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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靠抽卡直播扮演诡异

时间:2024-03-07 18:02:22  状态:完结  作者:孤烛异乡人

  我不愿意一辈子都是这样,我不愿意只是当一个小护士,我也想上进,我也想要天赋,我也想要更多的时间私下去练习啊。

  可是,已经一个月都没有放过完整的假期了,我每天到了床边上都只想睡觉,因为如果不睡觉,我完全不能做其他的事情,到了医院就是工作,继续工作,加班工作,为了新的病人而工作,我就不能有一点自己的时间吗?

  我可以每天为了工作做各种各样的事情,我可以加班,我可以努力,我可以用自己的身体和自己的钱外出离开医院在私下练习打针的技术,可是,谁给我这样的机会了?谁给我时间了?我又不是一天三十六小时,我能怎么样呢?

  我已经为了工作花费了十二个小时以上,白天晚上都在工作,梦里也在工作,别人问起话来我都说不出工作之外的事情,这些全都怪我吗?

  家里已经打了好多个电话要我回家去看亲戚要我跟他们过节还要我陪他们吃饭一起出去玩,我哪里有时间呢?我全都拒绝了,他们还告诉我,不那么努力也没关系,难道我现在做的一切事情都是有错吗?

  努力是我的错,努力不成功是我的错,不努力还是我的错,什么都是我的错,我就错到这个地步吗?为什么啊!

  怎么都怪到我的头上来了?难道我没有天赋是因为我想没有天赋吗?如果有机会可以选择,我恨不得把自己的天赋变成满级!

  要是我有那种看一眼就可以学会所有东西的天赋能力就好了,可是我没有啊,我没有,为什么别人就可以?他们就比我好那么多?他们什么都有,有钱,有职位,有工龄,有技术,还被人重视……”

  小护士哭了不知道多久,她感觉是哭了大半天,实际上没一小会儿,她就紧张地抹了一把脸,站了起来,脸上的眼泪被她迅速擦掉了。

  虽然不是擦完了就看不出来的状态,但反正现在还在这个医院里面的人都累得不行,要死不活的,谁也不会特别去关注别人的状态,这也不是不能遮掩一二之后就当没事发生。

  小护士的心脏怦怦乱跳,她紧张地收拾了仪容,走入了这个在身边等待已久的房间。

  她不停地深呼吸,走到了一个病床旁边,这床上躺着一个烧伤病人,浑身上下都被缠着绷带,呼吸艰难而急促,睁着眼睛却双目无神,完全是求生不能求死不得的状态,他察觉了小护士的到来,但是连眼珠子都没有转动一下,他不想往旁边看,因为多看一眼就会多难受一点。

  他现在已经很难受了,他不想更难受了。

  如果没有被烧成这个一动不动的样子,他甚至无法想象自己可能整天躺在床上,什么都做不到,连呼吸都是极其困难的。


第85章

  “如果可以, 请杀了我吧。求求你了……”

  烧伤病人对小护士哀求说。

  小护士垂着眼,沉默地拿着针筒,准备给对方扎针,手臂有些微微的颤抖, 但是不怎么明显, 烧伤病人看她不说话, 以为她是拒绝了, 遗憾而失望地闭上了眼睛, 躺在床上,感受到浑身上下的痛苦,皱着眉头, 咬着牙, 紧紧控制住自己的胸膛, 深呼吸, 试图缓解但没成功。

  太痛了。

  还是太痛苦了。

  要是死了就好了。

  死了就不会受这种痛苦了。

  如果死了, 那就不需要止痛药, 也不需要打针了。

  那真是太好了。

  有些人总是喜欢说, 什么你都有死去的勇气应该也能活下去啊,毕竟活下去又不需要去死的勇气。

  那根本就是胡说八道, 他们没有到要死不活的程度, 他们根本不知道具体情况, 没有人能对另一个人感同身受,人类的悲欢并不相通, 他们纯粹是站着说话不腰疼,站在旁边看戏似的, 就算他们没有那个心,说了这样的话也有那个意思了。

  但凡有一点不舒服, 听了那样的话都会觉得膈应透顶,更别提他是一直都感觉自己快要死了的人,他听了那样的话,当时大发雷霆,喊叫着把人驱赶出去了,并要求医生和护士帮忙,医生和护士是否帮忙了,他不记得了,但想医生和护士都是医护人员,怕医闹,应该不干。

  他们大概是没有帮忙的,因为如果帮忙了,很容易被无良媒体用博眼球的标题配上乱拍照的误导相片来引导大众跟着胡说八道,结果是否会造成网暴,他不清楚,但他知道,如果现在网上有人网暴他,他是毫无反抗之力的,他不会也不想要求别人做他也不愿意做的事情。

  那不好。

  他并不因为这件事怨恨医护人员,但是,没有药品又不许他去死,实在是太痛苦了,这样的生活,别说一天半天,就算是一个小时,他都不愿意继续,可是又没有其他办法,他整个人都是动弹不得的,躺在床上,完全是废了,别人是否愿意照顾,他不知道,但他不喜欢。

  他不喜欢这种生活状态,也不喜欢这样的自己,不喜欢这样的身体,他感觉自己好像距离健康那个普通平凡的词很远了。

  感觉到了迎面而来的绝望感在他的脖子旁边来回拉锯。

  痛苦是镰刀的刀尖,也是锯齿的锋刃,架在他的脖子上,来来回回,他像一块接近枯死的木头,一动不动,被迫接受这样的命运,他不愿意,但没有办法。木头是没有长脚的,他不是木头,但他的脚不能动,或者,说得更准确一点,他要死不活躺在这里,早就肌肉萎缩了。

  更何况,烧伤在更早的时候就将他的四肢折磨得虚弱无力,他感觉自己拿不起一个水杯,他能怎么办呢?他之前有想过下床去,一不小心就摔倒了,在地上躺了半天,才等到一个回来查看情况的护士,要不是有人把他从地上扶起来了,他连扶着旁边柜子爬起来的力气都没有。

  这算什么呢?

  痛苦?已经不止是这样了。但如果要一定要说痛苦,只说痛苦,他简直就像是被痛苦包裹住了,痛苦用语言形容是极其苍白的,而本身给人的感受又是极其糟糕的,如同浓重粘稠的黑暗,打个不恰当的比方,他的生存状态,某种意义上说,像一颗汤圆,外表白里面黑。

  对不喜欢的人来说,这颗“汤圆”油腻而难以下咽,恶心透顶。

  他发出无意义的破碎而零星的声音,不知道自己究竟想说什么做什么,因为什么也说不出来什么也做不了。不提也罢。

  小护士打完针准备走,站在门口,低声说:“对不起,我之前不是故意要一直扎针给你,直到你才床上摔下来,我不是故意的。”

  她说完,没有听回答就跑走了,她害怕自己听见不想听的斥责谩骂或者侮辱,又害怕对方没有听清楚她在说什么要求再讲一次,再或者,她害怕对方根本不想搭理她,并不代表不在乎痛苦,只能证明她作为一个护士实在是太失败了,连病人都不想对她多说一句话。

  即使是这种受到意外伤害的情况下,病人也不愿意对护士多说一句话,这算什么呢?

  折磨或者羞辱,对方并不是故意的,甚至可以说本意并非如此且不知情,可是,小护士并不觉得自己就很高兴,因为这可能代表对方只是说了实话或者作出最平静温和的反应,这都已经是最平静温和的反应了,她却还是不满足,足以证明她的技术实在是差到无可挽回了。

  小护士走在路上,不由自主又开始流泪,喃喃自语:“难道天生没有天赋就不能当护士吗?难道我手脚麻木,就等于我的心和我的头脑一并麻木了吗?难道我的手笨了,就等于我天生是个麻木不仁的坏蛋吗?难道我就那么无可救药吗?不至于吧。不至于吧?是么?”

  她不知不觉走到了年长护士的面前,一眼看见对方站在门口,吓了一跳,往后退了一步,惊讶又羞愧地低下头去,迅速避开对方的目光也避免自己的目光停留在对方的脸上造成不恭敬的误会,低声说:“对不起。”

  虽然不知道哪里做错了,但是道歉就对了。

  小护士飞快地瞥了年长护士一眼,挪动脚步,试图离开这里,避开年长护士,不管是单独大哭一场发泄情绪还是躲起来去努力工作练习自己的技术,她都愿意,不管是哪一种,总比站在这里和木头桩子似的前辈面对面沉默来得好一点,不然总感觉在接受处刑。

  那感觉真是糟糕透顶了。

  年长护士张开双臂问:“我看你好像很难过,要抱一下吗?据说拥抱会让人感觉稍微好一点,我希望你不那么难过,你不愿意吗?”

  小护士愣了一下,眼泪没忍住,一下子流到下巴,她呜了一声,猛地往前一步,就扑到了年长护士的怀里,死死抱住年长护士,含糊不清地哽咽说:“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也不想这样,如果我能更聪明一点就好了,要是我不那么笨,大家都会轻松很多吧?呜呜呜——”

  她在这里正哭着,突然顿了顿,声音就仿佛被一团棉花堵在喉咙似的哽住了。

  她缓缓抬起头来,脸上的眼泪变成了绿油油的粘稠液体,她被感染了,呆呆的,目光也呆滞了,脸色极其苍白,嘴唇却有些发红,看起来很是古怪,脸上渐渐露出一个微妙的诡异的笑容,直勾勾望着面前近在咫尺的年长护士,张了张口,声音嘶哑而扭曲,喃喃道:“好啊。”

  她抹了一把脸,满手都是绿油油的液体,她松开了年长护士的身体,往后退了一步,脚踝似乎有些歪曲,好像差点要摔跤了,但是她没有摔倒在地上,而是身体往旁边倾斜了一点,又迅速站稳了,站在年长护士的面前,一边流泪,一边笑道:“太好了!太好了!”

  年长护士问:“什么好?”

  小护士说:“我能摆脱这样的生活实在是太好了,前辈不嫌弃我,实在是太好了,我会努力工作的,我会更加努力认真练习技术的,我的扎针技术已经比之前好了许多了,前辈要看吗?我真的会练习的。”

  技术不好,这是她的执念。

  年长护士像一个真正的长辈那样,摸了一下小护士的头发,温和又诡异地用惨白的脸笑道:“好啊。”

  她温和地拉住小护士的手,将人带着走到了不远处的厕所,推开门说:“洗了手再出去吧。”

  小护士点了点头,十分濡慕地望着年长护士,喃喃道:“您实在是太好了,就像是我的母亲,不,我没有母亲,我的母亲早就死了,她讨厌透顶,就好像从来不存在实在是一件大好事,对我来说是这样的,现在我有您了,您可以当我的母亲吗?”

  年长护士摸了摸她的头发,点了点头。

  小护士得到了回应,非常高兴,低下头去,认真地洗手。

  水声哗啦啦。

  厕所门渐渐关闭了。

  乐园拉住钟仁说:“我觉得我们这个时候就应该离开了。”

  钟仁有些意犹未尽:“反正我们又不会害怕感染,有什么大不了的?没有着急的事情,需要我们现在出门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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