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卞景和没有轻举妄动。他努力维持稳定平和的呼吸频率,试图假装自己还没有从睡梦中清醒过来。 神经紧张地绷紧。全身的感官都调动起来,五感敏锐到极致,连被呼吸搅动起的轻微空气流动都能仔细分辨。 突然,一口冰凉的气息吹到了他脸上。 没有一丝热气的气流吹到了他薄薄的、敏感的眼皮上,薄嫩的皮肤迅速泛上浅淡的绯红,克制不住地颤动了一下。 卞景和迅速扭身,往前便是一个直拳,正中来访者的脑袋,发出清脆的声响。在上一次桃源中,他和宗柏好好学了几招,应急应该是够了。 指骨和某种硬材质碰撞,声音清脆。对方完全不动,卞景和却不得不收回手,眼眶泛红,强忍着泪水。 这触感完全就和打中了钢板一样,他刚刚又没有收力,真的快痛死了好吗! 忍住泪水收回手,他立刻顺势往旁边一滚,飞快地伸手打开了台灯。 台灯没有故障,亮起暖色的黄光,照亮了卞景和身前的一小片区域。 看清楚眼前一幕,卞景和差点一口没喘上来,直接厥过去。 半夜昏黄的台灯下,一个跟安娜贝尔差不多的诡异洋娃娃扒在你膝盖上看着你,还冲你偏头,正常人能接受吗? 好容易克制住自己尖叫的冲动,卞景和全身僵硬,脸色苍白,后背疯狂渗出冷汗,将薄质的睡衣都浸出了一大片痕迹。 主持人洋娃娃似乎觉得卞景和的反应很有意思,鲜红的嘴角咧得更高,一双青黑色的眼珠子转呀转,锁定了卞景和,作势要继续往他身上爬。 卞景和狠狠闭上眼睛:我没有违规,主持人也拿我没办法,没事的没事的没事的…… 心里疯狂催眠之下,他就当不知道对方的恶趣味,直挺挺地半坐在原地,跟块木头似的,不给任何反应。 洋娃娃继续攀爬,直到冰冷的手指轻轻掐住卞景和细瘦修长的雪白脖颈,这才偏着头,得意洋洋地说: “我是本场主持人洋娃娃,下面播放一则通知:各位玩家请注意,本场游戏中背景推理很重要,将会在投票环节占据重要地位哦,还请一定要查明呢,不然可能会有不好的结果哦~” 声音是广播,估计所有玩家都能收到。 就是不知道洋娃娃到底什么恶趣味,一定要来卞景和房间里广播。 洋娃娃说完,挺可惜地上下打量了下卞景和,那双混浊可怕的青灰色眼珠中闪过一丝好奇,木质的小手轻轻拍了拍卞景和的脖颈,带来冰凉的诡异触感,这才慢悠悠爬下去。 卞景和睁眼。 洋娃娃僵硬地下了床,一点点爬到台灯照不到的黑暗中,消失不见了。 浑身凝固的血液慢慢地重新流动,卞景和长出一口气,挪过去打开了整个房间的大灯,明亮的光将整个房间照得纤毫毕现,洋娃娃像是从没有来过一样。 怕鬼的小卞只能开着大灯睡了一整晚,后半夜又惊醒了好几次,睡眠质量急剧下降。 这样的直接后果就是第二天早上,他是在耳边电子音的狂轰滥炸之下才勉勉强强从睡梦中清醒过来,头还痛得要命,思绪在钝刀子磨人的头疼中乱成一团。 卞景和爬起来吃了几片布洛芬,也顾不上不能空腹吃的要求了,胡乱混着水塞了下去。 耳边电子音跟催命似的:“卞法医习惯早上七点出门晨练,今天早上风雪小了很多,他决定出去走走。” 要命了。 卞景和无奈地穿上衣柜里的羽绒服,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这才摇摇晃晃地出门。时间很早,楼下只坐着一个宗柏,穿着长风衣,看起来也要出门。 卞景和下意识想要回避。 宗柏却提前叫住了他,眼神玩味:“一起出去?卞法医和宗警察两个人都是在警局养成的晨练习惯,经常一起出去晨练。” 宗柏都开口了,卞景和也不好意思再装透明人,只能敛着眉眼点点头,神情阴郁。 宗柏拿着身后的一件羽绒大衣走上来,不由分说地劈头盖脸罩住卞景和,又迅速整理一下,拉上拉链,在卞景和还没反应过来之前就给他又套了件厚外套。 严重缺觉加持续性低烧让卞景和精神萎靡,完全没有心力去反抗宗柏的奶奶式行为。他垮起个大猫批脸,丧丧地任由宗柏动作。 宗柏看着可爱的毛绒领子里裹着一张厌世脸,噗嗤一笑,拉着他出门。 卞景和不忘瞥了一眼玄关处的电子挂钟,现在的时间是早上七点十六。 两人站到外面。 卞景和虽然早有准备,还是忍不住打了一个寒战。 游戏虽然允许外出,但显然没考虑体力弱鸡小卞的承受能力,温度还是低得人发抖。 宗柏带着他四处走动,做了一些简单的热身动作,试图帮他自己暖起来。然而废柴完全没有力气运动,他全程用一种震惊的眼神看着宗柏穿着件薄薄的长风衣就在外面活蹦乱跳,深刻认识到自己和这家伙的不同。 宗柏回身摸摸卞景和冰凉的指尖,放弃了拉他运动的想法,转而找了片平整的土地,让他站着休息。 卞景和哆嗦着,乖乖照做。 宗柏则又跑到花坛边,背对着卞景和,不知道在捣鼓什么。 卞景和眯着眼睛等待。 他本来想偷偷溜回去的,但电子音不允许:“卞法医是个热爱运动的男人,他决定要锻炼到八点再回去。” 既然游戏这么指示,卞景和只能继续在雪地里发抖,打算硬捱到八点。 睡意席卷而来,卞景和摇摇晃晃地站在原地,脑袋一点一点。 直到鼻子上被什么冰凉的东西点了点。 卞景和被刺激地抬头。 宗柏大大的笑脸出现在他面前。 宗柏的样貌实在是非常符合普世价值主流的英俊,眉眼英挺,五官端正,组合起来是一种充满成年雄性魅力的英俊,现在这么近的距离下露出笑容,冲击力不小。 卞景和愣了愣,眼睛瞪大,往后退了一步。 宗柏没有阻拦,只是笑眯眯地从身后拿出个小雪人。 这雪人稳稳当当站在宗柏的掌心,浑身圆滚滚的,后脑勺扎着一个小揪揪,被裹在厚厚的衣服里,看起来居然有点憨态可掬。 卞景和犹疑地问:“这是……?” 宗柏眼神期待。 卞景和声音拉长。 宗柏眼睛亮晶晶! 卞景和话音落下:“木婉?” 宗柏死鱼眼。 噗嗤。 卞景和裹在毛绒手套里的双手捂住嘴,只露出一双弯弯的眼睛。 宗柏也反应过来了,笑眯眯地把小雪人递给卞景和。 卞景和偏偏头,还是伸手接过了。 宗柏脸上的笑意加深,声音放轻,像是怕吓到撞进自己怀里的猎物:“别躲着我了,好不好呀?” 卞景和直直地看着眼前的男人。 良久,他微不可见地点点头。 这几日的隐隐冷战终于结束,两人之间的氛围也不再紧绷了。 接下来的时间里,卞景和干脆跟着一起去捏雪人,他从小接受精英式教育,像这样开心玩耍的机会不多,倒也玩得挺开心。 八点整,他回到了别墅。宗柏则还要十分钟才能结束“晨练”。 根据电子音指示,卞景和去厨房拿了自己的早饭,坐到餐桌旁边吃完。其余几个玩家都还没有下楼,不知道是不是还没睡醒。 八点二十五,卞景和回到房间。 十点十分,他被叫出房间,得知了甄主人的死讯。
第41章 罪恶循环 “什么情况?” 卞景和站在二楼书房门前,冰凉的指尖缩在热水袋里,蹙眉看着反锁的房门。 唐笑笑小声说:“不知道呀,我发现书房锁了,叫了几声,里面也没人应。” 木婉倚靠在栏杆上,表情似笑非笑:“那你怎么知道就是甄主人死了?” 唐笑笑哽住,水汪汪的大眼睛委委屈屈地瞥了木婉一眼,又求助性地去看其他三个男性玩家。 宗柏与卞景和正旁若无人地对视,没有分给她一个眼神。 唐笑笑内心咬牙切齿,暗骂一声死给,秋水一般的眼波又递给了白昼。 白昼尴尬地避开了她的目光,身板子挺得直直的,全身上下都透露着别来找我的气息。 唐笑笑无往不利的示弱招数彻底失效,她也气急了,冷哼一声:“对,我就是知道里面是甄主人。我们五个玩家都在,书房门又被锁掉了,觉得这是一桩密室杀人案件岂不是很正常的吗?” 木婉摊手耸肩,没有说话。 自从上个本,两人因为谁是小红而对峙争吵之后,关系就一直十分僵硬。 为了避免唯二两个女性玩家的战火波及开来,白昼轻轻咳嗽一声,上前拉住门把手,拧动几下,回头小心翼翼问:“我们没有钥匙,那我直接撞开咯?” 卞景和泛白的指尖点点下巴,确认门外没有什么线索了,便点头赞同。 宗柏漫不经心地点头。 两个女孩子还在冷冷对视,也没给出反馈,白昼便缩回头,握住把手,猛地撞进去。 撞门的力道太大,他一下子没控制住,因为惯性向前倒在地上,狠狠砸到了什么东西,顿时哎呦哎呦地叫起痛来。 卞景和进门拉起白昼,撸起他的袖子,查看了一下情况。 似乎是撞到了什么形状不规则的坚硬物品,白昼小臂靠近手肘的部位被撞出一大块淤青,颜色正在逐渐加深,看起来十分可怖。 尤其是手肘位置,被剐蹭掉了挺大一块皮肉,撞出了一个浅浅的凹陷小洞,此时正涌出大量鲜红的血液,浸透了卷起来的袖子边。 白昼强忍着泪水,乖乖不动,任由卞景和来回检查。 其余几个玩家也被里面的动静吸引了进来。 见到两个女孩子进来了,白昼内心的大男子主义作祟,咬紧牙关,努力憋回去眼眶里打转的泪珠子,扯出一个勉强的笑:“我、我没事……” 卞景和好笑地松开手,安抚了他几句,便叫他自己先回房间拿医药箱处理一下。 白昼委委屈屈地出去了。 卞景和视线转回书房。 刚刚撞伤白昼的是一个小小的玩具火车,现在被撞散了架,五颜六色的车厢从底座上断裂下来,七零八落地散在地面上。 卞景和拿起那个小火车。 这看起来是挺普通的一个火车,是那种七八岁的男孩子基本都会有一辆的玩具样式。 车头有他掌心大小,做得挺精致,里面一个打扮夸张艳丽的小丑坐在驾驶座上,鲜红的嘴角咧到耳根。车身被涂成纯正的大红色,车厢则颜色各异,配得非常大胆。 小丑? 他把火车递给其余几人看了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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