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说中描绘了太古地理的卷轴?” “应该是。” “他要卷轴做什么, 还有呢?” .... 鬼车把了解到的消息都说了,恭敬地伸出双手,对方将药丸放入他掌心,药丸入口即化,效果也立竿见影,不出几秒钟,若隐若现的身体轰然成了飘散的粉末,他连一句“你使诈”都未来得及出口。 然后彻彻底底死了。 “安心去吧,这也是大人的意思,没用的废物就不该存留世间,”男人站在楼顶的夜幕之下,一手执杯,品尝着香醇的红酒。 * 由于老张提到的耗子事件,陶缇留了个心眼,连着三天晚上都在当铺过夜,然而隔壁的寿材店没有任何状况。 老张通常是五点准时歇业,最近还比往常早一个小时关门,今天也是如此。 四点左右,隔壁便传来落锁声。 经过当铺门口,老张朝里望了眼,接触到陶缇视线,笑着点了点头,陶缇也示意了下,算是招呼。 “都开了大半辈子的寿材店了,这小老儿胆子还这么小。”天狗在门口和帝江打闹,彼此扒拉着皮毛翻滚,见老张走得急匆匆忍不住叨一嘴。 陶缇也是见他如此胆小才帮着多留意。 不过胆小是好事,太阳下山之前就回家不容易被不干净的东西惦记着。他低头,指尖摁在老式的旧计算器上,接着结算这一个月的收入。 脚步声从身后的楼梯间传来,如闲庭信步,齐镇半倚着扶手朝陶缇喂了声,问道:“今晚回不回家?” 陶缇在当铺住了几天齐镇就跟着住了几天,要不是人是大老板,天狗就直接喊他跟屁虫了,这会儿连自己的洗漱用品、换洗衣服都已经塞满他老大的柜子了。 陶缇头也没抬说:“随便。” 齐镇不满:“什么叫随便,回就是回,不回就是不回。” 陶缇看着最后结算金额,不答话,收入少使得心情差。 “怎么?当铺快倒闭了?”齐镇走下楼梯,抽过账本扫了眼,嗤一声又乐了,再往前翻了翻,专挑陶缇痛处下嘴,“啧,你这生意做的是一月不如一月,要是我公司员工早把你开了。” 陶缇斜眼看着他:“生意不景气,主要还是怪你。” “我?”齐镇好笑,“我怎么耽误你了?” 陶缇不疾不徐,目光正视齐镇,从容讽刺:“就是因为你迟迟不结账,你要是死得快,我还能多结几次婚多赚几笔。” “……”擦!说好的担心我呢?! 但这不是关键。 齐镇笑容一拂,手里的账本被他抓烂:“你踏马还想多结几次婚?!!你想结几次!” 陶缇帮他纠正重点:“我是问你到底什么时候死?” 嘭!齐镇一拍桌,怼到陶缇眼前,近距离呲牙阴笑:“不管老子什么时候死,你都不能再结婚,生是我齐家的人,死是我齐家的死人,等我死了你再婚一个试试,信不信我从坟墓里爬出来打断你的腿!” 陶缇浑不在意,最不能拿他怎么样的就是死人了。 他把齐镇揉烂的账本铺平,用透明胶带将撕裂的地方粘合,懒得和动不动脑抽的人废话,只道:“哦。” 不咸不淡。 “看在你不顶嘴的份上,我先放过你,”齐镇自说自话。 消停了会儿,他又贴着陶缇耳边,恶狠狠补充:“我是为了我的面子!” “我知道,你不为面子还能为什么,又不会给我遗产,”陶缇慢条斯理粘着账本,随口怼回去。 和这人相处了几个月,齐镇看中的东西他大致有了了解,第一是面子,第二是钱,除此之外就不得而知了。 齐镇没来由胸闷,憋出一句:“知道就好。” 说完仍旧一瞬不瞬死盯着陶缇,火气是慢慢消了,可心里还有一丝道不清头绪的不满,眉宇间压着淡淡的阴霾,眼前的人又开始低头忙自己的,他更不乐意了,唰得抽过陶缇手里准备清点当品的单子。 再次揉烂。 陶缇太阳穴突突跳,半眯眼:“幼稚吗?” 惹了陶缇不爽,齐镇才觉得满意,将纸团放回桌上,目光浸润了一抹笑,欠兮兮道:“我乐意。” 陶缇缓慢地吸了口气,目光挪向了桌上的铁算盘。 手很痒。 想把齐镇的脑子给脑砸了。 打闹了一阵,外头的天色渐渐暗了,此时老张也到了家,进门先给自己父亲点上了三柱香,虽然开的是寿材店,可他天生胆小,嘴里碎碎念了几句,无非是保佑之类,接着又拜了拜。 吃过晚饭,他在自家阳台的竹椅上坐下,拿出了一把老烟杆。 好几年前儿子就劝他少抽烟,如今早不买烟丝了也难买到这东西,但饭后吧唧两口的习惯没改,不然不得劲儿。 望着暮色沉沉,老张叹了口气。 “这是怎么了?我看你这几天总是愁着一张脸,我都跟着你犯愁,”张婆婆从洗手间打了盆热水放在老张脚下,顺手把他手里的烟杆给抽走了,“赶紧洗脚吧,叹什么气,哪儿不如你意了?” 自个儿婆子不管店铺的事儿,但是个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性子。 老张道:“我想把寿材店关了。” “关吧关吧,你想关就关,趁早关了,”张婆婆一点没吃惊,打从和老张结婚到现在,这念头就一直在老张的脑子里盘着,三五不时要提那么一回。可老头子没其他手艺,寿材店又是他爸传下来的,所以到现在还照常开着。 “这回我是说真的,”老张拿回烟杆,又放进嘴里过了过干瘾,“人也到岁数了,不想做营生,就想每天去公园里和老刘他们下下棋。” “行啊,反正都随你,儿子大了自己能挣钱用不着我们管了,咱们也有本,你不爱开这店就关。” 老两口闲聊着纳凉,不久便回了房。 年纪大的人睡得早,八点多已经挨上床了,张婆婆把楼上楼下的门都锁了,关上窗拉上窗帘,随后也熄灯睡下。 躺在床上,老张还在考虑着关不关门的事儿,不知不觉的就睡着了。 也不知睡了多久,只觉身下床板发硬,硌得腰背骨头疼,翻了个身也没好多少,反而扭到了胳膊,往身下摸了摸,垫着的竹席不见了,入手是光滑平整的木板,身上的被子也不翼而飞。 心里咯噔一下,猛地睁开眼。 房间里黑得伸手不见五指。 “老伴儿?”他往边上推去,咚一下又摸到一块板,老婆子压根不在他身边,抬手往上,依旧光滑略有纹理的触感,凭借几十年的打磨手艺没两下就摸出自己躺在什么地方。 这是一口棺材呐! “老伴儿?老伴儿?”老张着急忙慌吼了两嗓子,本能反应下脚胡乱蹬了两下,半拱起身双手用力撑开棺材盖子。 砰,棺材盖落地。 他磕磕绊绊从棺材里爬出来,吓得魂不附体,手脚发软还栽了一跟头,磕得脑仁嗡嗡响。 眼前不再是漆黑一片,因为半开的门缝外漏进了外头路灯的光。 他在自个儿的寿材店里呢。 自己好端端的怎么会睡着棺材铺的棺材里? 老张浑身发毛,双手微微颤抖着瞪着敞开了一条缝隙的门,这道缝隙犹如一只嚯开的眼睛正直勾勾注视着他,又如一只张开的嘴笑眯眯等着将他拆吃入腹,后脖子越来越凉,也顾不上开灯,他一咬牙,不管三七二十一奋力冲出了店门。 四下寂静,太平巷两边的店门全部关了。 连当铺也已拉下了卷闸门。 “陶老板?陶老板?”老张站在当铺外,双手做喇叭状冲楼上的窗口大喊,但许久听不到有回应。 也巧了,偏生当铺里今晚没人坐镇。 早上,陶缇一来便看到老张坐在当铺门外的台阶上,布满沟壑的脸上愣是吓得还没恢复血色,见到陶缇第一句话就是:“我真中邪了!”
第78章 陶缇请他进门说话。 老张点点头, 镇定了一夜面色仍有仓惶,蹲坐的两腿许久不换姿势起来时差点跌一跤,幸好陶缇扶住了他。 “我本来在家睡得好好的,突然就跑店里的棺材里去了, 活了大半辈子, 从来没遇上这么邪门儿的事, ”他昨晚本想回家, 想想要是真被不干净的东西缠上了, 回去就是害了自家的老婆子,索性就在门口坐了。 虽然胆子小,可无计可施也只能听天由命,好在后半夜一直坐到天亮再没有奇怪的事发生。 “你会不会自己有梦游症?”天狗在老张说话凑在他身后嗅了嗅, 看向陶缇时轻轻摇头,意思身上不曾有丝毫怨气,然, 眼底还有一丝疑惑,因为嗅到了极淡的腐气, 若有似无,再仔细一闻,又什么都没了。 “没有, ”老张坐在茶桌旁, 身形微微佝偻, 穿的还是睡觉时的裤衩和背心,精神很差,可脑子很清醒, “我要是有梦游症,家里老婆子一定会告诉我。” “除了昨晚, 还遇到过其他怪事吗?”陶缇问。 老张认真想了想:“也没有,要说最近的,就是被那耗子吓了,我和你们说过。” “嗯,”陶缇略一点头,招呼了天狗进后头厨房说话。 天狗忙问:“老大,怎么了?你也觉得老张身上有蹊跷?” 帝江跟着奔进厨房,因为还没吃早饭,一个劲儿扒拉陶缇的小腿,陶缇丢了根火腿肠给它。 天狗看了眼:-_-||有点像打发狗子。 接着见老大又拿出了一个空碗,说:“上次去他店里,那口棺材我看了,里面连一颗老鼠屎都没有,更没有鼠类气味,也无断尾,你觉得是怎么回事?” “你意思说他撒谎?” “倒也不见得,”陶缇握起天狗的手腕,放到碗口上方,左手拿起了案板上锃亮的菜刀。 天狗急了,脑门一下蹦出汗来,卧槽了声:“老大,你干嘛?!” 陶缇低眉说:“要你点血。” “看架势还以为要剁了我手,诶,不对,为什么不放你自己的!!” 一个“血”字还没说完,肉乎乎的手心传来细微疼痛,一道细小的口子嚯开,渗出了鲜血。 陶缇要的不多,四五滴血足矣,顺便回答刚才的问题:“我的血他受不住。” 天狗明白了,这是要给老张喝的。 常人总以为妖怪以人类血肉为食,挖心吃肝可以养身,其实妖怪的血对人类来说才是滋补品,精气更胜,阳气更旺,每天晚上小酌一口还能强健体魄。 陶缇又取了符,将符烧化成灰浸入碗里,倒上些白开水。 天狗舔舐着伤口,舔着舔着,手里多了根火腿肠。 陶缇道:“自己补一下。” 说完端起碗出了厨房。 天狗:“.......” 侧面说明,他在老大心里的地位和小红是一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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