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谋被揭穿,鼓却没有表现出失望,他从怀里摸了摸,摊开手时,手心里多了一条通体金色的虫子,大约一截拇指的大小,身上有浅淡的横条纹路,身体短胖圆乎乎,看起来没有任何攻击性。 他叹气:“既然诚意打动不了你,就别怪我挖你伤口了。” 陶缇一声怒吼,隐约觉得,接下来会有更不好的事发生,于是一跃而上,伴随着强大妖力,瞬息间过招了几个来回,吞吃掉了鼓的一条腿。 钟玄也不再多费口舌,与其谈判得不到结果,不如直接诛杀。齐镇同上,而他的目的不同,要在玄武将其诛杀前先拿到不死药。 三方包抄,天空发出轰隆巨响,齐镇引雷劈下。钟玄结阵,金色阵印以摧枯拉朽之势朝鼓袭去,轰鸣之中尘烟四起。 原本堆叠得如小山丘的废墟出现了一个大坑。 鼓,不在坑内。 他单腿盘坐在不远处坍塌了一半的楼房上,尽管狼狈,却没有虚弱之象,断腿处的骨头、经脉、血肉又开始重铸,速度比之前还快。 “我说了,你们杀不了我,不要白费力气了,”鼓托起掌中的金色母虫,看着陶缇,“本来齐镇无意与我联手,我已经放弃了他,目标换成了你,只要你中了金色母虫的子蛊我就可以全面操控你,饕餮不是爱吃嘛,一旦饥饿感达到极端,全谭城的人都不够你塞牙缝的。” 对方说话时,齐镇出现在了他身后。 这回他不掏心脏,而是要把鼓的四肢都撕了,然,一出手,鼓消失在了原地。 齐镇不会空间瞬移,但他行动的速度快到可以堪比瞬移,一追一逃,双方缠斗,普通妖怪根本看不清他们是怎么斗的,只能感受到震慑心神的恐怖压力笼罩在头顶,大气不敢喘。 忽然,天空中乍现腥臭血水。 停下来的两道身影终于再次出现在众妖视线中。 齐镇左右手各握着一条血淋淋的胳膊。 他把鼓的胳膊撕了! 离得近的监察局妖员抹了把飞溅到脸上的血水,嘴唇抖了抖,他出生在太平年代,且刚加入监察局没多久,还没见过这么血腥的画面。同事吞咽着唾沫,拍着他背安抚。 像丢垃圾一样,齐镇丢掉其中一条胳膊,将另一条的手掌打开,捏起金色母虫,嗤了声:“想用这东西控制我家饕餮,你特么想屁吃呢。” 只要他轻轻一捏,母虫就会被碾成一滩粘稠汁水。 然而,陶缇的预感不妙,只听鼓对齐镇裂开嘴,笑得无比阴邪:“可是,它的子虫现在在你的身体里。” 陶缇想起了那个快递。 鼓说:“我会帮你回忆起全部被抹掉的记忆,重温一遍人类是多么可恶,是如何残忍杀害了你的小爱人,你又是怎么被囚禁在极域海十万年,你该把这万年来的怨恨全部发泄出来。”
第97章 “你在胡说八道什么, 你是不是想挑拨离间!”齐泗已经把陶缇当做自家人,这时候怎么也得站在二嫂这边,“二嫂,他瞎说的, 你可别怀疑我二哥, 他至今就结过一次婚, 就是和你。” 陶缇一直望着齐镇身影, 一股沉闷感萦绕心头, 仿若来自千万年以前,沉淀了何其久的岁月,说不清道不明。 但有一点很肯定,母虫不杀, 必有祸患。 他催促:“齐镇,别磨蹭!” 论好奇心,齐镇向来不重, 他重的是杀欲。 “好。” 话音落下。 两指用力,母虫随着力道凹陷柔软的身体, 同时奋力挣扎,圆润脑袋一头露出尖尖牙齿,一口咬在齐镇手指上。 齐镇顿了顿, 心脏传来一阵刺痛, 随之而来的是密密麻麻的疼。 白天骤变成黑暗。 黑暗又逐渐散去, 周遭没有了高楼大厦、没有了街道、没有了监察局一众妖员,也没有了任何声响,甚至双手空空, 哪还有什么母虫在手里,只有铺天盖地的红, 如血般的艳红。 “又是幻境?”齐镇嗤笑,“以为幻境能奈何得了我?” 无人回应。 正想要破除幻境,啪嗒,一点东西落在他脸上。 他抬手抹去,本以为是血,入眼却是湿润的水渍,心脏再次被钝痛感侵袭,不同森*晚*整*理于被天道雷罚劈中的烧灼之痛。 它比剧痛还痛,痛上百倍千倍,连呼吸都觉得异常困难。 齐镇皱起眉,痛得弯了腰,也看到了脚下地面变成了清晰的镜子,镜子里的自己熟悉又陌生。 熟悉的是脸,陌生的是表情。 他曾几何时,有过这么痛苦的样子? “啊....啊....啊啊啊.....”悲苦的低泣响在耳畔,又仿若远在天边。 齐镇抬头,循着声音往前走,心里告诫着自己要赶快破了幻境,而身体不由自主,不听使唤,哭泣的声音很也很熟悉,就仿佛.... 仿佛自己在哭。 视线有一瞬间的模糊,清晰时,有温热的东西淌过脸颊,他抹了下,是从自己眼眶里掉出来的… 眼泪? 视线瞥向一旁,哭泣的男子出现在了他面前,背对着他跪在地上,也不知道在哭什么。 “出息,”齐镇不屑。 似乎听到了他的说话,男子转过脸来。 这张脸,和齐镇一模一样。 齐镇冷哼,一挥手将幻像灭了,与此同时,巨大黑暗若灵魂深处的黑洞将他吞噬。 他一惊,猛然睁开眼。 “二哥,二哥?你快醒醒!二哥!” 某处山谷中,少年双手枕在脑后靠着倾斜的石壁,翘着二郎腿,斜睨向叫醒自己的弟弟,眉宇间有着刚醒的怒气:“干嘛?” 齐泗担心他:“你睡着了啊!” “我打个盹儿碍着你了?” “不是啊,”齐泗挠挠头,“是我叫了你三遍没有叫醒才担心,跟昏迷了一样,以前你警觉性没差到这么离谱啊,还是二哥你受伤了?” 齐镇想了想,说:“我好像做了个很长的梦。” 齐泗问:“梦见什么了?” 再一想,又什么都记不清了,齐镇烦躁:“忘了。” “怎么还忘了?我们龙子轻易不做梦,一旦做梦就是有预兆,二哥,你这梦是凶是吉你总能感觉到吧,不行就找咱老父亲给你算一卦,你....” “行了,”齐镇打断弟弟的唠叨,“你有事没事?” “哦哦哦,我差点给忘了,”齐泗笑嘻嘻挤眉弄眼,“小九的六阴草你拿到了没有?” “拿到了,用东西来交换。” “还要换啊,”齐泗很不情愿,“你能不能大方一点,偷都偷了,对你来说还没什么用处,直接送给我得了,怎么说我也是你弟弟。” “嗤,”齐镇吊儿郎当,“我弟弟多了,少一个也没什么大不了。” “......”真是亲哥。 齐泗从怀里拿出一个巴掌大的袋子,解开抽绳掏啊掏,从袋子里又掏出了另一个小布袋,鼓囊囊,沉甸甸,丢给他二哥:“我所有铜贝都在这儿了,全部给你。” 齐镇扬手一接,拍拍屁股站起来,懒懒散散地打了个响指,长着圆润小叶子的六阴草落在了齐泗手心。 齐泗小心捧着,扬起笑脸,前几天他在山坳里追逐吃人鸟时发现了九尾狐的山洞,山洞外血迹斑斑,九尾狐不知所踪,洞里仅剩一只又小又软的幼崽。 一时心软,他把小幼崽捡回了家。幼崽伤得严重,需要丹药治伤,小九药草园里的六阴草拿来炼丹最能滋补气血,还能去腐生肌,可他磨破了嘴皮子,小九都不肯给,他只好让二哥去“借”。 反正二哥闯祸多了,再多一件也不怕。 “谢二哥,”齐泗嘿嘿笑道,“我就说,所有哥哥里面你最讲义气,以后二哥有什么吩咐,我一定万死不辞,哪怕是上刀山下火烧。” “呵,”齐镇一笑,“那倒不必。” 齐泗正要把六阴草装进百宝袋时,忽然手里一空,百宝袋不见了。 齐镇闪退至几丈开外,掂了掂袋子,道:“那点铜贝哪够,你袋子里的宝贝全部归我吧。” 说完,消失在了原地,追都来不及。 齐泗看着身影消失的方向忍不住大骂:“二哥,你就是所有哥哥里面最缺德的,弟弟的东西都抢,缺德到家了——” “你好像也差不多?”一道声音在背后幽幽响起。 小九螭吻来了。 一惊,齐泗护紧了怀里的六阴草。 螭吻快速掠过他,追着齐镇而去。 齐泗也不再逗留,免得夜长梦多,当即回洞府找了小八帮忙炼丹。 第二天他才知道。二哥不仅拔了小九的六阴草,还把小九养在房间里的绮梦花给摘了,绮梦花属天材地宝,一千两百年才得一株,极其难养,小九养它就跟养宝贝儿子似的。六阴草与之比起来已经不够看了,怪不得小九没和他计较,而且二哥不止摘了绮梦花,还顺走了赤月莲、子夜琉璃兰、龙血草.... 负屃啧啧八卦:“二哥甚至把鸾凤脑袋上的毛拔了,变成了秃头鸡。” “.....”齐泗抱着小狐狸,不自觉护着小狐狸脑袋,“为什么?” 负屃摸着下巴:“我听三哥说,是因为鸾凤曾经白了一眼二哥,二哥一直记恨在心,这不到小九院子里走一遭,就顺便干了这缺德事儿嘛。” “.....鸾凤明明心智未开。” “那就是二哥手欠呗。” “.....” 轰—— 外头一声巨响。 齐泗和负屃一道冲进庭院,除了去追二哥的小九至今未归外,其他龙子也纷纷出门来看个究竟。 齐邱怒不可遏,极怒之下毁掉了庭院里所有摆设装饰,假山被夷为平地,地上只有粉尘,没有一颗石子,可见他们大哥有多火大。 “老二呢!!!”齐邱咆哮。 老三嘲风抱着胳膊耸耸肩:“不知道啊,怎么了?” “我床头的珍珠不见了!”齐邱磨着后槽牙,甩出一张纸,上面写了四个字[借此一用],落款是齐镇,“这回我不弄死他,我就不是你们大哥!” 弟弟们面面相觑。 未免被怒火殃及,负屃先跑了,接着是狴犴。全家都知道,大哥十年前出游,在海岸边救了一个女孩,还和女孩在林子里搭了个小木屋生活了一段日子。后来女孩儿走了,只留下一颗大珍珠,齐邱便把这颗珍珠视为他们的定情信物。 这些都是他们从大哥口述中得知,到底有没有女孩儿没有确切定论,但大哥每每看着珍珠发呆是真的。 蒲牢坐在屋檐上,道:“二哥最近喜欢在人间晃悠,缺钱得很。” 也就是说,拿珍珠去换铜贝了。 齐邱气得七窍生烟,正要发作,倏地,地面一阵晃动。 洞府外聚集了不少大妖,大家都声如洪钟地嚷嚷开了。 “睚眦,你给老子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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