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白悄呐呐,快被自己蠢哭了:“我、我弄痛你了?对不起,我忘了你有伤在身了……” 刚才被棘恨声说了一通,他没有哭;现在意识到自己鲁莽冲进人怀里的动作也许会加大棘的伤势,白悄就快哭了。 他气自己是个麻烦精,憋的眼圈泛红、两眼带泪,瘪着一张小嘴可怜兮兮地看着棘,好像受重伤的是他自己一样。 棘闷声咳了一句,硬生生把血气从喉咙口咽了下去。 温香软玉猝不及防地入怀,熟悉的清甜香气钻入鼻腔,还没等棘反应过来抓住,就像鱼一般地逃走了。 仅仅几秒钟罢了,只是触碰到白悄、贴近了怀抱,他就瞬间气血上涌、恨不得把人死死搂在怀里。 连骨髓深处被迫封印的重荆藤,都有隐隐破开皮肉的趋势,只想伸长了藤蔓圈上少年羸弱的腰身,把人拉进怀里、锁着人不让他动弹。 但…… 是少年,不是少女。 白悄说了,他是男性。 棘痛苦地闭上了眼。 情窦初开爱上的漂亮姐姐,为“她”亲自挑选漂亮的裙装; 在“她”熟睡时偷偷翻阅女性生理书籍,恶补生理知识,生怕她疼了累了自己照顾不到; 甚至,深夜趴在人床头偷偷亲吻,幻想着某一天两人能有一个宝宝藤…… 所有美梦都在那一刻粉碎了,就好像从绵软舒适的云端生生落下,坠进深不可见的死渊。 恨意和爱意极力拉扯着棘的心脏,他感觉自己快要爆炸了。 棘慢慢扯出一个冷笑,掀起眼皮轻飘飘看向喜悦犹在脸上的白悄:“那又如何呢?这和你我有什么关系?你还没说清骗我你是女人这事呢。” “我晕头转向地为你挑选衣服,很可笑吧。” “递给你卫生巾的时候,我的反应是不是又蠢又贱?” “所有人都知道你的真实性别,只有我被你蒙在鼓里,我是不是挺像一个笑话的?” 一声声一句句恶意满满又咄咄逼人的话语,从棘的口中狠厉刺出,刀刀往白悄的心上戳。 棘几乎是逼迫着自己去看白悄不住颤抖的眼睫,和愈发惨白的脸色,他自虐一般,放任自己沉溺在非正常的情绪之中。 白悄恍然又无助地回望着眼前的男人,嗫嚅着半晌都说不出话来。 好像他现在,连哭都没有资格了。 毕竟棘的态度已经很明显了,如此厌恶他,所以就算是哭,棘也只会更加嫌恶他罢了。 “我从来没有那么想过你……” 你不可笑,也不蠢,也不贱。 我一开始只是想活下去,所以才骗你。 我…… 我喜欢你。 白悄仓皇地住了嘴,那些剖析内心的表白话被他堵在了喉咙口,随后颤抖地藏进了心底。 棘已经很厌恶他了,他再说其他的,又有什么用呢? 毕竟做错事情的是他。棘不原谅,也是人之常情。 白悄抿紧了唇,他移开视线,埋头去解锁住棘的长条锁链。 棘收了收腿,眼底发红,嘴上却依旧冷得像冰:“你这又是干什么?你不应该解释一下你欺瞒我的事情?” 他一把抓住白悄的手腕不让他动,点点血迹不可避免地脏了那处细腻雪白的肌肤。 棘盯着那截细瘦手腕,半晌指尖脩地松了开来。 只是,他动了下腿,整个人都贴着墙面,似在躲着白悄的手,要离白悄远一点的样子。 白悄已经麻木了,他蒙头蒙脑地说着自己的计划,嗓音低低地解释:“……我要放你走,人既然不是你杀的,他们就没有理由关你,而且你已经受了这么重的伤,不能继续待在这里。” “我会和学校那边交代的,本来就是他们抓错了,还把你弄伤了……” 棘几乎要被白悄气笑了,他脸色狰狞微微有些扭曲,龇着牙恨声道:“别给我装傻,我现在不想听这些!你骗我这事别想过去,我今天就算是死在这里你也得给我一个交代——” “够了。” 第三道男声突兀打断了棘又急又冲的话。 萧泽不知何时来到两人身后,此时抱胸站立,冷冷的眸光在漆黑夜色下反射出令人心悸的锐光。
第53章 分别 “你还在这里胡搅蛮缠些什么?不想死就赶快走。”萧泽沉沉呼出口气,淡淡道:“没多少时间了。” 卸下伪装的萧泽,周身的温度都低了不少。他本就是狭长锐利的眼型,此时视线居高临下地投向或蹲或坐在地上的两人时,从眼尾到眸光都呈现出冷然锐利的弧度。 抱胸站立的姿势,令他突然显得强硬严苛、不近人情。 两人的对话突然插进来了一个外人,尤其是,这个外人还对白悄的态度暧昧不清。 雄竞雷达嗡一声作响,棘如临大敌,面上是毫不掩饰的敌意,他瞬间绷紧了脊背:“你又是谁?我和白悄的事情轮不到你来插嘴。” 萧泽轻嗤一声,上前一步,分毫不退:“那我就说得清楚些,你听牢——就算你不是罪魁祸首,但你也逃不掉了。那株老魔鬼藤已经逃走,几个死了人的家族必须找个替罪羊泄火,你就是最好的选择。学院对此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你自己又实力不济,再待在这里,难逃一死。” “别那么蠢,如果你有脑子的话,就知道现在是什么形势,已经没时间让你跟个吃不到糖的幼稚小屁孩一样,缠着白悄要他给你说法了。” 萧泽不愧是圣伯顿学院的学生领头羊,他精明睿智又善于分析,早已将白悄和棘的对话听进心里,结合他自己的信息渠道,很快就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老魔鬼藤是这一方天地的魔物霸主,专以血肉为食,尤其是人类,是它食谱中最为精妙的顶尖美食。它年岁已高、实力日趋衰微,但又不甘这样老去,因此孤注一掷,向途经它领域的学院大巴车发动攻击,破戒杀死学生。 老谋深算的魔鬼藤自然不会引火上身,那么逐渐成长的重荆藤——位于食物链顶端、压制它的顶级大魔植,就是替它自己顶罪的最佳选择。 棘尚未真正成熟,化成人形消耗他大部分的能量,急需精神系异能的补助。而魔鬼藤不知从哪得到这一讯息,看准时机先杀再逃,成功把虐杀学生的锅扣到羽翼未丰的棘头上。 重荆藤亦正亦邪,对人类的态度全凭自己的喜好。棘掳走白悄却并未伤害他,说明他本身并不敌视人类,但也正是因为不打招呼绑了人就走,造成许多误会。 误会愈深,老魔鬼藤逃之夭夭,那损失了青年才俊的几个家族咽不下这口气,势必要拿重荆藤开刀。 棘的处境极为危险。 白悄自是不知道萧泽话里的弯弯绕绕,他脑子虽然笨,但意外的能抓住重点,小脸无措地朝萧泽确认:“那我们得尽快放走棘是不是?否则那些人不会放过他的……” “那你要看它乐不乐意了。”萧泽垂下眼睫,下巴轻点重荆藤所在的方向,不阴不阳地答道。 白悄脩然转头,期期艾艾地看着棘。 身上伤口处的血液缓慢不停地渗出,令人窒息的沉默在时间一分一秒的走动下显得阴霾重重,棘不发一言,额角青筋若隐若现。 紧咬着的齿关、绷紧的下颌骨,还有抿成平直线条的嘴角,无不透露着男人满腔不愿的心绪。 棘眼眶血红,死死盯着白悄:“……” 这人骗他的事情还没完。 那段稀里糊涂的日子,不能就这么算了。 白悄把他当什么了? 如果现在走了…… 他何时才能重新找到这人算账? 他…… 他不想就这么走了。 棘阴鸷目光慢慢消融,眼尾逐渐染上一层湿意,他嗓音低哑,扯着嘴角咧开一个冷笑:“行啊,我走就是了。” “说起来,我还得谢谢你们来救我,不然我就得死在这里了,”棘掀起眼皮,挑衅意味十足地看着萧泽,“不过嘛——” 他头往后靠,姿态放松,满脸的无所谓:“——想要我离开也行,我伤得这么重,想走也走不了。” “白悄,”棘阴冷视线掠过眼前人殷红的唇,薄唇掀起一个恶劣的角度,“用你的口水治疗我。” “就现在。” · 萧泽靠在囚房的另一边墙壁,离另外两人的距离不到三米。 他原先双手抱胸,站姿也懒散,事不关己的态度摆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整个人矜持冷静,有一种身居高位的懒怠和傲慢,那是事情全然在他掌控之下的自负。 但不知何时,男人云淡风轻的五官一寸一寸发生细微变化,眉心克制地皱起,幅度并不是很大,可那双棕色瞳孔却应激似的竖成小点,沉沉眉眼倾轧下来,满目阴霾。 握成拳的手发狠地用力,发出令人牙颤的骨节摩擦的咯吱声。 有什么事情……在脱离他的掌控。 眼前的一幕在漆黑的环境下也依旧清晰,萧泽从未像今天这样如此痛恨异能者过人的感官能力。 视野、耳道,包括空气中黏热的水汽、和白悄口中温软湿热的香气,都无孔不入地侵蚀萧泽的五官。 他像个性无能的丈夫,干站在一旁,眼睁睁看着自己心爱的妻子,被其他男人吻得全身发软,连腰都直不起来。 白悄一张雪白雪白的小脸,硬是被男人吻得又粉又软,他眉头苦闷地蹙起,睁着慌乱的眼睛,眼里晃荡着泪光,睫毛湿哒哒地分成几簇,半搭在眼前颤巍巍地晃。 本来就不大的唇,被男人火急火燎地一口吞,棘简直像个没啃过肉的饿狗,急哄哄恶狠狠就咬了上去,尖牙抵着白悄软乎乎的唇肉,舌头撑开齿关就往唇内突突地扫。 男人嘬着白悄小小嫩嫩的舌尖一顿猛吸,像个拉杆拉到最高强度的抽水箱一样,要把白悄嘴中的口水都吸干。 他喉结一上一下明显滚动着,吞吃白悄的口水,像八百年没喝过水的旱灾灾民。 白悄被吻得嗓子眼不住收缩,舌尖瑟缩、口腔嫩肉发抖,手脚都酸软无力,细细腰肢也被男人大掌扣住,别说逃了,连动都动不了。 棘明明已经受了重伤,可亲他的力道这样重,猛虎一般的凶悍,又咬又吞又吻,好像要借这个吻,把他吃进肚子里。 白悄发颤的指尖无助地在空中抓了抓,喉腔憋出一句又细又闷的: “唔……!” 他被欺负得脑袋发晕、眼前发黑,实在受不住了。 “操……” 萧泽再也忍不住,大步跨前蹲下,扳住白悄的肩膀就往自己怀里带:“畜生你他么够了!!” “嗯唔!!” 细软叫声骤然接触到空气,立刻变得无比清晰,那发颤的尾音可怜极了,却听得另外两个男人身体齐齐酥麻了大半,高温热意噌地一下烧向四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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