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却担忧道:“万一那魔头跑到京城害人……那几个弟子可对付不了,咱们岂不是束手就擒?” “这你大可放心,玄剑门掌门的毕生修为可不是闹着玩的,那魔头被打得落下万丈深渊,心魂受创,就算死不了,想要恢复……哈哈哈,怎么也得大几十年,除非……” “除非什么?” “除非他能得到天上诞出的好宝贝修复心魂,可那些灵宝如今极其稀有,基本都在名门正派手里,他伤成了那样,想抢也是不成了!” 那人这才放心大笑。 “……”白昭华下意识看向手上的匣子。 他没记错的话,那魔头被重创的时间,好像和他觉醒后,前往白水观的时间,有那么一点儿相近呢…… 不会这么巧吧? 白昭华拧眉,又立马摇头。 那本怪书里,主角宋以鸣在悬崖奇遇后回来报仇,杀了他就离开京城外出修炼闯荡。而与主角作对的大反派,确实是个名叫郁长霖的魔头,不过那魔头出场极晚,历经的时间,按照那本书里的时间线,好像还真有个几十年,期间给主角设阻的,大多是那魔头的小兵们。 但问题是,他现在没被杀,宋以鸣也没悬崖奇遇离开京城,那么大魔头郁长霖还会那么晚出场吗? 他再次看向自己的匣子。 刘季风看他这会儿心不在焉的样子,便当他是听到那话,开始担忧湖边比试一事,忍不住调笑:“昭华兄,你既然害怕,不如早些让你爹替你出面解决。卞大将军肯定不会不给你爹的面子。再说了,你爹干这事儿都驾轻就熟了,你有什么好担心的?” 白昭华将目光从匣子移到眼前那张贱兮兮的脸上,道:“你现在买我赢的注,还来得及。” 刘季风知道他就是头倔倔的小毛驴,得顺着,便嘿嘿道:“早买了,咱们什么关系?我还发动所有朋友,让他们必须买你的注!昭华兄的场子咱们还是得撑的,不过嘛,你听我一句劝,现在去求你爹,还能收场,我可不想你被卞成续那小子给……唔!别打了,好少爷,我倒是不怕疼,可你拳头不疼么?好好好,我闭嘴行吗?” 白昭华提着木匣子气鼓鼓走了,走之前,又瞪他一眼。 刘季风被他那一眼瞪得心都飘了。 回了国公府,天已经黑透了。 白昭华仰头望天,提溜着匣子走进沉香院。 丫头嬷嬷们要招呼他洗漱,白昭华摇头,突然让她们退下,进屋放下那匣子,竟拿了剑就去院子里练了起来。 明竹和玉书几人站在门口守着。 那道身影耍剑极为漂亮,一招一式都如行云流水,动作越来越快,人几乎和剑合为一体,恍惚中宛如一条游动的轻盈白影,忽地剑光一闪,落英纷纷。 明竹看得一愣一愣的,不过他知道少爷练剑就爱这些花招,当即带头鼓掌叫好。 玉书等丫头也笑起来:“少爷真厉害!” 他们只当少爷用剑震一下树,花自然被震得落下,全然不知一只小飞虫被剑尖刺穿。 白昭华收剑而立,擦着汗,感觉除了更累些,倒和以前没什么太大区别。 于是露出笑脸,把剑递给跑过来的明竹。 回屋舒舒服服泡了个澡,穿好衣服出来,就见明竹拿了个鸟笼进来,里面是只鹦鹉:“少爷,表少爷昨日回京了,你今日不在家,这是他带回来送来给你的。” 说完,笼子里的鹦鹉仰头叫道:“漓儿好,漓儿好!” 显然是被调教好的。 白昭华过去逗了几下,觉得挺有意思,让明竹仔细养着。 鹦鹉拿出去后,几个丫头进来说夫人那边有事情同他商量。 白昭华披了件鹤氅过去,他本来还以为娘亲知道了湖边比试一事,已准备好了措辞,结果到了地方,完全没能用上。 贺兰姝说:“我昨日去了侯府一趟,你大表哥回京了,你知道吗?” 白昭华道:“嗯,他送了我一只鹦鹉。” 贺兰姝笑了:“你外祖父平时最爱的,一个是你大表哥,一个就是你。现今你大表哥回京了,你外祖父也很想你,我便想着后日带你过去玩两天。对了,你小舅母即将临产,到时候你可得乖一点儿。” “好吧,我一定乖乖的。” …… 从贺兰姝那里出来后,白昭华便困得不行,回屋瞥了眼桌上的匣子,低叹了一声,倒床就睡。 这一夜睡得不安生,周围似乎多了些令人不适的强气压,他先做了一串噩梦,梦里总觉得有人盯着自己,醒来后迷迷糊糊眯开眼……乍然看见床边站着一个高大的身影。 那人一身墨色绣金长袍,微微俯身,正端详着他。 “!” 白昭华张嘴就要叫,顿时被捂住嘴巴。 两人一时凑得极近。 借着窗外朦胧月光,白昭华看到对方线条清晰的轮廓,鼻梁骨高挺,双唇紧抿。 好一会儿,这人才沉声道:“不许叫。” 白昭华:“唔唔唔……” 阴影里的人看他表情古怪,试探地松开手。 白昭华:“你谁啊?来人啊救命!我要被暗算了!” 嘴巴一下又被紧紧捂住,男子恼道:“我不伤害你,你不许叫。” 可白昭华那一声已经惊醒了院子里的丫头,玉书披着衣服赶来:“少爷,怎……” 没说完,忽地被一股黑雾围住,黑雾一散开,人便晕倒在地。 与此同时,白昭华对上了一双宛如死潭的黑眸,他清楚看到,阴冷冷的魔气在男子掌中弥漫开来。 ……那本书里的大魔头,郁长霖来了! 玉书不会被杀了吧? 他唔唔唔地哼起来。 “我没杀她,她只是晕了过去。” 白昭华还在唔唔唔地哼。 片刻后,男子似乎很好奇他到底要说什么,手又松开了。 白昭华立马探身看向匣子的位置,匣子还在,可半点儿灵气都没了。 “臭不要脸的,我跟你没完!”伸手就要打他,对方侧身避过。 “你脾气可真大,”男子这次没捂他嘴了,捏着他的手腕,挥手用魔气将两人圈在一个结界之中,“放心,我不会对你做什么,我只是奇怪,你为什么能听到我心魂的声音?”仔细试了试他的脉搏,禁不住蹙眉,目光锐利,“你甚至一点儿修为都没有。” 白昭华这下知道那天梦到的怪东西就是他了,这种时候自然不能说出自己神龙的身份,这魔头要是知道了,估计当下来个斩草除根,于是撇嘴道:“我爹是陈国公,整日面见圣上,自然沾染些许龙气,我跟着蹭了点儿,识破你这邪祟不是很正常么?” “我不是邪祟。”男子冷眼瞧他。 “那你是什么?鬼?你死了么?”白昭华歪着脑袋瞥他,开始转移他的注意力,“你这个身子不会是夺舍了别人的吧?我就随便问问,也不是很关心,那我的匣子还有用吗?你把我的匣子吸干了是不是?我真傻,辛辛苦苦走了那么久山路寻来的灵宝,却是为他人作嫁衣裳!早知如此,还不如用马粪淹了……”这么夸大其词地一说,就真难过起来,眼睛也有些酸。 没了灵宝,再找新的又很麻烦,等寻回龙角,也不知猴年马月了。 对了,没了龙角的龙,还叫龙么? ……我以后不会是个残疾龙吧? 围绕着两人的魔气扭曲起来,操纵魔气的人似乎被他搞得不知如何是好,咬牙道:“那原本就是我的东西!”只是存放在白水观而已。 “你胡说!是我的!”白昭华气得挥拳过去。 那道人影一晃,迅速后退几步,或许是因为虚弱,脸色无比苍白,凝视他片刻,眸色愈加复杂,挥袖便隐入了无尽的黑暗之中。 在那魔头挥袖间,白昭华就看到有什么东西落了下来。 他小心翼翼下床去看——竟是一把剑。 那剑通体雪白,泛着几丝灵魔交缠的幽幽之气,是上乘中的上乘,就算没了那匣子,用这剑斩魑魅魍魉也是够的! 他上手一碰,那灵魔交缠的气息立马没了。 月光下,剑上映出几个血字:脾气真大,还你就是! 白昭华一阵纳闷,很快想起书里一个细节,这魔头有个本领——可以用自身魔气和血肉铸就武器,最后的决战时刻,他便用自己的血肉铸了个十分可怕的武器。 现在居然给他铸了一把宝剑? ……这魔头一定有着誓不为贼的信念。 “这还差不多。”白昭华满意地摸了摸,收起那剑,出去喊醒了玉书,又找了个理由搪塞过去,方回屋抱着剑歇下了。
第7章 侯府 又过了一天,到了前去侯府的日子。 天没亮,白昭华就被一群丫头围着仔细装扮,直至从头到脚全都点缀好了。侯府那边孩子多,大家又怕他在那边闹得着凉,拿了件鹤氅给他披上,退后一看,俨然是个贵气风雅的小公子了。 顺毅侯府比起陈国公府,热闹的不是一星半点儿。 他外祖父贺兰善成除了嫡长女贺兰姝,还有两个嫡系的儿子,大表哥贺兰祐是大房所出,如今的嫡长孙,也是侯府目前唯一有些出息的人物。 二房那位舅舅却是风流成性,妻妾成群,嫡庶子女另加外世子,拉出来或许都能排出半个封神榜。 入了侯府,白昭华一路跟着母亲前去给外祖父请安。 此时的大堂静谧无声。 老侯爷坐在居中的太师椅上,两边分别是大房和二房的人,贺兰祐正和几个妹妹为祖父奉茶,听跑来的丫头说人来了,忙站好了朝外看去。 眨眼间,一群人就到了门外,为首的便是雍容华贵的贺兰姝,身旁是个头戴束发小玉冠的俊俏少年,一身银白衣袍,走得步步生风,愈发衬得他珠光宝气,形貌昳丽。 堂内众人除了老侯爷,全都有说有笑地站起身。 贺兰祐上前喊道:“姑妈,漓儿,好久不见。” 白昭华这时正被一群人搭话,他按照礼数一个个喊舅舅舅母,转眼看向跟前高他一头的男子,眉眼俊朗,风度翩翩,此人就是他那大表哥贺兰祐了,于是向他笑道:“大表哥,多谢你送我的鹦鹉,聪明极了。” 旁边几个弟弟妹妹玩笑起来:“看吧,就说大哥会给漓儿带好东西,偏心鬼。” 贺兰祐如今二十有三,倒被一群弟弟妹妹弄得脸红,摇摇头,笑意温和。 白昭华也不逗他大表哥了,跟着母亲走到前面,乖乖给外祖父请安。 老侯爷上下打量着他,言语间很是心疼:“听说你上个月病了一场,很快就养好了,可怎么看着又瘦了?” 白昭华回道:“外祖父你是不知道,我那段时间吃的滋补物品实在太多,把我拔高了,乍一看,就显得瘦了……也是没办法。”说着还没无奈地摊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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