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不必感谢了吧。”陶岭冬想起唐睢总会在课余时间推荐给他的那些话本子,什么“大恩无以为报,唯有以身相许”等等套路,他一点儿都不希望这事儿发生在他身上。 紫纱轻轻笑起来:“既然仙师都这么说了,那紫纱从命便是。” 陶岭冬暗暗松了口气,同时又有些疑惑:“华生门弟子为什么要套你麻袋呢?”还想投她入水井,年纪不大,害人倒不浅。 紫纱有些伤心地叹了口气:“……紫纱是掌门最小的徒弟,曾经有一个在华生门的姐妹与紫纱绝交了,后来她和紫纱就一直不和,再加之前阵子掌门不知怎么失踪了,她的追求者——那几个华生门的弟子便来报复紫纱,想讨她欢心。” 纪清洲:“……” 陶岭冬:“……” 有时候,生活还真是充满了戏剧性呢。 就在陶岭冬感叹之际,沈留容却突然在卧房中大声咳嗽了起来,三人立即走进屋里,连忙给他倒了杯水,再一摸额头,居然发烧了。 正巧李大姐——也就是昨天的中年妇女——正好收了早餐小摊,见正欲出去找大夫的陶岭冬,热心地问:“陶仙师,怎么啦?” “朋友生了病,大姐,你知道大夫在哪里吗?” “啊?这……生病啦?陶仙师你等等,我去找大夫来。”说罢,撑着伞的李大姐就连忙转身。 “大姐告诉我在哪里,我去找就行。” “你们刚来,路不熟,还是我去吧,找得快。” 陶岭冬感激地笑了笑道:“多谢大姐。” 唐睢从储物袋里拿出一块干净的毛巾,浸了水,放在沈留容的额头上。 这时,突然有人闯了进来:“孩子他娘,小宝不见了!” 陶岭冬惊了一瞬:“大哥,大姐不在,小宝怎么了?” 张大哥喘着粗气,黝黑的脸上露出浓烈的自责,他一会儿抱着头,一会儿又来回踱步,最后声音艰涩:“……今天一早我带小宝去卖柴,咱家每天走路都要经过‘安福庙’,小宝每次都要进去看看,可是……可是今天,他、他进去了就不见了!” 张大哥抹了抹眼泪,他脑子里又是今早回来时的情景。小宝笑着扯扯他打了补丁的衣袖:“爹,小宝想进去玩儿!” 他揉了揉小宝的头,露出一口牙:“小宝想去就去呗!” 小宝一蹦三尺高:“好耶好耶!小宝去去就回!” 结果等了半天,小宝也没出来,他以为是小孩子贪玩儿,直到喊了好几声“小宝”也没人应答,进庙一看,哪里还有小宝的身影。 “大哥您先缓缓,我们去‘安福庙’看看。”纪清洲冷静地问了路,随后对唐睢说,“我和陶岭冬去‘安福庙’,你留下照顾沈留容。” 唐睢点头应下。 纪清洲拿了两把伞:“走。” “等等!”紫纱也拿了把伞,喊住他们,“紫纱带两位仙师去吧,毕竟紫纱从小在北城长大,对北城的路很熟的。” 纪清洲迟疑片刻,还是答应了。 “这就是‘安福庙’了。”紫纱站在安福庙的前面,安福庙前比较干净,看得出来当地人对安福庙很是敬仰。 走近安福庙,门匾上的题字也很有大家之风,庙门是敞开的,露出了里面的神位,上边还有几根香在燃着。 陶岭冬侧目看向纪清洲:“清粥同学,你认识这庙里供奉的是什么神吗?” 纪清洲微微沉吟,脑子里将曾经看过的书搜罗个干净也没有丝毫头绪:“不知道。” 紫纱闻言笑了起来:“这里供奉的神啊,当地人把它成为‘双喜神’,据说‘双喜神’的肚子呀,还有一个和它一模一样的,也是神呢。” “‘双喜神’?”纪清洲眉头一皱,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总觉得紫纱的话里还有些别的东西。 “对呀。”紫纱点头,“‘双喜神’保当地人平安富贵、长命百岁,不瞒二位仙师,这里是我娘的故乡,我娘跟我讲过,句句属实!” 伞上突然传来更大的雨点声,打得伞面一颤一颤的,风也大了起来,三人走到庙门前,收起了伞。 趁着二人刚刚收完伞之际,紫纱一道灵力将陶岭冬和纪清洲打了进去,然后身体向后转了一圈,食指和中指并拢抵在面纱前,庙门“啪”地一声就合上了。 紫纱被面纱掩住的笑意同样流露在了她的声音里:“多谢仙师救命之恩,紫纱无以为报,唯有……让‘双喜神’赐予你们二位无上的祝福。” 【作者有话说】:本章起名问题: 一: Q:紫纱:难道就因为我的面纱是紫色的我就要叫这个难听的名字吗?! A:(冷漠无情)是的,因为你别无选择。 二: Q:“双喜神”为什么比“安福庙”还难听? A:(笑)原定名字为“双神”,还请自行取舍;再者,安福安福,平安幸福(?现编的 然后,感谢姐妹“叁清无”的推荐票×10,“燕归”的推荐票×3,“乔以”的推荐票×1!万分感谢!
第十七章 双喜神 庙门紧闭,陶岭冬转身,安福庙里很暗,只有刚刚见到的那几根香上还有微弱的火焰跳动,风刮得撕破的窗户纸猎猎作响。 纪清洲抓住陶岭冬的手腕,聚精会神地听着声音,然后问:“有听见纸页被风吹落的声音吗?” 陶岭冬一愣,还没来得及凝神听,就被纪清洲拉着侧身闪避。 “滋……”被纪清洲捏住的纸灼烧着手指,纪清洲用灵力将纸冻住,靠近那几根香端详。 “这是……符咒。”纪清洲沉吟片刻,随后揉揉额角,声音里流露出一点儿凝重,“这种符咒能灼烧肌肤,你不要碰到它。” 话音未落,大风卷破木窗,露出天光,更多更大的雨点争先恐后地跳进庙里。托风的福,陶岭冬也看清了这座安福庙的内里。 紧闭的庙门背后贴满了密密麻麻的黄色符咒,头顶也是。供奉的神位上,双喜神盘膝而坐,面带笑容,衣袍华贵,它向外展开的左掌心里有一个“喜”字,按在胸前的右手背却贴上了被风吹落的符咒。 庙外,风雨大作。狂风翻着跟斗,密密麻麻的符咒从四方飘下,风横吹,符咒便横扫过去,不仅带着灼烫,而且符咒边缘锋利似刃,能在陶岭冬和纪清洲的灵气护体上留下深深浅浅、纵横交错的划痕,最终使灵气护体碎裂。 如此有规律,这不像是自然的风。 陶岭冬这个念头刚刚生发,霎时间又在脑中和另一个想法擦出火花:“清粥同学!这或许是阵法!” 纪清洲的右颊被划,鲜血从伤口留下,听到这句话,他冷静道:“那你找阵眼破阵。” 话落,纪清洲拔出腰间的一枝倚青,灌注灵力,剑尖流动着淡绿色的光芒,他左手成掌,垂直按在一枝倚青的剑柄上。 一枝倚青浮在空中,并且剑身不断地按逆时针方向转动,浓烈的冷气浮动在空气中,庙中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飞快地冰冻,这些符咒也冻成了冰片! 陶岭冬眯起眼睛,目光飞掠过每一张黄色符咒,最终指尖凝出一颗水珠,打落一张已成冰片的符咒。 他俯身拾起,冰片在他掌心融化,这张黄色的符咒没有一般符咒灼烫的温度:“只有这张符咒缺了个角,而且朱砂画上去的图案是残缺的,少了一笔。” 纪清洲已经收回了剑。他垂眼盯着陶岭冬掌心的这张符咒片刻,然后抬眼凝望着双喜神右手背上的冰片符咒,伸出手指捏住这张冰片符咒,将它摘了下来,贴上陶岭冬掌心的符咒。 不知道是不是陶岭冬的错觉,他总觉得双喜神的五官在纪清洲贴上符咒的那一刻,变得颠倒而又扭曲,像是一个“喜”字,可当他下一次眨眼再看时,双喜神又是一副五官端正亲和的模样,笑容可掬。 纪清洲没有看双喜神的脸,不过他总觉得有另一道目光灼灼地望向他,但他一回头,又消失得无影无踪了,随即便伸手开门,可庙门还是打不开。 反而是双喜神前的那几根香,燃得更旺了。 安福庙外,撑着伞的紫纱翘着二郎腿坐在树上,她刚刚传信给远在南方的那位,现在已经在这里盯着他们有好一会儿了。 她的裙摆在风雨中扬起,然后被打湿,她却显得从容不迫,掩在面纱下的唇角轻轻勾了勾,也不知道那位的消息准不准确,到时候她再去饶夏的摘星楼问问吧,毕竟,她和那位仅仅是合作关系。 轻轻叹了口气,紫纱从树上下来,将伞丢到一边,稍微抬起头,让大雨把她的发髻浇湿,然后又抹了把头发和额头,做出一副仓促惶急的模样,随后向李大姐的家跑去,还专挑泥坑踩。 一边踩还一边感叹,为了搞事情,她可真是兢兢业业演戏。 - 李大姐找了大夫回来给沈留容看病,唐睢捏着方子去药铺抓药,抓完药回来又去把药给煎了,最后捧着一碗乌黑乌黑的药汁走进卧房。 药汁热气氤氲,苦涩的味道源源不断地涌进唐睢的鼻腔里,唐睢一张脸皱得跟包子似的,他忽然想起了他和陶岭冬曾经一起做的菜。 怎么说呢,那是一段不怎么美好的回忆。 陶岭冬会洗菜也会往锅里扔菜,但不敢倒油;唐睢敢倒油,但不会炒菜。两个人合作做了一盘菜,青菜和蘑菇都焦了,和这碗药没什么两样儿,而且整体口味咸得眼泪都流出来了,从此,唐睢就再也不想做菜了。 想着想着,当初的咸味仿佛又弥漫在舌尖上,唐睢迫不得已塞了一颗糖在嘴里。 关于沈留容发烧的原因,大夫说是沈留容身体本来就比常人羸弱,再加之他没有好好休息,还有季节因素,所以他不发烧谁发烧。 唐睢扶着沈留容坐起来,然后将碗放在沈留容的嘴边:“容馍馍,请喝茶。” 沈留容眉一皱,头一歪,举止中透着满满的不乐意。 唐睢:“……” ……他端着药容易吗?! 不过他猛然想起沈留容吃苦果子的时候,好像吃到难受也没有抗拒得这么明显,不过随即又想到大夫的叮嘱,心道不管抗拒不抗拒,药一定得喝! 最后靠着硬汉张大哥,唐睢才把这碗药给沈留容硬生生地灌了进去,狠心的唐睢无情地看着沈留容被药苦死,也没有给他一颗糖。 紫纱慌慌张张跑了回来,她浑身都湿透了,头发凌乱,紫色的裙子上也沾了不少的泥土,整个人看起来十分狼狈。 “阿纱姑娘……你、你这是怎么了?”李大姐赶忙扶着紫纱进门,还朝她身后张望,“那两位仙师呢?他们见到小宝了吗?” 紫纱咳了好几下,然后她的眼泪突然从眼角淌下来:“……紫纱、紫纱……两位仙师被困在‘安福庙’了,他们在庙门关闭的时候将、将紫纱推了出来……紫、紫纱不知道他们有没有见到小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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