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识初由此看到,潭底下隐隐约约显现出一位欧洲人面容的女子,她穿一身繁重的血红色长裙,长发披在身下,紧闭眼睛,像是睡着了般。 身下岩浆滚滚,她仿佛盛开在火焰中不灭的红玫瑰。 江识初呆了一瞬,被巨蛇的尾巴扫中,砸在身后的山体上。 随即感觉五脏六腑都碎裂了开去,吐出一口血来,眼前猛烈地发黑着,让将江识初险些晕倒过去。 高大的树木被巨蛇蠕动的身躯压倒,树枝断裂的和倒塌的声音在森林中传响,飞鸟被惊出巢穴,红着眼睛找罪魁祸首。 直到它们发现江识初,扑啦啦地聚过来。 巨蛇虽然体型庞大,但动作依旧迅捷灵敏,鲁达的龙体在森林中不好飞行,只能化身成人,展开双翼,以平生最快的速度吸引着巨蛇随它而来。 巨蛇的七寸已经暴露,偏偏,等不来江识初动手,一回头,只见江识初坐在地上,两眼发愣。 “江少爷!快动手。” “江少爷?江识初?” “江识初!”
第52章 玫瑰色的女子 玫瑰花香萦绕在鼻尖的每一处,仿佛徜徉进了无穷无尽的花海。 江识初睁开眼睛,看到巨大的玻璃罩上,映照出五彩斑斓的光芒,刺得人睁不开眼睛,他撇过头去,便看到满院的玫瑰花丛。 难怪能闻到馥郁的花香,自己是真的陷落进了花海里。 “你叫江识初?” 有清冷的声音在和他说话,江识初寻声望去,便见一个身穿哥特式,红黑相间,带着黑暗与魅惑韵味的长裙,坐在一架秋千上,五彩斑斓的光把她的脸颊映在一片虚幻里。 却也能清晰看出,她生得极美,漆黑的发盘成复杂的发髻,插着艳红的玫瑰做发簪,长长的裙摆拖在花丛里,已被花刺勾出了丝。 江识初用手在额间搭了个凉棚,眯眼看向女子:“我是。” “请问您是谁?” 女子没有搭话,只是用一双玫瑰色,晶石般的眼睛看向江识初,秋千架一摇一晃,下巴微,目光淡漠,且带着疑惑,那模样说起来是打量,但给江识初的感觉,更像是在审视。 江识初不太适应她这种目光,浅笑到:“这位女士对我是有什么意见吗?” 他从小娇纵惯了,面对不服就是干。 并非云初对他宠溺纵容,多半是有时域撑腰,底气充足,常常把事情闹得过了,通知时域一声,他便马不停蹄来收拾残局,并向云初进行保密。 面对眼前人,又是位女性,即便再不喜欢再不爽,也能维持好绅士风度。 女子也并非刁难他,只静静坐在秋千上,那秋千像是活过来般,自主摇晃起来,幅度很大,可以看到她的裙摆飘飞间,带落玫瑰花瓣。 斑斓的光线刺得人眼睛睁不开,女子的身影一摇一晃间,却格外鲜明地印进眼里。 花瓣飘飘落落,短暂的盖住视线,光线暗淡下来,再一晃眼间,眼前是鲁达庞大的龙身帮他挡住巨石撕咬的场景。 他好像现场做了个梦,又似梦非梦。 长而坚硬的蛇牙贯穿了鲁达的肩膀,毒液浸润血液,滋滋冒着黑烟。 江识初醒悟过来,震惊了片刻,在鲁达痛苦的眼神示意中,举起手中的屠龙剑,刺进了巨蛇的七寸。 锵一声,锋利的剑像是刺穿了金属片,传来脆亮的声响。 巨蛇因此惨痛尖叫着倒下身去。 由于身体过于庞大,它的身躯在悬崖边落了空,整个身子因重力,往水潭里掉了下去。 “不行啊!” 江识初追了过去,但蛇身已经全然落进水里去了,潭底灼热的岩浆让水面咕噜噜冒出气泡。 江识初咽了口口水,光是在悬崖上就能感受到水潭的热量,他贸然进去,只会被煮成一锅人肉汤。 只能暂时先放弃魔焰之心,去查看鲁达的伤势。 他没能化成人身,庞大的龙体躺在悬崖上,收敛着翅膀,钢铁般的鳞甲被蛇牙贯穿出一个大洞。 没有伤到心脏部位,倒是让江识初为之松了口气。 他翻开挎包,里头还有两只江识初用来以防万一的毒蛇血清,虽然不知道对龙有没有用,但江识初还是庆幸自己带了。 打开针筒,抽了血清,把空气都挤压出去后,江识初看了一眼已经发黑的伤口,把血清注射了进去。 弄完这些,江识初不敢耽误时间,收好东西,走到悬崖边上看了眼池中之物。 巨蛇并没有死透,它在潭水中挣扎了一番,脑袋搭在石壁喘息,鲜红的血顺着剑刃缓慢染红了清澈的水底。 江识初又写了一张驱邪符塞在袖子中,剑了根兽人落下的长矛,打量了眼悬崖,怪石嶙峋的悬崖上有藤蔓交缠着攀爬向崖底,试图接触到更多的阳光。 江识初顺着藤蔓,一点一点爬了下去。崖底被水面覆盖,江识初已经能感觉到热浪滚滚,蒸得里三层外三层裹着的江识初浑身都在冒汗。 无处可下脚。 江识初有些犯难,正思忖间该怎么顺利踏过这片热水时,突然闻到一阵玫瑰花香气。 天空中竟毫无征兆地下起了玫瑰花瓣雨,纷纷扬扬飘洒在水面上,汇集成一条独木桥般的红色小路。 江识初没有再犹豫,松开藤蔓,跳了下去。 一步一步走向露出头在水面苟延残喘的大蛇,它暗灰色的躯体上生着骨刺,坚硬且锋利,隐隐有化成腾龙的架势。 江识初想,这家伙会不会是传说中的蛟龙。 剑被它压在水潭子底下,血液的浸透中,逐渐模糊了位置。 没有屠龙剑护身,江识初只能依靠现成的树枝长矛,一步一步沿着花瓣小路走到它的头颅处。 大蛇痛苦地朝它哈气,露出尖锐的牙,身为宠物医生,对待小动物总有股天然形成的恻隐之心,举着长矛的手,有那么片刻插不下去。 但一想到家中的时域,被它咬伤的鲁达,江识初举起长矛,敲了下去。 巨蛇嘶一声,闭上眼睛昏厥了过去。 江识初小心地从它脑袋上撬下那颗漂亮的晶石,随后看到它脑袋上多了一块鳞片被剥落般的伤口,有些愧疚,拉开外套拉链,撕了块布把它伤口包扎了起来,这才沿着玫瑰小路往回走了过去。 那些花瓣在江识初脱离危险时,化成金色的光斑消失在水面上,好像从来都没有出现过般,连空气中的玫瑰香也被水潭的腥臭味冲得干干净净。 只可惜,剑还在它身上,也不知道会不会对它有影响。 江识初爬上悬崖,检查了一下鲁达。 鲁达微张开金色瞳仁,朝他呼了一口气,化成人形,面色苍白地躺在地上。 兽人和女巫们蠢蠢欲动地往他们这边来,江识初慌张地从鲁达身上拿出艾薇格儿的记事本,翻开。 “鲁达,快念咒语!” 兽人们闻到巨蛇的血腥味,纷纷发狂般吼叫着朝他们冲过来,江识初交集地把本子递到鲁达嘴边。 鲁达艰难地念动着咒语,直至第一头兽人狰狞地扑向了他们,江识初甚至清晰地看见它漆黑的指甲就要触碰到它脸颊,顷刻间,他感觉到一阵天旋地转,紧接着哎哟一声,从危机重重的魔幻森林中掉落进自家冰凉的瓷砖地板上,清新的空气入鼻间,他甚至无法从这巨大的落差感中回过神。
第53章 想起来的遗忘之物 直至少倾跑过来,打量了他们两一眼,快速退开,不停打喷嚏。 “阿嚏~喵~” “阿嚏~喵喵~” 什么味道啊?!臭死了! 听出他在嫌弃自己,江识初彻底回浑身,以极快的速度冲进了洗手间,褪去满身污泥的外套和里衣,江识初实在是不忍心把它门丢进洗衣机里,忍痛割爱,把大几千的羽绒服和毛衣一股脑地丢进了垃圾袋里。 把自己收拾干净,回到客厅,鲁达已经被少倾扶回了房间,江识初把半个巴掌大的晶石拿在手里把玩。 散发着光芒的晶石就像一颗被人点亮的小电灯泡。 走进房间里,江识初检查了番时域的伤势,他离开的这一天不到的时间里,滋滋的电流将伤口不断扩大,竟露出了森森白骨。 江识初倒吸一口冷气,把晶石放在时域的胸口,将他的双手交叠放在晶石上。 晶石的微光沾染在他掌心上,又顺着掌心,不断蔓延开去,光芒所到之处,滋滋的电流褪去,黑色的气息被光芒驱散,血肉开始疯长,森森白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被血肉掩盖了下去。 晶石的光芒也因此消耗殆尽,变成了一颗普通的透明石头。 江识初松了口气,这一两天都在不停奔波劳碌,又去了一次阴森恐怖的黑森林,如今一颗悬着的心落进了胸腔里,他几乎脱力地躺倒在了床边。 少倾走进来,蹲坐在一边,江识侧头去打量它,个子似乎长高了些,如今腿毛很严重,光走这么两步都纷纷扬扬洒着猫毛。 已经没力气去说些,江识初感觉要死相当沉重,他闭上眼睛,沉沉睡了过去。 隐约中,似乎又嗅到玫瑰花的味道。 江识初睁开眼,看到太阳落了下去,切割成菱形的屋顶变得透明,可以看到屋顶外切割开去的天空,挂着晶亮的星子。 他躺在玫瑰花丛里,肆意生长的玫瑰丛长得很茂盛,他需要坐起来,才能透过玫瑰丛看向周围的景色。 那位一身红裙的女子立在墙边,抚摸着破旧灰暗的墙面,仰头看向被切割的天际。 “他过得好吗?” 莫名其妙的一句话。 江识初有些懵,站起身家,玫瑰花丛勾出他衣摆的丝线,传来一阵裂帛声。 女子转过头来,精致的脸颊上没有过多的粉饰,只稍微画出一点眉峰,涂上沉红的唇,便已足够颠倒众生。 是首次梦到的女子,也是水潭下沉睡着的女子。 她目光淡漠地看着江识初,来自于血脉强大的压迫感,让她看起来即冷艳又高贵。 江识初细细打量着她的面容,看起来也就20岁上下,很年轻,眼眸中还有一丝清澈的稚嫩。 江识初不明白自己为什么梦到她,更不知道她为何会沉睡在那口水潭里,也不知道鲁达看到过她没有,会不会认出来,她是否是时域那位被囚禁的艾薇格儿。 “您是……” “嘘~” 女子在指尖做了噤声的动作,饱满的唇如玫瑰一般热烈张扬,她走近了些,伸手触摸上江识初的眉心。 “他很有眼光。” “虽然这是宿命。” 江识初没明白她的意思,想开口问,眼前的女子突然被身下的藤蔓攀附包裹,盛开出朵朵美丽的话,随后嘭一声四散。 “我们还会再见面的。” 梦境褪去,江识初醒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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