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亭远套话不成功,也不打算继续往自己身上揽活,跟小爱之间的交易,仅限止步在拉钩的范围。 “叔叔,回答小爱,你是不是不会像他一样。” 目的地近在咫尺,江亭远拖着她一路向前,手中的切割机同样抱得稳稳当当,自从磕了药片,编辑的体能和精神状态全都上了一个台阶,感觉浑身充满力量。 站在出租屋门前,耍脾气的小爱倔强地不肯松手,江亭远眉梢一扬,显然不想接她的茬。 想要马儿跑,还不想给马儿吃草......小爱这种得寸进尺的行为,相当扰乱副本的规则市场,强买强卖,总归要讲点底线。 江亭远既不是她爹,也不是她妈,不理睬的态度显得格外理直气壮。 “哦吼?” 弥天比划着门框,这厨师的出租屋进出口都比编辑大上两个size:“他是有特殊情况吗?大门都能支持两个半编辑并排进屋了。” 奇怪但契合的比喻方式。 江亭远腾出一只手轻叩门板,不一会儿......屋子里传出叮铃哐啷的声响,沉重的脚步声伴随着地板振动的触感,站在水泥楼道上的编辑忍不住眉眼紧皱。 “厨师不会是个超级大胖子吧!” 弥天话音刚落,超大版的房门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被推开,江亭远只觉得身上一轻,迎面而来的是凌厉的门风,大门以极快地速度被拍开,警觉的编辑迅速后退闪躲。 结实的门板受力碰撞在另一侧的墙面,‘砰——’地一声扬起不少灰尘...... 如此毫无顾忌的开门方式,显然是没想到照顾来客。 “真是可惜!” 不加掩饰的厨师连装都不装,光明正大地长叹一口,失落的心情可见一二。 江亭远配合地沉下脸,语气不善地质问:“你想把我拍死在门口?真是够大胆的欢迎仪式。” “哪里哪里,只是不小心用力过猛。” 江亭远抬眼看去,厨师的身型占据了门框的全部视野,他就像一座层层叠叠的肉山,庞大的身量比屠夫还要夸张...... 满身肥肉挂在身上,厚厚的褶子看起来油腻又恶心,屋内扑面而来的酸臭味令人不禁屏气凝神,作为资深的邋遢鬼,不修边幅的他浑身上下的污垢肉眼可见。 弥天震惊的同时不免觉得惊奇:“这......真得是人类吗?” 无论是身型还是身高,都让人望尘莫及的厨师,现在他们倒是挺理解房东和周星星对他表现的嫌弃和厌恶,那肯定是有理有据的。 正常人造不出这么有辱斯文的状态。 污染眼睛的同时还不忘进行化学攻击,弥天有理由怀疑:编辑能跟厨师携手联合,肯定是被抓住要命的把柄! 不然何苦以命相待。 厨师艰难地低下脑袋,那双耷拉着眼皮,几乎看不见缝的眼睛从头到尾审视着编辑:“不错,你还是给我准时带过来了。” 既然小小的恶作剧没有伤到他的好邻居,厨师一改充满恶意的态度,假惺惺地给编辑让开一条进门的通道。 “来都来了,进来聊会儿,等会你的东西顺带拿回去。” 隔着厨师臃肿的身体,一条勉强足够通行的缝隙让江亭远难忍地喉结一滚。 明知这是一条危险和机遇并存的探索路线,不需要过多的犹豫,能够被邀请进屋,这搜集速度肯定杠杠高效。 但他迟疑的点并不仅仅如此。 就在刚刚...... 经历大门迎面冲撞的危机时,小爱果断松开环住编辑的胳膊,有难她是跑得真得快。 如此塑料的拉钩关系,真是让玩家叹为观止...... 有心报复的江亭远余光扫到贴着墙皮安静站着的小爱,从不吃亏的男人心下一动,明确有了计划。 他率先应下厨师的邀约:“不劳你麻烦,再站开点,我自己抱着切割机进门,太占位置的东西总需要宽敞点的口子,你说是不是?” 闻言,疑似遭到人身攻击的厨师脸瞬间黑了。 他看向编辑,编辑一脸的正义凛然,仿若多想的人是他一般,厨师沉默数秒......暂时理亏的他最终还是选择退让,挪动身体将玄关的空间全部让出。 “请进!” 厨师心有不甘地咬着牙,恶狠狠地说道。 眼见目的达成,江亭远马不停蹄地进行第二项得罪NPC的操作。 只见他不容抗拒地牵起小爱的手,耷拉着脑袋的小爱扬起头,疑惑的红眸落在成年社畜的眼里...... 完全不好使! 现在装无辜肯定是没用的,江亭远对其露出和善的笑容:“不是答应你,要一起玩吗?这么和蔼可亲的两位叔叔一起陪你,岂不是好事成双。” 小爱:“?” 你在试图用魔法打败魔法? 小爱惊恐的目光在编辑和厨师之间来回逡巡。 弥天在小白房捂着肚子,笑得前仰马翻,差点都要岔气了,吃瓜吃不爽利,看看川剧变脸似乎也是不错的体验。 满头问号的小爱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反驳。 恐怕只要是个带脑子的NPC,都不会想主动走进厨师的出租屋:“不......” 拒绝的话还没出口,编辑早已毫不留情地扯着身型娇小的女孩,强硬地踏进出租屋。 江亭远对此的评价是:上了贼船还想跑,现在的NPC实在太贪心了。 【恭喜玩家江亭远和弥天,新一轮的出租屋地图被点亮——】
第114章 出租屋的格局大相径庭,江亭远刚一进屋,浓烈的酸臭味冲入鼻腔,刺-激着黏膜,熏得编辑眼眶发痒,整个人说不出的难受。 弥天:“太恶心了。” 弥天作为受害者,整张小脸埋进毯子里,独独留下一双琥珀色的眸子紧盯着画面,深怕错过一丝一毫的线索。 敬业的少爷又在承担监控探头的职责。 被强行带入的小爱逃窜的很快,眼见厨师利落地锁紧房门,她也破罐子破摔自个找了个清静的地方,安安静静当她的透明人去了。 江亭远放眼望去......入户玄关对应着阳台,厨师家的阳台并没有被窗帘遮挡,但这客厅仍旧逃不过失去自然光照的悲惨命运。 编辑顶多是糊报纸,一层不够多糊一层,而厨师就不同了...... 他霍霍,是直接了当的用水泥封窗,不留后路的切断阳台和客厅的联系。 这边厨师刚暗戳戳地锁紧房门,藏在心底的坏心思暴露无遗。 明确出租屋成为了名副其实的密室,心满意足的他艰难转身,立马注意到编辑死死盯着水泥墙,一脸凝重的表情。 在斗嘴这块不甘人后的他又开口讥讽:“你这是又魔障了?奇了怪......我家没有镜子,阳台也封死了,你还能疯出花来?” 弥天暗叹:厨师比想象中更了解编辑,这哪里是合作关系,分明就是最佳拍档、相爱相杀。 这回编辑没有第一时间理会他。 江亭远想起周星星提到过的厨师老婆失踪的八卦,再扫一眼,屋内沿着墙根处惹眼的黑坛子排成一溜,每只略有小臂高度,它们整整齐齐的排列有序,每一只都被细致地封上盖沿。 落了灰的坛子,看起来存放的时间不低。 厨师没得趣,反而赶着上门求针对:“你怎么不吭声?” 编辑斜睨着他,实际上江亭远不动声色地嗅了嗅,浓郁的臭味似乎就是从墙根的方向弥漫开的。 弥天注意到墙根的异常,他问道:“这是做什么用的?” 江亭远负责地解说:“酸菜坛子,可以用来腌制小菜或者发酵粮食制酒。” 介于屋内实际感受到的不流通空气质量,可想而知,这股久经不散、越存越浓的臭味究竟是从何而来的。 江亭远接着说道:“屋内没有通风口,高温容易导致发酵过度,产生极其难闻的臭味。” 通俗来说——就是腌坏了,无法-正常食用。 弥天了然:“怪不得整间出租屋都跟腌入味似的。” 客厅......编辑和厨师面面相觑,随着死对头的不作为,厨师越发虎视眈眈地盯着他抱在怀里的切割机。 想要! 眯成一条缝隙的眼睛里透着贪婪和渴望,他就像一头食之无味的野猪,流着口水的獠牙朝向编辑。 江亭远将一切尽收眼底,装模作样大家都是专业的:“你之前在电话里提到的肉呢?” 此话给半句,后半句全靠厨师接:“我这不是处理了大半,还差一口气,就等你的切割机了。” 这家伙儿满心满眼钻切割机里了,江亭远松了松胳膊,厨师也跟着伸了伸手,一拉一扯间,鱼钩上的鱼钓得死死的,这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江亭远长睫一掩,清楚了切割机的价位:“嫂子离家这么久,坛子都臭了,你就不能学学我处理干净?” 编辑聊起家常,朝着墙根的方向迈步,厨师闻言,额间的皮肉一动,甚是不屑地回应:“你的刀工差劲极了,搞起装修叮呤咣啷闹得全出租屋人尽皆知,还是管好自己,别担心我家里的坛子。” “哦?” 编辑回头瞄了他一眼,随即不讲道理地就要捣鼓安安稳稳静置的黑坛,厨师眼皮耷拉着,一副不以为然的态度。 看来是不相信编辑会动手。 江亭远当然没准备动手,别忘了编辑的洁癖人设,只是隔着皮鞋摆弄一二,他还是可以忍受的,只见男人抬起健壮有力的大腿,伸脚就要朝着距离最近的坛子掰扯掰扯。 厨师见他不讲武德,得寸进尺的无赖模样反倒是吓了一跳,客厅的地板随着他的动作开始剧烈颤抖,细小的眼缝透着瘆人的凶光:“编辑!你敢?” 江亭远试探的脚尖及时收回,他还没牛逼到当着主人的面霍霍东西,毕竟也不好说里面究竟是酸菜还是尸首...... 现在不碰是因为时机未到,而不是真得守规矩。 “别紧张,只是许久没见到嫂子怪想念的,这不是难得上门来打个招呼。” 他张口闭口不提杀人,但字字句句暗指着双方的黑心交易,厨师听闻,脸黑黢黢的,却并未臭嘴反击。 弥天撑着下巴,若有所思:“一个藏浴室,一个藏坛子,两位半斤八两,都很变态。” 气氛闹得很僵,就在小爱探出脑袋,摇头晃脑地悠哉看热闹的时刻,编辑出手了—— 抗了许久的切割机被他干脆塞到厨师松垮肥硕的肚皮上。 厨师先是一愣,随即不解:“?” 吃错药了? 他惊疑不定的眸光落在编辑身上,面对面站着的编辑坦然笑道:“拿去用,我在客厅沙发等你切肉。” 意料不到的怀柔政策,这让厨师极具压迫感的审视宛若一拳打在棉花上,老神在在的编辑站在原地,坦然自若的模样让他根本无从下手。 索性握在手中的切割机是实实在在的,沉甸甸的重量一下子消解了厨师心中的郁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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