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诚黑了脸,一边后退数十步,一边道:“段水流,是不是因为你?” 段水流惊讶地道:“张师侄怎么这么了解我呢!可那是升灵丹,几百年没出世了,这位小师弟说送就送了,换你你也抢。” 张诚对得起这个名字,站定后略加思索,坚定地点了点头:“倒也是。” 跟着退到金钗大道上的陈瑞杰鬼鬼祟祟道:“还有吗?” 段水流道:“就一颗,给个天资平平的女的吃了,浪费啊。不过我们可以买断原材料……” 张诚道:“你知道丹方吗就买断。” 阿房宫的护城河上,扬眉宗三人站在拱桥中央结了一个阵,看着像两仪四方阵,但中间又多一个不干事的柳扶风,什么变化都给破坏了,不是困阵而是防护阵了。 柳扶风燃了张扩音符箓,抬高了声音,眉飞色舞道:“我做了一个违背祖宗的决定,这九九归魂丹是由‘丹王’邵简亲自引导研发,世间仅此三颗,天谴症患者的福音!加入九种天兵规则片段,有病治病,无病强身……” 柳城为修士之城,占地极广,每天都有些法外狂徒挑战防护大阵底线,在城里招摇撞骗。北岳联盟缺医生药师,有点能力的不是在各大宗门当客卿就是在知行院干黑活,就算在白玉京内城,每天拿邵简的名头骗人的没有十个也有五个。因此,柳扶风叫了半天,也只来了几只小猫小狗,其中还有两个便衣警察。 一个戴减灾和尚面具的路人嘻嘻笑道:“你这个丹保真吗?” 柳扶风一点也见外地拍拍林花谢的肩膀:“这位是林十一的亲儿子,大家看见这把‘落英’了没有,不认识的话说明你这个层次买不起我的药。总之他给作保啊!出了事尽管找一剑宗!” 林花谢对一剑宗毫无感情,一脸严肃地点着脑袋:“如假包换,如假包换!” 白燕充分发挥领导才干,在两位师弟作妖的时候一声不吭,以免出了事坏了宗门名声。 “减灾和尚”身边的“压兵先师”恶声恶气道:“林十一都死了多少年了,一剑宗也不认她这个人,你们三个年纪不大胆子不小,竟敢借一剑宗名头行骗。” 立时有一个背负大刀的汉子道:“对对,给我们鉴定一下。” 柳扶风面露犹豫之色,却是打手势让白燕估量这几个围观群众的身家资财,看看有没有行骗价值。白燕对那两个戴面具的有点兴趣,正要闭眼,却听阿房宫那头传来一个中性的声音: “这些归魂丹我要了!”
第75章 30-软红十丈(5) 柳白二人转过头去,林花谢看了一眼便继续警戒,见真路人也伸长了脖子去瞧,两个便衣警察和张诚等人却变了脸色。 瞬身落在桥头的是个体型娇小的丱发少女,目测身高不到四尺半,墨绿色的头发乱糟糟的,露出饱满的天庭,浓眉下的绿眼睛却亮晶晶的。看衣着也是太清上宗的,发丝和衣袖随着落地的动作而轻轻垂下。 柳扶风情不自禁地就想打个折:“这位师姐如果需要,我们买二送一!” 少女背着一把样式朴素的桃木剑,干脆地道:“丹药给我,阿房宫归你,不占你便宜。” 柳扶风很久没见这种天上掉馅饼的好事了,不由看了白燕一眼,怀疑师姐占人家便宜:“多谢师姐美意,可宛连……掌门那边怎么说?” “我名张嫣。宛连城欠我太清上宗的债务记在我父名下,我自然能做主。此等污秽之地抵了那么一笔债,他该偷着乐呢。” 张嫣抱着手臂说完,倒也没急着来取丹药。拱桥另一头的张诚叫了声:“张嫣!” 一剑宗的白衣是窄袖轻衫,突出一个轻快张狂;太清上宗的白衣色调偏灰,暗纹规整,布料也更厚重,宽袍大袖的边缘饰有青金色云雷纹,另有一种大宗门的端庄。 但是张嫣个头小,那身宽大飘逸的制服虽是量身剪裁,看着却还是可爱居多,威势不足,在那双野性十足的大眼睛衬托下,像只小野猴子。 也许是知道这一点,她说的话就不怎么可爱了:“找你爹有事?” “你怎么从阿房宫出来?” “关你屁事!” 张诚不悦道:“你好歹是我妹妹——” “堂的。” “那你也不能自称我——那是你二伯,太失礼了!” “你爹有什么本事,我说我是你爹都是给你爹长脸,五年前我就不稀得揍他了。怎么,你孝心大发想替他挨揍?” 张诚气得仰倒,陈瑞杰跟他关系不好,段水流又是个爱看笑话的混账东西,他骂是骂不过张嫣的。 张嫣乘胜追击,冷笑道:“少拿那副好大哥的派头来压我。再敢跟老娘摆架子,过两节你就在【红袖添香】和【诲人不倦】里选一个看守去吧!” “跟你们女人讲不得道理了是吗?如此滥用职权下去还得了,幸好代职的是爷爷!”张诚满脸通红,“阿房宫倒是小事,天兵的守卫你说换就换?太清上宗的脸面都给你丢尽了!” “脸面有什么用,拳头才有用。”张嫣拧了拧脖子,“这白玉京什么时候流行起堯王朝那一套了?张诚,我看你也是个假正经,嘴上看不起阿房宫,行事比人家姓李的还端正。” 看到这里,陈瑞杰拍拍屁股溜了,段水流也鬼鬼祟祟地企图混进人民群众。扬眉宗三人还没来得及开口,那俩堂兄妹的战况已然升级,张嫣一拍大腿道: “好啊,谁输谁是狗,来不来!” “来就来,我堂堂北阁首席,怕你不成!” 白燕先消失不见,林花谢也拎起柳扶风闪身跑了,张嫣和张诚不管不顾地冲向桥心,轰地打成一团。 太清上宗的打斗也很有特色,毕竟冠了个“太清”的名号,还取了玉清宗和上清宗的精华,结印和剑术两相结合,教人眼花缭乱。张嫣用剑居多,左手一直掐着剑诀冷不丁地放几道剑气,偶尔换个手决也只是配合剑术,攻势凌厉之极;张诚却是以印为主,双手十指翻飞,“七宝骞灵决”接“降鬼扇印”又续一个“原始反天印”,异象纷呈,竟是过了十三招之后才连接了一个重复的印,至此也没有拔剑。 两人你来我往,张诚把张嫣从桥上轰到街头,张嫣又一脚把张诚踹进阿房宫地界,两人将阿房宫前的白玉广场打得稀烂,引来不少赶都赶不走的围观群众。 半炷香后,张嫣骑在张诚胸口狞笑:“狗怎么叫?” 不料张诚阴着脸还没开口,旁边传来一声:“汪!” 张嫣给逗笑了,指着柳扶风:“你叫什么?” “我叫柳扶风。” “不是问你名字。他是我的狗,你叫什么叫?” “我也愿意当呜呜呜……!” 林花谢捂着他的嘴把他拉了回去,力道不小心大了些,差点给他捏出骨裂,心惊胆战地摸出丹药来吃。 张嫣轻轻地拍拍张诚白皙的笑脸:“北阁首席?那是我赏你的,张诚,不要不识好歹。” 她站起来,柳扶风和林花谢同时九十度鞠躬,气出丹田字正腔圆:“师姐好!” 张嫣愣了一下:“哦你们……你们哪里来的?很懂事嘛。” 张诚嘟嘟囔囔地爬起来掸掸衣服:“大男人见色忘友,成何体统。” “谁是你朋友,再说大男人怎么了,大男人下贱!”柳扶风回道。 “你不也是男的吗?” 柳扶风变脸比狗还快:“你也配和我相提并论?” 转头就掏出一方刺绣手绢,狗腿地道:“张师姐请用。” 张嫣接过手绢,端详了一会儿,抬头道:“这上面的符文很新奇,不知柳师弟师承何人?” “严法随和林阵一教的,不过这符文是我自创的,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东西,只是简单的清洁法阵叠加了一个图案随机变换的效果。”柳扶风随口道。 张诚不跟小辈计较,也凑过来看,咦了一声:“这一段看着像……” “上清宗的平安四方咒。”张嫣随意地道,“算不得烂大街,但知道的人挺多的,不奇怪。走吧,几位师弟师妹,我带你们去办交接。” 林花谢迷迷糊糊地道:“什么交接?” 张嫣道:“经济资源部门要抽税啊。对了,有些小地方可能有税收减免,最近几年外面税率也低,但白玉京的系统外交易分级抽税一成起步,我们虽然是以物易物,但估计也得抽两成。” 柳扶风无所谓道:“那把阿房宫抵回去,咱们的税一起交了还有剩吧,师弟我只救女人。” 张嫣给他逗乐了:“你比我还不讲理。” 张诚忍不住道:“还算你有点自知之明。” 白燕好奇道:“既然有系统外,那就有系统内咯?有什么讲究没有?” 张诚道:“得是白玉京正式成员才行,不是我们能决定的,抱歉了。” 张嫣忽然破口大骂:“系统用起来也麻烦,知行院要死了,反馈了多少次也不改善公告栏,什么乱七八糟的聚会都在那里通知,发布者居然能点名!不敢点那些老东西,一个个三天两头的找我,搁那儿叫他们在幽都的亲妈呢!” 张诚其实也烦不胜烦,却还是劝道:“何必如此生气,人家尊重你想交个朋友嘛。跟我一样无视掉,不去就是了。你也是,少跟六道结社来往,白玉京的道友也多结交几个啊。” 张嫣挑眉道:“他们哪里是尊敬我,分明是看不起我又怕我,道德绑架新骗术罢了!迫切需要‘朋友’来粉饰无能的是他们,不是我。他们不过是打着平等交流的口号,想要我张嫣低下头给他们踩,让那样的废物也能享受一把被强者奉承的快感。否则他们为何不去找比他们更弱小的人交朋友,非要嫌我不够谦卑友善?” “你何必把人想的那么坏?这样想世间哪里有你看得上的朋友!” 张嫣笑道:“不就在这里吗?来吧!之后的路跟我走,我的权限高,办完交接带你们去办暂住证,这段日子就住白玉京吧。” 张诚惊了一下:“你别滥用职权啊,而且这三个……不是,那不是一看就有问题?一个神机宗的一个一剑宗的还有一个长得像丹王的。” 白燕道:“我不是神机宗的。” 林花谢道:“我也不是一剑宗的。” 柳扶风道:“但我是邵简的儿子,嘿嘿。” 张嫣叫了出来:“你不是姓柳吗?” 没等回答,她大笑起来:“柳苏安!” “是啊是啊,张师姐也认识我妈?”柳扶风一点没有社会公敌的自觉。张诚在张嫣骂街的时候打了个隔音法诀,林花谢不知道,紧张地扫了一圈围观群众,发现人家已经作鸟兽散,手还没松开剑柄。 “她算得上我师叔。”张嫣收好桃木剑,“走吧,柳苏安的子女理当从正门上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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