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雾一进门就收着这么个景。 明明捂得严实,却教郁雾看得喉咙紧。 自己给自己倒了杯水,谷垚的视线还一直追过来,这水喝得异常艰难。 水也喝完了,郁雾不知道自己还能干点什么转移一下注意力。干巴巴地杵在原地。 “过来”谷垚说。 郁雾搓捏了下手指,朝谷垚迈近了一步。 谷垚被他这一幅如临大敌的样子弄得失笑,什么都看得明白,就是存了心思逗。 郁雾等着,谷垚却不说话了。晃动的火光里,谷垚将桌上那杯郁雾喝过的水点着杯口送到自己唇边。 抿上一口,唇便水光滋润。 素白的手把玩着再不能普通的茶杯,顺着圈的摩。 郁雾脸红,想移开视线,奈何脖子像不会动了,双目也全不受控制,痴痴地瞧着,欲将眼前人一举一动全收进心里。 奈何眼前这人又像全无察觉,抬手支起舒慵的脸,浅滩地荡着春水的眼挑过来,红唇启合,“热” 郁雾眼已红了。 指甲硬是扣了自己手心的皮肉,没动。 “外套,帮我取了” 郁雾忙着和自己的理智天人交战,忘了个问题,外套为什么不能自己脱。 悄悄长换了口气,走近去脱他的外套。 动作太急,指头碰着了谷垚脖颈后温热的皮肤,郁雾像被烫到,半响给不出一点反应。指头连着手臂全麻了一通。 一个站着,一个坐着。郁雾看不见谷垚的神情,有没有发现自己异常的反应。 直到,自己的衣角被轻轻抓住。根本没用力,就像刚才那只杯子,被他的手把玩,勾挑,缠绕。 嘭! 脱了半路的外套,被郁雾一把盖到了始作俑者的头上。转身跳上床,被子一蒙,动作一气呵成。 指尖还在半空中停着,上面还残存着衣料的触感。谷垚将挡了视线的外套拿下来,一脸怔然。 再看床上那个乌龟壳子。 谷垚无声笑笑,眼里哪还有刚才的无辜,尽是欲将张开獠牙的野兽的侵略。 郁雾躲进被子里,脑袋没有变得清明,反而是耳朵好使了好几倍。愣是听清了窸窣地衣料摩擦的声音。是谷垚走过来,坐到了床边的位置。 “不闷吗?出来”谷垚的声音透过被子传进郁雾异常好用的耳朵。 那声音像是经由一层棉花的过滤网,进到耳朵的全带了柔意。 被子里的乌龟没反应,谷垚只好伸手去挣。 没挣动...... “听话”谷垚哄着。 好一会儿,慢悠悠的郁雾黑亮的头发冒尖,接着是那双圆得过分的眼,正朝外试探。见谷垚神色无异,这才将整个乌龟头全露出来。 谷垚就躺在他身侧,屈肘压在他上方,他能活动的区间被限定在谷垚用手臂丈量的方寸之间。 当然,郁雾已经无心计较这些了。 “躲什么?” 根本不给郁雾思考和回答问题的时间,一秒都没有。 热烈的吻便欺上。 唇舌交织,咕哝水声溢出。 屋里的火盆,相隔的棉被,都热不至此。郁雾却觉得热意拱了他的五脏六腑,全要噼里啪啦炸上一通。 郁雾想起刚才谷垚喝的那口水,他很渴。 手从棉被里钻出,主动钳住谷垚的衣领,探深了这吻。 氧气稀薄。 他想要呼吸,也想要吻。 在郁雾将想停滞半刻,短暂喘息。一只手按上他的喉管,从下颌骨抵着,逼着他张嘴。榨取最后一丝氧气后,放手。 疯了。 郁雾想。 解开桎梏,郁雾连忙错开脸去寻找更富饶的空气。也错过了暗灯下,谷垚释放着又压抑着的极致暴虐。 得到氧气,身体逐渐清明。发颤的手还有酸得发木的舌根才引起他的注意。 郁雾还喘着,耳边也有喘息,是谷垚的。 “你......” “嗯?” “太狠了”郁雾控诉。 空气中低低地笑掺着热潮打湿了郁雾的耳朵。 又开始热了。 谷垚并不反驳,视线描摹郁雾的眼,只说,“还来吗” 来,凭什么不来? 离开闵庄的前一晚,郁雾和谷垚去了魏河家收拾东西,也和魏河,桂兰姨做个告别。 进了屋只看见桂兰姨,魏河和阿连都不在。 “这几天闵庄不少事,他爷俩忙,就在侗楼住下了”桂兰姨解释。 郁雾心下了然,魏河就是下一任村长了。 他俩来的时候拿的东西就不多,闵庄更没有什么是值得他们带走的,收拾完也就一个背包能解决的问题。 大方框的窗户让郁雾看了好一会儿。 直到脖子被人揽住。 郁雾回神,“手怎么这么凉?” 说着就把谷垚两手都捂进手心。 谷垚两眼眯着,很闲适的任由郁雾动作。 “可能是缺了人牵着” 这种话太直白,郁雾纵使这几天已经听了不少,还是招架不了。只能红着耳朵专注捂手。 欣喜之中藏了别的,郁雾不想现在追究。美梦也该做几天,别那么快醒。 “跟桂兰姨说完了?”郁雾问。 谷垚在闵庄的身份依旧是魏发,魏河与魏闲是表亲,以为谷垚是魏闲的儿子。这才让其在闵庄放肆不少日子。 这要走,也得再准备一套说辞。 别的不谈,就是桂兰姨也是没少过谷垚一顿饭的。 “嗯”谷垚说,“我留了一笔钱” 郁雾有些惊讶,“你有钱?” 谷垚笑:“不然我抓鬼是为了什么?” 想起谷垚之前的行径,郁雾终于把面前这位男朋友和奸商两字连到一起,不过一秒也就是分开了。 他以后努力些抓鬼换钱就行了。 谷垚歪头,眼睛眯缝的危险,“我在你眼里都是什么形象” “好人”郁雾赶紧道。 又拌嘴的补充道,“我喜欢的,那种...好人” 谷垚面上一热,随即在郁雾的手心里蹭,手指头勾着,成了十指紧扣。 出于某种礼貌,郁雾还是决定原路从那些弯弯绕绕的门出去,不跳窗户了。 走到前屋便听得清楚了,外面的犬吠声是魏河家的小黑狗。 “这狗今天是怎么了,朝着一个地方叫个不停。别叫了,回头叫人炖了去!” 桂兰还在院子里呵斥着。 两人走出房门,也就看见了小黑狗吠叫的方向,有个散鬼。 “教书先生”谷垚唤道。 小黑狗还真就听他的话,尽管不乐意也还是不叫了,跑到谷垚脚下来回转圈,焦虑得很。 本来就是个连鬼叫都不会的,最低级地游荡的散鬼,收了就行。郁雾却是觉得不对劲,有种他熟悉不过的气息。 走近。 郁雾的眉头拧起,手腕上的红线攒动起来。 这是刘光的游魂。 “没事了,桂兰姨,先进屋吧”谷垚挡住桂兰的视线,“这夜里是真凉,我脚都冻木了” “知道”桂兰笑着,“你俩啊,路上小心。还有你哟,出去外面可得照顾好自己,平时跟个小少爷似的,出去不得吃亏啊” 谷垚点头,很乖巧的样子,“知道啦” 桂兰又教育几句才进了屋去。 谷垚也认出了,那是刘光的魂。 “刘光不是在届里被他们分食了吗”郁雾喃喃,不可置信。 对着脚下身形都控制不了的木讷魂魄,充满厌恶。 谷垚蹲下身,仔细地打量了这散魂,心里有了打算。 “不是届里的,应该是刘光和洪伍官换身体时,丢弃的”谷垚起身,一边很轻地摇头,反驳了自己刚说的话,“是故意存下的,留了某种后路。只是没想到他在届中一点清醒的魂都没能留下,这一点后路也无用了” “不过我有个好办法”谷垚笑的坏,不知又引了郁雾痴迷的心思。 当时和鬼王詹休学的标记鬼的方法,派上了用场。 郁雾从自己的画作里精心挑出来一张,罩上了那散魂的脸。面具顷刻生动起来,变成活的...被羊踹了三脚的牛粪...... 那散魂懵懵然,无智无欲,随风飘荡而已。 “去吧”郁雾对着那散鬼说,“去世间捡些垃圾来吃吧” 下一瞬,那有了新的脸的散鬼随着风上上下下无定点地飘走了,面上终无表情。 ==== #情之所起 ====
第90章 端倪 他们几人走时,是个难得的晴日。 林宇没和林正远一起走,是等了谷垚能下地,凑成一队,到了小象镇再分道扬镳。 林正远和魏闲在谷垚醒后,就收拾屁股,拎着图衡去换心脏了。图衡乐得自在,反正林正远有钱,这次可以换个高科技的。 吴非白也得回吴家,正好和谷垚他们一道走。 闵庄门口,雪被人踩出一道长长的延伸出闵庄之外的路。 管宋就站在闵庄的牌匾下,如同第一次见面,郁雾站的那样。 “就送到这吧”郁雾说。 管宋眨了眨眼睛,忍了酸涩,点点头,定定地看着面前的将要远行的几人,不知该说些什么。 郁雾先问:“你不走吗?” 那时,管宋和他在火车下说的话,他还记得。 管宋勉强憋出一个笑来,“走。闵庄现在这样,我想先留下来帮忙。之后我带着妈妈一起走” “知道去哪吗?”郁雾问。 管宋怔愣,摇头,声音低成蚊子,“不知道” 过了一会,郁雾说,“南山是个好地方” 林宇听了很是赞同,补充,“来南山可以来找我,林哥哥帮你!” 谷垚看着郁雾温和的脸出神,并没有从他现在的表现中纠出一丝一毫的勉强,亦或痛苦。郁雾自考上天卢山后,再没有回过南山。那里曾是郁雾的沼泽,充满了刺向他的矛。他连回首都不愿意。 可他却说,南山是个好地方。 “找他不如找我”吴非白鄙夷道,“跟我还能学医术,跟他那个半吊子学什么?” 林宇白眼都要翻到天上,“跟你个巫医学什么?招摇撞骗,我看你就是......” 郁雾似有所感,转头正对上谷垚看他看得深的眸。 耳边还是几人吵嚷地欢笑声,眼里却只剩了谷垚像是受了伤的神情。他心脏不得章法地跳动,无声询问。 谷垚摇头,又恢复了原本的悠哉面目。 “我可以和你单独谈谈吗”管宋说,指的是郁雾。 谷垚默了默,径直离开了。他知道这场对话的内容会是什么。 其他三人也跟着走了,到了前面几步路等他。 已经听不见林宇吴非白的斗嘴声了。 风声这才有了空隙。 是郁雾先打破的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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