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光掩映之下,一个身影愈发凝实,血光将疯狂扭动颤抖的影子打到了石壁,仿若阿鼻地狱。 诡异昏暗的山林间,一条细长的河流贯穿过山林,溪水轻快跳动的声音为这片死寂的山林带来了一丝难得的生机,直到一扇黑红的石门出现在河流中央。 方圆百里内,一切声音都突然消失了。 原本正同几个师叔祖苦找魔门而不能的陈多旭一眼便见到了那扇门。 “师叔,可是这一扇门?”裴信希也认出了,连忙唤上那几个长老,“太好了,魔门还未开。” 几个长老见到这魔门,神色也微微一松,既然这魔门还未开,那自然是要抓住机会,趁此封上魔门。 他们身如闪电,闪到那魔门四周,抬手间磅礴灵力汇入他们的掌心,魔门四周已经开始有各样的噬灵体聚拢而来,它们都仰着头望向半空中的几人,麻木的双眼中流露出疯狂与贪婪。 这些长老各个都是化神期的大能,布下这等封魔阵起来,威力也自然是不同。 但让他们没想到的却是在阵法将成万千灵链即将攀上那扇黑门时,黑门却忽然打开了。 那一瞬,黑门两侧的河流皆快速地向黑门内倾倒,一只巨大的黑色手掌从门中伸出,比撕碎布帛还要简单便将那万千灵链都撕扯碎了。 “魔族的勇士!魔门已开,界路已通,去夺回我们的一切!” 一道嘶哑低沉的声音从门中传出,光只是这道声音便足矣让几个化神期的修士身形一晃,而魔门又向外扩散出一圈圈的黑影,离魔门近的几个修士像是陷入了沼泽般,被那黑影向门中拖去。 而陈多旭不过元婴修士,自然受不住这些,但赶在他受到更多影响前,裴信希运转着灵器扑到陈多旭身上。 他身上灵宝接连炸开两次灵光,最后还是将陈多旭护了下来。 “情况不对,先走!”陈多旭低头凑到裴信希耳边交代道。 那门中的魔族实力很是强横,莫说他俩便是这几个长老怕也难敌,如他所想的那般,几个师叔祖或运转功法或调动灵器或借着阵盘终于是从那黑影中挣脱出来。 他们离身前还不忘捞上两个小辈。 陈多旭眼见着下面的山林中,原本河道中裸露出来的河道被重新覆盖上黑色的液体,穿着盔甲奇形怪状的魔族大军正缓慢从魔门中挪出来。 身形敏捷的飞魔发现了他们,便追了上来想要攻击他们。 他们自然不能便如此轻易地从这离去,既然没能堵上这魔门,这界路定然是要先封上。 界路另一端的尽头,春山庙中有人终于注意到了这条从禁地蜿蜒出来的河流不对劲。 “你们看,这河!” “这是什么情况,快快去请洞主!” 想着寻找机会进入春山庙后山的沐山见到这情况也意识到了不对劲,他直觉这浮现出来的河道怕是要出什么事情。 但他不敢轻举妄动,等人散去正想跳入河床去看看是个什么情况,他却被人拦了下来。 再转头,居然是郁霄。 “师兄?”沐山惊异喊出声,原本郁霄让他去后山毁那阵法时他以为郁霄又要重新昏睡回去了。 只是见郁霄这状态,沐山心中很是不安,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不等他再说话,郁霄一掌将他拍开,一个纹路清晰但是看不出有何特殊的龟壳便浮现在他面前。 “这是神龟的壳……?”那一掌并不重,沐山很快便化了去,但见着郁霄这般,他却更是心惊肉跳。 “一柱香内,让春山庙的人都离开。”郁霄向他抛去一块令牌,又是挥袖将他拍开。 沐山领着令牌,不敢停留,只是他师兄为何身上会有魔气? 他顾不上这么多直接带着令牌,找上了刘祭月:“吩咐下去,让春山庙内的弟子一柱香内都从春山庙内撤出去。” 脖颈间的利刃与面前的令牌让刘祭月不敢多做什么废话,当即便吩咐下去。 眼见着春山庙中的人都撤得差不多了,郁霄垂着眸,却只取了半片龟壳。这神龟壳本该坚固无比,是世间任何利器都不能破开的,但在他手中却如同一张软饼。 半面龟壳在阵法中快速旋转,很快碎成万千片,郁霄从这龙脉中引出了一丝龙气,他要将这整个山脉都暂时封印起来,让魔族无法借界路进攻下界。 这事本就该他来做。 但在阵成之前,本该在血池中的游云浮却含笑出现。
第一百一十四章 在看到郁霄拿出那块神龟壳后,沐山便反应过来,郁霄是要将春山庙整个封印起来。 虽说他不清楚那条河道具体是个什么情况,但沐山知晓能从这河道上跑出来的不会是什么好东西。 沐山依言将春山庙的人都带出来了,也眼见着整个春山庙被那神龟壳化成的无形又难以突破的灵力罩封印起来。 但他没能见到郁霄再出来。 只是远远看着一个长得像游云浮的黑衣人悬在半空中,他怀里还抱着一人。 沐山额间一跳,一个让他想要回避但极有可能的猜想跳到了他的心头。 察觉到沐山的目光,那黑衣修士还特地转过身来,留下来半张侧脸给沐山看。 沐山捏紧了拳头,只能眼睁睁看着他带着餍足的笑意抱着郁霄转身离开。 “这孽畜……”沐山恨恨地从牙缝中挤出这句话,极强的威压让他身后一众人不敢说话。 也不知道沐山在那站了多久,春山庙现金存活下来的洞主也曾同他交过手,自然清楚他的实力,不敢轻举妄动。 忽的,那灵力罩中传来了像是海浪呼啸的声音,干涸的河床上覆盖上了一层黑色浓稠液体。 沐山听到了声响,警觉地将目光投到那河道上,几乎是没有几息,数千数万面目狰狞青面獠牙的魔兵已经从河道的那一头露出了自己的真面貌。 沐山身后的人纷纷惊呼出声,甚至有人运转灵器便向外蹿出去几丈远。 但那魔兵却没能从河道冲出来,他们被拦在了灵力罩后面。 沐山冷笑:“怕什么,没有你们的贡献,这些个脏东西哪有机会出来。这可是你们那位大人给你们留下的好礼。” 游云浮倒是舍得,就是这经营多年好不容易培养出来的修士,也是舍得丢给魔族打牙祭。 “大人……那接下来我等该何去何从?”刘祭月向来圆滑,见着眼下这情况不太对劲,便舔着脸问沐山。 沐山对这些春山庙出来的修士自然是没什么好声好气,但这下界本就灵气匮乏,修士甚是少见,也不知道这些个魔族何时会破界而出,留着这些人自然也有用。 “跟我走。”沐山神识扫过这数百个修士,这些修士中或有误入过魔道的,但是这不能作为能否留下他们的判断依据,“要么替你们自己赎罪,要么就等着喂里面的魔族。” “至于别的想法,你们最好还是老老实实收起来。” 强大的威压与好不遮掩的杀气让在场的修士皆是心下一凛,不敢多有怨言。 夜幕降临,百姓们将这短暂的地动天摇又当作是一次地龙翻身。月国北境,镇北军营地中,镇北将军陈行岁将一张没有巴掌宽的纸递给了座上的青年。 “殿下,那边传消息来了。”陈行岁皱着眉,很是沉重。 月将明抿着唇,细细看过那张纸后眸中流露出一丝了然与悲痛之情,但他很快便将这些都隐藏起来了,最后也只是轻轻地它反扣到桌案上。 “陛下怕是难熬过今夜……”陈行岁垂着头,只是用余光轻轻扫了眼月将明,他这动作很是巧妙并不容易被发现。 月将明轻轻应了声,也站起了身:“那便要看看,他们是又打算闹出些什么来……” 他走到了陈行岁身旁,轻声道:“舅父,这事还要劳烦你了。” 陈行岁抱拳一鞠躬,借着这么个机会也同月将明拉开了些距离:“属下自当竭尽全力。” 两人没来得及再多交流几句,便有人匆匆入营通报。 “将军,蛮族不知道从何突破,绕到渠城,夜袭渠城!” 陈行岁同月将明对视一眼,这时机突兀又来势汹汹,怕是另有隐情。来不及多说,陈行岁向着月将明行了一礼,便道自己先去探个究竟。 望着陈行岁离去的背影,月将明一日都未能安稳下来的心便是又提了起来,恍惚间他意识到今日怕是对月国的国运有着格外不同的意义。 或者不只是月国,而是整个下界连同上界。 如今若是再不及时想出个章程来处理大开的魔门,上下两界定然会是出现生灵涂炭的惨案。 而在承山宗几个长负伤回来后,几大宗门的长老终于是达成了共识,也不再同罗千焰推诿计较别的得失,便是果断用各自的手段去联系宗门。 但是这还不够,虽说这魔门在上界南境九大洲出现,但南境若是控不住这魔门,其他大境也别想高枕安卧。 一番深思熟虑后,八大门派便决定再另派门内的弟子前去请其他大境的说得上话的各个宗门家族与族类前来商讨。而门中的长老甚至闭关的老祖都要被请出来坐镇暂时封住界路的阵法,及时加固阵法以免魔族冲破阵法。 而这被派出去的弟子中便有刚从外历练回来的向则,他是正山仙尊座下的大弟子,便是莫沉的大师兄。 得知莫沉从下界回来并及时报上魔门位置的事情,向则决定在离开前先去探望一下自己的师弟。 但他没想到,只是一段时间没来过莫沉洞府,这原本一座秃秃的山头竟然发生了如此大的变化。一时间他也说不出到底是哪里发生了改变,但是他唯一能说得出的,便是这山头比先前看着更有生机了。 向则也心生了一些好奇,不知道造成这些变化的变数又是怎样的。 莫沉的洞府布了层层阵法,若是没森*晚*整*理有莫沉的许可,便是向则也不愿意多靠近这个地方。 “莫师弟,我来同你说两句话。”他站在洞府外的阵法中,同洞府的主人交流。 很快,便有人开了院门,不过来开门的倒不是他师弟,而是一个没见过的少年郎。 叶曲安见着门外的修士,有些腼腆地勾着唇角:“这位师兄先进来吧。” 从没见过莫沉把人带回自己洞府的向则缓缓颔首,便跟着叶曲安进了这个院子。这院子他也算是来过几趟,自然还是称得上熟悉,但路过院中不知道何时开起来的田,和田中已经冒出来的不知名嫩芽,向则心中越发觉得不对劲。 他那杀心甚重的师弟还有闲心打理这些? 察觉到向则目光的叶曲安则是讪讪一笑,这是他撺掇莫沉同他一起开出来的田,里面也不像那些丹修种上些灵草,这都是些菜苗。 莫沉之所以没有亲自迎接向则,也是因为刚刚同他弄完这些,先去处理一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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