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荣屠劝道:“孤听寒,你知道把一面镜子摔碎是很容易的事,可镜子一旦有了裂痕,你根本就没办法再拼凑回去。” “从前的事都是我眼瞎,我以后再也不会低三下四求任何人。”孤听寒再次高声说道,他不想同南荣屠白费口舌,他知道南荣屠为他好,但他自认没错,他是不可能同君墨离道歉。 再吵下去孤听寒怕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责罚南荣屠,他命令道:“乐乐,苏穆,你们把他给我拉走,别在我面前烦我。” 南荣乐和苏穆两个人上前拉南荣屠离开,南荣屠混劲犯上来了,谁都拉不动,他推搡着他们:“你们谁都别拦我,我今天一定要替君墨离好好教训他。” “南荣屠。”南荣乐训斥他:“那是他们两个人之间的事,你少跟着瞎掺和。” “你没见过那些事,你不懂!” “你别闹了,走,跟我回去。” “我不,我今天就是非要闹,他要赶君墨离走,我肯定要和他对着干。” 远远的,君墨离就听见了激烈的吵闹声,他竖起耳朵听了起来,似乎是南荣屠在吵,他们吵的是什么,君墨离听不清,但他听见了自己的名字。 循着声音,君墨离来到殿外,他听着南荣屠和南荣乐激烈的争吵,心里泛起一阵愁绪,让他都不知道该怎么做才好。 房间内传出玉器瓷石摔碎的声音,君墨离怕他们打起来,他推门而入的时候,南荣屠手里正高举着一个大花瓶要打孤听寒,南荣乐和苏穆两个人也都在拉着他的胳膊。 “别砸了。” 吵闹的房间在君墨离出现的那一刻突然静止,他感受到了一抹浓烈的目光在看着自己,鼓起勇气,径直上前,他伸手抱住南荣屠手里的花瓶,劝道:“南荣屠,我求你了,放下,别砸了。”
第75章 “君墨离,你怎么来了,你别拦我,我给你出气教训他。” “别砸了。”刚才的吵闹,君墨离都听见了,不想走之前还闹得这样难堪,他打断南荣屠的话,“不怪他,是我要走的,不怪他。” “为什么啊?”南荣屠不明白:“你为什么要走,为什么要离开我们?” “对不起,我。” 为什么一定要离开? 君墨离也不知道,他太喜欢孤听寒了,他害怕失去自己,只能愧疚道:“真的对不起。” 想想自己刚才的行为,南荣屠觉得太可笑了,孤听寒说得对,他拿人家当朋友,可人家未必这样想,亏得他还在为君墨离打抱不平,他还以为是孤听寒要赶君墨离走,弄了半天原来是君墨离自己非要走。 将手里的花瓶扔在地上,破碎了在场每个人的心,南荣屠望着君墨离,质问道:“你为什么要走,是我们对你不好吗?” 愧疚他们待自己的好,君墨离不知道怎么和他们解释,只能重复道:“对不起,这里很好,可是不适合我。” 对不起这三个字最伤人了,说对不起有什么用。 “君墨离。”南荣屠看着他摇摇头:“你太让我失望了。” 他们送君墨离回房间,一路上所有人都沉默着,到了千秋殿,南荣乐道:“苏穆,你先送南荣屠回去,我有些话想和君墨离单独聊聊。” 南荣屠阴着脸,他一句话没说,扭头就走了。 南荣乐望着他俩的背影先是沉默,见他们走远才开口问道:“你这次离开是不准备再回来了吧?” “嗯。” “君墨离,作为局外人有些话我还是忍不住想说。”南荣乐道:“殿下待你怎么样,我想不用我说,你心里应该比我们都清楚,我和哥哥跟了他那么多年,你是唯一一个让他掏心掏肺的人。” “我知道。”孤听寒待他好,他都知道。 “我看得出来,你也喜欢他。”南荣乐问道:“可是你为什么一定要走呢?” “你不懂。”君墨离轻轻摇着头不说话了。 南荣屠,南荣乐,苏穆他们拿自己当朋友,这些君墨离他都知道,可是啊,他们不是他,无法切身理解他心里所想。 他真的难受,所有人都觉得是他非要离开,可是他喜欢孤听寒,没人知道他主动选择放手时有多难受,但是这件事他谁也不能说。 孤听寒高傲孤倨,他也冷静自持,他眼里容不得一粒沙子,他要的是一心一意,两情相悦,他绝不去做旁人的替身。 “我的离开,是早晚的事。” 他们的相识相遇和相知,本就是因玲珑上仙而起,没有真情,不过是一时的新鲜,他们即使在一起了又如何长久。 “殿下嘴硬心软,也不善于表达自己,他要是哪里惹你生气了,你多多包涵。” 南荣乐看着君墨离,一脸诚挚,“留下来吧,你们两个人见见面好好聊一聊,把彼此心里的误会什么的都消除,你不说,他也不说,肯定会产生隔阂。” “我和他之间没有什么误会。” 君墨离低着眉眼看着脚尖,淡淡道:“我们没有吵架,没有误会,你不用担心,我们和平的交流过了,我决定离开不是因为他,鬼哭城很好,只是不太适合我。” “你真的想清楚了吗?真的要走吗?就不能留下来吗?” 他和孤听寒已闹翻,再没有留下来的可能,“嗯。” 君墨离决定要走,南荣乐没有留下他的理由,虽然有些难受,但他还是尊重君墨离的决定。 知道君墨离心意已决,南荣乐叹道:“以后你离开了鬼哭城,我们就不能保护你了,你此番路途遥远,可一定要注意安全。” “我会的。” 这是在鬼哭城的最后一个晚上,君墨离躺在床上久久难以入眠,这几个月以来发生的事像走马灯一样在他脑海里一一闪过。 他与孤听寒也是有过很多甜蜜的时刻,他不贪心,这些美好的回忆已足够他珍藏半生了。 从精雕细琢的窗扉到华丽锦绣的喜被,君墨离最后看了一眼房间,住在这里两个月,要走的时候他才发现房间都是按他所喜欢的风格来布置的。 孤听寒有时脾气是急了些,但这些细节他做的很好。 关上门,走出千秋殿,君墨离没想到的是,他转过身就看见南荣屠和南荣乐二人一身黑色玄衣站在走廊上等他。 三人没说什么话,相视一笑,昨天晚上的不愉快全都消散。 能在鬼哭城遇到他们,和他们做朋友是君墨离很感激的一件事,以后无论他走到了哪里,他都会记得这些时日以来他们对他的照顾。 到城外的时候,天完全亮了起来,南荣屠和南荣乐将君墨离送到了山下。 “送君千里终有一别。”南荣乐道:“墨离,我们就送你到这里了,往后一个人的路,你可要千万小心。” “你们放心我会的。” 分别的这一刻,南荣屠很不舍君墨离,他不情愿的说:“君墨离,人世险恶,你以后多留一个心眼,不要那么傻,不要随随便便的相信他人。” “有些人看着面善,背地里指不定怎么阴你,你要多留一个心眼。”说着说着南荣屠说不下去了,他叹了一口气,无奈道:“你那么善良,我真不放心你一个人去。” “你们放心好了,我会注意安全的。” 人在分别的时候,总是格外的难受,看着远处的山路,君墨离怅然道:“人生何处不相逢,你们放心,千山万水,我们总会再遇的。” 站在城门上可以看到很远的风景,孤听寒眺望远方陷入沉思。 本以为自己能心平气和的坦然面对君墨离的离开,可真当君墨离走的时候,他心上一片茫然,仿佛空了一个巨大的洞,怎么也填不满。 他甚至有种拦下君墨离不让他走的冲动,可他不能这么做,他已经让君墨离堕入魔道,痛苦不已,他不能再逼他了。 孤听寒现在终于明白为什么飞蛾敢于扑火,因为即使有一线的希望,纵使让人付出灰飞烟灭的代价也无所畏惧。 至少它们死在了通往光明的路上,它们是快乐的,幸福的,不是吗? 孤听寒开口问道:“苏穆,我交代给你的事都查清楚了吗?” “查清楚了,天净山掌门人杨峰和衡山派掌门赵越确实与妖帝有勾结,那日君墨离在仙寓山接受众审时,他们二人和东篱曾一起推波助澜。” 苏穆继续道:“杨峰和赵越坏事做尽,他们虽为正道,却盘算着灭了仙寓山,成为仙界至尊,虞阳山下的那些万人骨,是杨峰,赵越,江洪宇三个人一起做的。” “如此甚好。” 苏穆不解:“殿下,你真的决定好了吗?” “嗯。” “这毕竟是仙家内乱的事,我们是魔族,要插手吗?” 孤听寒他只想让坏人得到应有的惩罚,这是他能为君墨离做的最后一点事了,“你也说了他们坏事做尽,丧尽天良,我替天行道,有何不可?” “杨峰他是天净山的掌门人,您这么做势必会招来仙寓山的不满。” “我不在乎。”想起那日君墨离在天净山所受的屈辱,想起青丘那些无辜的生灵变成虞阳山下的一堆白骨,孤听寒咬牙道:“我说过我一定会杀了杨峰。” “那赵越呢?”苏穆问。 “杀。” “妖帝?” “杀吧。” 孤听寒轻轻说出这两个字,似是一声叹息。 不可否认夜洛溟有一句话说得很对,没有了弱点,什么都不在乎,是真的会所向无敌。 君墨离走了,他现在是连死都不怕了。 “苏穆,传我命令,诏我鬼哭城所有魔兵,兵分四路,你带兵守在这里,南荣屠,南荣乐带兵去衡山,流离界,我带兵前往天净山,人挡杀人,佛挡杀佛,众仙山安静了太久,也该热闹起来了。” 苏穆不愿意看到孤听寒这样做,可是他忠诚于他的殿下,就算孤听寒让他去下黄泉地狱他也无悔,更不要说让他守着这座城。 苏穆握紧拳头,恭敬的跪在地上:“属下遵命。” 如果说哭魂山是第一凶山,仙寓山是第一仙山,那么阿灵山就是第一神山了,此山绵延百里,不仅有无数奇珍异宝,而且还有许多灵异神兽,既是神山,必有灵兽相守。 有古老的传说,说阿灵山藏着神秘的力量,为了得到这些力量,无数的仙门道人意图闯进阿灵山去取山顶的仙草神药,也因此无数的人死在了这条通往地狱的半路上。 明明知道前路凶险,几百年来那些赴死的人从来没有断绝过。 因为他们相信,一旦他们获得了神秘力量就可以拥有无上的法力,人性是贪婪的,长生不死对于普通的凡人来说诱惑太大。 走了一天的山路,天色也逐渐变暗,君墨离在一个较未平坦开阔的地方歇息,这里视野开阔,能在野兽到来时及时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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