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还剩一个小小的头颅,磨不动了。 村长亲眼目睹这一切,心中悲凉。 他收买了磨尸体的人家,出了几百块钱,瞒着道士和村里人将小婴儿的头颅埋在宗嗣边,年年祭拜。 而悲剧还未停止,屠户家的女人得知此事,直接疯掉了。 她在坐月子的第一天,一头撞死在鬼子母神像上,脑浆都撞了出来,溅了神像一身。 死前,她只对在场所有人做了个无声的口型—— 你们会有报应的! 但谁都没将其放在心上。 后来果真如道士所言,村里不再有怪事发生。 村民喜滋滋地,一人给道士磕了五个响头,道士也飘然离去。 就这样平安无事的又过了一年,怪异的事再度发生。 起初大家都很高兴,家里那些“不下蛋的母鸡”终于下蛋了,可很快,第一个女人生产,村民终于发觉其中的可怕之处。 那个女人怀的竟然是双胎,男婴直接死在了母体肚子里,四肢分离,死状凄惨。 生下来的女婴,手臂上则带有黑金色的蔷薇花印记。 更可怕的是,在她家男人准备按惯例烫死女婴时,女婴睁开眼对他笑了一下,男人的肚子瞬间破了个大洞,惨叫声不绝于耳,仿佛有种无形的力量将他开肠破肚而死。 霎时,村里又开始人心惶惶。 第一个女人如此,村民们还能自欺欺人,安慰说这不过是偶然。 可到后来,凡是怀孕的女人,肚子都跟吹气球似的鼓了起来,大的不正常,村里的男人这才感到害怕。 他们试过很多方法,有人想的很美,觉得只要杀了这些尚在腹中的婴儿,自己就能逃过死亡。 可事实是,他真的那么做了,婴儿会飞快地长到九个月而后破体,再将自己的生父弄死。 还有人想着一了百了,干脆直接杀了自家婆娘。 这种方法起初好像有用,结果到了临盆那天,婴儿却从已经死去的母体中爬出来,如无情的杀人机器般收割了男人的性命。 逃不过、避不过…… 唯一能做的只有等死,于是村里的男人越来越少,到最后只剩未娶妻的村长一人。 或许是因为他对那些女人尚有怜悯之心,村长一直没能死去。 可诅咒仍在继续,即使除他以外的男人全都死光,村里凡年轻点的女人仍不断怀孕,生出那些手臂上带有黑金蔷薇花印记的胎儿来。 那些女婴是什么东西,谁也说不清楚。 反正总不是人就对了。 听完村长的述说,所有人都沉默了。 宿琬最先出声,这是池醉第一次见她露出如此冷冽的神情: “死了也是活该!” 话毕,她起身离去,背影冷漠。 这件事似乎触到了她心中某个点。 池醉觉得她说的很对,这些男人的确都该死。 虽然他对真相早有猜测,但此刻也不免震惊了一瞬。 人能做出来的事,果然比鬼可怕得多。 这样一来,池醉反倒有些同情那个女鬼,甚至想为她鼓个掌。 可是他断不会因为同情而放弃自己的任务,按现在的架势,女鬼怕是要杀了他们所有人。 她想要的到底是什么呢? 池醉觉得自己应该再去后山一趟—— 那里藏着更多未知的真相。 自己看这章都觉得难过~
第53章 双生一体(10) 另外五人围绕在饭桌前,空气是死一般的寂静。 宿琬那句“活该”让村长脸色煞白,池醉注意到,他枯瘦的手指紧紧抓着靠在桌边的拐杖,不住地颤抖,嘴唇瑟缩,仿佛想说什么却又将之咽进了喉咙。 悔恨之情溢于言表。 他垂下眼睑,心中暗叹。 村长自己的确未做恶事,甚至称得上村里唯一的“善人”,可往往,对暴行视而不见才是更可恨、更残忍的行为。 他的卑劣之处就在于,他选择做那“沉默的大多数”。 池醉无心探究他隐忍的动机,但在他看来,村长并不无辜,他同样有罪。 作为一个大学生,一个见过世面的人,他很清楚该如何解决这件事—— 找个杂货铺或公共电话亭,摁下“110”三个数字,一切就会迎刃而解。 可他没有。 第一次发现村民买|卖|人|口时,他没有。 第一次发现有女人被打死时,他也没有。 第一次发生诡异事件时,他还是没有。 老天给过他无数次机会,只要他跨出第一步,就能拯救上百乃至上千的无辜者,可他没有。 于是这数不清的第一次,就像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最终报应到所有人头上。 池醉觉得,这个村与其叫“女人村”,不如称它为“活死人村”,村里的人宛如一具具行尸走肉,他看不到他们身上的人气,只隐隐看见麻木而溃散的灵魂在世间无依无靠地飘荡着。 这便是因果循环中的果。 池醉不信誓言,不信鬼神,但他相信,万物皆有灵。 天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恶人以欺凌、践踏他人为乐,那么终有一天,他们也会被人欺凌、践踏,这是生生世世无可逆转之事。 毕竟,不管出于何种原因,世间难道有什么比活生生的人命更重要吗? 人死如灯灭,万念俱成灰,一入鬼门关,便是真真正正消散于世间。 而活着,即使身上留有再多伤痕,即使它们一辈子都抹不去消不掉,可希望的火种依然在,阳光依然能普照大地,抹去阴霾,照亮未来…… 池醉不惧死,可这不代表他轻视生命。 恰恰相反,他正因明白生命之可贵,才会想要放纵地过完一生。 在这点上,薄冰与他其实有共通之处。 ‘迷失之海’副本中,薄冰对赫克里斯和碧丝的悲悯,是最让池醉动容的地方。 也正是从那时起,他渐渐发现了对方不同于外表的一面,相比于女人村这些看似慈祥的人而言,反倒是如薄冰那样外表不近人情的人,更具有为人的品质呐…… 池醉看向村长,村长已然老泪纵横,浑浊的泪水沿着脸上的褶皱缓缓滚落。他凝视桌面,仿佛再也承受不住内心的压力般痛哭起来。 “早知道、早知道……” 池醉无谓地想:早知道什么呢? 就算知道结果,他真的有去改变它的勇气吗? 答案恐怕是否定的。 池醉不再看村长,而是同宿琬一般径直离开。 人都要为自己做的事付出代价,无人能够幸免。 因此他不值得同情。 自食恶果罢了。 回到房间后,池醉给薄冰发了个消息。 很快,通讯器中传来薄冰的声音。 “去后山吗?” “嗯,岔路口见。” 目前已经可以合理推测,他见到的撑黑伞的红衣女人,或许正是当年一头撞死在鬼子母神像上的哑女。 可在‘鬼影列车’相遇时,对方那张脸显然完好无损。 如果不是哑女,那她又是谁? 这一切答案,想必都在后山的宗嗣中。 池醉换了身轻便些的衣服,迅速出门,直奔岔路口。 时间不多了…… 薄冰比他到得早,两人一同前往后山。 他们不准备进宗嗣,只是打算再探探路。 上次两人大白天行动,走到距宗嗣近百米远处就被大雾拦住了去路,没能继续往前。 薄冰当时的想法是,白天应该不能到后山。 但到底该什么时候进山,两人对此都不明确。 这次池醉说什么都要走到更近一步的地方,否则下一个死的,没准就是跟宿琬走的极近的他或薄冰。 跟上次一样,两人步行至相同的地方,前面顷刻间就起了大雾,遮蔽了一切肉眼可见景象。 池醉察觉到,这回的雾气比上回更大、更厚重。 这是否意味着,神像的力量又变强了? 抑或是…… 女鬼的理智正逐渐消失。 他咬牙,拉住薄冰的手,一头冲进了白茫茫的迷雾。 雾气瞬间围拢,池醉不管不顾,拉着薄冰往前冲去。 泥泞的山路仿佛没有尽头,池醉不停地奔跑着,他出了一身热汗,却因此忽略了掌心那只越来越冰凉的手。 渐渐地,他开始头晕目眩。 恍惚中,池醉发觉自己躺在一个简陋的屋子里,身下溢满鲜血。 枕边婴儿的啼哭声、水的沸腾声、男人粗鲁的叫骂声、七嘴八舌的叫好声……各种各样的声音齐齐涌进他的耳朵,让他不自觉地头昏脑涨。 怎么回事? 浓烈的绝望感席卷而来,池醉不受控制地爬下床,几乎是连滚带爬般冲到屋外。 他看见一个满脸络腮胡的黑胖男人站在院子里,赤|裸着上身,面前是一桶热气腾腾的水。 男人手里还拎着一个小婴儿,那婴儿蜷缩着身子,连哭都不哭一声,仿佛丝毫没有意识到危险的来临,只以为自己还像在母体中那样安全。 她才刚出生,肚脐眼上的脐带都没剪干净,稀疏的毛发贴着头皮,小小的四肢微微动了动。 池醉立即产生了巨大的欣慰感,整颗心像泡在糖水里那样甜蜜,可当他看到男人的举动时,却目眦欲裂。 他拼了命地爬到男人身边,抱着对方那粗壮有力的腿,声泪俱下苦苦哀求,男人却不耐烦地给了他一脚,残破的身体飞出,磕到院里的石头上,后背钻心的疼,小腹处的伤口再度撕裂…… 可这疼,哪有心尖那样锐痛呢? 男人拇指和食指一松,婴儿直直地坠入水中,皮肉与沸水相触发出惨烈的“嘶嘶”声。 顷刻间便没了生息。 池醉的脑子渐渐不清明起来,他听见了止不住的哀嚎、痛哭。 场景一转,又是那个男人,他一手掐住浑身通红如煮熟虾子般的小婴儿,右手毫不留情地举起闪着银光的锋利刀刃。 而后,浓郁的血色淹没了视野,池醉感到一股悲伤、愤怒、疯狂的情绪…… 悲哀的情感自心口涌出,如此强大的共鸣几乎让他喘不过气来。 池醉恍然意识到,自己正在经历女人所经历的一切。 刚生下一小时不到的孩子被活活烫死,而后被分尸肢解,对一个母亲而言,这是多么残酷而悲恸的事情! 池醉捂住心口,发狠地咬住舌尖,直到喉咙咽下一口血唾沫,他才重新回到了迷雾中。 太可怕了! 他转身,想看看薄冰状况如何,岂料刚转头,就直面一张惊悚到极点的脸庞。 那张脸上下完全是两个极端,上半张脸五官端正,尤其是一双眼睛,美丽至极。 而下半张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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