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孟女忧郁的眼神更加明显了，有时候会不由自主的发起呆来，水灵会用自己的尾巴缠住孟女放在水中的手，尾翼轻轻的挠着她的手腕，如同羽毛一般。 说话逐渐流利起来的水灵有时候会问孟女生活中琐碎的细节，它想要更多的参与进孟女的生活中，替她分担苦闷，但是它还太弱小了，拥有的力量还不够强大，水灵暗暗发誓自己要早点变强，让所有欺负孟女的人都付出代价。 这一天孟女找了一个树枝，在湖边的滩涂划着水灵的名字。 “你看，这就是你的名字哦。” 孟女笑眯眯的看着水灵歪起脑袋的样子。“水……水灵？” “没错没错。” 孟女夸了夸它:“你会越长越大，整个湖都装不下你，可能几百年几千年后你会变成人的模样，也可能会直接变成能踩着云朵的神仙！到时候整座岛的人都会虔诚的祭拜你，寻求你的庇护。” 水灵开心的摇了摇尾巴：“太好了，那我就要变成人，和孟女生活在一起！” 孟女却愣了一下，她揉了揉发尾，犹豫着说道：“可能等你化为人形的时候，我已经不在了。” 水灵不太明白：“为什么？你要去哪？” 孟女笑着摇了摇头：“我毕竟是人，人的生命是有限的，最长也不过百年，可能对你而言只是睡了一觉那么短的时光。” “你是水灵，以后会变成水神，就算没有我了，你也可以再认识新的朋友呀，你会看着穆汐村越来越好，越来越繁荣，会有更多的小朋友愿意和你玩……” 孟女的话还没说完，被水灵恼怒的打断了，它的尾巴不爽地拍击着水面。 “不，我不愿意。” 水灵凝望着她：“我只愿意认识你一人，没有你存在的穆汐村毫无意义，陪着你就是我生命的全部意义。” 孟女笑了笑没说话只把这当做了玩笑，百年后的事情谁说的准呢，但是水灵的这句话却让她心里暖暖的。 她看着水灵在沙地上试着涂涂画画，来了兴致：“你想不想学会写自己的名字？” 水灵认真地想了想，干脆地回答道：“不想。” 意料之外的回答，孟女不由得咦了一声：“那你是想学画画吗？” 水灵嘟哝着说道，别过了脸。 “我想学会写你的名字。” - - 一段时间后，水灵能够歪歪扭扭地写下了孟女的名字，虽然写的还不太好但是它很高兴，自己学会了一样新东西，想要拿去给孟女炫耀，它想让孟女看到自己亲手写下的字迹来表扬它，今天的夜晚还真是黑，云朵挡住了月亮，连星星都看不见，空中似乎还笼罩着雾气，水灵满意地晃了晃尾巴，别有情致的一天。 它在寻找一个合适的地方把自己的成果保留下来，滩涂上的字迹会被冲散，在水面上划的样式过于透明，它想要把名字刻在一个足够显眼的地方，让大家都能看得到。 有了！ 水灵瞥见了祭坛之上的巨石，那是一块足够吸引人注意的地方，只要能把名字刻到那里，全村的人都会看见！ 水灵将力量汇集于身下，慢慢垒出了一道纤细的水柱，水灵在空中摇晃了几下，有些控制不住平衡，它一笔一划认真的将“孟女”二字刻在了巨石靠近底部的位置，本来想刻在最上面的，但是奈何它能力不够，还上不去那样的高度。 刚刻完，还没来得及欣赏，倒头就掉进了湖中，水灵感觉有些累但是心中充满着喜悦，它迫不及待孟女的到来要给她诉说。 但是，今天却等来了噩耗。 一个它并不认识的成年男子一步一步的逼近着孟女，孟女似乎对他的靠近心生害怕，只能步步后退。它听见男子口中说着露骨的爱意，却看到了孟女白如蜡纸的面容，男子的动作越发的不守规矩，试图拉扯孟女的衣裳，孟女压抑地叫嚷着，从背后拿出了刀子。 “别过来！” 孟女害怕的双手紧握着刀子，在剧烈得颤抖，她没想到眼前的村长会对自己产生非分之想，他明明看上去那么的稳重，那么的值得人相信。 “不要再靠近我了！” 孟女的喊声没有阻止的了男子的步伐，他略显慌张的开口：“别害怕，让我抱你一下，就一下，我实在是太喜欢你了……” 月亮这时探出了脑袋，躲在云后面悄悄地看着，月光照在她的刀子上闪出了银色的寒光，刺痛的男子的眼眸。 “你把刀放下，孟女，放下，听话……” 他步步紧逼，不给孟女喘息的机会，这刀子是如此的碍眼，阻拦着自己，他要夺过刀子，于是他这样想着，伸出了手。 “不！” 孟女拼命摇着头一步一步往后退，她的手被男子死死抓住，孟女惊恐地试图抽出利器，但是力量悬殊，她用力一使劲，挣脱了男子的束缚却被刀子划破了胳膊，拉出了一道狭长的伤口，迈向后面的脚打滑了一下，已经靠近了湖水的边缘。 男子心中一惊，想去抓住孟女的胳膊，孟女以为他仍不心死还想对她做些什么，一个踉跄掉进了湖中。 男子丢下了刀子，想要把她捞上来，但是他的眼眸睁大，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一幕。 孟女的血液将水染的殷红，她还在挣扎，水面上扑腾的浪花一朵接着一朵，男子莫名愣住了，他甚至屏住了呼吸，好美……他的眼睛中只倒映着孟女一个人的身影忘记了自己要干什么。 她喊救命的样子，她拼命挣扎的样子，与平日他看到的样子都完全不同，这是他从未见过的姿态，每一种都如此的新鲜，如此的美丽动人！孟女伸直的手逐渐被水覆盖，淹没过她的指尖。 水灵一直都在听二人的对话，突然听到了落水的声音，紧接着孟女的血味刺激着它的浑身感官，它感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情绪，那是一种从未体验过的感受，在胸膛中膨胀的快要爆炸。 它愤怒，它惊慌，更多的是恐惧，它不知道接下来还会发生什么！ 孟女挣扎得失去了力气，开始往下沉，水灵用尽自己所有的力量妄想堵住她的伤口，但是蜉蝣撼树，它能做的只是徒劳，它看着孟女失去意识，失去求生的能力，它用尾巴勾着孟女的手指，贴近她的面颊。 孟女，别睡，快醒醒！ 这里太冷了，不是你应该待得地方，快醒来！ 水灵用自己的身体包裹着孟女的伤口，用尽了浑身的力气，刹那间，整片湖水发出了耀眼的亮光，湖水晶莹剔透，孟女的身躯开始变得透明起来。 马上就好了，坚持住。 水灵以命抵命，将自己剩下的力量传给孟女，只希望她能活下去，它感觉自己已经逐渐消散，失去了形态，但是它将会作为孟女的一部分，和她一起活下去。 岸上的男子受到了惊吓，他看着孟女的身体透明晶莹，大喊着：“怪物！” 他抄起手边的东西，石块，沙粒，包括那把刀子，丢向了孟女，他累的气喘吁吁但是仍然心存恐惧，这个孟女是一个怪物，从来没有人在水中会是那副模样，她怎么会这样！ 扔过去的刀子扎在了孟女的胸口处，水灵从来没见过这么多血，它用尽了所有的力气也阻止不了血液的漫出，它的灵力开始枯竭，身体被分解成了水珠，却不甘心的贴着孟女的脸颊。 “孟女……孟女……” 水灵无助地呼唤着她的名字，眼中满是眷恋和不舍。 “你可能等不到我化成人的那一天了……” 骤时湖水变成鲜红一片，孟女沉入湖底，再也没有踪影，她吐出的气泡逐渐归于平静，透明的身体湮没与此，刚才的一切宛如一闪而过的错觉，只是晃了男子的眼，他目瞪口呆的看着湖中，女子的身影消失不见，他才意识到自己刚才都做了什么，都错过了什么，任由着一条鲜活的人命命丧于此，他被自己的冷血吓得直哆嗦。 鲜血漫出胸口的少女，染红了整片湖水，他跪在地上，用手抓着自己的衣领，好多血……人会有那么多血吗……好可怕。 还是那惨白的月光，照在了祭坛之上，照在那供奉的巨石之上，仿佛显露出一个少女的身影，男子以为自己看错了，揉了揉眼睛，忽然连磕了三个响头，口中混沌不清念着“显灵……水神……祭祀”的奇怪字样，然后捧起了染着孟女血液的水，喝了下去。 空中不知从哪里传来一声空灵的哀鸣，声音清灵透亮但饱含着幽怨长恨，她在哀悼自己的不幸，哀悼水灵的消亡。 孟女沉入湖底，与水融为一体，她陷入了漫长无垠的睡眠之中，过往的记忆开始褪色，直到有一天她又感觉到了粘稠窒息的血腥味。 一次，两次，三次…… 她被血色染红了双眼，被迫唤醒了尘封的记忆，她的身躯上洒满了年轻姑娘的血肉，让她崩溃痛不欲生。 孟女悲鸣着，她复苏了，她要让这一切统统结束，不管是自己的事，还是所有受害的无辜之人，都被狂风巨浪埋葬！ - 洛北目睹着这一切，亲身经历了一遍孟女和水灵的记忆，他突然被给予了氧气，感觉到了一对冰冷的唇贴了过来，洛北终于从这冗长的记忆中醒了过来，睁开了眼睛，目光所望之处，是年蕴疲惫的脸。 年蕴看到洛北重新睁开了眼眸，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氧气以唇过渡，他合上了眼，眼底的乌青很浓，在苍白的脸色衬托之下更显憔悴。水底好深、好冷，他找了洛北好久，还好，终于找到了。 洛北抱着年蕴的身体，眉间紧蹙，他有太多的话想和年蕴说，他经历的这一切，他看到的所有过往，年蕴在岸上又经历了什么，为什么如此的虚弱？ 他用力向上面游去不敢耽误一点时间。
第三十六章 温存 二人重新冒出了水面，洛北用力地呼吸了一口空气，周围能见度很低，看不见月光，和水底记忆中孟女遇害的那天晚上高度相似，洛北诧异于周边的变故，破裂的祭坛，没有人形的魂魄，一副被浩荡席卷过后的灾难模样，这就是骷冥海岛的真实模样，可能再过一段时间，魂魄慢慢恢复了模样，祭坛上重新被云雾笼罩，血红的祭池浑浊不堪，无尽无止的循环再度开启，也不过就是时间问题。 这座小岛循环往复着悲剧的故事，一场接着一场，永远也看不到头，妄图获得自由的人，灵魂永远不得安宁，何其可悲。 洛北顾不上感慨岛上人的其他命运，年蕴的状态很不好，他的身子冰冷，体温过低，洛北甚至不敢想他在池中究竟泡了多久才找到了自己，明明他的身体已经…… 洛北目光不忍，他抱紧年蕴寻找在安身的地方，外面还在淅淅沥沥地下着雨，绝不是人能久待的地方，洛北看了一眼老村长的旧址心情复杂，他带着年蕴去了其他的屋子。
139 首页 上一页 33 34 35 36 37 38 下一页 尾页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