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捏着一簇白悄的发尾,慢慢收拢进自己的掌心内,动作很是不经意。 只不过,躲在暗处的瞳孔深处,却藏着几丝占有欲望。 白悄听到要换裙子穿,感到有些羞怯,但明天能够出去的消息令他很是开心,自然不会不答应棘的这个小小请求。 他眨巴眨巴自己那双漂亮大眼睛,小小声答应:“也、也可以啦!” 身为异能者,身体每天都会进行自动清洁,又是冬季,哪怕一个月没换衣服也没什么所谓,更何况白悄情况特殊,前几天根本没有衣服给他换洗。 但棘已经为他拿来了好多套衣服,虽然都是女装,可穿上是不成问题的,只不过,白悄毕竟还是男孩,听到要换上新裙子,心里还是多少有点赧意。 于是,白悄一起床,就发现棘已经拿着衣服站在他面前了。 白色的修身羊绒毛衣,搭配厚实的格子短裙,甚至连长腿袜都准备好了。 白悄伸出手去拿衣服,后知后觉发现了问题,心里就咯噔一声。 他没有胸。 穿在身上的这条裙子,是向女同学借来的小礼裙,胸前被特质的材料拱出胸型,正好凸起一个适宜的弧度,这才让白悄穿上不显得突兀。 但如果是毛衣,白悄平坦的胸.部一览无遗,除非无论何时都穿上厚外套,拉链也要拉到下巴,才不会暴露端倪。 外面天气冷,穿着厚棉袄并且拉上拉链,那都是十分自然的;但棘的洞穴却十分温暖,一直裹着厚衣服,反倒显得奇怪。 该怎么办? 昨晚都答应好了,不可能现在无端反悔…… 难道回来又马上换上那条红裙子吗?这也太刻意了。 白悄捧着衣服,动作磨磨蹭蹭的,大脑飞速思考着对策。 “怎么了?不喜欢这个吗?” 棘看着坐在床上动作缓慢的女孩,面上不显,心里却闪过几丝犹疑。 刚说要出去,还一脸兴奋,现在拿到衣物,却…… 棘眼睛微眯,他不是没有察觉。 昨晚,他压着女孩,手掌抓上了白悄细弱的肩膀,当他下移时,被女孩迅速挣脱。 那不过是瞬间发生的事情,棘当时被白悄慌乱的反应急昏了头脑,只以为自己冒犯的举动太过过分,惹女孩生气了,一时之间也并没有感觉到白悄的异样。 等从洞穴出来,他被冷风一吹,才渐渐从纷乱燥热的大脑中捕捉到那一丝极其细微的古怪感觉。 白悄当时的脸色很难看,但那却不是恼怒的生气。他脸色苍白,一言不发,神态极度惊慌,却并不像少女被逾越举动冒犯隐私的羞恼。 之后白悄在他说“出去时”,悄悄松了口气的模样,也十分奇怪,仿佛特别怕他继续待在那儿、会发现或者说做出其他举动。 而如果这些不对劲的小苗头,都可以说是棘自身脑补过头了,那么—— 在他指尖往下、白悄剧烈拍开他的手掌时,由于太过突然,他的一节手指无意触碰到了白悄胸口的位置,然后戳进那处的衣料,却没有碰到柔软而弹性的软肉,而是像戳进了一个泡泡内,简而言之,空荡荡的触觉。 棘十分确定,他食指的前一段指节,都猝不及防地压了过去,几乎有三四公分深。 但愣是,没感受到少女温软的胸肉。 再结合白悄瞬间拒绝的态度、颇为中性的音色,这不得不让棘多想。 只是,棘又想起白悄漂亮秾丽的面孔,柔若无骨的白皙小手,还有那一双纤白长直的双腿,以及细软的小腰。 还有不自觉的娇气,挺磨人的大小姐脾气。 这又让他推翻了之前的猜测。 可现在,白悄的行为和神态,又加重了棘心中的猜疑。 没错,他是故意选比较修身的毛衣,能够凸显身体弧度。 棘面不改色地道:“嫌这个不好看吗?我再去为你换条裙子?” 白悄急忙摆摆手:“不用了!我就穿这件吧,但是、但是……” 棘眸光微冷:“但是什么?” 白悄呐呐,脸红得像颗水洗的蜜桃:“但是……我胸很小……我要穿着棉服!” 棘的表情一片空白:? 就这么直接说出来了? 他还没打消心里的疑虑,但白悄是他第一个接触的女生,他并没有对女性的认知经验,万一白悄就是胸很平的女孩类型呢…… 棘轻轻咳了一声,目光从白悄胸前掠过,又不自然瞥向其他地方:“……你怎么就直接说出来了。” 白悄无辜地眨眨眼,面上是一片恰到好处的懊恼,他嗫嚅出声:“那、事实就是这样嘛,我又没乱说。” 绝对不能在这时暴露真实性别。 先不说洞穴就是棘的领地,如果棘想要在这里发怒杀了他,他连骨灰都找不到。 而就算是最好的情况——棘并不打算追究他欺骗他的责任,那也需要一个时机,好好坦白,认真和棘说清楚,至少,在今天之后。 他始终是要和棘讲清楚的…… 白悄压下了心头的不安,发动了这辈子最好的演技,尽量让自己表现得像个似羞似恼的小女孩。 似乎好运也在眷顾他,因为白悄听到棘在说:“所以……你昨天反应那么大,也是……这个原因吗?” “是因为不想让我发现你的胸,咳,”棘抱臂站立,头偏过去,“……比较小。” 白悄忙不迭小狗点头。他一边心惊,原来昨天自己反应太大已经令棘产生怀疑了,一边又庆幸,棘这么说,歪打正着地替他找到了理由,应该打消顾虑了吧? “嗯嗯没错,我怕你嘲笑我嘛。” 白悄拿着衣服站起身,心中微微一松,“那我去换衣服了,我要穿上棉袄……反正你不许偷看!” 他把衣服抱着胸前,脸蛋红扑扑,语气又娇俏,特别可爱。 “胸小又怎么了,我又不……”棘不知怎的,似乎也松了口气,原本微微绷紧的状态放松很多,他小声嘟哝了一句,尾音含混在喉腔里。 白悄抱着衣服跑到了角落,几十条重荆藤垂下来,化成遮帘,把他挡得严严实实。 那边棘看着风风火火跑上前去遮挡视线的重荆藤们,把心中最后一点疑窦深压进心底。 没什么好怀疑的…… 棘垂下了眼皮,眼眸深处的情绪晦暗难辨。 . 冬季本是寒冷,河边巨石嶙峋,飞扬瀑布从天际奔涌直下,轰隆拍打河面的水声都满含凌冽而冰冷的音调,寒气直入骨髓,手从口袋里伸出没几秒,就冻得指节通红、僵硬无比。 但棘却只穿一件黑色冲锋衣和一条运动裤,精壮男身散发着旺盛的火力,连手掌都像个微型烤炉,烘得白悄暖乎乎热融融。 两人走在河边,白悄冷得鼻子粉红、嘴巴里冒着白气,精神却是前所未有的好,挤在棘的身边挨得极紧,“你真的好暖和哦……哇,你看,那边好大一只鸟!” 棘说带白悄出去玩,那就是真的出去玩,先前棘抱着白悄在林间荡秋千,重荆藤们托举着他们,两人像原始丛林里的猴子一般从这棵树荡到另一棵树;接着,棘又带白悄来到了瀑布源头,慢悠悠走在河边小路上,四处欣赏山涧美景。 棘往下看了一眼白悄修长笔直的双腿:“腿冷不冷?” 白悄摇摇头,兴奋道:“你给我的袜子好暖和,而且刚才走了好多路,我脚底板都发热啦。这里真的好漂亮哦!” 壮观瑰丽的景色捕捉了白悄的注意力,他忘却了大大小小的烦心事,整个人都活泼开朗了起来。 棘也被白悄的情绪感染,总是转头盯着白悄看,盯久了又不自在偏一下视线,嘴角轻轻上扬。 “棘,那只大鸟,你看到了吗,它好像朝我们这边飞过来了诶。” 白悄晃动了一下被棘牵着的那只手,好奇出声。 棘转头朝不远处看去。 通体雪白、双翅伸展,爪子锋利而尖锐,鸟喙往下勾出一个弧度—— 那是矛隼。 但据棘所知,这片山头不养白鹰,雪白的毛发并不能让这类生物很好地生存。 那么,矛隼为何会出现在这个地方?
第50章 我骗了你 棘眼眸微眯,矛隼越飞越近,拍打翅膀停留在他们上方的高空几秒,又转身飞了回去,似乎只是一个不经意的小插曲。 白悄往前快走几步,他从没见过这么漂亮的鸟,就想着多看几眼。 但他只走了几步,便被迫停了下来,棘稍稍一用力,就把白悄揽了回来,与此同时,高亢的鸟叫声在白悄背后撕心裂肺地响了起来—— 白悄愣愣转头,就见一根粗黑满刺的荆棘藤飞速扭向高空,噗嗤一声从鸟肚穿过。 刚才还灵活飞翔的白鹰哀鸣一声,垂死挣扎地拍打几番翅膀,最终还是被几根蜂拥而上的重荆藤迅速缠在身上,吸血吃肉。 白悄呆愣半晌,头脑空白一片,过了好一段时间才感觉到四肢发凉,他豁然转头,冲着棘大喊:“你、你干什么杀它!” 温馨甜蜜的氛围被突然打破,白悄前一秒还乐颠颠地冲棘笑,后一秒就被棘毫不掩饰的屠杀给吓得腿脚发软。 他手都还放着给棘牵,完全忘记收回来,就只能脑袋被气得哄哄乱炸,完全掩饰不了自己愤怒的情绪,瞪红了一双漂亮蓝眸。 但下一瞬棘说的话让他被愤怒燃烧的大脑立刻宕机,紧接着就像一桶冰水从头淋了下去,哗啦啦浇灭了他漫天的气焰。 “这鸟不是这儿的。” 棘冷冷淡淡一掀眼皮,一瞬不瞬地盯着白悄。 白悄僵住了。 鸟如果不是这里的,那会是哪里的? 在这种时候突兀出现在无人山野的陌生物种,还有刚才停顿在两人上方似乎在观察着什么、又迅速离开的迹象…… 白悄想明白了内里的逻辑,脸色不由微微发白。 他慌乱对上了棘的眼睛。 沉沉的墨色浸染整个瞳眸,黑到极致时反而透不出一点光芒,阴阴暗暗的好似任何情绪都不能在他眼中留下亮迹,又仿佛眼眸深处附着了黏稠幽暗的不明情绪。 白悄恍然意识到,眼前人曾经杀了他那么多同学。 大巴车上的血腥事故重现在白悄脑中,如巨蟒一般的黑色荆棘藤轻轻松松便挂起了几个人的身体,喷溅在空气中的血液像瀑布一般哗啦啦流下,人死前惊恐至扭曲的表情定格在脸上,眼球暴突,死死盯着白悄,怨毒几乎化为实质。 尽管棘并没有出现在大巴车上,但重荆藤是不会撒谎的。 棘,从来都不是一个正常人类,他只是拥有人类的外表罢了。 所以现在,是棘要开始找他算账了吗? 因为矛隼的出现,让棘怀疑是他通风报信想要人营救,因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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