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仅仅是想招魂,更是想起死回生!逆天道之邪术! 一股强烈的窒息感涌上心头,陆寒云不敢相信自己的所见。 疯了!不是他疯了就是这个世道疯了! 顾渊都开始使邪术了! 陆寒云试着蹬了蹬腿,却难以阻止不了扑面而来的血腥味,他嘴巴嗡嗡了两声,愤恨地瞪着顾渊,甚至于有些酸鼻子。 他心里头呸了一声,好日子还没有开始就先栽在了顾渊的手里。 陆寒云僵直了脖子,也不知道那冰棺里躺着什么人,废得顾渊不惜动用邪术,而他就成了一个冤大头。 顾渊丝毫没有理会他埋怨的眼神,只是淡淡的扫了他一眼,陆寒云性命于他眼里犹如草木,他掐诀的手慢慢的放下,手腕上的血也凝注了,然后人转眼靠在棺材边,手臂伏在棺椁上。 陆寒云认栽,看着脚底下顾渊的血和法阵完全融合,这献祭之阵彻底被催动,一时间他被红光笼罩,而他那好师尊八成正等着和那棺材里的人情真意切。 顾上仙真是一个有情有义的人。 我呸! 狗屎王八蛋! 陆寒云心里头已经把这两个人骂了数百遍,等到红光冲破整个屋子,心悸的感觉越发的明显,他才认命的闭上了眼睛。 他又要死了。 死不可怕,死得太潦草狼狈才叫他不甘。 在阵法要将他吞噬的时候,忽地,一道光明的佛印在他眉心一闪而过,硬生生地将其给吞噬的力量给挡了回去。 顿时一股暖流涌入了他的身体。 陆寒云身体一震,对突然舒适的感觉不明所以,原本魂魄拉扯的滋味也消失不见了,他喘息片刻,一身冷汗却是又惊又喜。 这红光飞快退去,他脑袋都不疼了。 他没有缺胳膊少腿,平安无事,喉咙处的封禁术都解开了,也就意味着顾渊那阵法已经结束。 冰棺中的人没有一点动静,地上的血液瞬间变暗,好似屋子里刮起了一道强风,墙面上的铃铛和符箓全都掉落摔倒噼啪响。 火烛近乎灭了一半,这阵法失败了。 陆寒云从地上爬了起来,原本抑郁的脸上都快憋不住笑。 顾渊有些错愕,他眉眼下一片冰凉,阵法反噬他器械式地抹去唇边溢出的血。 “为什么……” 他心中一滞,站在冰棺边盯着里头的人,声音明显酸涩发哑,原本生出念想失败得彻底,无疑是一种锥心刺骨的酷刑。 “明明是同源,该是最相近的人,为什么唤不回来?” 顾渊之所以会如此说,只是因为那回煞大阵至关重要的东西,乃是死者最亲近的人,但是关他丫的什么事?他才复生多久根本八竿子打不着吧? “为什么……”顾渊又问了一遍,他好似迟钝眼中只剩苍凉的悲意,身形一颤,扶着棺椁手攥紧血肉里,发白的脸像是要再呕出一口血来。 此类的阵法向来消耗极大,精血哪是随随便便就流的? 陆寒云盯着他手腕上结痂的手,能在大乘期修为的人身上留下疤,那伤口该有多深? 也许一次不够深,但是反反复复在同一处割开就成了现在这副模样,那邪法顾渊一定试了多次,像是要废了那只手。 就算大乘期的修为这么折腾也会亏损,而这人还一副黯然失神好似失望至极的模样,他没好气地啧了一声。 顾渊简直是魔怔了! 陆寒云往冰棺走近。 他倒是要看看他死的十几年里,有谁能叫顾渊这么放不下,叫他那仙风道骨的师尊鬼迷了心窍。 顾渊是他曾经的师尊,是人人瞻仰的顾上仙,是能使出天下一剑的无双剑尊,若是有朝一日顾渊因他人堕落,才叫他更不甘心。 那冰棺设有顾渊的阵法,可以叫尸身不朽,里头躺着的人顶是一张没有血色的脸,可是五官却是极好的,眉目舒展安静祥和,梳戴整齐,头顶发冠,高挑的身体穿戴的锦衣一丝不苟,配饰样样齐全,虽是一个死人也能叫人一览风采。 陆寒云当真是看傻了眼。 他盯着棺材,心愈发觉得急促。 这冰棺里躺着的,居然是他自己? “寒云……” 身后传来一声痛苦的呢喃声,像光驽的海潮猛然冲撞他的心胸,陆寒云身体一抖,顿时倒抽了一口凉气。
第7章 师尊饶命! 陆寒云咬紧了唇,连眉头都不经意间皱了起来。 那低哑的声音唤的不是现在的自己,可这短短的寒云二字,还是激起了他心底的起伏,带来深刻的刺痛。 冰棺中的人眉目紧闭,虽不再鲜活,但任谁见上一眼,也能想到那个出入尘世的翩翩白衣郎君,是个风姿卓然,温和灵动之人。 陆寒云曾经修为不及顾渊三分,可是仙者的气韵倒是学到了八分,他带着年少的朝阳之气,松柏的一样的颀长身躯立于顾上仙一侧,宗门道友唤一声“小仙君”,凡人称一句“小神仙”。 陆寒云看了好一会儿才移开目光,他以为自己死后,顾渊那样的人大概会念及师徒之情给他尸体一个体面,将他给葬了,就算得一个野土包他也全然不会失望,却不曾想顾渊会把他的遗体保留在自己的屋子里。 难不成,他每日都在与这冷冰冰的尸体作伴? 陆寒云不由吃了一惊,他借了别人的身,却看到了完好的自己,尸体真真切切,就连脖颈处还留着一道狭长的疤,白皙的皮肤下,那道深壑的疤痕反倒更加明显,成了最醒目的烙印。 所以,顾渊想要复活的人竟然是自己? 陆寒云一阵都没有缓过神来,他不禁困惑。 难道是墨钧在自己死后把自己的秘密全部都说了出来,因为不能反复鞭尸,所以顾渊想把他这个大逆不道的徒弟给抓回来,然后再狠狠教训不成? 只是他已死乃是事实,而魂魄已经进入阳世,顾渊饶是有大神通,也不能将这尸体复活再造出一个自己。 陆寒云心中叹了一口气,不过很快就压下多余的情绪。 他现在有比旧事更要关心的事,一个更大胆的猜测闪过他的脑海。 陆寒云直勾勾地盯着冰棺中的自己,既然尸体现在保留完好,那么他的魂魄会不会也就遗落在这具身体里?阴错阳差下他才回到了这里,这对于他而言未尝不是一次机会。 陆寒云越想越有些激动,直接上手就要去碰,只是手刚一伸出去就收获了顾渊一声警告。 “滚出去。” 顾渊许是接受了自己失败的事实,沉着脸,方才一言不发,现在就用着冷漠简洁的话将陆寒云打发,他低着头,那烛火映出他半张脸的轮廓,眉眼看着近乎空洞麻木。 陆寒云手腕一抖,那声威慑确实起到了作用。 可俗话说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他身体一顿,偷偷地瞥向顾渊,他知道自己这般无名小卒入不了对方的眼才更加的大胆。 陆寒云飞快地伸出手,只是不等顾渊出手阻拦,他还没有摸近,就先一步被尸体上的结界给弹飞了,巨大是推力袭来,他后背直接撞在墙面上,落在地上,他趴着,腰仿佛都差点被撞碎。 “呼……”陆寒云吐出一口浊气,无语至极。 真是没天理,他摸一摸自己难道还不行了?顾渊居然在他的尸体上设了这么严密的结界,完全没有给他留有一点靠近的机会。 陆寒云实在是气闷,龇牙咧嘴的揉了揉自己的要散架的身体,直到顾渊阴沉沉的眼神看过来时,他才立马卖笑:“这郎君颇有风采,我这才忍不住想碰一碰,若有冒犯,还望仙人宽恕。” 他在顾渊面前总故意做出一股怯意,半真半假。 顾渊这会儿终于不再守着那副棺材,他站直身缓步拖动自己的衣袍,只道:“你可有遗言?” 陆寒云卖笑的表情顿时僵住了:“仙人这是何意?” “今日我必然会取你性命,无论是不是巧合,都留你不得。”更凉薄的话传来,顾渊已经站在了陆寒云的跟前,他用灵力洗净了手上的血迹:“念你是个有仙缘的人,我可以给你一种不太痛苦的死法。” “仙……仙人。”陆寒云瞳孔一震,本心存些许侥幸,但是顾渊无疑给他泼足了凉水,这是真要将他杀人灭口。 也对,这屋子里的事情都被他看得一干二净,顾渊自然不会留他性命! “求你给我一个机会——咳,咳咳!” 世人称顾渊为仙,佛道敬仰其为圣,顾渊那双手斩过千妖除过蚕食凡间的鬼,一柄剑护住了四方太平,上清峰上的仙是盛世中传出的名,而如今这双手却掐在了一个‘凡人’的脖颈上。 那双手下是滑动的喉颈是跳动的生命,与那毫无温度的尸体相比有着炙热的余温。 可这只是一具相似的身体而已,顾渊想。 他早年为弟子治疗根骨,对其魂魄的纹路早已谙熟于心,那身体里的人与他弟子魂魄不同。 陆寒云身体的血液一瞬间通体冰凉,直逼出几声咳嗽,他自己大概也没想到,自己少了一魂一魄反倒帮着自己藏过了身份。 只是他此刻笑不出来。 顾渊抬臂手心里浮出一道玄光,抚向陆寒云的头顶,他眼睛无情也显得深邃,全身透着一股悲天悯人的神性,可是这一掌要是盖在陆寒云的头顶上大概会震碎五脏六腑,连带魂魄一块儿陨灭。 陆寒云从牙缝里艰难地挤着话:“仙人!你,真不能杀我。” 他脖颈暴起青筋,就连脸都胀得通红。 “我嘴生得严,我发誓……我一定什么都不会说出去。” 顾渊不为所动,他动作不算快,只是盯着陆寒云的眼睛稍缓了片刻。 “我,我……” 陆寒云实在是没招了,他装惨没有用,现在打又打不过。 他慌张地瞥向冰棺,又看向顾渊。 他还未见过顾渊如此的眼神,疏冷得像是一块儿冰,可这块儿冰上又偏有着裂痕,好似非杀他不可,到最后杀他又成了极其痛苦的事。 陆寒云只能拿自己的小命赌上一把:“你,你想复活的人!我有……办法,啧……” 顾渊的手掐得实在是太紧了,憋得陆寒云直翻眼珠。 可就是这一句话,顾渊给了他余地。 掐着脖颈的手一松,陆寒云忙喘了两口气:“你真不该杀我。” 顾渊终于开口:“继续说。” 陆寒云迎上顾渊冷漠的目光,压着自己心底气愤道:“一般的回煞阵法对那棺材里的人没用,想必仙人比我更清楚,他的魂魄已经散了!就算穷尽一切换回来阳魂也不是你想要的那一个人,唯一的解法只有我知道!所以你不能杀我!” 顾渊果真给了反应,轻嗤一声:“你?又能有何作为?” “我虽是修为不高,但也并非普通!”陆寒云脑筋转得很快,过去看过的话本子也不是全然没有用处:“我先前说自己是个凡人也是迫不得已,仙人也看到了,我和那人长得相似,这种相似这并非是巧合,我生于隐世高山一族,族人稀少,只是方才见上第一眼,我就知道我与他是一族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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