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小区到底是什么情况?”怕被抓壮丁,他一看见监察局的夔牛就跑了,还没来得及打听。 “因果循环、轮回有道,”陶缇道。 “听着就很复杂,”天狗没经历婆罗国灭,但字面意思是理解的,一跃跳上洗手台,视线落在等着泡澡的帝江身上。 陶缇回忆起不久前的画面:“说起来也简单,一千两百万年前的婆罗国人民靠婆罗树结卵而生,后来被其他国家部落劫掠,烧了个一干二净。” “于是回来报复?” “嗯。” “婆罗国...”天狗默念遍名字,“根据时间推算该是上古时期了,那会儿小部落多得跟牛毛一样,撸倒一片长起来一片,很多部落被打散后会组成新的部落,乱得很,倒是听说过有个卵民国,因为生育方式是卵生,体质和其他人不同,所以不会加入其他部落,照你这么说八成是就是这个卵民国了,就是别人对他们的叫法不一样。” 陶缇同意这个说法:“应该就是了。” “那会儿的执念维持到了现在,死得时候相当痛苦吧?” “嗯。” 陶缇的目光凝聚在空气里的某个点。 普通婆罗国人被砍被烧,几息之间便已丧命,而那棵遮天的婆罗树被焚烧了三天三夜。 火光在暗夜里,把大地照得透亮。 天狗又道:“可是那么久之前的执念为何到现在才发作,中间间隔时间未免也太长了一点。” “应该是被唤醒的,还有些细枝末节没理清,如果预料的没错,这些线索就是婆罗阿主“复生”的原因,我已经向监察局交代过,后续他们会接着查。” “对对对,”天狗附和,“他们妖多力量大,咱们就别掺和了。” 此时见放好了水,帝江四肢后脚扒拉浴缸,两只前脚往前一扑,身体栽进了大浴缸中,噗通一声水花四溅,天狗及时用尾巴挡住脸,但还是被溅到不少,蓬松的皮毛湿哒哒粘在一起。 陶缇微微眯着眼,额前的发丝淌下一颗颗水珠。 “你又是怎么来的?”他问帝江。 “啊啊啊,”帝江在水里扑腾,翻起圆滚滚的肚皮,一边说一边六脚朝天地比划,几只脚在空中摆来摆去,“啊啊、啊!” 天狗充当起了翻译,好歹他们有过交情,这点解读不在话下,道:“它说它也不知道。” “啊!啊!啊啊!” “还说刚有意识的时候就是在那个小区,但那儿风水太差,就找了处风水好的地方待着养身体。”所谓好的地方就是指张炀家了,帝江不停地啊,天狗条理清晰地翻。 “后来以为我们要弄死它,就跑进小区引开我们的注意力,它知道小区有古怪却不知道是什么。” 陶缇点了点头。 帝江又是一声啊。 天狗补充:“最后一句,它说它的肉不好吃。” 陶缇起身擦了把脸:“好不好吃,要吃过才知道。” 帝江:“.....” 瞬间洗澡澡都不香了。 晚上天狗和帝江都赖在了陶缇房间,虽然是单人房,但比起他们当铺复式二层的房间大了不是一星半点,连床都是可以并排躺下七八个成年男人的超大SIZE,床垫高档有弹性,窝进去了就不想起来。 天狗占了一半的位置,四肢舒展躺得十分惬意,帝江紧挨着他,六只脚抱成团,直到陶缇关灯后它才慢慢放松下来,翻了个滚,六脚摊开趴在被子上,偶尔拿后脚挠一挠肚子。 后半夜,月影稀疏。 陶缇双手枕在脑后,视线一瞬不瞬。过了会儿,才慢慢闭上眼睡觉。 第二天,天狗趁着他去餐厅吃早饭,利索地从大衣柜里借了套衣服穿上,又拿了两件不同颜色的大衣把帝江包了起来,带着帝江从后门翻出,火急火燎赶往监察局给它立档案。 这么一来,老大就没法吃它了。 他抱着帝江在登记窗口填写信息表格,例如出生时期、族类、姓名、年龄等等,由于帝江属于天神又是幼年,所以危害性考察期可以延迟到成年再说,暂且先挂临时档案,经过层层办理,敲章落定。 大鹏鸟将临时立档证明递给天狗:“什么时候成年了什么时候让它再来补危害考察项目,不然领不到人籍户口。” 成年也就意味着可以化形了。 “好嘞,”天狗赶紧收了档案,小心翼翼在口袋里放好。 才出办公室经过大厅,遇上了刚回来的晏湖和夔牛他们,俩大妖和同事们都是眼底发青,衣服烂糟糟身上臭哄哄,折腾了一晚才把冤魂全部抓回来。 因为魂魄不再受婆罗阿控制,逃出了垃圾桶便漫无目的四散开来,见了活人就想扑,扑了人就开始作妖。 “可累死老子了,”夔牛将扛着的垃圾桶扔地上。 陶缇用的大垃圾桶已经坏了,他们只好换成小的,但是装了好几个,全部收拢回来后靠着陈滨画的束魂咒才没让它们再次逃走。 晏湖一股屁坐在自己工位上,抽了纸巾抹汗,火大地踹了脚垃圾桶:“都什么年代了,做鬼也该有点自己个性了,动不动就附身还有没有点自我?!” 一附身就得顾着不能伤人命,不然不能这么费劲。 其他小妖倒水的倒水休息的休息。 天狗挨着墙低着头,想悄摸摸溜走,还没出门,一道阴影投过来掐住了他后项,脑袋上方响起粗犷的嗓音:“狗小天,不打个招呼就走了?” 他脖子一缩,反驳道:“我叫陶小天!” “行行行,陶小天就陶小天,也不知道你怎么想的,天神族类居然追随一个人姓。”他们各自都有自己的人名,比如他夔牛叫张大牛,张姓普遍,但不是刻意追随谁而选,可天狗是。 “我爱跟谁姓跟谁姓,松开我!” “好好好,”夔牛松手,拎起他怀里的帝江,“这又是什么妖怪?” “它不是妖怪,是神人,已经立档案了!”天狗踮起脚伸手去捞,但他个子矮,化成人的身高才堪堪到夔牛胸口,夔牛将帝江提高些他便够不到了,不由得露出犬牙,“它还是我朋友!” “是吗,我就随便看看。” 夔牛将帝江还给他,帝江落回天狗怀里,挺直了圆圆的身体在夔牛抽手前嗷呜一口咬住对方右手虎口。 天狗一咧嘴:“活该!” 夔牛抽回手:“我皮糙肉厚,咬一口算什么,对了,你家老板能看风水能捉妖的,不如加入我们监察局怎么样?只要有能力来者不拒。” 晏湖当即踹了他一脚:“你是不是傻?” 大多数参与监察局工作的妖怪和神不是为了那点固定工资,部分还是兼职,主要是因为有些大案子可以积攒功德。 每一次功德有了大圆满就可以拿来换取更长的寿命或者机缘,况且大案子不是每个月都有,虽然最近是多了,但一个月就那么几件,功德就那么点还不够他们自己塞牙缝的呢。 现在还要邀请人加入,岂不是分得更少? 天狗知道晏湖什么意思,嘴上只道:“我老大不稀罕那点工资。” 说完带着帝江跑了。 神族和妖族的寿命本就比人类长得多得多,老大不在乎,但是....咳,老大是个黑户,机缘巧合有的人籍身份证,干了监察局的工作不得露馅儿?而且.... “哎,”天狗叹口气,摸了摸帝江软乎乎的短绒毛,“走一步看一步吧。” “啊啊!”帝江叫唤两声。 两个小时前,别墅餐厅。 陶缇慢条斯理吃了十人份的早餐后,武尤又从厨房里端出了一份果冻布丁,是一个小胖子抱着怀里一大坨不知名物体正从后院翻出去,模样惟妙惟肖,就连那坨东西上覆盖的布料的褶皱都一清二楚。 “抱歉陶先生,我无意中看到的。” 管家五大三粗,却爱做精致的小点心,尤其喜欢挑战果冻雕刻。 “没关系。”陶缇拿起勺子接着吃。 去当铺的路上,他给张炀发了信息,委托的事已经妥善解决,而前脚刚到店铺开张,后脚天狗就回来了,嘿嘿讪笑:“老大,我顺路就帮它在监察局立了档案,那什么,你就别吃它了吧,再说它也不坏.....” 陶缇看了眼躲在天狗身后帝江,小胖子完全遮不住它:“不能白养,以后店里的卫生你们一起负责。” “听见了吗,以后店里的卫生你来负责就不用被下锅了,”天狗乐呵呵对帝江说。 帝江:“?” 两句话的意思有差别。 天狗拍了拍它:“不会说话就是同意,了解!” “!!!”这是真的狗! 当铺开门营业。 陶缇在藤椅上躺下,搁在台面上的手机嗡嗡震动,来了两条信息,天狗帮他看了,第一条是张炀表达感谢,第二条是转账信息,说好的十万如约到账。 “不错,他还挺守信用,十万块钱也不是小数目了。” 陶缇闭目应了声。 麻烦处理完,钱到账,这笔生意就是结束了。 之后几天当铺生意如常,和没结婚前一样,除了要住在别墅这点。期间齐镇没再来过店里,别墅三楼也没任何动静,只偶尔在住处遇到过齐镇的几个兄弟来登门探望,有次半夜回去,还见到了刚从房子里出来的家庭医生,背着职业相匹配的药箱。 许是病情恶化,到了膏肓阶段。 他没过问,他和齐镇之间也不过是生意而已。 这天傍晚过了晚高峰,他把几个保险柜的钥匙都交给了天狗,趁着天色还没黑透打车离开了店铺。 * 阳光炽烈,却无法透过深邃黑暗的底部,光线只能穿透千米。 千米之下,消失了最后一缕微弱的荧光,鱼群在暗幕中肆意游过,忽而四散开去,受到了莫大的惊恐。无比巨大的铁链缓缓擦过因承受不了重力而断裂的珊瑚,水流骇涌朝四周扩散,沉重的铁链如暗哑嘶吼的野兽,发出低沉的咆哮。 “我要让所有生灵为他陪葬!” 随着话落,粗壮的铁链陡然绷直,黑暗深邃的水流像热水一般翻腾着,仿佛永远都无法平息。 蓦地,齐镇惊醒坐起。 抬手扶住额头,口中粗喘,沉闷压抑的窒息感还在胸腔里震荡,目光注视着被面上另一只微微发抖的手。 这是什么梦? 咚咚,有人敲门。 “进来,”齐镇闭眼揉了揉眉心。 武尤推门而入,将早餐摆在桌上道:“我估计您今天会醒,给您做了早餐,”顺便汇报这几天别墅里人员出入的情况,“您昏睡第二天,大哥齐邱先生和您六弟齐泗先生来过,第三天无人来探望,第四天....” “挑重点的说,没重点就别哔哔了,老子头疼。” “好的,齐邱先生为您请了朱雀老先生来检查身体状况,之前受的天雷伤口快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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