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苍昼和气道：“只要你肯心甘情愿代我执掌天道，你就能以天道之尊赦免他，他再也不会再受这些东西控制神思。” “混浊之气与混沌之气到底有何区别？”白药走的是快剑路子，天下武功唯快不破。然而苍乾却是大开大合，一力降十会，他剑招几乎不成章法，却招招逼退白药的脚步。 苍昼目光纵容地望着他，“你这么聪慧，我告诉你，你就该知道如何解决。我怎会告诉你？” “…”眼看着苍乾愈发不留余力，而白药身上的神力逐渐流失。苍昼招手向苍乾，遥遥站在云端，兴致盎然道：“接下来是你们二人的战场。不可当真失手杀了药儿，我还要靠他救我一命。” 苍乾听命苍昼，站定抬头，一甩剑锋。 白药心念电转，忽然察觉一丝违和：如果天道能够控制彻底苍乾，为何当初一定要以第一重阵法禁锢苍乾的神力与修为？既然如今他只剩混沌之力... “不对...你一定要苍乾神思不属还有一个原因，他知道怎么处置你，只是他无法诉之于口...！你或许高于一切存在，但那你也有无能为力的时候”白药豁然开朗，“所以你要在此世寻找一个传承者，而非新生者。你拿我毫无办法，唯有我犯下滔天大错时你才有权柄处置我。所以当年我要杀帝巽，如来亲临与我说了那样一番话，所以祂允许朱云跟来。祂早就料到如今局面，天劫没有应在任何人身上...天劫是天道本身！” 说时迟那时快，白药飞身向苍乾所在，“天道，你真的是不死的么？” 苍昼嘴角的笑一沉，抬手便去挡他。 扶桑见状，深知白药意图，他释出神力横扫阵中，黑白双鱼再次爆出耀目神光。 他一入阵，江澜止身上千钧压力顿消。 白药连闯天道数十层阻步的屏障，苍昼隔空一掌轰上白药后心，逼他躲避，谁知白药竟然不躲，反而以肉身抗下这巨力威压，他的身躯摔进苍乾怀里，苍乾被白药喷出的心头血溅了满脸。 苍乾俊朗眉上挂着白药的血，鲜血顺着他眼角滚落，白药痛苦地蜷缩起来，然后下一刻他当机立断抓住苍乾的手，与苍乾十指交握。 苍乾动作一顿，手上的力气不由得一松，白药见机反手夺剑，将震乾坤掷出百里之外！ 他已然浪费太多力气，此刻擦了擦唇角的血，抬头时见苍乾呆呆地看着自己，微叹道：“对不住...日月轮随着月神与羲和的遁隐，我寻之不见，这法子朱云用性命告诉我，却用不成了。杀了他...只有你知道如何杀他...我信你” 黑雾被压下片刻，而后全力反扑，江澜止满头是汗，扶桑面色沉重。 二人见状大惊：“白药！” 他微微蹙眉，探手从丹田内活生生攥出一颗尚未化散完毕的内丹。剧痛让白药脸色惨白，他将那颗内丹噙在唇齿间，拢着苍乾僵硬的身体，与他唇齿相贴，舌尖轻轻一顶，被苍乾咽了下去。 “...以身饲魔，换众生一夕安寝...原来是这个意思，你知道我一定会这样做，才语焉不详，是不是..” 白药眼底的水光夺眶而出，“巫姑为我种回体内的那枚内丹，今日我将它还给你。苍乾，一定能将日月从大墟中再次唤回。若当真找不回...那你就等我被苍天再度孕育出来。不论如何我们终究都会重逢于天地，彼时我或许恰逢初生懵懂，你还会是那条无处不可去的苍龙吗？” 光辉灿烂的清光神力源源不断灌注进苍乾体内。 而这一切都只发生在瞬息之间。 白药身上的神丹爆发出无与伦比的神光，身影却开始虚化。 苍乾喉中清凉一线，他咽下那碎裂的神丹，就像将怀中人生吞。 他周身狂舞的扭曲黑雾霎时被清光驱散，消失。 苍乾浑身一震，下意识地收拢双臂，“白药.....？” 他扑空了。
第78章 结局（下） “天道...”苍乾失声暴怒，音荡千里，脸色令人不寒而栗，“天道！” 他几乎是瞬间便移到苍昼身前，苍昼脚踏云气轻巧后跃，苍乾只手结阵，天界霎时凝固般停滞了一瞬，遮天蔽日的太极轮呼啸生风在众人头顶旋转。 苍昼猛地转身后退，苍乾一剑飞来，只手提起苍昼后颈，漠然道：“既然你不想再忍受亿万众生在你脑海中纷扰尖叫，为何又怕死？” “住口！” 苍昼两手横推出一股灭顶巨力，苍乾与他并手交接，阵法立时一弱。闪电般当空一抓，震乾坤再度飞来，由上而下一劈，苍昼不敢硬接，只得再退。 “你是我的兄弟，你早就知道杀神阵是盘古留给我的东西，将我的东西偷学去，拜你所赐，白药还是猜出来了，所以他再次毫不犹豫地赴死。”苍乾步步紧逼，眼神中有脱笼而出的兽在蠢蠢欲动：“你这只躲在万物背后的老鼠，你惧怕在你死后上苍会孕育出新的天道，所以你要天地归一，这样一来你就会活着回归大墟，永远是那个最初的天道。事到如今，你连野心都不敢让人看清。你看看你自己，如今哪里配得上天道二字？” 苍昼脸色森然，“我叫你住口...！我才是唯一的天道，盘古却将杀神之刃传给你，将未卜之术传给白药，我西王母掌握天下刑杀，而我呢，他什么都没留给我！你与我分明都有此世最大的权柄，为何你不会被众生左右，若重来一次，我必然不是如今狼狈模样！召雷！” 天际雷劫乍起，万钧落下，仿佛誓要将天界活物尽皆劈死。 苍乾以肉身活生生扛住万顷天雷，双手绽如飞花，阴阳乾坤自他脚下生出，“走进无极中，你就会得到你要的自由。属于你的意识会彻底消失，新生的天道会在阴阳双鱼中循环往复，你怕了” 苍昼脚下如电光疾掠，躲避阵法蔓延之势。 不知过去多久，直到阵法遍布整个上天界，苍乾呛了一口血，低声道：“成了” 而此时苍昼身影已逃往千万里之外，扶桑与江澜止忽然望向阵法中央。 阴鱼阳眼，阳鱼阴眼，二珠一黑一白跃脱出太极阵，在半空旋转追逐，照射出万道明光。 那是初生的日精月魄。 “日月轮...你一直都知道”江澜止喘息不定地望着苍乾，“难道....混沌与清气合二为一，才能骗过上苍，打开日月轮？” “那白药..”扶桑声音发沉。 “所以我选择冷眼旁观天道灭世，而不是让白药再死一次。可他打的竟是白药的主意，况且隐瞒的太多，白药心中早有猜测。”苍乾抬手按着胸膛，眼睛黑沉得像两口深渊，教人连与他对视都不能：“没想到终究还是走到这一步” 他探指贴近那两枚珠子，灌注全身修为，白药的魂魄在苍乾体内倏然一现。无形中仿佛两只手交叠着将日月反向拨转。虚空中咔哒轻响一声，杀神阵施加在苍乾身上的束缚也随之迎刃而解。 苍昼蓦然色变，然而纵使他是天道，千年岁月转瞬如流沙滑落，他也无力回天。 天道的意识被一股最为原始的力量撕扯着从此时此刻消失。 乾坤阵中，天帝佩剑镇乾坤如遭烈火淬炼，它自发断裂，补上两枚空缺阵眼。 流光海倒灌，只有这一方太极笼罩处的岁月凝定在此刻。 逆流光阴停步在当初苍昼送年幼的白药来到妖界那瞬间—— “先生，您以为这个孩儿取什么名字好？” 男人天青色衣袍被山风吹得鼓起，他头也不回道：“如今天下大乱，三界不得安，烽烟缺少一味良药来治，便叫他..” “白药！” 龙啸声从天际传来，苍昼尚来不及反应，众人一齐回头，年幼的白药目光清澈而懵懂。他缓缓张大双眼，盯着天际那头通身如墨玉铸成的苍龙俯冲而下。 苍乾巨硕龙目紧盯着白药。 三千年后属于苍昼的意识尚未回归天道身躯内，他心中骤生不详，然后无一切料事如神的手段在苍乾身上做不得数。白药不躲不避，注视苍乾良久，苍乾伤感地看着小白药，强压心头酸涩，“我也希望你能无忧无虑重活一世，可是...对不起” 苍乾身后的浓雾升起千尺高墙，一具尸体被黑雾送出，正是那日鬼渊中师吾给他们的四柱八字全阴的尸身。苍乾蹲下身，半跪在小白药面前，从尸身中抓出一幅完整的魂魄，白药疑惑地看着他：“喂，大个子，你眼睛怎么红了？” “...这是我备下储藏你记忆与魂魄的尸身，他的血肉里是我一笔一划写下的咒语，你若身死，哪怕远隔千里，这具尸身也会容纳你的残魂，我整日随身携带，以备你哪日再...魂魄无处可去，现在看来，并非多此一举” 他的眼中有一股令人惊心动魄的神采，江澜止默然半晌，问身旁的扶桑：“不应该...他一早就料到有今日了？” 扶桑罕见地皱起眉头，缓缓摇了摇头：“..不，他这分明是..” 二人对视一眼，心底发寒。 ——曾经白药一夕魂飞魄散，苍乾后来面对空茫天地也曾是否万念俱灰过？ 他不是料事如神..他只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苍乾将手探进丹田，取出神丹，不由白药拒绝替他喂了下去。小白药筋骨剧痛，惨叫着摔下去，不过眨眼，苍乾一掌抄起白药顷刻间抽条成少年的身体捂进怀里。 尸身中的魂魄自发飞进白药身躯。 一连串变数接二连三砸下，苍昼不愧是天道，其敏锐远非常人可及，他意识到有一些他不能掌控的事情已经发生，转身劈手去夺白药，“你们做了什么！” 苍乾抱着白药避开，白药的身躯强行被一股莫名的力量催涌出生浑身血肉，小小少年身不过片刻便长成介于十八九岁之间的青年身，活脱脱一尊硬玉白瓷也似冷秀。 他捂着头颅的手指发白，“我...我想起来了...苍乾” “在”苍乾低低应了声，嗓音倏地发起抖来：“幸好...不要有第三回了，白药，否则我就..” 白药撑着苍乾手臂下地，目光转眼冷电般摄在苍昼面上，“....天道当真不死？” 苍乾失态一瞬，又恢复到那副面无表情的时候，答道：“自然不，谁人不死？纵然是你我也有寿终之日。我倒转日月轮，往前追了三千年。杀神阵变化万千，天道也逃不过盘古掣肘。只要你我今日将他诛杀在此，新的天道便会在杀神阵内应运而生。扶桑，唤九光来！” 扶桑掌心幻化出青鸟，“去！” 苍昼后知后觉出他们的意图，眼瞳轻轻一缩。 妖族门前站着一群不明所以的村民，男女老少都有，他们局促地看着这些神仙一样的人物，白药从未想过此生竟还能回到这些最好的岁月里来。他眼睛一闭，从未像此刻想要保护些什么。 白药回头冲着他们，循循善诱：“回去躲着，这人不是你们的先生，是个假的，妖怪变的，要打起来了，还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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