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我们两个都是S型,老师你说我们真的不能在一起吗?” 弋没应,安静地等他继续说下去。 “老师我想与他和好了,他难受我也跟着难受。大不了我再去跟他表一次白,如果他还是拒绝我,我就悄悄躲在远处看着他。我知道他心里也难受,我现在已经在吃药了,不会再让他担心殊力暴走。我可以吃很多很多药来控制,我不想跟别人匹配在一起。” “你说什么?你吃药了?一个月几粒?”弋动了,他抓住余贤的手腕,沉声问。 “我去开了些药,一小瓶,好像有十多粒胶囊,就算我殊力再霸道一天一粒也够了,不够就两粒三粒,总会够的,”余贤专注在自己的情绪中,并未注意到弋逐渐红透的眼眶,“颜淼说还有黑色的胶囊,可以暂且将殊力型转换成Y,他说他还有办法把S转换成J,我想试试。老师,我真的很想和他在一起。” “你……”弋按着心口挤出一个字,竟再说不出话来。 “老师!”余贤踢倒小马扎扶住身侧的人,“我送您去研测中心!” “别……”一只手搭在余贤的肩上,弋费劲地喘了两声,“别吃……”他的手指陷进余贤的衣服里,似是用了天大的劲儿,“你傻吗?你……” 余贤又不敢吭声了,他好像很有本事,又把自己的老师气得不轻,话都说不明白了。 “余贤,你先冷静一下,不要被情绪所困。” 弋偏头呛咳了几声,扶着余贤的肩头直起背:“你最近还有不舒服吗?” 傻小子摇了摇头。 “你真是……没不舒服你吃什么药?” “我……” “我知道你想和他在一起了,但绝对绝对不要随便吃药,更不要轻易就相信颜淼说的话。你喜欢的那个人……如果知道你打算这样伤害自己会受不了的。”弋收回手放在膝盖上,十指慢慢地搅到一起,缠紧。 “你想和好就去和好吧。” * 审异局接到投诉,实名举报行动部余贤。 该人声称余贤有殊力暴走倾向,对其身心造成了极大的伤害,此等异者存在审异局这样号称保护常人的地方让其信任度和声望大打折扣。他强烈谴责行动部派出这样的祸害执行任务的不负责任行为,并要求审异局对余贤进行限制或是驱逐,如不采取措施,则会继续上诉给盟邦中心。 “哪个差劲玩意举报的?” 行动部棚顶的一排蓝色小灯被震得怯生生地闪,鲍豹脚踩在凳子上叼着烟嚷道:“老夫要是知道是谁,非得削傻他。” “我记得那天余贤是在任务结束后才发生殊力躁动的啊。” “是啊!而且我们还在外区,没有别人在啊。” 你一言我一语,行动部唠得热火朝天。 漩涡正中之人悄悄地退了出来,直奔局长办公室。 余贤在路上想了很多,起初高涨的委屈情绪渐渐降了下来,他的头脑突然异常地清醒。 或许是转机?如果罚得重点,将他的这身殊力抽干,他是不是就如同常人一样,那便不会再受什么S型殊力的影响。 常人拥有50%的可能性与杜亦匹配成功,他连达到0%都是奢望。 在遇见杜亦之前,余贤没什么大抱负,从未想过要做个顶天立地拯救人族于水火的大英雄,他就想赚点小钱有个自己的家。在认识杜亦之后,他知道英雄二字一笔一划该怎样去写,但他的目标依旧是想赚点小钱有个家,家里得有杜亦。 局长办公室并不是任谁都能随意出入,唯有S+阶异者在殊力稳定的情况下才可以自由出入。而其他人必须由越昱的保镖先行上报,得到允许后方可进入。 “识别成功:代号刃。” 余贤套着身黑斗篷抵达局长办公室时,已有人早他一步先行到达。 “这是污蔑。” 余贤心头一震。 若是他现在开口,便能发出与他听到的一模一样的声音。那是由仪器为S+阶异者统一调配的机械音,但是里头的黑影余贤太熟悉了,快一个月了吧?他们认识快一个月了,越昱面前站着的是弋,是他的老师。 “我得到的消息,投诉的人与异者之家有密切联系。不久前余贤单抗了首序余波,他爆发出的殊力太惊人,首序余波对他完全没有影响,”越昱沉声道,“他被异者之家盯上了,这个人不过是个幌子。” “既然是故意为之,为何还要惩罚余贤?” “盟邦早上联系我了,”越昱两指按着太阳穴,“投诉的那个人姓贺,是玺域贺家的人。” “他是我徒弟,我信他。他不会无缘无故伤人,更何况连个证据都没有。” 越昱没答,拇指按在衬衫的第一个纽扣上,低沉道:“连盟邦中心。” “你好,这里是盟邦中心。” “我是越昱。” 那边沉默了半响,似乎换了人接:“越局长您好,我是中心理事长。” “你好,”越昱开门见山直奔主题,“关于我局行动部余贤被投诉用殊力伤人之事,经调查并不属实。” 中心理事长笑了声:“越局,方便问一下您是怎么调查的吗?”他顿了下又道,“投诉之人可是贺家的,您是觉得他在说谎吗?还是说余贤的身份如此特殊,特殊到您宁愿与贺家撕破脸皮也不愿小小地惩罚一下局里的一个普普通通的异者,”他故意加重语气,“难道余贤是传说中的代号弋?” 越昱还是一贯地面无表情,方才的一番话似乎激不起他心中的半分涟漪。他望向弋,示意人上前。 “理事长您好,我是代号弋。” “哦?”盟邦中心理事长似乎有些意外,“弋?”他似乎不屑地笑笑,“你说你是你就是?” “不然呢,”弋平淡回道,“你要试试?”他一字一顿把字咬得清清楚楚,“你们那里,没有人能打得过我。” 那理事长不知被他的话击中还是怎的,好半天才说话:“你是要力保那个余贤了?他不过就是个普通的异者,何必呢。” “你管我。”弋回了三个字,便不打算再与对方聊下去。 越昱随即点了点纽扣,通讯界面直接被关掉。 弋笑了:“你不寒暄几句?倒也不必挂得这么干脆。” “我不需要解释,他还不配,”越昱不咸不淡地道,“所以余贤有什么特别让你如此力保他。”他将盟邦中心理事长的话拿过来换了个问法。 弋自然不会怼越昱,他缓缓回道:“余贤的‘魅’真漂亮,像一只威武的雪狼,”他停了下,由衷地赞叹,“很强,稍微近一点就能被他刺伤。” “比你呢。” “他比我要优秀得多,”弋的语气塞满了骄傲,夸赞的话毫无保留,“我相信他会带领行动部走向更好的未来,他是我们审异局绝对不可缺少的战力。” “你说这话带有个人情感吗?” “你是指哪个我?” 弋的调子加上了几分调皮,但很快被他收敛起来,坚定地继续道:“他是我徒弟,我信自己带出来的人。不仅如此,还因为他本身就带着光,他是特殊的,他不该属于多禧星,但他来到这里。他的强大与优秀并不会因为我的立场与情感而发生实质性的改变,他就是他,他会证明给我们看。” 余贤的双手抖得像得了重病,他从未想过会有人对他抱有如此厚的希望,如此深的信任。 越昱哼了声,问:“身体怎么样?说这么多话还戴着面罩不难受吗?” 弋轻笑,随即将面罩摘下,深吸口气又重新戴好:“有时候一秒的新鲜空气,就够我支撑很久。” “就像余贤于你?” “是,就像他于我。” 余贤仓皇而逃,眼泪飞速湿透面罩。 他看见了,看见了弋面罩下的那张脸。 ----
第37章 自相鱼肉第十三天 余贤逃了。 但他几里拐歪地逃到了弋的小院,慌里慌张地自投罗网。 弋晚了会儿才回来,余贤正攥着根树杈子戳土,戳得灰眉土脸。 “举报的事情你不要太往心里去,越昱已经解决了。”弋哄孩子似的拿过他手里的树杈子,顺手扑拉两下余贤裤腿沾上的土。 “我可以抱抱您吗?” 余贤没头没尾的要求着实让弋怔了会儿,他低迷的样子塞满心事似的,瞧上去颇为可怜,弋想了想就点起头来。 肩头迅速被趴在上面的小脑袋浸湿,弋轻叹着安慰道:“多大点事,你说你。” 余贤闷声闷气:“对不起。” “平白无故道什么歉?” “我会努力的,我一定……一定不会辜负你的。” “这才对嘛。”弋欣慰的那个劲儿像个慈祥的老父亲,他没觉得这话里头有啥歧义,更没意识到余贤突然换掉的敬语。 拍了余贤两下,弋拉开在他肩头上流连忘返的人。这小子眼眶红得樱桃似的,弋笑弯了腰顺势把手没入胃里用袍子挡住:“又怎么了?” “没怎么。” “没怎么,哭什么?” “胃疼。” 弋微怔。 不是被举报委屈哭的?是胃痛给疼哭的? 弋禁不住歪头打量余贤,难得地有些愣神。不过很快他便起身去取来药和温水。 余贤顺从地接过来,仔细阅读了说明书,抠出两粒递到弋的嘴边。投过去的目光炯炯,灼得弋不得不对上那双蓝眸。 他一时很难分清余贤灼热的视线是落在他遮挡住的唇上,还是落在两粒跃跃欲试想进人他体内一探究竟的药片上。 弋按在胃间的手用了下力便徐徐地往下滑,徐徐地积攒力量,徐徐地稳住情绪,再抬起时就能随意地接过,轻松地道:“我胃疼你哭什么?” 余贤转身背对着他,竟捂上了眼睛。 这意思很明显了。 弋的喉结轻轻动了下,他坐在原位扒下面罩,吞药、喝水、戴回面罩,一气呵成。 “好了。”他抱着水杯贴在胃间,轻言细语。 余贤回身,盯着弋的双眼,似是想要在其中探究出点什么。他声音很小但足够让两人听清了:“以后养一养是不是就能好了啊。” “能好,养养就好了。”弋轻柔地回着。他把还热乎的水杯塞到余贤手里,忙叨起来。 他又蹲在他的小炉子旁,壶里煮的是梨水。 “你嘴唇都裂了,”弋自然说道,“火太大了。” 余贤坐在小马扎上没动地儿,他一瞬不瞬地望着蹲在地上拿着蒲扇把火扇得旺些的弋。 说远也近,若是从行动部步行至此需要花费近一天的时间,但他是乘坐智行列车来的,下车后只需要走上不到二十分钟便可以抵达这座小院。 这片林区像是让他们回归了原始,外面是高科技智能世界,只有这里让余贤尝到了人间烟火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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