泽兰隐隐觉得,师尊的想法与他那个猜想大同小异。 可泽兰不知道该如何回应,只能够装傻充愣。 在那层窗户纸彻底捅透前,他都可以装作什么都不懂。 可若是......捅破了呢...... 若是这样,他便可以与师尊永永远远在一起,除了死亡没有任何人,任何事可以将他们分开。 泽兰呼吸急促起来,对他来说,这是一个极其诱人的苹果。 诱人品尝,使人沉沦。 即便他并不清楚自己对莫知到底是何种感情。 可他修的是无情道,若是真的走上了那条道,最终的结果只有两种。 杀妻证道与自毁修为。 一个是极致的追求,一个是极致的疯狂。 “兰兰,还没好吗,为师进去喽!”莫知贱嗖嗖的话语将泽兰拉回现实。 他吐出一口浊气,无论未来如何,他定不会与师尊分开。 走一步看一步吧...... 泽兰推开门,门外是站在光中的莫知。 “走吧,师尊。” 泽兰与莫知并肩而立,迎着光走了过去。 进宫不能骑马,泽兰与郁翊只能坐轿撵。 泽兰还是第一次坐这种华丽的轿撵,浑身都不得劲。 “师兄,一会儿到了宫里,你不用给那老头面子,他要是跟你求什么灵丹妙药,一概不要理,或者给他点师妹炼的新药也行,发挥他在世的最后一点价值。”郁翊摩挲着下巴,觉得这是个好主意。 泽兰敲了敲他的脑壳,“你若是想传出天衍宗弟子谋害人皇,试图称霸天下这种谣言,就尽情去做。” 郁翊嘿嘿一笑,“我这不是说着玩嘛,主要看师兄太紧张了,打我一顿是不是立马就轻松啦!” 泽兰真的是被师弟清奇的想法折服,他扯了扯郁翊的脸,“你还小,不用想那么多。” 郁翊的脸上还有一丝没有褪去的婴儿肥,手感极好,泽兰忍不住的又扯了扯。 郁翊说话都有些含糊了,“黑哄,抗......(师兄,疼......)” 泽兰松开他,“记住,就算你真的杀了皇帝,我和师尊也会给你善后。” “呜呜呜,师兄你也太好辣!”郁翊扑进了泽兰怀里,蹭来蹭去。 郁翊早就想这么做了,可师尊在的时候,他不敢,总感觉师尊会给他加练。 师妹在的时候,又抢不过。 也只有这时候能够扑进师兄怀里撒个娇了。 毕竟他还小,不是嘛,郁翊美滋滋的想。 泽兰被他搞得是一点都不紧张了,胡乱撸了几下“狗头”,就扯开了郁翊。 “你已经不小了,该懂事了。” “师兄你刚刚还说我小呢!” 吵闹间,皇宫到了。 入目是红墙青瓦,雕梁画栋。 比起天衍宗,华丽了不止一星半点。 宫门被打开,厚重的红檀木发出沉闷的声音,让人感到压抑。 “三皇子请,仙君请!”阉人尖细的声音也让人很不舒服。 郁翊收敛起了笑容,冷着脸踏入了宫门。 泽兰紧随其后,却突然被侍卫拦住,他们讲长矛挡在泽兰身前。 “宫门重地,禁止佩戴武器。” 泽兰还没有动作,郁翊已经一脚踹了过去,“狗奴才,看清你眼前的是谁,这可不是你们可以随意欺辱的!” 郁翊的眼中带着恨,他站在泽兰身前,挡住他,冷眼望着跪倒一片的护卫。 泽兰拉了拉他的手,安抚他的情绪,“没关系的阿翊,我们一会儿就回家了。” 泽兰将佩剑收回储物袋,“我是修真之人,有没有佩剑于我来说,并无区别,若是我真想动手,无人可挡我。” 带路的小太监颤颤巍巍的说到:“三......三皇子,我们还......还是尽快去......去养心殿......” “烦请带路。”泽兰对着小太监微微点头。 小太监受宠若惊,抖的更厉害了,但还是坚持带路。 “师兄,你不必对他们太客气,他们不会领情的,若不是你的身份摆在这儿,他们早就踩到你头上了。”郁翊说道,这是他在皇宫时悟道的道理。 “阿翊,如今你与他们并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不要将自己困住。” 郁翊点头,可放下谈何容易。 他在这里困了九年,即使长出了翅膀,可心里总会有一处血肉被困住。 挣不脱,逃不开。 越是在这个牢笼中行走,郁翊的心越是沉重。 养心殿到了。 一入殿门,浓重的药味便传来。 被药味掩盖住的是浓厚的死气,泽兰与郁翊都忍不住的捂住了口鼻。 修真者的五感太过敏感,他们两个在第一时间就发现了不对。 这么浓重的死气不应该是一个活人该有的。 泽兰观察着周围,难道皇帝的重病与掌门师伯所说的魔族作乱有联系? “是阿邑回来了吗?”一道苍老的声音传来。 郁翊皱眉,但还是循礼和皇帝问安。 “父皇,是儿臣回来了。” “回来了好啊,回来就好。”那道声音似是很虚弱,说句话都要停顿,“上前来,让父皇看一看。” 郁翊走上前,又在离床幔几步远的地方停住。 侍奉在皇帝身边的是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太监,他将床帷拉起。 郁翊这才看清床上的景象。 面如枯槁的皇帝躺在明黄的被子下,不住的咳嗽。 郁翊面无表情的看着这人,都是报应,做了那么多恶事,死前痛苦也是活该! 皇帝也是这时才看清殿内的情形,看到泽兰。 “仙君便是孤这皇儿的师兄?” 泽兰作揖,但并未跪拜行礼,“陛下叫我泽兰便好。” “犬子顽劣,给仙君添麻烦了。” “郁翊很好,并不是麻烦。” “那就好,那就好。”皇帝看起来很疲惫,说着话都似乎要睡过去。 “父皇,您先休息,改日我再来看您。”郁翊作势便要离开。 皇帝想要起身留住他,却乱了气息,不住的咳嗽起来。 “我知你恨孤,怨孤,可如今孤知错了,你可以留下陪陪孤吗?”皇帝带着期盼说道。 郁翊嘲讽一笑,“不能。” 说罢,他便扯着泽兰大步离开。 “师兄,要去给小师妹买糕点了,不然她又要闹了,快走快走!” 出了宫门,郁翊又恢复了那副活泼的样子,嘻嘻哈哈的与泽兰打闹。 来到郁翊所说的皇城最好吃的糕点铺。 “老板,所有糕点都给我来一份!”郁翊大声说道。 “好嘞!” “老板,也给我来一份。” “师兄,你买糕点干什么?我给怀椒买就成,不用你买。” “你别问。” “哦。”
第十九章 自宫中回来后,泽兰便和莫知说了宫中的异象。 那浓厚的死气绝对不正常。 莫知坐在桌边,手指轻叩桌面,“静观其变,若是魔族插手,我们再介入,若只是人界的皇权变动,我们就尽早带郁翊离开,他是修真之人,尽可能不要沾染俗世因果。” 泽兰点头。 “师尊,我要去见一下附近的修士,询问一下他们传信给天衍宗的关于周边魔族作乱的问题,您去不去?” 莫知突然哎呦一声,“兰兰,为师突然间头有些痛......” 泽兰无奈叹气,“明白了,那我带师弟师妹去历练一下。” 莫知摆手,“有事就弟子契叫我。” 听到要出门,郁翊和怀椒都很兴奋。 “我们是出门打怪,不是郊游。”泽兰头疼的看着不断往储物袋放零食的二人,提醒道。 二人手上动作不停,“差不多差不多,有师兄在,不会有问题,而且也不一定是魔族作祟嘛。” 天衍宗作为天下第一宗,有许多散修归附,他们为天衍宗提供情报,天衍宗为他们提供庇护。 有自身解决不了的问题时,天衍宗便会派专人相助。 这样点连成线,线连成网,天衍宗的地位才能得以更加坚固。 但关于皇城这边“魔族作乱”这件事,那个求助的散修也不确定。 他的信中提到,在皇城边上有一个村庄,白日里鸡犬相闻,其乐融融。 夜间却是另一番景象,骂声、哭声一片连着一片,有男有女,有老有少,好不吓人。 那名散修也是偶然经过,借宿时发现的。 可到了白日,那些人却仿若未闻,夜间之事一点都不记得。 散修觉得蹊跷,便想多留几日观察。 在夜间声音响起时,他想顺着声音去寻,却发现自己躺在床上,无法动弹。 灵力也无法使出。 刚开始,他以为是自己梦魇了,可日复一日都是这般。 太过古怪,他便尝试着给天衍宗传信,没想到,天衍宗真的派了人来。 “在我离开溪水村之后,夜间便听不到这些声音了。”那名散修如是说“我怀疑是魔族搞的鬼,可溪水村没有魔族人的气息,而且它只是一个小村庄,村民也都很善良和气,与魔族不沾边。” 泽兰听着散修的描述沉思。 没有魔族人的气息,却发生了如此古怪的事情。 难道是什么灵器,就像敛灵扇一般。 “别管是什么,我们亲自去一趟不就明了了。”郁翊提议。 怀椒也在一旁点头,期待着看着泽兰。 “走。”泽兰同意。 散修带着三人来到了溪水村。 虽然是个村庄,但看起来都很富裕,不似普通人家。 家家户户的房屋都是砖墙瓦砾,并不像他们在来的路上看到的那种草屋。 这名散修看起来与村庄内的人都很熟悉,遇见的人都会和他打招呼。 也或许是村庄内的人家都太过热情。 “村民们人都很好,所以我想为他们做些事情。”他略一停顿,随即低声说道:“我没有和他们仔细的说夜间发生的诡异事情,也没有说你们是来调查的。毕竟是普通人,还是不要扯到修真界。” 泽兰了然,这些事还是少些人知晓为好。 “小然回来啦,这次去哪儿游历了,孩子们还等着你给讲打怪的故事呢!”一名坐在路边缝补衣服的婶子说到。 她看起来温柔慈和,对着泽兰几个眼生的也笑容满面,“这是你的朋友吗?” 散修王然朗声开口:“对,婶子,这是我几个好友,来皇城办点事,我就带他们去村长那儿吃点。” 婶子捂嘴笑,“那老赵肯定开心坏了,他都快要把你当亲儿子看了,天天就盼着你来。” 一路上这种对话很多,泽兰只是观察,并没有接话。 村长的家在村子的另一头,看起来很偏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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