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垚不知道,原来郁雾的所有的一切,对他诱惑这么大。 牙有点痒。 谷垚舔了舔尖牙,平息着正极速奔涌的滚热的血液。 郁雾想着再说点什么的时候。 谷垚终于说话了,唇角勾起,笑不达眼底,“那你知道她想要什么?” 在郁雾看过来的时候,无波无澜的眼睛瞬间眯起,是亦如平常的和顺笑意。 郁雾以为自己的说辞起了作用。 千万别给自己空间,他只想待在谷垚身边,物理意义上的,也是心里的。郁雾想。 “大概知道” 跟着走到管宋家那条幽闭的胡同里,眼前就是那堵实在厚重的墙。 往里就是管宋的家,那个被层层包裹的逼仄院子。 郁雾才又喃喃道:“呆在这,谁都会疯的” 这一次,郁雾见到了上次来没见到的人。 管宋的母亲。 低挽头发,碎发潦草在眼前,白发已经掩盖住黑发。坐在郁雾那天坐的矮凳上,眼睛定在门口。 管宋的眉眼像她的母亲。 “我回来了”管宋说。 不像是跟管母说的。 接下来一套动作,和郁雾第一天来没差别。 复制黏贴似的。 在闵庄总能体会到这种时空重复的割裂感。 管母依旧坐在那儿,看见外来的两人也没惊讶,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无视掉了。 身处同一个院子的母女,中间像隔了一层无形的裂缝。 谁也看不见谁。 要不是还能感受到管母的呼吸,郁雾差点要以为是闹鬼了。 谷垚依旧见怪不怪,放下捆草就站在门外等他。 郁雾不想让他多等,放好捆草也想赶紧走。 却被管宋叫住了:“你到底叫什么名字?” “郁雾?还是郁谷?” 看来是魏叔跟闵庄人讲了,今天割草的时候好几个人凑热闹来问自己画的什么画,叫的自然也是他胡诌的‘郁谷’。 郁雾面对旁人一向淡定。 “你喜欢哪个叫哪个”郁雾回头笑的狡黠,“反正两个都是我” 管宋抿唇,低下头。 郁雾能感觉出她情绪不高,回来时候还好好的呢。 难道是因为......郁雾看了一眼木桩似的管母。 “明天...明天会很忙”管宋手下的动作错了,一簇好好的金灯花毁了。 不过郁雾看不出来。 “我会帮你的”郁雾说。 “为什么?”管宋终于问出自己想问的。 “我们不是朋友嘛” “是吗?” “是啊!”郁雾回的坦荡,语气和某个人重合。 管宋又低下头,恢复自己机器似的运转里,微不可闻的“嗯”了一声。 郁雾没再说什么,转身出了院子。 片刻后,管宋戛然停了动作。手里的花都错了顺序,风马牛不相及的混乱一团。 看着糊在槽里的大片艳红,管宋笑了。 管母歪头哼起歌,和缓的摇篮曲旋在被枯死葡萄藤缠住的小院。 “宋啊......宋......” “妈在这呢......” “妈在......” 管宋手脚并用,一台不会出错的机器飞速运转着。 对于她的呢喃,不予理睬。 就好像,叫的不是她一样。 在魏河家刚吃完晚饭,谷垚就把郁雾带出来了。 脚踩着干土,头顶的星星少的可怜。 “我们去哪?” 谷垚悄声在郁雾耳边,一字一顿:“逃、跑” 说完不等郁雾防备,一溜烟跑起来。 “诶!”郁雾忙不迭奔跑起来。 风呼啸的被他俩落在后面。 闵庄到了晚上总是安静的,没人出来夜游,更没有提供给闵庄人的娱乐项目。 静的只剩过路的蛙声。 两个乘风的青年,飞奔着划破这场安静的闹剧。 黑夜被抛弃,星星游进眼里。 “为...为什么跑?”郁雾一边喘一边往后看,真以为后面有人追。 谷垚靠到闵庄门口的木桩上,眼睛里装着做贼似的郁雾,可爱极了。 “我想跑”谷垚不所谓道。 郁雾点头,过一会才反应过来,“你、你耍我玩?!” 谷垚朗声大笑。 又捂着肚子笑的弯了腰。 笑声这东西,传染速度仅次于打哈欠。 尤其在弥漫气氛里。 郁雾也笑的前仰后合。 直到笑的没了力气,擦了眼角笑出来的眼泪。 “高兴了吗?”谷垚问。 “高兴!” 郁雾恍惚间以为他们还在天卢山。 谷垚总是耍花招骗过魏闲,然后带郁雾偷跑出来。 带他去看前山的烟花,去吃山下的吃食,去后山摘酸的掉牙的青桃,去拜城文庙,去守林间兔。 金猴峰有为善财师兄,练的傀儡术出神入化。扎出纸人形神动态与活人无异常。 那时郁雾刚得青鸟,驯服不得。 谷垚就带他去找金猴峰的傀儡,常惹得善财跳脚。去老魏那告状。 ...... ...... “又是郁雾!!!” 林子里的鸟兽被吓的飞跑,一阵耸动。 一个身着蓝色道袍的中年男子,飞快的倒腾腿,在山月的石阶上爬。手里攥着几个漏了气的纸扎人,面上被画的好看容貌被炸的七扭八歪,只剩个微笑尴尬的挂着。 “魏闲!!!” 又是一声震天吼。 “诶呦呦——”魏闲搀着老腰,“折我寿啊!” “我我我......”魏闲在房门里急的转圈,“我躲桌子底下吧我” 福三更盘腿坐着,怀里顺着猫,不痛不痒道:“善财那大眼睛能找不着你?” “那怎么办?”魏闲一想到谷垚那个嘴脸就气的牙疼。 福三更挠挠头,“你可以——” “砰——” 古朴木质的折扇门被一脚踢开。 屋内屋外两人面面相觑。 “师叔!” “哇啊啊——”善财噗通一下就坐到魏闲脚跟前,魏闲没拦住。 “师叔!你可得给我做主啊......你看......” 一堆纸扎糊在一起,细密的褶皱不知道是被善财气急攥的还是被......那青鸟挠的。 “小郁雾......”福三更呆呆的看着面目全非的纸扎,“精进不少啊!除了我大师兄还没人能把灵兽驾驭到这种程度呢!” 魏闲:“......” 善财:“......” 猫:“......喵” “啊——师叔啊!!!做主啊,它们可都是我的宝贝啊......我的心头肉啊.......我的宝贝嘎达...汤啊......” 福三更被震的耳朵疼,只能无视魏闲的求助,摇头逃也是的走了。
第30章 请求喜欢 结果就是郁雾被罚,过去给善财扎纸人。 郁雾顶多会画两个丁老头,画的还不如隔壁火柴人形象。一下子给上这么高难度的纸人,手就跟刚进化似的,就是不听脑子使唤。 “师兄也不为难你。灵兽虽不可多得,但你确实有错在先。你打折几个我的宝贝仙君,你就折出几个一模一样来。” 善财只留了这么一句,就正身悠哉悠哉的离开了,背影十分潇洒。 郁雾也才入行没多久,本质的胆小体质还没完全克服。一屋子阴森板正的纸扎人排列整齐,还都没有开眼。郁雾感觉善财走了之后屋子里的空气都变凉了。 忍不住打了个寒战。 又埋头任劳任怨的伸出不愿意合作的双手,秉持着照葫芦画葫芦娃的决心,龟速的进行着纸扎的工作。 谷垚摸过来的时候,正看到郁雾这一幅比计算火箭发射还认真的表情,在那比划。桌子上还瞌睡着一只青鸟。 “你画的这是......猕猴桃?”谷垚再三思考后问道。 郁雾停了笔,望向身旁一脸肯定的准备好好夸夸自己猕猴桃画的真棒的谷垚,羞于启齿:“是......眼睛,眼睫毛画歪了......” 时间仿佛在谷垚凝固的脸上静止了三秒。 “......那也”迎着郁雾真挚的表情,谷垚发现有时候夸奖也是那么难于开口,遂毅然放弃,“我实在夸不出来——” “事件发生都遵循因果,此前你种下的因看来是帮助你结下画画的果,好事啊!” 郁雾撇嘴,满脸写着不高兴,“明明是你种下的因” “我种什么因了?”谷垚伪装的好,看起来实在懵懂样子。 “是你带我来找的傀儡,说善财师兄的傀儡出神入化,比一般的术士品级还高。虽然青鸟确实是我没控制好,把纸扎人都炸毁了......”郁雾一边控诉一边下笔,一个丰硕的占了半张脸的嘴唇顺利完成。 谷垚盯着郁雾下笔的路径,抿了一下自己的嘴,无言的同情起了终有一天会开眼的这位纸扎兄台。 “我这不是来帮你了” 谷垚拎过来一个凳子,挨坐在郁雾左手边,为了不打扰他右手的发挥。 郁雾耳边听到快速折纸的声音,余光稍瞥,就见谷垚拿着桌子上的纸,正折的随心所欲。 几个眨眼的功夫,就是一个机械样式的手。 郁雾不知道原来他不止纸鹤叠的好,纸人也能做的完美。 蓦然想到同门对谷垚的评价。 “那是真正的当世才具,天之骄子” “现在散人榜都没水准了,就是我大师兄太低调。双头恶刹听过吗?两个脑袋共用一个灵魂,硬是长出一个血肉之躯来,在山下的村庄里危祸百年了。一个头专们蛊惑过往的人自愿跳进他们的届里,再被另一个头慢慢吃掉脑髓。天卢山修道多年,立志去收服的人不在少数,但大多没有活着回来的,就算能回来一两个也是伤的不能修道了,被吓得癫癫傻傻,挂着个人的身体游离在不人不鬼的路上。那地方死的人越多,积攒的执念就越多,邪气也就越重。就像个涌着巨大鬼潮的黑洞,里面住着一人身两个头的魔鬼,吃了附近的所有村子。称万鬼窟。那时入天卢山修道的第一个规矩就是,绝不得入万鬼窟!” “后来,万魔窟竟一夜之间消失了。你猜是谁?” “谁!?” “那一夜,横空出世一个神童,散人榜自此被统治十几年” “修道届百年来无人可破的万鬼窟被一个十岁的孩子撕碎了,渣都不剩!你说那会是什么样的人......不是神,就是鬼——” “但师兄肯定是人哈,我就故弄玄虚一下哈哈哈......就是你别被我吓到,师兄人很好的。都是天卢山的传闻,外面人都不知道的。” “唉,咱们普通人努力踮脚还够不着的东西,他啊随随便便就能做到,或许比吃饭还简单也说不一定。不过你也不差啊,听说你刚得了灵兽......” “在想什么?” 郁雾回神,谷垚正认真的盯着他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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