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况且那人与末惊有些交集,她独自在家,也不能怠慢,毕竟来者是客。”时卿也在胖帮腔,看着子衿。 子衿:“……” 子衿:“罢了,我也不是生气,我……” “是心疼。”时卿替他说了,扭脸看向身旁的琥珀,“他为了救你,将半死不活的我从乱坟岗捡回去,跪地叩首要我救你一命。就是我看着也为之动容,其心可见,他亲口说过心疼你年纪尚小遭遇此劫难,是他之过失。” 子衿略显无奈:“……时卿!” 时卿说完住了嘴,眉头微挑看了他一眼,眼中泛着看好戏的兴致。 子衿:“……” 琥珀软着声音,像是撒娇,偷摸着伸手去拽子衿的衣袖,“哥哥,下不为例,下次我一定会好好保护自己,不再让哥哥担心了。哥哥你不要生我的气,好不好?” 他招架不住琥珀这样,长叹一口气,卸下了脸上伪装出的严肃,眉眼温和了许多,“我没有生你的气,我只是在气自己,没有好好保护你,让你落得尸骨全无的下场。我险些,就再也见不到你了,这是我的过失,不怪你。” 得了他这一番话,琥珀嘴角微勾,然后依照小时候的习惯,几个跨步到子衿跟前,扑进他的怀里撒娇,道:“我就知道哥哥最好了,哥哥没有生我的气,哥哥不要担心,没有下次了。” 子衿无奈的抬手揉了揉她的头,纵容又谨慎的叮嘱道:“时卿说你如今的情况,那是断不能再受一点损伤了,一定要千万小心,知道吗?” 琥珀乖乖点头。 见证这么一场兄妹情深的戏码,时卿免不了要插两句话,“暂且放放叙旧的心思,琥珀如今不能叫原名,我就给她改了名字。子衿,你也得改口叫她琥珀。等我将那个罪魁祸首揪出来,就想办法将你也弄上银杏峰。” 子衿点点头,“对了,你那两个徒弟……” “可能也要带回山上久住,我暂时与那归青天界的人发生了些口角,不太好将人一直留在下边,不管束会招致旁人的闲言碎语,不太妥当,只能出此下策。” 子衿点头:“如此也好,需要嘱咐子……琥珀些什么话吗?” “我待会儿还要去处理一些琐事,你亲自将她送到山门口再走,我处理完了就回去。”时卿想了想,又顺嘴提了一句,“虞柏此人多有古怪,不过琥珀挨着他,于神魂有益处,无妨。至于檀玠,此人心思缜密,喜欢出其不意。另外他修为精进太快,我担心有诈,所以能与他少说话就不要说太多,他瞧着太过诡异,我不大喜欢。” 琥珀点头,子衿亦然。 “他不近女色,所以应该不会为难琥珀。至于子衿你的话,你得提防一些,说不定他会有连我都不知道的后手。所以不得不防他,我窥不破他的命格,如今更是窥不破他的修为如何,只怕比我会高上一个境界。” 子衿:“这……怎么会?!” 时卿略微颔首,不再多话。 “那我上峰之后,是否也得与琥珀装作不熟识的模样?” 时卿:“嗯,以防他人猜忌,这是必要的。” “好,你先去忙,我大概知道了。”子衿不耽误他办正事的时间,只是应了一句之后,就催促他先去办要紧事,其余要嘱咐的事情,等到上了峰之后,再商议。 时卿也不多说,只是冲琥珀点了点头,然后捏了一个穿行千里的法诀,就迅速消失在此地,剩下子衿和琥珀二人。 “哥哥,时卿,他……” 子衿:“上了山不可直呼他名讳,得叫他仙尊,他急着办事,我就多嘱咐你两句话。” 琥珀乖乖点头,“嗯,哥哥你说。” “不要给仙尊添麻烦,离他那俩个徒弟远一些,他俩不是好人,会带坏你的。谨记跟着仙尊,他身边是最安全的!仙尊他不怎么喜欢说话,但是为人面冷心热,你有什么需要,只管和他说,他还是会给你寻来的,知道吗?” 子衿一副宛如看着自家地里小白菜一样的怅然,叹气又道:“真怕你跟着他俩个徒弟学坏了,我家子宁分明是最听话乖巧的孩子。” 琥珀眨巴眼睛,不明白他为何如此怅然,只是懵懂的点点头,不置一词,也不知是听懂了还是没听懂? 嗒—— 时卿踏足此处伸手不见五指的山洞,凭借着鼻间所闻见的一股淡淡血腥味,谨慎的慢步朝前走,耳边时不时传来洞穴顶部坠落在地的滴水声,一滴一滴极其均匀,像是形成了多日。 终于在脚下踩了无数个泥泞不堪的泥坑之后,他才定心耗费灵力在掌中燃起照明的火焰。 火光大亮,照亮了整个洞穴,抬眼去看,一个模糊的黑色人影就在跟前数十步远,直愣愣地站着不动弹。 他谨慎惯了,踩着脚下的泥泞之地,看着那一动不动的黑影,藏在袖中的另一只手偷偷捏了一个法诀。 “凝光,束!” 金光乍现间,那黑色的人影已经被一根泛着金光的绳子给束缚住了,作势要抬起的手,也在那一瞬间缠进了绳子里,动弹不得。 他将手中的火焰往空中一抛,然后定住,这才迈步走到那被束缚住的黑影跟前,仔细瞧了一眼,是闾苁。 它脸上飞溅了一些血迹,这会儿已经发黑,身上穿得黑衣透着一股鲜血干涸之后的腥臭味,尖锐锋利的指甲上满是干涸的血迹。只是它如今双目灰白,形如人偶一般,就站在那儿。 也是借着亮眼的火光,时卿垂眸看了一眼自己脚下的泥泞,衣裳的下摆沾了些令他厌恶的血色。方才听见滴答声作响,恐怕不全是顶上凝聚的水,也混着那令人作呕的血水,只是不多,看着像是全是从它脚下蜿蜒而出的。 他谨慎的抬头看了一眼,岩壁上死了几只蝙蝠,被人用极其残忍的手段硬生生的塞进石缝里,尸体的血水就那样一下一下的滴落,洞中回响的滴答声一时难以忽略。 看清这场面,他眉头紧拧,两指竖起化作剑锋直指傀儡的眉心,缓缓注入一丝灵力。然后眸光一凛,快速抽手,将它身体里的残留的煞气一并抽出。冒着黑的煞气如同依附蚕食的菟丝花,快速吞噬时卿指尖的灵力,作势要蹿入时卿体内,继续蚕食更多的灵力。 煞气如洪水猛兽,迅速吞噬他手中的灵力,离他指尖只有分毫之时,时卿嘴唇无声翕动,噗地一声,蹿出一道灼目的火光,将煞气吞噬焚烧。不消片刻,煞气就烟消云散在他指尖。 霎时指尖间的红绳飞出,再次缠上傀,将它像提线人偶一样死死捆住,动作利落的将绑在它身上的绳子挥手化了去,让它就那样吊着。 只是这样,时卿也还是有些不大放心,双手抬起快速捏了一个繁杂的法印,将这只傀封印在此,就困在这方寸之地,怕它会脱离控制,被人捡了去,再次以煞气操纵杀人。 这样他不过是放心了一点,垂眸看着自己的处境,看了眼自己染血的衣裳,以及脚下血水混合成的泥巴,他眸中划过一丝厌恶,随即使了一个穿行千里的术法,让自己回了银杏峰,暂且换洗一下。 随着眼前的景象变换,脚下也踏到了实处,还有些不适的踉跄了一下,却不曾想院里有人,这幅窘迫的模样都被人瞧了去。 “师尊。” 他目光太过炽热,时卿想要忽视他,掸掸自己衣裳上的灰尘,也终是没有动手,而是侧脸看他,声音渐冷:“何事?” 无事不登三宝殿,这小子来了,指定没好事。 果不其然开口就是虞柏,时卿愈发头疼,让他去抓魔修和邪修吧!这俩小兔崽子谁爱管谁管! “虞柏让你来当说客的?”时卿许是不大乐意对他摆个好脸色,这会儿脸色就更难看了。 但是檀玠似乎不知道气馁二字如何写,生生让时卿不耐烦的答应了。 檀玠诧异:“师尊答应了?” “嗯。”时卿蹙眉,“没别的事,就下去!不是棘手的事情,已经解决了,下去同掌门交差吧。” “是,弟子告退。” 时卿瞥了一眼,微微颔首,等着人走了,听着院门轻轻阖上的声音,他才敛去眼底闪过的嫌恶之色,旋身入了屋子,换掉身上的衣裳。 “晦气!”
第66章 窥二十六 子衿从袖中拿出一只小小的锦囊,递到时卿跟前。 时卿有些疑惑,“怎么了?” “这是我从那人身上找出来的锁魂囊,就是子宁说见过的东西,里边应该有子宁所占那具肉身的魂魄。”子衿同他解释。 “我和那人可不同,我杀的都是坏人,他却专门做那抽人生魂、锁人魂魄的缺德事情。先前是想给你的,但是一时忘记了,不过看到它又想起来了。” 时卿接过那只锁魂囊,只是用一丝灵力探查,便蹙眉不语。 “不知道他为害世间多少年,总之这魂魄太多,你要是得了空,就将他们统统送入轮回往生吧。”子衿单手把玩着自己系在腰间的小葫芦,“还有子宁,我不想她与虞柏接触甚多,能不能将她魂魄从那具肉身中抽出来,我自己想法子替她温养神魂。” “怎么了?”时卿将锁魂囊收入自己的袖袋中,反问道。 子衿:“我有私心,怕虞柏发现她的秘密,将她当做夺舍他人肉身的邪修。尚且有你在,若是哪日你不在她身侧,她当如何?时卿,我不是不相信你,我只是不相信他们俩,以及那群背着正义之士的名声,做着猪狗不如的事情,满嘴仁义道德,说着体谅旁人歪道理,实则不辨是非,随心所欲的伪善之人。” 时卿:“……” “我已经吃过一次亏了,若是再有一次,我的子宁要如何?她不过才一千岁,但是她活在这世上才有几天,她化作人形逍遥自在才几日?又不是她活该遭此劫难,该死的人不死,想活的人却没活路,这是个什么样的世道?时卿,你当真看不明白吗?” “若是哪日,她被发现了,说不定众人就振臂高喊诛杀妖孽,而被修真界的宗门世家围剿,惨死在我面前魂飞魄散,我怎能放心?她是我的至亲!你如何能懂得我心中惶恐不安?!” 时卿看他神色激动,依旧不能感同身受,声音冷淡道:“……我,确实不懂,但是你怎么突然就……” 子衿瞥了一眼那只被束缚的傀,然后侧脸去看时卿,“它如今的处境不是和子宁的处境有些相似吗?它不过是杀人的刀,但子宁不是,子宁是条活生生的性命。我原本不曾担心这些的,但是看到望月宗的人找到这里发现了它,那么今日是它,明日是不是就是子宁了?” “它尚且被你操纵,还有自保的能力,但是子宁魂魄易碎,要是被发现的话,不必舞刀弄枪的,只需一记杀招,她就会魂飞魄散。所以,时卿我后悔了,你把子宁的魂魄还给我吧。锁魂囊我给你了,你要如何都随你,我只要你把子宁的魂魄还给你,我自己想办法救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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