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珍向往外头的世界,自顾走了。周童怀了孕,也就留下了,并且她喜欢看那些得了‘尸症’的人,像蛆虫一样滚在地上,请求神明给予解脱。 血腥与腐臭,比任何东西都吸引她。 “你也是萨,不想和我们一起吗?”周珍朝林宇伸手,像是真心的邀请他进入什么极乐的国度。 沉寂半响,林宇真的朝她走过去。陈木双赶紧去抓他的手,听见头顶轻蔑的声音。 林宇:“人死了是把脑袋也一起死没了?你说这两句到底和我有什么关系,还是你想说,你妹因为是萨被你杀了,还想变态的接着惦记我?” 届里不能提死,这货知不知道啊!陈木双冷汗成功滴到手背上,还攥着的小刀和点香,他选择了点香。 周珍被林宇的话激怒,鬼魅的脸扭曲、崩裂。地面从脚边开始四裂,轰隆着朝两人冲去!卷着土灰声势浩大,被插立在地上的几炷香阻隔。劲力收不得,朝两边惯开。 地面被分成两半,中间形成一道深不见底的幽黑地缝。 大地还在震动,轰鸣声挡住一切,足以可见她的愤怒。地缝不断扩大,陈木双紧扣着林宇,嘴里使劲念着咒语,逼迫自己屏除杂念,将脑海里蠢蠢欲动想要散掉的词,快速蹦出来。 四面墙被余力荡开,连带着砖块,木屑,水泄般冲向其他房间。墙面应声被推倒,直到将近有七八间房间被贯通。分不清是不是电流串联,头顶的灯亮起,直通整个战火后的长廊。 香烟混着尘土的灰一起沉到脚下。 陈木双咳嗦着挣开眼睛,两步远就是那道已经宽十几米的悬谷,寒冷的阴气正森森向上爬,掀着后脑勺要拽他们下去。而下面,没有尽头...... 陈木双提着一口气就拽着林宇连连后退了数十步,直到踉跄着摔倒,被林宇扶住。 “怎...怎么了!”林宇嘴里进了太多石头子还是灰的,说话感觉磨舌头。他感觉陈木双抓着他的手在抖。 陈木双稍用了力,把他拽到自己身后,“......前面” 像是不知道怎么形容,“这届...根本就......没完” 感受到陈木双的害怕,林宇只能扶着他的肩膀,音量跟着放小,“什么意思?” “听过十八层地狱吗”陈木双的声音趋于冷静,除此之外他暂时找不到更好的办法。 这回真是要玩一把大的了。 “前面的裂谷连通了这个届的所有世界,没有尽头。如果出不去,我们将会不断在不同层徘徊,失败,直到成为他们的养料,然后成为他们的一份子。” “林宇”陈木双难得用正经的语气,手上将点香掏出来,又将脖子上戴着的木头刻的指甲盖大小串着红绳的东西摘下来,是他的护身符,上面刻着灵兽,陵川。按到了林宇手心,“这就是地狱。” 地狱有十八层,这里不止。 林宇怔愣的看着远处那道黑到什么光都会吞没的悬崖,那里安静的什么都没有,一切仿佛都只是陈木双臆想出来吓唬他的说辞。而他又清醒的知道,这是真的。这个世界远比他能想象到的还要深渊。 悬崖对面的周珍,渺小到只剩一个花色的点。林宇却好像能清楚的看见她的笑。那张艳红的唇在说,“和我们一起吧” 只一瞬林宇就回过神,看了一眼手里还带着余热的小木牌,纵使心里已经有答案,他还是问道,“这是什么?” “护身符”陈木双开口道,“从出生时候就戴着的,已经有了效力,能在关键时候为你挡下一击。我怕到时候我护不住你。” “还有,我们不能在这待着了。得下去,找到真正能出去的出口” 林宇说不清心里那股又热又冷的滋味叫什么,拉住要往前走的陈木双,“你有病啊!你给我做什么,你自己好好戴着” 陈木双只是回头朝他笑了,被头顶那盏破灯照的暖的什么似的。 “我好像没跟你说过,我为什么修道” 林宇感受着自己剧烈的心跳,阵阵空鸣中,不甚清晰的话就这么被他稀里糊涂的记了很多年,很多很多年。 “公正道义什么的都不算,能稍稍挡在前面,这就够了” 彩蛋: 南山市的斜阳色彩总是很重,仿佛任性的天空偏要每个市民都要在落日时刻披上橘色的彩晕。 郁雾站在新四门大街的牌头下面。时不时能感受到那股清凉的风吹拂在脸上。 低下头,身上还穿着校服。手里拎着一个礼品袋。 他进届了。迷回届,仿人心疙瘩的地方。 他哪怕早一点来,都不会像现在这样平静。平静到无趣,脑袋像木头似的。 走进巷子,熟悉的吵嚷声音轰起来。他一个表情都没给,无聊死了,翻来覆去那么几句话。 二楼,绿门。站定。 从窗户口飘出来的炒菜香,窗台上摆着的绿植正生机勃勃的生长着,窗台下面没有人。一切都正常的过分。 没给郁雾敲门的时间,门从里面被打开。 一个穿着淡紫碎花长裙的女子开了门,岁月不可避免的在她脸上留了痕迹,只有一双圆圆的眼睛还假意单纯着,和门外站着的孩子如出一辙。 是妈妈。 “是妈妈啊,雾雾怎么不进来?今天放学很早诶,我饭都做好了” 说着就哄郁雾进了门。 推他去餐桌那坐着,自己转身就去端菜。那股温馨的气氛扰的他心烦,心里头有个地方又不可避免的酸酸涩涩,有点疼。 一桌子色香味俱全的家常菜被摆上来,她亲昵的挨着郁雾坐下,脸上始终挂着温柔的笑。 “吃啊,不好吃吗?好吃的呀,雾雾快趁热吃” “妈”郁雾终于开口,有一瞬间没发出声音,“我有东西送你” 礼品袋的绳子被郁雾攥的有些变形,打开是一条围巾,织的线脚非常粗糙,走线歪歪扭扭的。是他自己织的。 “好漂亮的围巾!快给妈妈戴上,妈妈好喜欢啊” 郁雾直勾勾的看着面前人戴上围巾,又高兴的去镜子面前转了好几圈,显然是喜欢的。 多年前没送出去的礼物,送出去了。 郁雾有很多次都会想,那条被自己锁在柜子里的围巾如果有一天送出去了,如果有一天妈妈主动来找自己,如果...如果如果... 当如果就这样出现在自己面前的时候,奇怪于自己竟没有什么波动。想哭吗?没有。释然吗?也没有。 就只是,不重要了。 “妈,我爸不是我克死的。不要怨自己了,太累的话,就继续怨我吧” 她呆愣愣的站在原地,似乎对郁雾说的话不解,像个没得到指令的机器人。 郁雾却不再看她,径直出去了。 他有更想见的人,现在,立刻,马上,一定要见到的那种。 好想他。 作者有话说: 赶在23年最后一天更新了
第59章 轻松一章 周珍感受到另一股力量的存在,停手了。 回头,正是潜伏已久的郁雾和谷垚。 谷垚抱臂看她,眼神平静,又仿佛一切都无所遁形。 周珍只慌乱一瞬,昂首瞥着他俩。瞥到郁雾时很明显抖了一下,像见到什么庞然骇物。只是碍于谷垚,她不得不维持某种尊严,依旧挺直了背。 郁雾先开了口:“所以,你能号令鬼魂是因为你的身份是星?可以得到百鬼推崇” 还不等周珍回答,郁雾又咕哝,“那我也可以...” 谷垚抬手就朝郁雾脑袋给了一下,力道都没收。 “我肯定不做坏事”郁雾揉了揉脑袋说。 周珍冷眼观着,似乎不解于这两人会同时出现,看样子关系不浅。 “这么做是为了谁?”谷垚问,“按时间推算,中间应该还出现过一次星和萨,但诅咒依然没有被解除。照你现在的行为解释,他们应该也意外身亡”意外两字被谷垚特意拎出来嚼了一遍,“我总不能解释你杀人有瘾吧,还专门挑有这两个身份的闵庄人杀。还能让你连死都不安稳,困在届里还得想方设法解决掉林宇,就为了阻止诅咒被解开?” 周珍听着谷垚的话,面上表情不变,似乎毫无波动,除了手里被缠的乱了顺序的佛珠。 “看着那些人被折磨的半死不活,我高兴。我天生就喜欢杀戮和血腥,我的儿,你该很了解我才对” 郁雾一副吃了狗屎的表情,冷哼道,“谁是你的儿!我给你时间说话你就该保持好口腔清洁,好好一字一句把我想知道的说出来,你觉得我很闲?哦对,应该是刚才几鞭子没抽死你,又寂寞了。” 周珍瞪着眼睛好一阵抖,吓的不行。刚才这小子就突然出现,疯了似的拿满是驱魂咒的鞭子抽自己,魂力全碎了一遍不说,杀红了眼还镇定的给自己修好了魂魄,要她赶紧跑,说要和她在届里玩躲猫猫游戏,再被抓到就抽死。 抓一次打碎一次,也不使全力,就一鞭子一鞭子往不要紧的地方抽,硬要刮到周珍承受不住将要魂飞魄散的时候,再不紧不慢的修一修,要她带着恐惧跑,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被抓到,也不知道躲猫猫游戏什么时候会结束,闸刀什么时候会真正放下,在那之前,她统统都得受着。她甚至不知道面前这个明明面向和善的青年对她无止尽的恨意来自哪里。 更加奇怪的是,她现在正依靠着谷垚,那个被她亲手抛弃的棋子。仿若料定他不会对自己动手,也会在这个疯狂的青年动手时,护住自己。这本来就是煞应该要做的事——保护母亲。 谷垚顺了顺炸毛的郁雾,继续说,“你也听到了,我们确实没有闲心猜来猜去的,当然你要是真想让我猜也可以,只是...我要是猜对了,你可就没时间了。鬼祠对于不听话的鬼,有很多的严刑手段,不知道周大夫人有没有自己亲身经历过?” 周珍愣了几秒,像是没想到他会说这样的话。又拧着眉笑出来,手指纤弱的掩在唇边,“你不会这么对我的,煞永远会保护母亲。你怎么会这么对我?你明明跟我那么像,你是我最优秀的儿子” 啪! 红线交织成粗鞭子,迅猛不收力道,直中面门。艳丽的脸上立刻显现斜斜的一道鞭痕。周珍硬是被抽掉一层魂,零零散散的飘出来,碎在空中。这次郁雾没有要给她修的意思了。 “好恶心的话”郁雾收了鞭子,“忍不住了,我不会感到抱歉的” 周珍跪到地上,佛珠噼里啪啦掉了一地。平日梳的一丝不苟的妆发全乱一套,狼狈不堪。 不可置信的看着谷垚,“你,你...” 谷垚歪着头,孩童般天真无邪的看着她,还没等他张口说话,郁雾就先说,“我不喜欢你跟她说话” 谷垚眨巴两下眼睛,十分乖巧的点头。甚至一个眼神都不给地上的周大夫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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