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此番异常江中苑可知晓。” 堂溪允生摇摇头:“不得而知,江中苑已避世数百年,别说进去,便是要联系上江中苑的人也是困难的。” 沈绻:“江中苑处于吾望海之中,吾望海异常江中苑不知道的可能不大,我想过不了些日子,江中苑就该联系我们或是濮廷了。” 信平阳满目忧愁:“但愿吧,只是这天下怕是又要有一番动乱了。” 叶烨宁双手抱胸,轻啧一声:“今年这是走的什么狗屎运,怪事一桩接着一桩,真是半点活路也不给人留。” 信平阳:“吾望海之事江中苑迟早要管,我们暂且不急着插手,现在首要的是妖界戾气一事,得尽快有个结果。” 沈星微气愤而出,骂骂咧咧的走了好长一段路才觉出来不对:“不是说要师兄弟妹们几个叙叙旧吗?我怎么出来了?” 四人将自己的看法都说了一遍,前前后后近一个时辰才将所有细节商讨妥当,待到几人各自出了浮旭殿时,早已月上中天。 “小绻。” 沈绻脚还没出殿门就被信平阳叫住了,只得停了脚步极不情愿的往回走:“每到这种时候你单独叫我准没好事,训吧,我听着。” 信平阳被他的自觉逗得想笑,但训人前自己先笑出声又显得不够严肃,只得绷着张严肃的脸,表情看起来实在诡异,最后还是在沈绻惊疑不定的打量中破了功,笑出了声。 信平阳无奈,自己看着长大的孩子,怎么也狠不下心来训斥,只得叹出口气:“你不愿说带走你的人是谁,总该告诉我这几日到底都发生了些什么吧,不然你这又是自封灵脉又是误入幻境,还牵扯上了魔族,现在又突破了元婴境,师兄心里没底,总觉得不踏实。” 当日,听说要自封灵脉,沈绻面上答应得爽快得不行,实际背地里就直接联系了信平阳,可见也是个出了门就能搭个台子唱大戏的鬼才。 原本打算只要故予酌有任何异动他就动用灵宝脱身,千里之外呼唤大师兄前去救他狗命。 起先信平阳被他这不省心的师弟的找死行径吓个半死,险些直接提着剑就冲出山庄,去宰了那胆敢叫他师弟自封灵脉的宵小狂徒,却被沈绻的飞鸟传音逼逼叨叨得险些耳鸣,最后在沈绻再三保证,一定能保证自身安全后,勉强算是同意了让沈绻待在那个庄子里,但必须有人守在庄子外,沈绻拗不过,只得答应。 不想这些日子故予酌不但没有半点要对他不利的意思,还处处为他着想,修者结了丹就能辟谷,是可以不必吃东西的,但封了灵脉就不一样了,比凡人好不到哪里去,体内那点灵力化蝶送信都算勉强,饭自然也是少一顿就饿得慌。 故予酌不用进食却还是一顿不落的做饭,给谁吃的不言而喻,带他上山摘野果,在幻境中会下意识的护着他,一声不吭的助他结婴,甚至不惜暴露修为,虽然他现在依旧不知道故予酌的真是境界,但人嘛,总是会有点属于自己的秘密的,并不影响故予酌对他好这个事实,而且,故予酌对他已经不单单是单纯的好了,是要星星不给月亮。 是他想,就能,他要,就有。 况且,还有那个似是而非的梦,他觉得,他和故予酌之间,在他所不知的情况下有着很深很深的羁绊,故予酌知道,但显然不想告诉他,但没关系,他不是那种刨根问底的性子,不介意身边人有事瞒着自己,能有人对自己好,已是弥足珍贵,贪图太多反而落不着好。 信平阳想知道的事他不会说,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他和故予酌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就连他自己都不清楚,又怎么说给别人听,但也不能什么也不说,平白让信平阳担心,便只得挑挑拣拣把这些天发生的事大致说了一遍。 沈绻挑拣得极有技巧,既不会让对方看起来图谋不轨又对他实在好,显得两人一见如故相谈甚欢,信平阳听完后果然不再追问,只以为对方身份上不得台面沈绻才不愿意多说,便也不再多说,只嘱咐沈绻还是留些心眼,凡事不要太过于相信别人。 沈绻出浮旭殿的时候,手里便多出了个乾坤袋,里面满满当当装满了保命用的灵宝。 沈绻抛着手里的乾坤袋一路溜回了住处。 沈绻走后,故予酌便回了濮廷,只今日晚间被他师兄濮阳闲叫到大殿议了一回事,便再没离开过住处,两日后就要到峰回城和苍和山庄的人一同前往妖界探查戾气一事了,应当是能见到小绻的吧,毕竟名单上,有他的名字。 想到那人,故予酌便从乾坤袋里掏出了两样东西,是昨日沈绻给他的乾坤袋和那罐子果醋。 故予酌将乾坤袋打开后,便被震惊到了,这满满一乾坤袋的灵石,目测至少得有个六七千万之多,只多不少,且均是品质极佳的上品灵石。 故予酌:“.........” 故予酌被豪得无言以对,生平第一次觉得自己穷酸。 穷酸的故二公子默默收起了乾坤袋,打开了那罐子果醋,轻轻喝了一小口,入口微酸,入喉回甜,滋味确实不错。 故予酌一个人坐在屋顶,夜风习习,一小口一小口的喝着那罐子果醋,手中轻轻摩挲着块通体血红的玉令。 玉令却莫名发起烫来,就在故予酌疑惑之际,一个声音突兀想起。 “你在做什么呢?” 这声音实在熟悉,熟悉到故予酌心头一震,下意识以为是自己出现了幻觉,缓了会儿才反应过来这声音是从他手中的玉令中发出来的。 半天听不见另一头的回应,沈绻试探着犹豫开口:“......故予酌?你......是休息了吗?” “没有。” 听到对面传来的声音一如平常的清冷,沈绻提着的一口气不由松了下去:“没休息就好,还以为打扰到你了。” “不打扰。” 话才出口,故予酌便是心中一顿后悔,这话多少显得自己太过放浪,也不知故二公子哪里来的结论,心中好一番纠结要不要再解释一句什么,就听玉令那头的人笑了起来:“这可是你说的不打扰,以后可别又嫌我烦人。” “不会。” 沈绻:“我们苍和送过去的名单你看到了吗?” “看到了。”故予酌说:“你也在名单之列。” “是啊,妖界出现戾气一事,听我门中长老说,如不是从冥界泄出来的,那就只能是魔界了,你说,九命猫一事,会不会也与此事有牵扯。 沈绻坐在寝殿后的崖边,手里捏着块通体血红的玉牌,百无聊赖的晃荡着双腿。 “我也不确定,伤口处的魔息也只出现片刻后就又消散了,除了魔气很弱,其他的便感知不到了。” “嗐。” 沈绻叹出了口气,悠悠开口:“我们的好日子是不是到头了啊。” “胡说什么,哪有人这么咒自己的。” 带着两分训斥意味的语气,虽说平时也不是没人训他,信平阳训的就不少,但从这个人口中说出来,还是莫名觉得新奇,有心想逗两句,便故作哀愁,说到:“可此番前往妖界危险重重,我又刚结婴,修为不稳,此去说一句九死一生,不为过吧。” 话音才落,就听对面急切开口:“胡说八道,什么九死一生,区区戾气能奈你何,谁又胆敢在我眼前伤了你,我要他的命。” 几息过后,故予酌才平复了心绪,立马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心中一阵懊悔,这说的是什么话,叫沈绻怎么想,就在他不知所措之际,便听对面人说:“我知道了。” 故予酌愣了几息才把被沈绻一句话震得不知飘到了哪里的心神拉了回来,嘴唇张张合合,想说些什么,只是还不曾出口,就听那头的人说到:“好了,也不早了,休息吧,两日后见。” 是一贯轻松的语态,说完便兀自切断了玉令,故予酌还在愣愣出神,在屋顶上坐了好一会儿才将玉令收进胸襟妥帖放好,回了屋。 沈绻坐在崖边望着天边一轮孤寒的残月,他在想,他和故予酌之间的羁绊到底会是什么,能让故予酌这样担忧他的生死。 莫非他前世其实是故予酌的救命恩人,为了就故予酌嗝屁了,然后故予酌便找到了这一世的自己来报恩? 那也说不通啊,故予酌按着年龄来算至多大他两三岁,不可能是来报前世恩的,难不成这故予酌还是有前世记忆不成。 前世记忆? 是啊,前世记忆。 沈绻一拍大腿,如果故予酌真是带着前世记忆的,那不就说得通了吗? 虽然是匪夷所思了点,可这并不代表没有可能。 想通了这一层,沈绻心中烦闷一扫而空,从崖边一步蹦起来,哼着曲轻快的小调回了寝殿。
第18章 乌同城四 出发的时间定在了第三日卯时,寅时末山庄门口便站满了人,大多是感情好的师兄弟妹来送别的,也有放心不下自己弟子前来叮嘱的峰主长老们,你一言我一语的叮嘱声不绝于耳。 “这是清心铃,有清心明目防制心魔之效,请允生师兄收下。” 堂溪允生看着被捧到自己眼前的清心铃和双手捧铃低着脑袋的人,语气温和:“师妹有事可直说,用不上这些东西的。” 听他这样说,捧着清心铃的女子瞬时红了面颊,却依旧坚持道:“允生师兄,你收着吧。” 堂溪允生了解这位师妹的性子,知道他若是不收这清心铃,胥梦烟怕是不会开口说所求何事了,便只得将清心铃收下。 见他收了清心铃,胥梦烟脸上瞬时绽开笑容,眼眸弯弯似一汪春水,明艳动人。 见眼前人笑,堂溪允生也微弯唇角:“好了,说吧。” 胥梦烟脸愈发的红,像只煮熟的虾子,扭捏了半晌,才细若蚊声般说到:“此去妖界危险重重,我想请求允生师兄多关照厌生师兄一些。” 闻言,堂溪允生眼中的神采渐渐暗淡了下去,抬眼朝远处望去,那里站着个青年,穿着身墨蓝色莲纹校服,长发高束,面容与他有三四分相似,正越过人群望着这边,神色悲哀,见他望过去,还是朝他笑了下。 堂溪允生收回视线,还是轻轻提起了嘴角,朝胥梦烟笑笑,语气依旧柔和:“厌生是我弟弟,如今我修为暂且高他些,自会多加照顾的,师妹不必当心。” 周厌生几年前才结的婴,而堂溪允生如今已是分神期大圆满,是整个人界名列前榜的高手,理应照顾师弟妹们,更何况是自己的弟弟就更该多加照顾,他只是,不希望这话是从胥梦烟口中说出来的。 谁知胥梦烟立马摇头,道:“不,我知道允生师兄定然会多加照顾厌生师兄的,我只是希望允生师兄能再多照顾厌生师兄一点,我知道我这样很无礼,但我真的很担心厌生师兄,当然,允生师兄也要多加注意安全,如若......我是说如若,如若遇到万分凶险之境,还望允生师兄当以自身性命为重。”说着,胥梦烟眼神不自觉的望向了立于人群外的青年,眸中爱意不言而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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