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万、千万不要因为我一个人的过错,给全体来守阴村旅游的游客身上抹黑啊!” 村长:“……” 我特么……什么时候说要给全体游客身上抹黑了?! 帽子扣得太大,村长一时间都不知道要怎么接话了。 到底是谁教的这个人说话,怎么说起什么来都是一套一套的! 真是有够讨厌!! 村长嘴角抽搐,扭过头去不再看秦非,一边继续向前走,一边十分强行地换了个新话题: “你下午一个人才祠堂里,都……看到了些什么?” 秦非看不见的方向,村长眼神闪烁,依旧不怀好意。 秦非是个诚实的孩子,诚实的孩子从不撒谎:“我看到一个老大爷。” 村长:? 村长:“什么样的大爷?” 秦非脑海中浮现出林守英吐个不停的样子,顿了顿,找了个合适的形容词:“他……看起来胃口不太好的样子。” 村长:“……” “算了,算了。”村长气急败坏地摆摆手,“你不愿意说就别说了。” 秦非委屈死了:“我说得都是真的,有一句假话就让我天打雷劈!” 村长已经不想理他了,这个天真的是没法继续聊下去! 接下去的路程两人不再交谈。 秦非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好,自得其乐地观察着村里的环境。 夜一点点深了,村道两边又开始逐渐有村民出现,或是淘洗蔬菜或是晾晒衣服,除了表情略显呆板以外,与一般的村子并没有什么不同。 可不知为何,秦非总觉得,眼前的一切都不太对劲。 走在路上时,他身周的白雾更浓,潮意漫溢,几乎要滴下水渍来。 而街面上游走的村民们也神色愈发僵硬,苍白的面色和木讷的肢体活动让他们就像一个个假人。 这肯定是真实的守阴村没错,那么,在他进入红色门的那段时间里,村里是否又发生了一些什么? 还是说,整个村子都正在随着时间流逝而不断变化着? 秦非半垂着眸,缓步行走在村道上,他打开了自己的属性面板,面板上的san值依旧居高不下。 秦非感受不到恐惧,副本世界的精神攻击在他身上完全不起作用,这样bug一般的属性再给秦非带来巨大优势的同时,却也有着一些小缺点—— 比如现在,秦非就完全无法通过自己属性面板上数值的波动来判断副本是否出现了异常变化。 同行的两人心思各异,良久,终于看到义庄漆黑沉重的大门出现在眼前。 秦非停下脚步:“谢谢您,就送到这里吧。” 村长却好像并不想走:“不请我进去坐坐?” 秦非半点没有打算请他进去坐坐的意思。 导游给出的规则中已经说明,义庄对于玩家们来说,是一个类似于安全屋的存在,在san值过低或遇到鬼怪时,都可以靠回到义庄、躲进棺材来规避。 却并没有告诉玩家们义庄这个完全屋究竟是以怎样的机制运行的。 是义庄可以削弱鬼怪们的攻击能力吗? 还是鬼怪们无法进入义庄? 万一村长本来进不了义庄,被他邀请后却能来去自如了怎么办? 虽然一切都是猜测,但从村长如今这副鬼鬼祟祟、一看便心中藏着小九九的微表情来看,秦非觉得,自己的推测绝非空穴来风。 这老头,还真是贼心不死啊。 面对一个不能攻略的npc,秦非委实没有太过客气的必要。 青年仰起脸,语气带着一种做作的夸张:“您想和我一起进义庄吗?哦——那可不行。” 村长的脸皮抽了抽,反问道:“为什么?” 秦非十分好脾气,笑眯眯地开口:“我社恐,不好意思把您介绍给我的同伴。” 村长:“……” 可拉倒吧!这是真的半点看不出来啊! 再说了谁要他介绍,说得好像他那些同伴都不认识自己一样! 眼见目的达不成,村长再也懒得说一句话,转身,头也不回地走了。 …… 义庄内,剩余的15个玩家正齐聚在棺材旁的空地上。 秦非推开门的那一瞬间,院内的十余双眼睛瞬间齐刷刷看了过来。 一瞬间,有人欣喜,有人惊愕,也有人面露防备。 灼人的视线几乎要在秦非身上烫出一个洞来。 “卧槽!”萧霄从原地一跃而起,三两步蹿至秦非身前。 他似乎有些难以置信,拉着秦非的衣袖左看右看,直至将面前的人仔仔细细检查了一番、确信秦非没有出任何问题,终于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你没事!真的太好了。” 秦非神色温驯,十分好脾气地点点头:“让你们担心了。” 他这样说着,视线却并没有落在院中任何一个人身上。 而是微仰着头,眉心微蹙,紧紧盯着义庄大门上方。 萧霄心中忽然涌起一阵不太好的预感:“……怎么了?” 秦非道:“你们多久没出门了?” “大概下午三四点回来的。”萧霄一愣,挠挠头,老老实实地回答,“回来以后就没再出去过了。” 秦非闻言点点头。 他侧过身,将半开的大门完全拉开。 萧霄循着他的视线望了过去,待到看清门上景象的瞬间,瞳孔骤然一缩! 众人这才发现,义庄门口,不知何时竟也被挂上了红色的纸钱串。 满满当当的六串,在夜风中轻轻碰撞,发出令人心惊肉跳的窸窣响声。 义庄内,玩家们对此表现出了截然不同的两种反应。 早上出去过的几人顿时既惊又怒,纷纷站起身来。 而剩下的玩家则迷茫地互相望着。 秦非一看他们的样子就明白了,他们的的确确如他所预料的,一整天都躲在义庄,哪里也没有去。 “你们怎么了?那些东西……有什么含义吗?”谈永见秦非几人反应不对,腆着脸凑了上来。 自从刀疤被程松收编以后,剩下那几人便隐隐有了以谈永为先的意思。 孙守义叹了口气,招呼大家回空地上坐下:“慢慢说吧。” 屋檐上挂了红色纸钱串就代表着这家要死人,这一点没什么可隐瞒的。 如今义庄上被挂了六串红纸钱,谁也不知道接下去哪个人会遭殃,所有玩家都成了一条绳上的蚂蚱。 众人再次围坐一圈。 昏沉的夜色笼罩视野,阴暗的角落中像是随时会有什么东西跑出来一般。 可就是这样一个鬼气森森的小院,如今已是玩家们唯一的庇护所。 “下午和你走散之后没多久,我就遇到了孙大哥他们。”萧霄率先开口道。 他遇见了孙守义和刘思思,对方也正和凌娜走散没多久,正一边找她一边往回走。 “只是……”萧霄目露尴尬,“我们在走的时候忘了‘白不走双’的规则,我和孙大哥离得太近,和小刘又隔得太远……” 最后成功召唤出了一个不知什么鬼东西来,一边往他们背后吹冷气一边喊他们的名字。 萧霄被吓了个半死。 幸好他作为道士还有一点职业素养在身上,当机立断地告诫了孙守义和刘思思,千万不要回应,也不要回头。 随即三人就在祠堂里玩命似的跑起酷来。 秦非扬眉。 听起来,怎么和他自己一个人走的时候遇见的那个鬼差不多? 这家伙负责的业务范围还真够广的。 再然后,几拨玩家在祠堂中不期而遇。 当时秦非已经被卷进了门里,凌娜和萧霄吵着去找了村长,却没能得到任何解决的办法,只得悻悻地回到义庄。 还好秦非自己争气,一个人也能杀回来。 “你呢?”孙守义开口,问出了所有人都最想知道的问题。 “我嘛。”秦非歪了歪头,道,“我被卷进那扇门后,看见了一些东西。” “大概,可以解释这里的村民为什么要每年按时举办村祭。” 孙守义的眼睛一亮。 所有人屏息凝神,安静地望着秦非。 出于某种考量,秦非在叙述的过程中隐去了一部分事实。 例如那扇门的背后是红色的,又例如他被黄袍鬼抓住了两次、却总莫名其妙地死里逃生。 只是大致讲了讲他在门背后的见闻。 大开杀戒的怪物。 四散奔逃的村民。 “不出意外的话,我当时看见的应该不完全是虚拟的幻境,而是守阴村几十年前曾经真实发生过的事。”秦非总结道。 守阴村现在的祠堂很破旧,幻境中的祠堂却很新,真实的祠堂中大门上的那些后来填补的油漆、难以遮掩的抓痕,都能够与秦非在门后所见的一一对应上。 最重要的一点。 秦非在回忆时发现,自己似乎在那些奔逃的村民中,看见了年轻时候的村长和上午那个差点被他们气炸的npc老人。 尤其是那个npc,秦非在黑白相片上看到过他年轻时的样貌,和祠堂中某个与秦非擦肩而过的路人村民一模一样。 这一切的一切都说明了同一个事实。 “守阴村,林守英。”孙守义思有所悟,喃喃自语着。 守阴村信仰的神明,叫林守英。 可他们信仰的神明,却化作怪物,在村中大开杀戒。 这,就是这座村庄每年定期举行村祭的原因。 “林守英,根本不是什么神明。” “守阴村每年的七月初七,也不是对于当地神明的祭祀。”秦非一字一顿地说着,“而是对于恶鬼的镇压。” 青年神色依旧如常,姿态温和语气平静,似乎并不是在讲述自己刚刚死里逃生的经历,而是在学校的讲台上教书似的。 玩家们沉默地围成一圈,秦非双手交叠,坐在人群中间。 他说话时语速不疾不徐,声调平静而又柔和,可此时在场的所有人看着这幅画面都感受不到半点安慰,只觉得被衣物包裹的身体正在一阵一阵地发凉。 “然后呢?”谈永急迫地问道。 凌娜很看不惯谈永既要贪生怕死又要白嫖信息的行为,毫不掩饰地翻了个白眼。 孙守义叹息道:“上午我们在村民npc家中曾经得到过一个线索:守阴村每年都会死人,而今年已经死了六个。” 这六个人十分有规律地按月份顺序死去,显然不可能是正常死亡。 因此,孙守义认为,他们或许可以这样猜测:村民们为了村子的祭祀,每个月杀一个人,作为祭品。 剩下的则很明显了。 一年有12个月,而今年的祭品才只选出6个。 剩下6个,显然是要从他们这群倒霉的玩家当中去挑了。 孙守义想起义庄门口的六串红色纸钱,神色复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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