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清晨,信平阳是被吵醒的,他总觉得耳边叽叽喳喳,就跟有只喜鹊儿在他床头叫似的,在睡梦中皱起了眉头,最终还是被吵醒了 。 被吵醒的信平阳显然不太高兴,闭着眼睛迷迷糊糊从床上坐了起来,不悦的哼唧了下,他声音不大,可门外的人毕竟是修士,还是听到了。 周厌生望着屏风后发出声音的地方显然有些迟疑,可当他看向堂溪允生时,堂溪允生却是一副无事发生的模样,这让周厌生也不免疑虑了起来,难不成是自己听错了,不然哥的房间里怎么会有男人的声音呢,更何况还是从床上传来的,一定是听错了。 就在周厌生说服自己是听错了刚想接着跟堂溪允生讲起他在陵洲见过的趣事之时就听屏风后再次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清晰得根本就不可能是幻听,周厌生一脸惊疑的看向屏风,就见模糊似有个人影在移动,周厌生又看向堂溪允生,眼中惊疑不定。 堂溪允生看了眼他,轻描淡写道:“不必在意,你继续。” 周厌生:“!!!” 不必在意个头啊! 哥你往房间里藏了个人,且似乎还是个男人,请不要摆出这一副无所谓的态度好吗! 虽说堂溪允生叫他不必在意,可他怎么能不在意,那可是往床上藏了个男人啊,还叫他继续,他亲哥都断袖了他还继续个头啊,虽说断袖也不是什么多大的问题,可他好好的哥哥怎么就断袖了呢,还把人藏到了家里,周厌生是一刻也不敢松懈,只紧紧盯着屏风后的人影。 堂溪允生看着周厌生脸上不过片刻便闪过了各种各样的情绪,可谓是精彩纷呈,一时觉得莫名,疑惑道:“厌生?怎么了?” 周厌生现在哪儿还有空搭理他,只依旧望着屏风后。 堂溪允生:“???” 直到屏风后的人窸窸窣窣穿了衣服迷迷糊糊转了出来周厌生这才终于看清楚了这人的脸,一时不由愣在了原地,心中云潮翻涌,面上一片空白,整个人都僵硬成了一尊石雕,且还咔嚓一声——裂开了。 周厌生嘴唇蠕动半晌,才涩声道:“庄主,师兄?” 他叫得显然迟疑,毕竟这太惊悚了,他哥断袖也就算了,往床上藏人他也不说什么了,可就藏的是庄主师兄啊,怎么会是庄主师兄,怎么能是庄主师兄,周厌生在心中咆哮。 堂溪允生也有些意外,没想到信平阳睡觉会解开幻颜术,这人没睡醒就这一副样子,迷迷糊糊的,这时的脑子大概还在睡着,既然周厌生都看见了那就算了,厌生也不是那种会出去胡说的人,知道了也无妨,怕人迷迷糊糊把自己摔了,再摔出个好歹来,堂溪允生只得起身上前将人拉了过来,递了杯茶水过去。 信平阳接过茶水抿了好几口才算开始清醒,周厌生就这样呆若木鸡的看着,看着堂溪允生略有些殷勤的态度,昨晚发生了什么不是显而易见的吗,他虽说没有那方面的经验,可没吃过猪肉还能没见过猪跑吗,该说不说,周厌生这回可算是冤枉死堂溪允生了,谁能知道他哥在贵妃榻上躺了两个晚上躺得腰酸背痛。 这期间周厌生就这样静静看着两人间自然且默契的一举一动,心中碎裂的认知正慢慢被他拼凑起来,所以,他以后是得管庄主师兄叫嫂嫂还是管哥哥叫师嫂? 头好痛,想不明白? 倘若堂溪允生知道现在他在想什么一定会狠狠地给他一个爆栗,居然敢管自己的亲哥叫师嫂。 待信平阳彻底清醒后就见坐在对面的周厌生,此刻正一脸尴尬的看着他们,他这是才想起来自己的幻颜术昨晚给解了,毕竟他也没想到会有人来堂溪允生的院子,一时之间也只能尴尬回望,气氛一度诡异。 最后还是周厌生干笑着站了起来,说了句自己还有事就一溜烟跑了,独留现在还尴尬得不能自已的信平阳和一脸平静的堂溪允生。 看出他的局促不安,堂溪允生便说到:“放心吧,厌生不会说出去的。” 信平阳应了声,看上去倒是放松了不少,可眉头依旧微微皱着。 “怎么了,还有事?”堂溪允生问到。 信平阳下意识摇头,可在堂溪允生明显你放屁的注视下还有犹豫着说到:“我昨夜做了梦,什么也看不清,就漫天的红,又不像是血气,但红得很艳。” 听他这样说堂溪允生也不由得皱起了眉头,修士一般是不会做梦的,更何况到了信平阳这个境界,每一个梦都是有指向性的,可这漫天的红又是个什么东西,除了血气和合籍还有什么情况会是漫天的红...... 等等,合籍? 一想到这层堂溪允生的目光瞬时就变了,暗沉沉的盯向信平阳,看起来十分不善,信平阳被他盯得心里发麻,犹豫喊道:“允生?” 堂溪允生并不说话,只依旧幽幽的看着信平阳,信平阳被他这样的眼神看得不免心慌,让他有了种自己忘恩负义抛妻弃子的错觉,对,是错觉,错觉。 信平阳搓搓胳膊上的鸡皮疙瘩,将脑子里的离谱错觉甩了出去,才又试探着叫了声:“允生?怎么了?” 堂溪允生没说话,意味深长的看一眼信平阳后便起身离开了。 信平阳:“???”
第58章 悦君兮三 堂溪允生离开荷泽院后原本是打算去一趟周厌生院子的,虽说他相信周厌生不会多嘴乱说什么,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提醒一句终归要放心些,不料才转过院墙便看见了失魂落魄蹲在墙角的周厌生,周厌生看见他来后便开始面色复杂的盯着他打量,堂溪允生被他看得莫名其妙,便直接问到:“这是怎么了?怎么这么看着我?” 周厌生摇摇头,却依旧面色复杂,堂溪允生走到他身边,索性也蹲了下来:“有什么事就跟哥说,别憋在心里。” 堂溪允生:“是不是有些紧张?再过两日就要上陵洲接亲了。” 周厌生依旧摇摇头。 昙溪允生耐心依旧很好,又问到:“那是昨日父亲说了什么?若是父亲当真说了什么你也不必记挂在心上。” 不料周厌生还是摇头,这下堂溪允生是真猜不到了:“那是为着什么?” 周厌生犹豫了下,还是决定开口问上一问,便试探着小心翼翼问到:“哥,庄主师兄他,就什么时候的事儿?” 堂溪允生虽有些不明白周厌生为什么会问这么个问题,信平阳自然是同他一起来的,这有什么好问的,但还是答到:“就前几日,怎么了?” “啊...啊没,没什么,我就随口一问,哥你不必放在心上,哈哈。” 堂溪允生:“???” 周厌生又试探着问道:“那这事儿,家里知道吗?” 堂溪允生真是被问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满脸莫名,信平阳是以他的侍从的身份跟他一起回来的,自己带回来的侍从自己安排不是大家都知道的吗?住他的院子不是理所应当吗?家里为什么不知道?虽不解,但堂溪允生还是点了头。 怎料周厌生的表情瞬间就变了,一脸惊恐:“家里已经知道了?” 见他反应这样大,堂溪允生都不由得开始怀疑自己,难不成其实厌生问的是知不知道杨笙就是信平阳,这样一想就觉得合理了起来,确实,家里要是知道堂堂苍和山庄庄主扮成侍从跟他回来是有点儿怪,便又接着说到:“家里不知道他是大师兄。” 就在他说完这话后,周厌生的表情便越发的微妙了起来,他有种周厌生在看负心汉的错觉。 堂溪允生:“???” 等信平阳出来的时候就见兄弟二人正鬼鬼祟祟的蹲在墙角,不免好奇,便凑过去问到:“你俩这是在做什么?” 周厌生:“!!!” 信平阳已经换回了杨笙的脸,声音自然也跟着变了,一个相对陌生的声音忽地闯进来,吓得周厌生汗毛都炸了开来,见是他才放下了心,可又不免心虚,看向信平阳时眼神躲闪,一副愧疚样。 信平阳:“???” 信平阳自然不会知道,短短小半个时辰的时间,他在周厌生的心里已经成了为爱不惜千里奔赴对方却连将他们的关系告知家人都不愿的小可怜,而他哥则是那个没有责任担当,做了还不负责任的懦夫。于是他看向堂溪允生的眼神不免又带上了浓烈的谴责。 堂溪允生:“???” 这孩子这是怎么了?奇奇怪怪的。 周厌生干笑两声从地上站了起来,看起来有些局促,道:“庄,庄主师兄,那什么,你们聊,我还有事,先走了。”说完后一溜烟便没影了。 信平阳被他这态度弄得莫名其妙,一脸询问的看向堂溪允生,堂溪允生也一脸莫名,朝他摊摊手,表示自己也不懂。 两人想不明白就不想,直接转回院子吃早食去了。 吃过了早食后信平阳本以为堂溪允生就会去忙去了,可不料堂溪允生却是一副悠闲模样,悠哉悠哉的在院子里看起了书,信平阳不免好奇,便问到:“你不忙吗?怎还有空看书?” 堂溪允生:“我有什么好忙的,大事父亲自会做主,小事也有下边的弟子做,我能忙什么。” 信平阳:“那今日就无事可做了?” 堂溪允生笑了下,说到:“倒也不是无事可做,不过得等到日暮黄昏之时,我作为厌生的兄长按规矩得到宗祠为他祈福。” “祈福?”信平阳显然没听说过这样的规矩,不免好奇。 “嗯。”堂溪允生看他好奇,自己也正巧没什么事,便耐心解释道:“这是我们庐临的传统,不论是娶亲还是嫁女,皆要家中未婚的兄弟姊妹到宗祠为之祈福,祈求婚姻美满,夫妻恩爱白头,若是没有兄弟姊妹或是兄弟姊妹已嫁娶了的便是自己去,倘若来日我娶亲,厌生早已娶妻,我便只能自己去宗祠为自己祈福了。” “哦。”信平阳了然的点点头,问到:“只能你自己一个人去?” “不是。”堂溪允生摇头:“像厌生这样有我这个大哥为他祈福的,为避免冲撞除了他本人只要心诚谁都可以去,没有兄弟姊妹去的自然就大家都可以去,只是祈福过于无趣,大家都不愿意去。” “我也能去?”信平阳问到。 “能。”不等信平阳说什么就听堂溪允生接着说到:“不过你要想清楚,祈福是极度无趣的,一旦开始就不能中途离开,且会连续三天,要到十七的傍晚才结束,且祈福的人在结束后的第二天是要随着迎亲队伍一同去陵洲接亲的。” 堂溪允生原本以为自己都这样说了信平阳定然就不会想着要去祈福了,毕竟信平阳是个喜爱热闹的人,不料信平阳竟是毫不犹豫的说到:“我也要去祈福。” 堂溪允生颇觉有些意外,可想想却又觉得情理之中,不由微微勾起了嘴角,没有人不享受被爱,二庄主也不能免俗,终是没能说出拒绝的话来,只轻点了下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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