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明白些的,知道这是招了东西。既在天卢山脚下,就赶紧委托了无量观来查平这事。 进了届,是一片雪原。 空空荡荡,没什么能遮挡的。 若是白毛的狼,藏身在雪里,肉眼一定不能及时辨别。 “这雪原是假的?” 郁雾话出口又暗道自己的废话,届里哪有真的。 “怎么看出来的?”谷垚问。 “不冷”郁雾说。 谷垚点点头,手里一张符纸燃着火烧向空中。 “确实”谷垚说,话音突转,“跑得快吗” 郁雾面色肉眼可见的青起来,噎了一口陈年老馒头的样子。 是了,谷垚能出什么好主意。 狼被引了出来。 眼睛是金色的,中心的瞳孔又耀着红光。躬身俨然要扑过来。 “三点钟方向,跑!” 郁雾一秒启动程序,拔腿就跑。脚下雪还是土的全扬了起来。 白狼在郁雾三步远的距离极速的追着。 距离近得郁雾能听见这个大家伙的喘声。 一声狼嚎。 郁雾在白狼跃身扑过来前,一个滑步朝反方向滚过去,动作利落。 手腕处的红线隐隐呲动,白狼却没再追他,反而异常急躁的原路返回了。 郁雾起身看过去,全是白。 咬咬牙,一同跑了回去。 应是刚才两人站的原地,跪坐一人,神情静默。谷垚就站在一旁悠哉悠哉地盘问。 白狼蜷着身子卧在那人脚边,没了攻击力。 这白狼是他控制的。 谷垚看郁雾喘着气跑来,视线柔和下来。朝郁雾招手。 “驭兽宗的人?”郁雾问。 听到驭兽宗几个字,跪坐的人并无反应。 谷垚:“应该就是了,不过他不承认” “难不成怕丢脸?”谷垚故作疑惑的样子,夸大其词,“他这灵兽狼不狼狗不狗的,估计也是学艺不精被驭兽宗赶出来了,行走江湖也没脸往自己祖宗堂认......” 没让谷垚说完,那人脸便垮下来,“够了!” 谷垚无辜的看过去。 “早没有什么驭兽宗了......” 雪原化了,成了一片夏野的平原。 枝丫繁茂挡不下满空的星星。 谷垚手里捏着一张黄符纸。不知在打算什么。 “还没完吗?”郁雾问。 毕竟届已经破了,村庄晚上不会再出现白狼吃人了。 谷垚“嗯”了声,“这届存的奇,该是有人故意放这的” 郁雾等着他的下文,夏夜蝉鸣声长长起伏。 “想不想看戏?”谷垚笑的很调皮。 郁雾被这笑晃了眼,怔愣间点头。 说来也简单,当时村庄因着人口问题重新分了地,多一亩少一亩的,邻里之间起了间隙。因着这点,一个独身的老汉便向外寻了这能控制的鬼,杀人泄愤。 郁雾领了村庄的人去堵他。老汉眼见事情败露,抄起一旁的棍子就动手。 谷垚拎了个锄头,勾挑间就卸了他的棍子,被村民拥着按住。 当晚村民本来是准备了烟花驱兽的,现在事情解决,全放了当庆祝,观赏用了。 谷垚在村长房里,和村长攀谈,顺便结算这次的委托费用。 村长舍不得开灯,给的又都是零钱,谷垚只得站到窗户前,借着月光数钱。老式的木头窗户,开合之间嘎吱嘎吱的。 郁雾跑到窗边,叫了他一声。是叫了哥还是叫了他名字,记不得了。 谷垚本能的向外看去,爆竹声响起,烟花顷刻绽放。无数绚丽中,郁雾站在他面前,隔了一个半身高的窗户口。 尽数的光炸现在他身后,郁雾笑得灿烂明亮,被光与暗过渡,柔软的发丝晃动着。谷垚看见了那双干净的眼里倒映的,一个呆愣的他。 一直到烟花燃尽,郁雾也没有回头分给那些漂亮的火光一个眼神。 谷垚也没有数完那几张钞票。 肩膀被衣服盖住,谷垚回神。郁雾给他披了外套,顺势蹲下来,额头抵着谷垚的肩膀,寻着某种安慰,庇护。 春天的风总让人乏困。 本来清醒的心,现在也混沌起来。 谷垚没动,继续等着。 郁雾低低的声音传来,带着脆弱。谷垚以为这种脆弱已经离郁雾很远了。 “住一晚再走吧” 长久的沉默中,谷垚看着肩膀上这个低头的鹌鹑,“可以告诉我为什么吗?” 揪着谷垚袖子的手紧了紧,随即摇头,很剧烈的摇头。 “不......” 他哭了。 谷垚低敛的眸有愠色染开,隐隐压抑着。还是抬手按上了郁雾的头,略作安抚,“那先找住的地方,走吧” 郁雾粗暴的抹了把脸,无知无觉中起身,又在前面领路了。 谷垚一路安静,郁雾沉浸在自己的情绪对此并无察觉。 订了房间,上楼,开门。 郁雾想先去卫生间洗把脸,刚踏进门,听见身后“吧嗒”一声,是房门落锁的声音。 接着被一股劲力揪着衣领甩到门上。 背包摔到地上,后背撞的很疼,门也很凉。 郁雾脑袋还没反应过来要问,视线就被挡了,凶烈的吻砸下来。 谷垚在咬他的唇,很疼,有血腥味。 郁雾终于想起要挣扎,被谷垚钳住双手锁在头顶,身体压过来。舌头在渗血的伤口上狠狠碾过,激出郁雾的哭腔。 下巴被卡住,嘴巴不能自主的张着,任由恶劣的唇舌侵犯。涎液淌下,流进谷垚蜷曲的指,一切都变得滑腻起来。 “今天怎么了?”谷垚也在喘,动作依然不轻柔,卡进郁雾的腿间,叫他站都站不稳。 郁雾的手得以解放,忙寻着谷垚的肩膀撑着。嘴巴好半天才找到能发声的感觉。 “你别这样......咳咳...” 郁雾哭得可怜,谷垚轻吻上那双眼,眼泪眨巴间又掉下来。 沾着液的手从衣服下摆伸进去,将郁雾腰侧画的亮闪,逼着郁雾发颤。想并上的双腿被谷垚卡着,他被架到欲望的高台上,感官全不由自己做主,他是谷垚手里的玩具。要对他敞开肚皮。 太狼狈了。 早就习惯了谷垚的温柔,纵容。面皮撕下后,郁雾发现自己在害怕。终于后知后觉的想起了谷垚此前的那些警告。 “郁雾,到底怎么了?” 紧紧地禁锢着怀里的人,出口的话居然还是哄的。 郁雾的情绪被拉扯着,分不清哪一个才是谷垚。 腰上的手还在打转,搓揉向胸口,郁雾无助的将手臂搭到眼睛上,挡了视线。 “在犹豫......” “犹豫什么?”谷垚问。 “让你...回天卢山,还是去祁山”郁雾喘着,像缺水的鱼,压着恼人的哭腔。 谷垚吻掉了下巴上欲滴落的泪,声音依旧很轻,“为什么不想让我去祁山?后悔了?觉得跟我在一起实在无趣?” “想跑?” 腰侧的手用了劲,郁雾呼吸停了一瞬,好容易才明白谷垚话里的意思。慌忙的摇头,眼泪和汗一同落了。 “不...不是!” 哭声抑制不住,抽泣起来。 好一会儿,谷垚像是叹了气,轻柔的将郁雾的衣服抚好,退了半步,手一抬,将这要哭的背过气的小孩抱到床上去。 卫生间有水声响起,郁雾挣开眼,已经躺到床上了。鼻息间是宾馆床单消毒剂的味道,很陌生,很冷。他想要谷垚的怀抱。 水声结束,谷垚单腿支在床边,捧着郁雾哭懵了的脑袋扶起来。温热的湿毛巾轻柔的擦着。 郁雾身体还抖着,不知是哭的还是冷的。谷垚将被子卷过来将郁雾包起来。 “娇气包”谷垚无奈道。 哭声止了,郁雾瞧过来,通红的眼跟着谷垚的动作左右的看。 在谷垚想起身的时候,郁雾从棉被里冲出,一把抱住他。谷垚没预料,被惯性冲的后退半步,堪堪站稳,赶紧将冲撞的郁雾抱住。 “我去烧水”谷垚解释,“你得喝点水” 郁雾不动,环抱的手更紧。 “听话,先坐床上等我一会,很快” “我不喝水”郁雾的声音闷闷的传出来。 谷垚失笑,搂着郁雾一步一步送到床边,揉了把毛匆的脑袋,“那你想做什么?” “不是你想的那样”郁雾说的很急,“我怎么可能后悔,我跑去哪啊,你不许那样想!” 谷垚从喉咙口“嗯”了声,复又补充,“我不那样想...别哭了” 郁雾猛地将脑袋从谷垚怀里拔出,眼睛瞪得大大的,和他对视着,“我没哭!” “我只是......只是...”郁雾咬了咬牙,破罐子破摔,“你对我太好,我总觉得你答应和我在一起是因为你习惯要纵着我。怕我伤心,所以哪怕对我没感觉也要说喜欢我,刚才在印沁河我就想说的,可我舍不得......哪怕是骗我呢,我也不想放手。我就想拖一拖,多在一起一分钟也行。我怕我说了,你就不要我了,万一我说对了,你就是...就是不喜欢我呢?” 郁雾松了手,整个人耷拉着,像开败了的花,“我不想委屈你的...可我就是自私,我贪心。哪怕犹豫这么久......我也还是做不到,我的喜欢就是这样......卑劣” 我做不到洒脱。 做不到。
第92章 胆小鬼,勇敢者 谷垚将郁雾揽着陷进床被里,一下一下顺着。 良久,谷垚的声音才慢缓地出来。 “为什么要看我的脸色?” 郁雾怔愣着,像是没懂。 “我就是纵着你”谷垚很轻地笑了声,带着任性劲儿的苦涩,“这又怎么了?我也就纵着你这么一个” 窸窣里,谷垚蜷缩进郁雾的耳颈处,感受那处的温度和气息,全然的依靠,像在汲取什么。 郁雾指尖不自然地跳耸,刚才哭的劲没了,一切都轻飘飘的,好像要被谷垚带进云层里。 “你总以为我很闲”谷垚说,甚至在郁雾耳里听出了委屈。 谷垚呢喃的热气拱进郁雾耳侧细薄的皮肤,“偏以为我有那么多力气可以陪你玩恋爱的游戏” 郁雾缺了一句谷垚的喜欢,不想要谷垚近乎献祭的情感。 就像浓雾中握住的彼此的手,却看不见对方究竟是在笑还是在哭。 “你想问我,是不是同样喜欢你......” 不知怎地,郁雾淌下两行泪来。他在想,不该这么去逼谷垚的。他后悔了,如果重来一遍他一定不要这样,只要一切随谷垚的心意就好。他不要谷垚这样,难过。 “我喜欢你的,郁雾” 颈侧有湿意传来,不是郁雾的。 “喜欢,我是喜欢你的。可...不止啊......” 几乎是意识到谷垚在哭的瞬间,郁雾就不自控地抽泣起来,胸膛跟着剧烈地起伏,越想压抑越爆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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