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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绻被她这一席话气的脑仁疼，不止沈绻，在场几人都被她气得不轻，沈星微眼底已经蓄满了怒火，手中众生铃被握的嘎吱作响，眼看着下一刻就要将悯碎尸万段，却被繇姬轻轻握住了握着众生铃的手拦了下来，繇姬朝她摇摇头：“她不能死，被她献祭的万千生灵所生出来的怨念都在这儿了，她若是死了，就没人能镇得住这里了。” 沈星微只能气愤的放下了手，她盯着悯的眼睛，一想到就是因为这个人帝神才会虚弱到留在轮回之镜休养，都是因为她那么多的生灵无辜惨死，想到沈绻说的那一条条触目惊心的数字，她就觉得这样的人该死无葬身之地才是，让她活在这个世界上的每一刻都是在恶心这个世间的所有生灵。 悯嘻嘻的笑着，说道：“是啊，我可不能死，我死了，灵域就要遭殃了。” 故予酌望着悯，眼里闪过复杂的情绪，但很快便又消失在了眼底，可就是这一眼还是被悯捕捉到了，悯眼珠骨碌碌直转，在算计着什么，随后便望向了故予酌，嘻嘻笑着说到：“我见过你。” 只这一句，故予酌身子便僵硬了起来，沈绻感觉得尤为明显，故予酌握着他手的那只手力道逐渐加重，虽然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但还是下意识的回握了下以示安慰。 故予酌只静静望着她并不说话，曲江和沈星微也好奇的望向了悯，又看向故予酌，就连繇姬也开始上下打量起了故予酌，悯见过？ 这怎么想都觉得不太可能，且悯现在看上去疯疯癫癫的说的话也不尽能信，沈星微想着或许悯就是发了疯，在随意攀咬。 沈绻一早就听故予酌说过了，他在混沌初期只是就有了意识，所以见过悯不足为奇，可是那时的师尊还没有实体，那悯是怎么见过他的，还是说悯只是随口一说，或是说在试探，若只是简单的试探，师尊不会看不出来，更不会中计。 只繇姬一人，意味深长的看着故予酌。 不料却听故予酌平静的说到：“好久不见。”一副和悯挺熟的模样。 沈星微再次震惊，她觉得她最近受到的震撼稍微有点儿多，从知道帝神大人还活着到神尊大人是天道再到现在的神尊大人和悯认识，她简直被冲击得恍惚。 从故予酌说完了这句话之后悯的表情就逐渐变得奇怪了起来，悯眯着眼睛看向故予酌：“果然是你，当年试图阻止我的......法则？” 见故予酌不说话，一副默认的模样，悯眼里再次迸发出强烈的恨意，简直恨不能现在就冲上去要下一块肉来，悯怒吼道：“是你，果然是你，果然是你坏我的好事，若不是你......” “若不是我你此刻身上的业债还要再多上一倍不止。”故予酌打断道。 悯狞笑出声：“业债？不过是一群忘恩负义的东西，若非我稳住三域哪来的他们，现在不过要他们付出一点点代价就这般恩将仇报。” 悯简直就是个无法沟通的疯子，繇姬也不想再继续浪费时间下去，一道符文便将悯镇压，但这镇压只是一时的，她身上的业债禁锢住了她的同时也保护了她，她很快便能冲破封印，只是依旧离不开祭台罢了。 将悯暂时镇压后，曲江便问到：“阿娘，那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做？” 繇姬摇摇头：“其实我也不知道。” ............ ................... 四人才黑了脸就听繇姬接着说到：“我想不到任何一个对付悯的法子，她身上的怨念太重，没有办法长时间镇压，也不能杀了她，怨念倾泻而出整个灵域就完了，我也阻止不了她，她埋在三域的种子数不甚数，也防不胜防。” 四人的脸色现在是彻底沉了下去，所以他们跑这一圈什么收获也没有吗？ “阿娘，这次能镇压她多久？” 繇姬：“一年，这是我的极限，也是那些怨念的极限。” “一年？一年能做什么？”沈绻道。 故予酌：“能做很多事，去问问轮回之镜下面那位吧，或许他会知道些东西。” 沈星微：“那就是说我们还要再回一次轮回之镜？” 曲江却问到：“如果他真的知道些什么那应该早就告诉阿爹了，可我阿爹什么都不知道。” “不。”繇姬摇摇头：“天道自从落到黄泉底后就又算是法则的一部分了，法则是没有办法直接和生灵进行沟通的。” “那......”曲江还有疑问，便被繇姬直接打断道：“他。” 繇姬指指故予酌：“他也属于法则，应该能进行一些沟通。” 四人望向故予酌，就见他点了下头：“可以，但有些麻烦。” 繇姬：“行，刻不容缓，那我们出发吧。” 曲江：“去哪儿？” 繇姬：“轮回之镜啊？” 曲江：“你为什么也要去？” 繇姬：“见你阿爹啊，我很久没见过他了，还怪想的。” 曲江：“.......” 沈星微：“........” 沈绻：“.........” 故予酌：“！！！”圣女些许直率。 四人再次回到了轮回之镜，只是这次回来的人还多了个兀山圣女，圣女倒是个很好相处的人，只是和沈绻想象中的大相径庭。 沈绻一直以为圣女会是佛尊那样的，眼里总是充满了悲天悯人，容得下天下苍生，却容不下一个人，永远像一座尊贵考究的瓷雕，冰凉冷漠，可圣女就好像是一团火，暖烘烘的，会想念自己的丈夫，会担忧自己的孩子，会喋喋不休的追问孩子的心上人，笑容明亮而温暖，这就是将他带到这个尘世间来的人，真正的兀山圣女。 曲迹在看到几人又折回来的时候明显愣住了，而在看到那一袭黑衣的女子时更是震惊不已，不过一瞬的震惊过后曲迹便飘到了繇姬身前，语气中尽是欣喜：“繇姬？你怎么来了？” 看着眼前缥缈的虚影，哪怕已经不是第一次见了，可每次看到繇姬还是忍不住的心疼，当年她若是再晚去一步，这人可就真的要神魂消散了，还好，还好她赶上了。 繇姬看着曲迹便笑了起来，说到：“我来看你啊，听小江儿说你状态不是很好，我来看看。” 她笑，曲迹也看着她笑：“你听那孩子瞎说，我好得很，倒是你，还顺利吗？有没有受伤？” “没有。”繇姬摇头否认。 曲迹也没说什么，他知道繇姬这是宽他的心，做这么危险的事哪有不受伤的可能，但繇姬不想让他当心，那他就不能当心，他现在什么都做不了，不能再拖繇姬的后腿，便又扯动嘴角笑了下，两人开始东拉西扯的聊了起来，好似要将这近乎千年未见的思念都诉说清楚。 曲江再次觉得自己的爹娘很是不靠谱，但好在兄弟很能靠得住，已经盘膝坐下进入冥想，尝试与底下那位交流一下。 时间一点点过去了，故予酌的眉头也越皱越紧，面上尽是不耐，周身气压也极低，从他身侧流过的空气都是暴戾冰冷的，三人就守在他身侧，现在均是一脸担忧的望着他，也不知道他到底成功了没有，有没有和底下那位天道大人说上话。 话自然是说上了的，只是太多了些，吵得他脑仁疼，这人都不知多少年没和人说过话了，好不容易轮回之镜来了个曲迹还听不懂他说话，估计是真的憋疯了，一逮到他就开始喋喋不休，这人自顾自说得实在太过于投入，故予酌根本就连打断的机会都没有，只得耐着性子一点点听，从大段大段的废话里找出有用的信息，最后总结出几点。 首先，悯最后虽因一己之私以生灵祭祀犯下大错，身上也背上了业债，可同时她也曾守护过苍生，身上有大功德，要杀她本就不容易，除非能散了她的功德。 第二，若是真的杀了悯，那依靠她镇压住的怨念就会失去禁锢从而为祸苍生，而能净化这么庞大的怨念的只有苍生卷。 第三，那就是悯自身的怨念，她怨念太重，就算能杀死她她的怨念也会作乱的。 最后，也是最重要的，悯这些年蛊惑了太多的人为她卖命，涵盖了整个六界，就连冥君也在一开始就是她的人，找不出这些人一网打尽就算真能成功杀了悯也没用，还会有下一个想要合并三域的‘悯’出现。 故予酌：“......所以没办法了是吗？” 天道立马否决道：“当然不是。” 故予酌额头青筋直跳，压着性子，从喉间滚出一个字：“说。” 天道就像个自以为学了点东西就向父母骄傲卖弄的小孩儿，得意洋洋的说到：“等。” 故予酌：“什么？” 天道再次说道：“等，等到法则生出新的秩序。” “新的秩序？”故予酌不太明白什么叫新的秩序。 见他不明白，天道语气更加骄傲：“是的，新的秩序，只要新的秩序诞生功德就会重新清算，届时悯就会失去功德的庇佑，她身上的业债就会反噬，那时便是杀她最好的时机，至于她的那些爪牙可就麻烦了。” 故予酌：“新的秩序什么时候才能建成？” 天道：“十年。” 故予酌眉头微皱：“我们等不了这么久。” 天道：“没有办法，建立新的秩序就是另一个规则的诞生，没有办法提前也延迟不了，我至多能提前一个月感知到。” 故予酌的眉头依旧皱着，又问到：“那悯的爪牙呢，该怎么办？” 天道：“我不是说了吗，她在六界埋下的种子太多了，一个个找得找到什么时候，再说了也找不完。” 故予酌：“......所以这不问你了吗，该怎么办，你说的是麻烦，可不是没有办法。” 天道沉默了会儿，也不知是真的在思考还是在故作深沉，片刻后才故作高深的说到：“局，设一个局让他们跳下去再一网打尽，小菻，你这么聪明，不会想不到法子的。” 故予酌低垂着眼皮似在思考，片刻后说到：“我明白了。”说完便从地上站了起来，就在他临走之际，忽地听天道似漫不经心的悠悠说到：“小菻，去看看凤祈吧。” 故予酌的身影明显的顿了下，随后便头也不回的走了，天道在此时提到凤祈绝不只是简单的想让他去看看，所以，凤祈是参与其中，还是他知道些什么东西。 坐在轮回之镜上的本体也幽幽睁开了双眼，沈绻见他睁眼忙凑上前问到：“如何，底下那位天道大人怎么说。” 余下几人也定睛望了过来，五双眼睛齐刷刷的看向他，故予酌一时之间还有点不太习惯，轻咳了声才道：“他说十年后会建立起新的秩序，那时功德就会被重新清算，是杀悯最好的时机，至于悯的爪牙就只能用计诱骗出来一网打尽了。” “新的秩序？” 几人对于这个所谓的新的秩序好像都不太懂事什么意思，但故予酌也只是听了个大概，自己也是一知半解，也不知该如何像几人解释，便只得不再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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