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寒云摇了摇头,他实在是没有时间再耽搁,必须尽快离开这里,现下最重要的只有两件事,一是追风草,二是落霞剑。 只是落霞剑现下应当是在墨钧的手中,不免有些晦气。 他不知墨钧的行踪。 如此,他还得打探对方的消息。 陆寒云转了转脑子,随后对夏羽书道:“我只是心里牵挂着一件事,那次仙子朝我出手,中途有人对我出手相助,可我却不知他的姓名,甚至想去给他道个谢都无途径,你可知道这人?” 夏羽书立即便懂了:“这是自然,他也是我峰弟子,人正在不渡峰,你若想去道谢,我可以带你去见他。” 陆寒云轻笑一声:“便现在吧,道谢自然要及时些,我已经耽搁了好几日,想来也实在是失礼。” 夏羽书也没有多问,脸上多了几分笑意:“那我便带你去,没想到你还惦记着这事,只是不能逗留太长时间,免得上仙责问。” 陆寒云应好,他跟着夏羽书便转了道走的去往不渡峰的山路,只是途径山脚时,那周围的草丛里耸动,耳边还听到了好几声猫叫唤声。 他险些误以为是那大胆猫妖追了来,不曾想从草丛处窜出了好几只猫,猫是没有修为普通的野猫,个头不大,数量却不少,围着陆寒云的脚边便蹭着脑袋,他身体僵硬顿在原地,虽是换了看着还算乖巧的猫,他看着仍有些膈应。 “去去去,好猫不挡道。”野猫越来越多,夏羽书立马伸手去赶,面对这突然冒出来的手,野猫们温顺的软毛像是炸开,他手背险些被留下几个猫抓印,无奈之下只能动用灵力强行将猫驱散开。 陆寒云这才算是解脱,只是看着这密集的猫群觉得怪异:“这里怎么会有这么多猫?是有谁在养么?” “这大概是上清峰自然生长的野猫,只不过上仙前几日就下了令,峰上的猫都被驱赶走了,现在就聚在了这山脚下,倒是把别峰的猫儿也叫唤了过来。”夏羽书回答,他见方才猫亲近陆寒云的样子,忍不住说了一句:“小师叔也很得小猫喜爱,没想到你们这点也相同。” 陆寒云脚步一顿,偏头在夏羽书的跟前笑眯眯地说:“这样的话还是少说为好,我虽然不在意,若是被人听到了反而引起误会,你觉得呢?” 他语气惊变,虽听上去还算温和,但多多少少带着警告的意味儿。 夏羽书也不蠢笨,顿时神色一变,郑重的道了歉:“今日是我口不择言,还望师弟不要见怪。” 陆寒云将其从头到脚都好好审视了一番,见其似乎并没有其他的目的,才慢悠悠地直起身板有些嫌弃地说:“不要唤我师弟。” 夏羽书不明白他为何如此排斥这个称呼,不禁困惑,修道世家想入归元宗的数不胜数,可面前这人却虽不至于厌恶却没有半点修道的欲望。 他打趣一声:“难道你想我唤你师兄?” 陆寒云旋即回道:“住口。” 他变了脸色,一想到墨钧唤的那一声声师兄,语气便出奇的冷。 但是夏羽书没有在意:“就算你要我这么唤也不成规矩,归元宗很好的,师弟,就留在这里好好修炼。” 陆寒云最终无奈道:“随你怎么说。” 夏羽书就像个狗尾巴一样,他想甩开也没有合适的理由,看着似乎构不成威胁,可到底是跟在顾渊身边的人,他对此人并不放心。 不渡峰皆为剑修,精修剑法,陆寒云到的时候,不渡峰的弟子正在试剑台,个个容光焕发,而陆寒云指名的屈高义也在此。 他正在和别的几位弟子练剑,只有结成剑心的剑修才能拥有自己的剑器,那剑刃上刻着护心二字,与之对练的是三位持木剑的弟子。 他一人挡三把剑,一番交缠也没有落下风,这可和陆寒云记忆中的人大不相同。 小萝卜头练剑时爱哭,没少在他眼前掉眼泪,总是找着借口赖着他一块儿偷闲,现在眼神犀利挥剑时格外成熟,似乎在剑道上下了不少功夫。 陆寒云和夏羽书像是看客,坐在试剑台一旁下石桌边,行了山路,夏羽书还给他倒了一杯茶水。 二人看着弟子论剑,陆寒云眼神瞥向屈高义,提了一嘴:“他看着好年轻,可是剑法却不俗。” “那是自然!”夏羽书语气都添了几分傲气:“在他那个年纪里他可是最出色的那一位,就算是论辈分你我应该称呼一声师兄。” 陆寒云咽下的一口凉茶差点喷出来,捂着嘴呛得咳嗽了两声:“师兄?” 一想到对方哭鼻子的样子,这声师兄他就叫不出森*晚*整*理口。 “你可不要小看他。”夏羽书立马说,他视线从凌厉迎风的黑衣青年身上扫过:“他拜三长老为师后,只用三年就结成了剑心,乃是个天生的剑修,更是上次宗门试剑大会的魁首,如今修为仅次于大师兄喻飞英和师姐,你我皆不可轻视。” 陆寒云一怔,有些意外:“他是魁首?” 小萝卜头居然拿了魁首? 那…… 陆寒云忍不住问:“那顾渊的那个徒弟呢?连他都不敌?” 试剑大会五年一次,凡三十岁以下的弟子皆能参与,他有些诧异,墨钧一向看中试剑大会的名次,以他金丹期以上的修为,居然会输给屈高义么? 夏羽书比陆寒云还要疑惑:“你说上仙的徒弟?你怎么会这么问?小师叔故去已有十二年,上仙又一直闭关,上清峰早就不参与宗门各项事务……” “不对。”陆寒云立马打断他,激动道。 “哪里不对?” “自然是……” 陆寒云顿了顿,他握着茶盏的手指蜷了起来:“和我听到的不对,我还没入归元宗的时候就听说,归元宗的顾渊上仙一共收了两位弟子,年岁不高,其中有一个,名字叫……墨钧。” 谁知,夏羽书霎时间变了脸色从石凳上窜了起来:“这些是你从哪里听来的,他可不是上仙的徒弟!” 这叫出的一嗓子,惹来不少弟子侧目,在场的人动作都停了下来。 陆寒云也没想到他反应如此之大,愣了愣,就听夏羽书压低了声音:“他早就被逐出了归元宗,不是我宗门的弟子,更不是上仙的弟子。” 陆寒云有些发懵:“这是为何?我曾听说那也是一个天赋不错的青年才俊。” “青年才俊?!” 夏羽书言语间不屑:“那就是一个狼心狗肺的小人,不知感恩回报也罢,反而加害宗门弟子,正是他害死了小师叔,才让上仙失了徒弟,造成如今这番境况。” “他实在是罪大恶极!” “是么?” “当然!” 陆寒云眼神一下游离了,他低下头:“我见过那位小师叔的尸首,我还以为是他自戕却不知其中还有秘辛。” 夏羽书愤慨:“你自然不知,正是那墨钧逼死了小师叔!他入宗门后便一直伪装行事,他故意陷害小师叔让上仙与之不和,直到那一日他放出了寒池的大妖,妖孽害人兹事体大,阴差阳错,小师叔被其指控无处辩驳,心伤自戕,一切皆是拜这人所赐。” “你可不要听错人言,墨钧罪责重重,小师叔死后,他就将过往种种都当众自述,皆是事实。” 陆寒云愕然,一时呼吸停滞:“当众自诉?” “是了。”夏羽书一时面带哀色:“他说的话句句诛心,一件件一桩桩,倒是成了他的认罪书,上仙没有将其当场诛杀,却也险些走火入魔元气大伤,宗门当时乱作一团,他成了最得意之人。” 陆寒云一时失态,呼出了声:“他这是疯了?” 夏羽书也叹一口气,含恨怅然:“他本就是一个疯子。” “疯得丢了人性。” “那他这么做的理由呢?他分明已经拥有了一切,就这么舍弃了?”陆寒云骇然,沉重间就连声音都显得沙哑无力,他皱着眉,胸中好像闷住了一团气成了石头敲击他肺,喘不过气来。 墨钧好不容易把他害死,又自爆,岂不是功亏一篑? 陆寒云心乱作一团,就听夏羽书沉声道:“大概是因为恨罢。” “为达目的不择手段,这是他的报复啊……”
第14章 寒云已故 “墨钧初上山时,宗门怜他孤苦无依对他多加照顾,上仙待他从未有失公允,倾尽心血悉心栽培,他资质是不错,但若是没有上仙,岂能三年就破了金丹?他不尊师重道反倒是开了杀戮,与妖勾结,更是暗自与□□摧日阁的人纠缠不清。” 夏羽书撑着脑袋一副回忆之色,“总之,墨钧已被逐出归元宗,上仙也只有小师叔这一个弟子。” “等将小师叔唤回来,你就会知道他是一个怎样的人,他要是见了你一定会要和你拜把子做朋友。” 陆寒云听着他的话,整个人都静了下来,手指拨弄着茶壁,他回想着,曾经那趾高气扬的少年的眼中总是深藏着笑意,他曾以为是嫉妒心与憎恶,却不尽然,他果然还是没有看懂墨钧。 一阵失神后,陆寒云平静地扯了扯嘴角:“那若是他自己不想回来呢?” “你说什么?” 对方诧异,见陆寒云脸色怪异他心跳漏了半拍。 “他自己不想回来。” 陆寒云看着身边人,又静静地重复了一遍:“他既然放下一切离开,又怎么会再想回来呢?” 分明语气平平,可夏羽书却为之大动。 “小师叔……” 他听了,一时也凝噎住了,睁大了眼睛动作都跟着僵硬起来。 “他,他……” 陆寒云看着他脸上一阵儿白一阵红,哆哆嗦嗦的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回忆过往种种…… 夏羽书眼中风云变幻,在一瞬间也失去了底气:“我不知道。” 他看着窘迫极了,不知是在羞愧还是失落。 陆寒云只是静静的喝了一口茶。 夏羽书叹了一口气:“我非他,自然不会体会其中苦涩,若说补偿未免太傲气自大,我们能做的本就微不足道。” 他目光沉沉,搭拢着脑袋地问了一声:“所以,这就是上仙这么多年来一直无法将他唤回来的原因么?” 陆寒云没回话,又听他苦涩道:“可是我需要他,宗门也需要小师叔,因私心也罢,人已失,说这些实在太晚。” “人总是各有所憾,审判台时弟子们都不在,我们还在按师姐的吩咐筹备着小师叔的生辰,小师叔自小入宗门,每一次生辰皆是门中最热闹的日子。” 说着,他脸上回忆之中多了些许喜色:“那一年只因试剑大会生辰被推迟,小师叔又因为修炼之事而失意,门中弟子便一起去采了玉石做了平安扣,一共三百枚,上仙还去寻了乐山的琴师请其出山,因他最爱看戏听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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