的恶婆婆形象在身上?是我感觉错了吗?真的有种,给你一百万,离开我儿子的感觉,是我的问题吗?! “傅先生,我不麻烦。”身后的病房门突然被人打开,檀玠身高腿长的支棱在那门口看他,脸上没什么情绪,“说到底,卿卿也是因为我才受得伤,我不亲眼看着他醒过来,我寝食难安。” “卿卿?!”傅子衿似乎对这个称呼很不满意,满脸就差写着“你是谁?怎么敢当着我的面,叫我家孩子卿卿的?!卿什么卿,卿卿这个名字也是你能叫的吗?!” 檀玠点头,厚颜无耻的一通胡言乱语,“抱歉,现在才说出来,我对卿卿爱慕已久,更是没想到他会为了我,这样不顾安危的豁出性命。我相信傅先生应该不会做出拆散有情人的缺德事,毕竟我对卿卿的心意日月可鉴,闻者舒心,见者感动流泪。” 傅子衿面无表情地听他鬼扯,“……”他到底在鬼扯什么东西?他真的知道他在口出什么狂言吗?! “听卿卿说过,您是家中的长辈。”檀玠浅笑,“您看什么时候方便,我安排您和我父母见一面,聊一聊有关于我和卿卿的终身大事。” 傅子衿:“……”他究竟是哪来的不要脸的玩意儿?要不是我和时卿一个孤儿院的,一起长大,生活在一起这么多年,我就要相信了。 虞柏:“……”哥,你这招叫什么,简直绝了! 傅子宁:“……”震撼我一百年,这就是打直球的魅力吗?不过话说回来,檀师兄,时卿哥哥知道他和你心意相通,两厢情愿这回事吗?你们不是第一次见面吗?你怎么敢当着我哥哥的面,睁眼说瞎话的?你好勇啊! 或许为了做戏做全套,也可能是来真的,他说完,就从上衣口袋翻出自己满是灰尘的手机,摁亮看了一眼时间,已经是凌晨两点了。 “傅先生,这个时间点可能联系我父母有点不太好。” 他说这话,傅子衿以为他是不打算联系了,只是松了一口气,没理会他想要干什么骚操作。 结果,下一秒,檀玠就给他来了一招出其不意,令他瞠目结舌,无话可说。 “所以,如果听见了什么不太好听的字眼,请傅先生多担待一下,我父母性格各方面其实还是很随和的。” 傅子衿:“嗯?!” 十秒的反应时间几乎都没有,那打去的电话接通了。 一声含糊的女声喂开场,檀玠回以一个喂字之后,就听见对方开始了长达五分钟的国粹输出,且不中断,不卡词,像念顺口溜一样顺畅的让人插不上话。 傅子衿:“……”你……你狠! 檀玠微微一笑,似乎不把电话里的国粹输出当回事,还维持着讲礼貌的邻家孩子模样,让傅子衿几度欲言又止,不知道该说什么国粹能比电话里那一套更难听。 五分钟一到,国粹输出终于停下了。 檀玠立即开口,“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我……” “你要出家?!” 檀玠:“……” 他无言以对,但因为他父母这句话,而引得发笑的虞柏和傅子宁却没忍住笑,泄露了几声,被电话那头的人听见了。 “咦,你玩大冒险输了?他们让你出柜还是出家?你实话实说,你爸在旁边听着,他可以给我作证,我没诬陷你。” 檀玠的老母亲脾气真是异于常人,接受力也十分给力。短短五分钟,就已经清醒的接受了自家儿子半夜发疯给她打电话的事实。 “嗯,出柜。”檀玠反应也平淡,但声音里细听也有几分雀跃的心情,“我有喜欢的人了,他是个男生,长得很好看。你们什么时候有时间和他家长见个面,聊一聊我俩的事情。” “嗯——是那个擅长手工竹编的设计师?”电话那边有几声杂音,响起了另一个男声,“那是手艺人。” “哦,是那个手艺人?你怎么把人骗到手的?人家怎么看上你的?就你那德行?!” 檀玠:“……嗯,就我这德行,他家长已经知道了。我现在找你们商量,安排一个时间让你们见一面,了解了解,你们意下如何?” “这么正经?那就明天上午十点,在你学校食堂见一面。不耽误时间,也不吓着人家,还能显得我俩平易近人,就这么说定了,挂了!” 事情就此敲定,傅子衿甚至连个“你好”都没来得及说出口,他们就已经把电话挂掉了。 傅子衿:“……”这……放在亲家见面界,也是相当炸裂的吧?!
第94章 番外四 时卿伤得不严重,那头上的血迹,其实是因为坍塌时飞起的小砖块砸了一下,破了点皮。 檀玠不放心,等着他醒过来之后,遵照医生说的,带他去检查了一下脑袋,发现啥事没有之后,就给他办了出院手续。 傅子衿早上来医院的时候,给他带了一套干净的衣服换洗,檀玠的话,随便吧,关他屁事! 拐了他家善良单纯的大孩子,还要他笑嘻嘻的好脸相待,想得美! 时卿有傅子衿这个靠谱的后盾,檀玠当然也有虞柏这个同穿一条裤子的好兄弟,给他带了一件白大褂。 檀玠:“……”让我和他绝交一分钟吧! 虞柏将手里团成一团的白大褂递到他面前,神色正经道:“看我干啥啊?接着啊,穿上咱赶紧回学校了,上午没事,下午事可多了。别摆出你那一脸嫌弃到死的表情了,穿啥不是穿,兄弟我没让你光腚满街跑,你真的应该感恩戴德的磕头拜谢。” 说完,他猛地一抖手里的白大褂,将大褂展开来看一眼,胸口还有一小团没洗干净的油渍痕迹,就这样大剌剌的暴露在几人眼前。 傅子衿当即就没忍住笑,虽然他憋不住,但是他掩饰的好,单手捂着嘴巴,脸憋的通红,极力压制着想要爆笑出声。 时卿干笑两声,无话可说地瞥了檀玠一眼。 檀玠面色如常看了好一会儿,才无奈抬手扶额,颇感心力交瘁道:“你脖子上顶的是肿瘤吗?!就不能给我找件看起来稍微干净一点的白大褂吗?!这件衣服是不是又是你从学校食堂的后厨那里顺来的?!也就几百米的距离,你就不能没病多走两步给我拿一套干净的过来,让我换洗一下吗?!” 虞柏才不管他,胡乱的将白大褂又团成一团,想要塞进他手里,却被避开,“别废话,兄弟给你带来,你就别挑三拣四了,你这灰头土脸的模样回学校,说你是干工地的都没人会怀疑。这衣服好歹还是白色的,将就着穿穿,再去洗把脸,打扮的潇洒一点,该回去接受审判了。” 噗嗤—— 傅子衿忍不住了,但是这样放肆的当着当事人的面大笑不太好,他只能借口自己要打电话,离开病房。 咔嗒一声门被带上了,下一秒医院住院部走廊上,爆发出一阵撕心裂肺也丧心病狂的癫狂笑声。 时卿这会儿没有助听器,听不见傅子衿的笑声,但是看面前两人的表情,就能猜到傅子衿肯定没干什么好事。 虞柏瘪瘪嘴,义正言辞:“看看,看看,傅先生都笑你不够坦荡,高岭之花的风格就要不同于常人的审美。今天穿上它,你就是校园中最靓的崽!” 他拍拍自己的胸膛,眼神坚定道:“你是黎明破晓的曙光,你是社会主义新时代的标杆,你是独树一帜的校园之星,你是未来引领着时尚界的弄潮儿,你今天就是万千学子驻足围观的靓仔!作为你最好的兄弟,我为你欢呼,我为你喝彩,我为你赴汤蹈火,我为你身先士卒,我为你肝脑涂地,给你铺出一条阳光明媚的康庄大道!我今天就在此宣布,你檀玠,在我心里就是永远的神!” 这一通长篇大论直接激怒檀玠,一手薅过他手里的白大褂,然后怒砸在他头上,遮了他整个脸。 “滚!” 时卿不知道虞柏说了什么,但是看檀玠脸色青白成那样,肯定是气得不清,所以他说得肯定不是什么好话?! 凭借着察言观色这么多年,时卿完美的猜中故事的大概走向,抬眸看他。 檀玠虽然生气,但是也没想过在喜欢的人面前口出国粹,只是扭头去看时卿,正好和时卿看来的目光交汇。 “不用理会他,我们走吧。” 时卿看着他一张一合的嘴唇,了然的点了点头,但是扭头一看,虞柏还是维持着被白大褂砸脸的动作,仿佛时间禁止,没有其他的反应。他又回头看檀玠,面露疑惑不解。 檀玠摇摇头,示意他不用管了,跟着离开就行。 于是,笑够了的傅子衿还没站直身子,就看着檀玠和时卿一前一后,拉手手的从病房里出来了。他脸上的笑容戛然而止,目送着二人走到电梯口进了电梯之后,才突然回过神来,自己家的白菜好像跟着猪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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